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肖焯冷汗直淌, 蜷缩成一团的模样, 聂辰明显有些懵, 等回过神来,却是有些担心——
自己也就罢了, 反正是男孩子。倒是叶青, 肖家人本来就对小姑恨之入骨,这要是让肖焯拿了把柄, 叶青会有好果子吃?
如果说之前还很是陌生,可一起这么和肖焯干了两架, 聂辰却自觉已经和叶青建立了牢不可破的革命友谊,打心眼里觉得和叶青亲近的不得了——
从今儿个起叶青不是自己表妹,那就是自己亲妹妹。
趁大家还没回过神来, 忙快步上前,低声冲叶青道:
“你赶紧走……”
待会儿警察来了,就说是自己打的。话说聂辰也有些蒙顶, 明明之前也没有瞧见叶青对肖焯动手啊?!
痛苦万状的肖焯无疑听了个正着, 闻言恶狠狠的向两人看去:
“你们两个,谁也别想跑……”
一句话没说完, 叶青视线已是转了过来,肖焯神情中顿时有些惶恐,硬生生的住了嘴不说,更是仓皇的转头——
这姓叶的小丫头, 瞧着好看, 可实际上却是个再狠毒不过的毒妇。
甚至肖焯怀疑, 叶青随身携带的,应该有凶器,虽然瞧不见,可肖焯却认定,后背那里一定受了重创。
这会儿自己已经是路都走不成了,真是惹恼了她,不一定会怎么折磨自己呢。
一时又有些后悔,早知道叶青和聂辰这么丧心病狂,就不一个人过来了……
聂辰瞧见肖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只觉心里的烦躁都散去不少,“噗”的一声就笑了开来。
“还笑!”聂芳华走过来,狠狠的剜了聂辰一眼。
聂辰心虚不已,却是不敢往后躲——
平日里大姑就经常批评自己做事太过冲动,这会儿爷爷病着,正要求人呢,自己却是把肖焯给打了……
怕是再想请动闫济民,痴人说梦还差不多。
蔫头耷脑的站在聂芳华面前——就是被揍一顿,也认了。
聂芳华果然扬起手来,却是一下把聂辰和叶青都搂在怀里:
“好孩子,委屈你们了……”
口中说着,眼睛又红了。
从小妹和叶国礼私奔,这个家就深埋了一个巨大的伤口,这么多年了,虽然外边瞧着早已完好如初,却是只有聂家人知道,疤痕底下却是再也回不到从前平安和乐的斑斑暗伤。
却在瞧见聂辰和叶青守望相护时,又找回了从前一大家子相亲相爱的感觉。
倒是邹明远,明显有些担心——方才瞧着肖焯挨揍,确实解气,可后续要怎么办呢?肖焯的样子,明显伤的不轻,肖家不可能善罢甘休。
正自头疼,走廊外又有脚步声传来,几人随即看过去,却是一个神情严肃的中年人,后面还跟着个秘书模样的人,正步履匆匆,快步而来,
一眼瞧见病房外或站或躺的聂芳华几人,男子明显一怔,刚要说话,视线却是一下停在被聂辰护着的叶青吸引,顿时有些失神。
邹明远赶紧迎了上去:
“大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聂家长子,聂霆。
老爷子这次病情来势汹汹,不得已,聂霆只能把老爷子从H省第一人民医院转出来,没想到到了中都,依旧没能控制住病情。
得知聂辰竟然真请动了闫济民,聂霆可不就连夜往这里赶?
没想到竟然瞧见了这样的场面。
“到底是怎么回事?”聂霆从叶青身上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地上的肖焯,“他是谁?”
邹明远就有些一言难尽,可还没等他开口解释,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刷”的打开,众人抬头看去,却是五六个面色凝重的警察,正从电梯里出来。
一眼瞧见躺在地上的肖焯,走在最前面的警察忙加快了脚步,小跑着上前:
“肖少,肖少,您这是怎么了?”
“我背上,受了重伤,你帮我,找个医生……”肖焯抽着冷气道——
他自己就是中医,自认为医术颇高,却是怎么也判断不出来,背上仿佛无数只蚂蚁深入骨髓啮咬似的剧痛到底是什么样的凶器造成。
按理说这里是医院,肖焯自己判断不出来,随时都能请医生过来。
可肖焯在聂辰和叶青手里吃了大亏,当真恨极了两人,一门心思想着要保留证据。毕竟,他虽然身份颇高,可聂家也不是无名小卒。
肖焯想要随随便便捏造个借口,就把叶青和聂辰送进监狱里,无疑有些异想天开。
再有肖焯能感觉到,虽然痛的厉害,却是没有见血,一时半刻之间,自然无碍,总要坚持到警察来了,亲眼瞧见叶青两个锒铛入狱,肖焯才觉得痛快。
瞧着他恶狠狠的眼神,叶青却是丝毫没有在意,扫过那扶着肖焯的警察时,略略有些意外——
来的这人自己正好见过,不就是当初被那些娱记追赶,险些和容珩车撞在一起时,过去处理事端的那个龙门分局局长曹志吗。
“好好好,你先忍一下啊。”曹志却是没有认出叶青来。
忙吩咐身后的人去叫医生来,又询问肖焯,“凶徒呢,没有跑吧?”
