采花贼落网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 有哥儿或者姑娘的人家自然是喜极而泣, 总算能让孩子出出门了。
孙少林被押去县城大牢时,柳含文和穆寒才他们也去看了, 孙少林一个劲儿地叫嚷着,“冤枉啊!那根本就不是个姑娘!是个汉子啊!”
腿毛比他都多的汉子啊!
孙少林越嚷嚷心里就越难受,咋就没人信呢。
回到铺子后,柳含文三人坐在一起, 薄文欢准备回左家沟。
“薄大哥不多留几日吗?”
“不留了, 山上清静,”薄文欢暗自摸了下鼓鼓的钱袋子笑道。
“我送你,”穆寒才拿起剑对他道。
薄文欢哼了哼,也没拒绝,就在两人快出铺子门的时候, 林愿突然拉着柳含文问道, “顾姑娘不是还有五十两银子给薄大哥吗?别忘了。”
薄文欢脚步一顿。
柳含文低声回着林愿,“我已经交给穆大哥了, 想来已经给了。”
薄文欢瞪大眼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穆寒才, 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对方的鼻子, “你这个骗子!!”
“嗯??”
柳含文两人不解地看过去。
穆寒才对他微微一笑, 然后就把人强行拉走了, 直到出了县城, 薄文欢才向穆寒才打了过去, 穆寒才微微侧身躲开对方的攻击不说, 还顺道用剑柄敲了一下对方的脑袋, “我不是给你了吗?”
薄文欢红着眼,“那一样吗?你知道你这招叫什么吗?”
“什么?”
穆寒才索性双手环胸靠在一棵松树上。
“空手套......”
“你是狼吗?”
“.........”
穆寒才见他愣住,又问,“而且这银子你若知道是顾姑娘给你的,你会要?”
薄文欢沉默了,他不会要,他是贪财,可却不贪这种财。
“现在你为民办了好事,这银子就不仅代表了顾姑娘,还代表了百姓的心意,你接着又有什么不对呢?”
“嘶,差点儿又被你绕过去了,”越听越觉得不对的薄文欢双手叉腰,“我是在指责你这种行为,关人家姑娘什么事儿!”
“那你把银子还给我,毕竟没有我这种行为,你也得不到这五十两,不,是六十两。”
穆寒才轻轻摇头。
薄文欢盯着对方半晌,突然感动地擦了擦眼睛,“师兄居然自己添了十两银子给我,老头子耶!你要是有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哟。”
穆寒才呵呵一声,“就送到这儿了。”
说完便离开了。
薄文欢翻了个白眼,脸上干干净净的,有屁的眼泪。
等他都快到左家沟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
“不对啊,这多余的十两银子该不是我让他交给顾姑娘的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穆寒才!!!!!”
被师弟骂得狗血淋头的穆寒才正在铺子里泡茶,又有客人来了。
这次来的客人是一位老人。
他穿着破烂,头发花白,可精神头不错,这老人是一个乞丐。
“我听大牙说你这可以找人,所以我便来了。”
大牙就是那个最机灵的小乞丐,柳含文点了点头,“不知道白老想找什么人。”
他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乞丐而嫌弃,更没有说不接对方的生意。
白老深深地看了柳含文一眼,“我找的人是我的亲孙哥儿,二十年前家中遭难,我将他托付给我的一个好友,想着事情平静后便去找他,将孩子带回来。”
“可我万万没想到,好友将我孙哥儿带回去后并没有跟他夫人说实话,而是借口说那是他的私生子,他夫人当下并没有怒,而是接纳了孩子,可等我好友出去经商后,她便故意将孩子带出去丢掉了。”
说起这事儿,白老还是忍不住自责,“要是当初我能再多考虑一些,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了。”
柳含文将穆寒才泡好的茶放在白老的面前,“您那好友为何对他夫人撒谎?”
白老叹息一声,“好友与其夫人一直未有子嗣,这是他的心病,当我将孩子交给他时,他深知我凶多吉少,所以为了孩子能长久的在家中住下,便扯了谎。”
结果......
柳含文点了点头,他拿出纸笔,继续问道,“白哥儿可有什么特貌?”
“他纯如孩童,不知世事,且......”
白老顿了顿,“且他左手多了一根小指。”
纯如孩童,且左手多了根小指。
柳含文手一顿,白哥儿他.....
