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青被刘夫人抓住的消息很快便被老山雀告诉了柳含文。
柳含文坐在铺子里, 等着刘夫人上门给银子。
一直到傍晚, 刘夫人才姗姗而来。
她看着心情极好, 一听还有一两银子的清理费也只是笑了笑, “我给你添五两银子, 添个吉利数,一共五十六两。”
柳含文可不会把银子往外推,“刘夫人真是大方,小店谢过了。”
刘夫人扫了眼帘外, 眸光微转,“虽然不知道你们铺子后面的人是谁,可能把剑圣留在这,那你们掌柜一定了不得, 我刘水英欠你们一个人情。”
剑圣?
柳含文掩住惊异,轻笑道,“夫人哪里话, 您付钱, 我们办事,理所应当, 何来人情之说。”
“小哥儿, ”刘夫人起身大笑,“多个朋友可比多个仇人好。”
说完便离开了。
柳含文捏紧茶杯, 帘子被人掀开, 林愿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这笔生意算完了?”
柳含文将那五十六两银子递给他收好, “完了。”
说完便出了隔间准备去找穆寒才,可前后院都没人。
林愿见此忙道,“穆大哥和三婶出去了,说是买米,穆大哥帮忙扛。”
柳含文抿了抿唇,心里乱极。
林愿去理账了,柳含文抬脚去了后院,正在树枝上和花雀斗嘴的黑鹊立马飞了过来,“文哥儿,大乌它们去找宝儿玩儿了。”
不打不相识,大乌小乌也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和宝儿成了鸟友,时不时的便去找对方玩儿,张掌柜刚开始看见三只鸟挨在一起时差点把两只乌鸦给灭了。
还是宝儿一个劲儿的叫“鸟友,”这才让张掌柜高抬贵手,勉强同意三只鸟能一起玩儿。
“黑鹊,你知道剑圣吗?”
柳含文双手环胸问道。
黑鹊摇头,“不知道。”
“鸟知道!”花雀凑了过来,“鸟常听鸟爹说它年轻的时候见过剑圣和人过招,啧啧可精彩了。”
老山雀正好打完盹回来,闻言立马高声道,“剑圣名不虚传,文哥儿想知道剑圣的事儿?”
柳含文点头。
老山雀落在柳含文对面的凳子上,学着酒楼说书先生的调调道,“说话这剑圣啊,说来也是个苦命人,他原本是江湖上有名的铸剑世家的嫡子,可惜树大招风,一夜之间便被仇人灭了门,剑圣那时候才十几岁,一个小小少年为了报仇,四处走访名师,可没人收下他。”
“后来又被仇家找上,一掌打下了山崖,原本以为已经死去的他在十年后带着一身深不可测的剑术重回江湖,将当年血洗他家的仇人一一灭门,许是因为大仇得报,被江湖人称剑圣的他逐渐消失在人前,如今已有二十多年不见其踪影了。”
“等等,”柳含文打住它,“你年轻的时候见过他与人交战,是多少年前?”
鸟能活这么长时间?
老山雀发出怪笑,“鸟开灵智开得早,所以比一般鸟活得长,大约在二十年前,鸟与鸟友相聚在京都时遇见的,那是一个深夜,剑圣带着一个伤得极重的孩子与人交锋,唰唰唰就那么两三下,对面的人便气绝了,鸟只看见剑圣的背影。”
不过就这么一次,老山雀都得意了许多年,每次和鸟友们相聚,都会以此为话题。
“照你这么说,那剑圣如今至少也有五十岁了?”
柳含文挑眉。
“差不多吧,”老山雀拍了拍翅膀。
“可你之前不是说你才活了三四年,而且从未出过镇子的。”柳含文可记得清楚。
“咳咳,鸟、鸟错了。”老山雀乖顺的道歉,“鸟害怕文哥儿因为鸟活得太久而害怕。”
它不是年轻鸟了,见过太多贪婪的人。
柳含文低笑,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那你知道穆大哥的真实身份吗?”
“这鸟倒是不知道,不过他应该不是咱们这方向的人。”
从后院回来的柳含文一脸沉思,刘夫人为何会暗指穆寒才是剑圣呢?这年龄都对不上呢。
难不成是试探?若当时他露出震惊之色,那刘夫人就能借此看透铺子后面的人?
不太可能。
头疼。
柳含文抬手揉了揉眉心。
老山雀突然飞了回来,补充着,“剑圣除了剑术好外,还有一个本事。”
“什么?”
柳含文侧头。
“易容术。”
说完,老山雀便飞出了铺子。
林愿刚把账本放下,便听见柳含文的话,他奇怪道,“什么什么?”