视线在聂霆几人身上停留片刻,又随即挪开——
那几人一看,就像是知识分子,更甚者,这座楼里住的都是老干部,那几人明显应该是老干部家属。
而敢对肖焯动手,对方很可能是穷凶极恶之徒。
“袭击我的人就是他们……”肖焯却是咬牙,直接抬手指着叶青并聂辰道,“别让他们跑了。尤其是,那个叶青……”
相比于叶青的毒辣手段,聂辰揍他那一拳根本不算什么。
啊?曹志明显就愣了——
聂辰瞧着文质彬彬,颇为儒雅,至于他旁边的叶青,更是容貌姝丽……
“你以为我说谎吗?”肖焯明显瞧出曹志的迟疑,脸色一下铁青。
“肖少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曹志这才明白,肖焯竟然是来真的。
可实在怎么看,对面几人都不像凶徒啊……
可肖焯的模样,也不像作假……
无可奈何,只得上前,还没开口,聂霆就直接皱眉道:
“你是公职人员,一切按章办事就行。”
“刚才是肖焯和聂辰发生冲突,具体怎么回事,你可以直接调取录像。不要听信一面之词,冤枉无辜的人。”
竟是一出口,就把叶青护在了羽翼之下——
聂辰怎么样,自己不会管,可想要动叶青,却是万万不能。
聂辰轻蔑的看着依旧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的肖焯:
“肖焯你就这么点儿出息?刚才不是还很横吗?这会儿躺地上装王八了?行,你真是本事,还学会碰瓷了。”
“想要多少钱,你尽管说,我们叶家虽然比不上你们肖家,可给肖公子治伤的钱还是拿得出来的。”叶青板着脸跟着道。
两人一唱一和,肖焯好险没气晕过去。
倒是曹志进退两难——
肖焯固然身份不低,可听聂辰的语气,明显和肖焯都是一个圈子里的……
这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正在头大,医生也匆匆赶了过来,看见求诊的是肖焯,也明显吓了一跳:
“肖医生这是怎么了?”
虽然医院有时会有医闹,可老干部病区这里的病人家属,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殴打医生这样的事,可是从不曾发生过。
“你看看我的后背……叶青伤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凶器,就是,极疼……”
看肖焯疼的脸都有些扭曲,那医生也明显吓得不轻,忙嘱咐护士手轻些。
随着肖焯后背的衣服被一点点掀开,身后顿时一片寂然。
肖焯看不到后面的情形,顿时就有些发毛:
“伤的,很重吗?我就知道……”
“曹志,你还愣着干什么?这还不能作为证据吗?冲我动手的人就是叶青……”
“不是啊,”曹志被吼得回了神,顿时有些期期艾艾,“那个肖少,我扶您,起来吧……您是不是弄错了,您这背上,什么伤,都没有啊……”
这么说着,简直有些不忍直视。
刚才聂辰说碰瓷,曹志还想着是不是故意气人的,现在瞧着,竟是真的——
还巨大创伤呢,肖焯后背明明光溜溜的,实在是油光水滑,再健康不过。
你说真是想碰瓷的话,就是捂着眼眶那儿,也比嚷嚷“后背被人袭击了”强的多啊。
现在这么多人瞧着呢,曹志都替他感到不自在。
负责检查的医生更尴尬,刚才肖焯口口声声喊疼时,还满腔义愤呢,这会儿却只觉得无地自容——
见过病人闹医生的,还是第一次碰见医生往地上一趟,非要赖着病人家属的。
关键是还当着警察和医生的面。
“没伤?”肖焯只觉从尾椎骨那里渐渐升起一层寒意——
曹志是自己叫来的,负责检查的医生也和自己是熟人,要说这两拨人会坑自己,肖焯自然是不信的。
可自己身上明明疼的很厉害啊。
刚才因为怕造成二次创伤,肖焯连碰都没敢碰一下,这会儿听曹志说没伤,下意识的就探手去摸,触手处果然一片光滑……
再触及周围一道道复杂的视线,肖焯气的好险没吐一口老血出来,腾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恶狠狠的瞧着叶青:
“是不是你捣的鬼?”