“他两岁时发了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白老说着眼睛便红了,“我都不知道他会被人欺负成什么模样,为了找他,我加入了丐帮,可我兜兜转转找了二十年了,帮着官府端了好几个拍花子的地儿,就是没找到白哥儿。”
“近日我身体是越发不行了,”白老深深地吸了口气,“大牙让我过来试试,我就把最后一点希望押在你们包打听了。”
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子,他将袋子打开,里面装的居然是一个小小的金佛坠子,“这是白哥儿满月时我送给他的,送他离开了为了避讳,我拿了下来,你们要是帮我找到了他,不管是死是活,我都将这坠子给你们。”
柳含文接过那金佛,做工上乘,且多年未变色,再看那背面的佛纹,这是陌上轩所出。
陌上轩,是广阳城最好的玉佛铺子。
“咱们世子就得配陌上轩的玉佛才好。”
柳含文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张慈祥的脸,他眉头一皱,再想时便没有踪迹了。
“可是不够?”
对面的白老见柳含文皱眉,赶忙问道。
“不、不是,”柳含文打起精神,“这金佛可是陌上轩的?”
白老眼眸微深,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在一起,“是。”
柳含文闻言将其记下,“因为已经时隔二十年,找白哥儿这事最少也得一个月,白老,您要是信包打听,就请在镇上住下吧。”
白老的手微微一松,笑了笑,“我这把老骨头也去不了什么地儿了,我和大牙他们住在一起,有消息了劳烦柳哥儿让大牙告知我一声。”
“那是一定的,”柳含文点头。
送走白老后,柳含文将那张写满字的纸放在桌上,穆寒才见他似乎有心事,于是轻声道,“白老找的人不好找?”
柳含文扯了扯嘴角,“自然不好找,若是一个正常人还有几分把握,偏偏.....”
穆寒才拿起纸一看,也明白了。
“其实他这样的也好找,六根手指的人并不多,且他又是那种情况,文哥儿你别太担心。”
柳含文不好说自己是因为刚刚脑子里闪过的人,所以只能胡乱地点了点头,“可有一点我倒是奇怪,白老真的是因为要找白哥儿所以才进的丐帮吗?”
穆寒才跟着坐下,“我看未必,白老一家肯定有过大劫难,不敢太出风头,又或者别人不再愿意看见白家崛起。”
所以为了白哥儿,白老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柳含文闻言摸了摸怀里那金佛,买得起陌上轩的东西,白家以前非富即贵。
由于是广阳城那边启的头,所以这一次柳含文并没有找老山雀它们,而是找了黑鹊老大。
黑鹊老大这些日子过得非常好,羽毛眼见着就亮了一大圈儿。
被柳含文叫来的它高兴极了,“那个老家伙多年没出过镇子,这件事交给鸟最合适。”
黑鹊老大嘴里的“老家伙”正是老山雀,两鸟一直不对盘。
柳含文低笑,“你这样叫它,待会儿听见可得找你闹。”
黑鹊老大扭了扭鸟头,“鸟年轻,鸟不怕。”
“白哥儿这事有些难办,毕竟是二十年前发生的,你们一路小心。”
柳含文面色严肃。
黑鹊老大正要点鸟头时,一声怪叫从它身后响起,只见老山雀正站在树枝上盯着它,“可别被那些人类身寸下来烤了。”
黑鹊老大眯了眯鸟眼,“老家伙,你们山雀可比咱们喜鹊受人类喜欢,咱们喜鹊报喜看,你们山雀则是下酒。”
说完便拍了拍翅膀飞走了。
老山雀气得跳脚,“坏鸟!坏鸟!”
这话倒有些熟悉,可不就是宝儿常说的。
他伸出手,老山雀飞了过来,一人一鸟到了前铺子。
“文哥儿,你真的在这,”刚进铺子,一道让柳含文翻白眼的声音便传来了。
只见徐世航正站在铺子门口眼巴巴地看着他。
“请叫我柳哥儿,”柳含文摊开手,老山雀顺势飞上了梁。
“你、你何必这么绝情呢,”徐世航怎么也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那日你打我的事儿我都瞒下了,你放心,我爹和阿父都不知道的。”
原本以为柳含文会感动,结果迎面而来的是一把扫帚,被打得四处逃窜的徐世航只好出了铺子。
路过的行人好奇地停下脚步看着这一幕。
只见铺子门口站着一手持扫帚的俊俏哥儿,他瞪着一双大眼睛,指着外面那汉子骂道,“枉我还觉得你是个读书人,知道什么叫避嫌!你以后再敢来招惹我,我.....”
“就是这样的下场。”
一道低沉而满含怒气的声音从徐世航的背后传来,他还未回头整个人就被打倒在地,随即胸口便被人狠狠地踩了一脚不说,还有什么东西抵住了他的命根子。
“你们徐家都有种了,你这玩意儿也不用再留。”
穆寒才说完便拔出剑往那处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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