柳含文摇头,“没事,你昨儿不是没睡好吗?你去睡,我来看店。”
林愿打了个哈欠坐在他的对面,双眼亮亮的,“你知道那刘夫人和罗青青到底是什么关系吗?我昨儿想了好久都没想明白。”
柳含文无奈,“你去泡两杯茶,我慢慢告诉你。”
林愿一拍桌子,直接跑去后院了。
“刘夫人,原本刘水英,是广阳城刘家武馆的小女儿.......”
刘水英虽是武家出身,可举止行为一点也不粗鄙,长得也是花容月貌,在武艺方面也很有天赋。
刘馆主名下有六位弟子,其中武功最差的就是罗轻武,许是名字没取好,轻武轻武,在武馆呆了多年却只学了点皮毛,可罗轻武虽然武功差了点,却有脑子,帮武馆解决了不少问题。
加上他与刘水英年龄相仿,又从小青梅竹马,到了适婚年龄罗轻武便求罗家父母向刘家提亲。
“罗家人根本看不上刘家,可无奈罗轻武坚持,所以两人最后也成了亲。”
为了让罗家人完全的接纳自己,刘水英处处作小,被罗母冷脸相待,被小姑子罗青青冷嘲热讽,甚至还会动手打刘水英。
刘水英是习武之人,自然不会怕那点疼,她为了让小姑子高兴,也为了让罗家人不厌恶自己,所以从未在他们面前展露武艺,除了知道她武功不错的罗轻武。
“太过分了,那罗轻武既然坚持要娶刘夫人,为何娶过门却不护她呢?”
林愿不忿道。
柳含文轻叹,“不是他不护,是他越护,罗家看刘夫人越不顺眼。”
加上刘夫人觉得只要自己做得更好些,早晚他们会认同她。
可没想到,三年前罗青青与一富家公子私尝了禁果,一天夜里刘夫人发现富家公子衣衫不整的从罗青青房里出来,便以为是采花贼所以拦住了对方,真相大白后,罗青青名声被毁,富家公子一口咬定是罗青青勾引自己,他们家不会让这种女子进门。
罗青青恨极了刘夫人,也恨上了护着刘夫人的罗轻武。
她知道罗轻武武功差,所以设计让罗轻武死在城中一性子怪异的高人手里,回家后又在刘夫人还在娘家不知事时,告知罗家父母哥哥是因为刘夫人爬墙怒极,才去找人拼命,结果惨死。
罗家夫妇大恨,在刘夫人得知噩耗还在沉痛中时,将休书扔下不说,还让人绑住刘夫人毁了她的容。
“难怪刘夫人遮住脸,可她不是武功很好吗?为什么不反抗?”林愿惊道。
“她心都死了,还怕毁容吗?”
被毁容后再被丢在武馆门口,刘家成了广阳城的笑柄,刘馆主病倒,不久后便去了。
几个哥哥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怨上了刘夫人,给了她一笔银子让她带着自己的丫鬟离开了刘家。
刘夫人不吃不喝好几天,就在她快不行的时候,女扮男装还穿着罗轻武衣服的罗青青找到她们,并在她面前将自己的恨意与计划一并而出。
刘夫人大怒,她将罗青青用锁链捆住四肢关在屋子里,每日折磨对方,可思君过度的她看着身着罗轻武衣服的罗青青,竟然把对罗轻武所有的感情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为了不让对方说出“哥哥早就死了,我是罗青青,是个女人”的话,刘夫人亲手剪掉了对方的舌头。
她变得极为癫狂。
一日,刘夫人和丫鬟不在,罗青青为了逃脱,用石头将自己左手上的锁链砸开,却导致她左手残疾,不过她还是跑掉了。
刘夫人为了心中的执念,一直在找对方,为的就是心口处不再空空的。
丫鬟的那句“罗姑娘已经死了,”指的其实是罗轻武已经死了。
可刘夫人却不愿意信。
“这.......”
听完后,林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想刘夫人刚嫁进罗家时,若是强硬些,不任由她们欺负,结局会不会好点。
“哎哟你慢点了,这米袋子这么重!”
柳王氏的声音让柳含文起身看过去,扛着一大袋粮食的穆寒才轻轻松松在前面走,提着菜篮子的柳王氏在后面小跑着追。
将米袋子放好的穆寒才一转身便被柳含文拦住。
“文哥儿?”
柳含文紧紧地盯着对方的脸庞,然后突然伸出双手捏住他的脸,不断地往外拉。
如果是易容,多扯扯一定会原形毕露。
穆寒才愣愣的任由对方这样,耳根子却越来越红。
柳含文手都酸了,穆寒才的脸也被扯红了,可却啥痕迹也没有。
“老实说,你今年多大了?”
察觉到气氛不对的柳含文故作凶巴巴的问道。
穆寒才盯着他,“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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