殊不知这样生龙活虎的样子,却是更证明了之前都是装的。
聂辰最先忍不住,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肖焯你不是刚才还躺在地上,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样啊?怎么这会儿看警察同志来了,就躺不下去了?”
“这做事可是要善始善终啊,你躺着,继续躺着多好啊,说不定再躺会儿,就真起不来了呢……”
肖焯神情更加扭曲,却是无论如何不能相信,咬牙对曹志道:
“你们都不信我的话是吧,等看了录像,我看你们怎么说!”
“好啊,我陪你去看。”聂辰脸色也沉下来,“堂堂肖家公子,也会这样的下三滥,你还有理了!”
监控室就在不远处,曹志在前,肖焯和赶来的医生在后,最后则是聂辰并邹明远。
很快就把之前的监控画面调了出来,待得瞧见肖焯在聂芳华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曹志越发一言难尽——
即便听不见对方说什么,可聂家人明显之前一直都是姿态很低的,倒是肖焯,明显有些欺负人了。
他要是聂辰,怕是也会忍不住想揍人。
肖焯脸色也有些难堪,却是死死盯着屏幕——
已经丢了这么大人了,要是还不能出口气,真是要把人给憋死了。
视线在画面上顿了一下,忽然出声:
“停——”
却是屏幕上,叶青正朝着肖焯有个转身的动作。
肖焯笃定,叶青就是这会儿出手暗算自己的。
咬着牙,一字一字道:
“把屏幕放大,看她手里拿了什么……”
聂辰心里一咯噔——
肖焯的为人,他也算清楚,平常也是很要面子的。
方才的结果,聂辰也很意外。
看这会儿肖焯笃定的模样,也有些捏了一把汗,不会是青青手里真有什么吧?
转而一想,管他呢,不管有什么,自己也都会替青青扛下来。
那边儿曹志随即依着肖焯的指示放大屏幕,叶青的动作顿时落入所有人眼中——
即便因为放大屏幕像素显得有些模糊,女孩子白皙如削葱根一样的修长手指却依旧展现在所有人眼前。
肖焯口口声声,被女孩袭击,可这一刻,大家却是看得明明白白,女孩的手中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更甚者,那只修长而美丽的手微微前伸,明显是想要搀扶肖焯的样子。
倒是肖焯,明明女孩的手刚刚触及他的后背,就以极其夸张的动作朝前面栽倒过去……
然后就是怒不可遏,指着女孩大声呵斥着什么……
镜头里,肖焯有多神情狰狞,女孩就有多无辜,让人看了,就止不住心疼。
就是旁边和肖焯熟悉的曹志都觉得替肖焯脸红。至于其他医生和护士,看肖焯的眼神都变了——
之前还觉得肖焯长相俊秀,虽然出身豪门,可待人也是温雅有度,现在瞧着,竟然只是表象吗?
竟然连这么美丽可爱的女孩子都能狠得下心去诬陷,也委实太过卑劣了吧?
一时肖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人设瞬时崩塌。
肖焯呆坐在那里,整个人都僵了。如果不是脊背处依传来的阵阵钝痛,肖焯也要鄙弃自己了。
可明明……
“我看肖公子是太累了,所以才会产生幻觉……”曹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帮着打圆场。
肖焯却是再也待不下去,站起身形,却是身体猛一晃。
旁边的医护人员看了越发尴尬——
肖焯怎么还演上瘾了?
