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就在外面,听见了瓷碎裂的声音,急急忙忙地进来看,正好瞧见顾居稳站了起来。
顾不得裤子上溅到的米,顾居稳严厉地冲着顾兰节说:“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这样荒唐的事情你也提的出来?”
这是怎么了啊?
赵姨愣了愣。
云凝月就站在顾兰节身边,安安静静的低着头。
如同纤细的柳条,娇嫩青葱,弱不禁风。
她刚刚被顾居稳一吓,也站了起来。
顾兰节掷地有声:“这证,我领定了。”
“你!”
顾居稳从手边抄起一个空碗,狠狠地朝顾兰节砸了过去。
还好,他手下留了情,没有直冲冲地朝着脸,偏了偏,只砸破了顾兰节的额头。
顾兰节沉默地立着,与他父亲对视。
赵姨大惊失色,连忙上去劝顾居稳:“有话好好说,怎么能动手打孩子呢……”
毕竟是看着顾兰节长大的,哪怕他如今已经二十多岁了,在赵姨眼中,依旧是孩子。
云凝月没想到顾居稳真的会扔东西,也是惊住了。眼看着顾兰节额头被砸破了皮,她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来,给顾兰节小心擦拭着。
顾居稳后退一步,指着云凝月:“你说,你哥哥刚刚说的话荒不荒唐。”
云凝月猛点头:“特别荒唐。”
话音刚落,顾兰节就攥住了她的手腕,也不顾额头上的血,只盯着她,目光都带着暴戾,问:“难道你不想嫁给我?”
“你松开她!”顾居稳气的不行,“你平时都是这样照顾妹妹的吗?”
“凝月又不是我亲妹,”顾兰节提高了声音,“我喜欢她,为什么不能和她在一起?”
这句话一出来,连赵姨拦住顾居稳的手都僵住了。
刚刚顾兰节说什么?她疑心自己出现了幻听。
兰节要和凝月在一起?
赵姨惊疑不定地瞧着两个人。
一个娇娇弱弱,一个丰神俊逸,单单看外形,两人无比的契合。
可问题就在于,顾居稳是真心实意把云凝月当女儿来养的啊!
也难怪他顶不住。
顾居稳瞪着眼睛,发狠开口:“今日我不打死你个小崽子,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大叫:“去拿竹条过来!”
云凝月瞳孔猛然一缩。
她听说过顾居稳的竹条,半米长,三指宽,是他拿来惩罚顾兰节用的。
听丁婶说,顾兰节就被打过一次,是把温艾颜赶出去的那日。
顾居稳问了他许久为何容不下一个小姑娘,顾兰节愣是一声不吭,生生地被打了两下,肿了很久。
而现在——
顾兰节站在云凝月面前,他目光坚定,毫不退让:“哪怕您今日将我打死在这里,我也要娶凝月。”
有那么一瞬间,云凝月的心脏,被小小地戳中了一下。
如同蚌,被撬开了壳子,露出了柔软脆弱的嫩肉。
而顾兰节的话,就像是撒在蚌肉上的一粒微砂。
云凝月想啊,若是,若是此时此刻,挡在她面前,说出这番话的人是真正的顾兰节。
那个她连肖想都带着谨慎的男人。
该多好。
顾居稳被他气急了,反而笑出来。
“很好,很好。”
他连续说了两个“很好”,折身去取了竹条回来。
顾居稳拿竹条指着顾兰节:“跪下。”
挨打,也是要跪着的。
顾兰节看了云凝月一眼,直接了当地跪了下去。
云凝月攥着带血的纸巾,呆呆地瞧着他。
何苦呢……
顾居稳手里的竹条高高扬起。
啪。
第一下。
顾兰节一丝声音也没有露出来,挺直了脊背,眼睛仍旧瞧着云凝月。
第二下,他身子晃了晃。
第三下,云凝月瞧见他咬破了唇。
唇边一点殷红。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过去的,只听见自己抖着声音,祈求着顾居稳:“爸爸,求你,别打了,不要再打了。”
顾居稳停住了手。
站在他面前的云凝月啊,同她刚来顾家的时候相比,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依旧是那样,巴掌大的小脸,眼神明亮,而表情总是怯懦懦的。
顾居稳一声叹息,将竹条丢到地上。
他沉痛地开口:“我到底辜负了你母亲的嘱托。”
当初云凝月来顾家的时候,顾居稳是向云苗华发过誓的,要对她悉心照料,从今以后,就当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了,绝不会让她遭受半点委屈。
云凝月扶起了顾兰节。
顾居稳刚刚那几下,下了狠手。
撩起来衣服瞧,都破皮见血了。
顾居稳负着手,对着顾兰节沉声说:“今天的话,我只当你是喝多了,说的胡话。你也该受这几下,好让脑袋清醒清醒。”
顾兰节咳了一下,说:“爸,我不会改变主意。”
顾居稳回应他的,是重重的摔门声。
赵姨踌躇片刻:“我去拿药膏。”
她匆匆地离开了。
偌大的餐厅中,就只剩顾兰节与云凝月二人了。
云凝月怔怔地看着他背后的伤。
边看,眼泪边不住地往下落。
“这些没什么,小事。”
顾兰节若无其事地放下了衣服,往下拽了拽,衣服与伤口摩擦,勾起一阵阵疼痛,却引得他愈发兴奋。
他安慰般,对着云凝月叮嘱:“你别担心,不就是一户口本么?好解决。”
“……”
这又不是户口本的事情啊,傻蛋。
云凝月被他如此热切的目光注视着,胸口闷的发慌。
当顾兰节伸手去给她擦眼泪的时候,云凝月几乎要绷不住了。
“哥哥啊……”
顾兰节身体一颤,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双眼茫然。
他瞧着餐桌上的一片狼藉,还有地上被顾居稳丢下的竹条,以及隐隐作痛的后背。
顾兰节大惊失色,嘶地一声,皱眉:“我这次又做了什么荒唐事?你下这么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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