明明监控拍的再清楚不过,这会儿还要装成重伤员,自己这些外人瞧着,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肖焯又疼又气,只觉头上都要冒烟了——
无端端吃了个大亏不说,还要被所有人看扁……
简直要憋屈死了。
却也明白,有监控在呢,自己就是再坚持说浑身剧痛,也铁定扯不上叶青。
更大可能倒是会让自己落入更加不堪的境地……
将将要走出门时,却是又站住,逼视着聂辰,一字一字道:
“转告叶青,今天的这笔账,我记下了。”
“不用转告,我听得见。”
清清淡淡的声音,却是让肖焯猛一哆嗦,腿都有些发软——
明明所有人眼里,叶青都是毫无瑕疵的美丽,肖焯却觉得,那根本就是条防不胜防的毒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咬你一口。
“你之前还说要把我从闫教授的关门弟子位置上踢出去,让我在中医界没有立足之地,这些话,我也都记着呢……”
“我过来见你,就是想告诉你,肖公子,我看不起你,有什么手段,你尽管使出来……”
叶青轻易不动气,可像肖焯这般为了斗一时意气,不惜拿病人的性命做筏子,却是当真让叶青动了真怒。
叶青视线太过凌厉,肖焯没来由就一阵心慌,唯恐叶青再使什么手段,瞧着她的眼神竟是露出些惶恐来。
叶青视线这才缓缓收回,冲着聂辰招了招手:
“走了。”
聂辰应了声“好”,大踏步追过去,亦步亦趋的跟在叶青身后,不像是兄长,倒像是小弟。
肖焯也没脸再留下去,连和曹志打声招呼都不曾,转身疾步朝电梯而去。
将将进入电梯时,就听见一个护士小声道:
“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肖公子竟然是这么卑鄙的一个人……”
“可不是,亏咱们医院还有好多小姑娘,迷他迷得什么似的,这要是真找个这样的戏精男朋友,啧啧,说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说他图个什么呢……”
“还能是为什么?嫉妒了呗……没听见那小姑娘说吗,她是闫教授的关门弟子,你忘了,肖焯也是师从闫……”
“那么大个人了,这么着欺负人一小姑娘,我都替他丢人……”
电梯门正好打开,肖焯好险没一头栽进去。
“曹局,咱们怎么办?”几个警察也是面面相觑——
知道那些富二代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会斗气使性子,可肖公子今日所为无疑更加清奇。
“能怎么办,收队!”曹志也是牙疼的很。看肖焯的样子,明显是恼了自己。可你肖大公子要收拾人也找个像样点儿的借口,这么装死又碰瓷,真不嫌粗俗吗?
聂辰却是边走边乐——
因为聂家和肖家的旧怨,肖焯针对聂辰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相对于肖焯这个有背景有靠山的中都地头蛇来说,聂辰这个外来户,自然不是肖焯的对手,每每都会颜面扫地。
倒是碰见叶青的这两回,肖焯一点儿便宜没沾着不说,还结结实实的吃了大亏。
看肖焯这么狼狈,聂辰只觉得和吃了人参果似的,那叫一个通体舒泰。
好一会儿才止住笑容,却是又担心起叶青来:
“闫教授,会不会怪你啊……”
之前肖焯话里话外,明显是暗示,闫济民收下叶青当关门弟子并不知道叶青的真实身份。
他再回去,添油加醋一番,说不定闫济民还真会把叶青驱逐出门墙……
“这不重要。”叶青摇了摇头。
或者外人看来,自己能被闫济民收录门墙,并当做关门弟子传授医学知识,已经是十足的幸运,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其实整件事中,更主动更积极的人并不是叶青,而是闫济民。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闫济民被肖焯说动,要和叶青断绝师徒关系,于叶青而言,不过是失去个师徒名头罢了,其他的影响委实寥寥。
眼瞧着前面就是聂老爷子的病房,叶青的脚步却是慢了下来。
“别怕,爷爷人很好的,”聂辰忙低声安慰她,“青青你不知道,其实爷爷最疼的人就是小姑姑了,我知道爷爷早就后悔了,一开始为现实所累,不能说,等到小姑姑离世,却是想说什么都晚了……”
“我陪着爷爷时,不止一次瞧见他坐在小姑姑最喜欢的花房里,一个人偷偷抹眼泪……”
说话间,房门从里面打开,聂霆示意叶青和聂辰进来。
“谁过来了?”套间里面的病床上,传来一位老人疲惫而温和的声音。
聂霆等人就滞了一下。
之前并不知道叶青要来,又发生了和肖焯冲突这样的事,一家人自然还没有告诉老爷子,有关叶青的事。
房间里的凝滞,无疑让老爷子察觉到不对:
“外面,是谁?”
声音竟是都有些颤抖,也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其他,竟还有隐隐的期待之意。
聂霆冲聂芳华点了点头。
聂芳华俯身一点点帮老爷子把病床摇起来,努力让声音平静些:
“爸,是有人来看您了呢,是小妹的女儿,那孩子听说您病了,就赶了过来……”
“你说,谁?”
老爷子明显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么多天病痛的折磨下,老爷子很多时候连动一下都不能,这会儿竟然艰难的转头,视线一眨不眨的瞧着一步步走来的身影——
纤细婀娜的身形,明亮如天上皎月的眸子……
老爷子眼泪大滴大滴的淌下,无声的悲泣中,同时伸出双手:
“云云,囡囡,你来看爸了吗?这么多年了,爸做梦都想你啊……”
一句话未完,却忽然剧烈的喘息起来,旁边连着的仪器同时发出尖锐的蜂鸣!
聂芳华脸色顿时惨白:
“爸,您怎么了?”
“快,叫医生过来!”聂霆嘶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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