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叼进嘴里;又想起这是公共场合,摘了下来,捏在手里。
手抖个不停。
倒是一旁的华影,气定神闲。
有了早上窥见的那一幕之后,她一点儿也不担心云凝月。
顾兰节没有反抗,或者生气,在云凝月的手指触碰到他脸颊的时候,他甚至闭上了眼睛。
那种状态怎么形容呢,就像是被挠肚子的猫,收了爪子,任由人抚摸。
……他的老天爷啊。
导演几乎是惊掉了眼珠子。
他甚至怀疑,昨天晚上,将云凝月和顾兰节放在一个房间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些什么不能播出来的事情。
另一边,他也在佩服云凝月的胆量——敢将老虎撸成猫咪,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另一边,顾兰节表面上很放松很享受,实际上身体都快绷成一张弓了。
他低声说:“差不多就得了。”
“这哪儿能够啊。”
云凝月越是知道他不自在,越是要肆无忌惮个够,以报昨晚的仇。
没办法,她就是这样的小心眼。
云凝月甜甜地笑,虽然顾兰节闭了眼睛,可她还是要做给镜头看的;手下也放轻了力道,撩拨一样,在他脸颊上慢慢地滑:“男人也要保养好自己哦,不然年轻轻轻的,不仅晒出来斑,还长了皱纹,将来和女朋友出去逛街,若是被当成叔侄就尴尬了。”
顾兰节睁开了眼睛,瞧见了云凝月满脸的笑,像是偷了油腥的耗子一样。
不过是口舌上占点便宜,她也能笑成这个样子。
——也可能是因为后面有摄像机。
这个小骗子,向来会掩饰,有些一副好面具,把大家都耍的团团转。
偏偏还真舍不得冲她发脾气。
好不容易擦完了脸,顾兰节猛地站起来:“好了。”
云凝月抬脸瞧他,举着防晒霜:“脖子还没涂呢。”
“脖子不重要,”顾兰节下意识又摆出了哥哥的架势来,“我不在乎这个,黑就黑了。”
瞧着他一副坚定的模样,云凝月把“可是会晒伤哎”的话进肚子里。
算了,不劝了。
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最好让你脖子晒到爆皮,你才会知道南方的炎夏有多恐怖了。
当地的文化旅游局来了一个人,对这一行人表示了欢迎,并做了半个导游,讲解一些这里的文化典故,或者其他的趣事。
其中有一方戏台,前面地上的青石刻了许多字,云凝月弯腰低头去看,全是一些电视剧的名字,还刻着时间。
她饶有兴趣地看,除却近几年拍摄的电视剧外,还有些童年的记忆,竟然还有老版的《红楼梦》。
云凝月感慨:“真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参与一部电视剧,也将名字刻上去啊。”
“直接刻自己名字多好?”顾兰节就站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说,“后面再附加上几个字,到此一游,保管你火。”
……要不是节目要求,云凝月是真的不想再和他说话了。
偏偏,今天剧本上,还有着“生日送惊喜”的安排。
今天是云凝月的生日。
策划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一点,特意安排好了,趁着这些人在外拍摄、逛街的时候,布置好了客栈,订好了蛋糕,等她们回去,再来一场“Suprise”。
这一点,剧本上都写得清清楚楚。
顾兰节也是看过剧本的。
云凝月至今还记得,自己初到顾家的那一年生日,她收到的唯一一个礼物,来自顾兰节,是一个翡翠的手镯,他母亲留下来的东西。
不过她只戴过那么一次,就收了起来;离开顾家的时候,她也没能带走。
那么贵重的礼物,哪怕顾兰节说是送给了她,她也不敢受。
此后几年,顾兰节送她的礼物,就比较小女生了,要么是超大玩偶,要么是些项链耳坠。
去往法国后,她再也没过过生日。
午饭在一个临水小楼上吃的,三丝春卷,银鱼炒蛋,太湖莼菜汤,状元蹄等,都是当地的特色菜。
现下CP组们都分开行动了,唯有云凝月与顾兰节相对坐着,摄像师大哥和其他工作人员拍完之后,坐在了另一桌上。
大热的天,摄像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云凝月推开了窗子,外面的喧闹声传了进来;河上停了个小船,船上有只鱼鹰,付了钱,可以和它拍照,也可以观看鱼鹰捉鱼表演。
还有叫卖莲蓬的,弄了些影楼装拍古装照的,真的如顾兰节所说,古镇景点大同小异。
“我已经给助理打过了电话,下午他就会把需要的东西送过来,”顾兰节对云凝月说,“你放心,今晚你绝对安全。”
云凝月建议:“你最好让他买些尿盆之类的东西过来,今晚你要再上厕所就拿那东西解决,反正不管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再放开你。”
顾兰节放下筷子,叹口气:“我们能不能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讨论这个话题?”
云凝月嘀咕:“反正是你先提出来的。”
也就仗着离开了摄像机,两个人才能无拘无束地说说话了。
下午的项目依旧是逛街逛街,目的就是捕捉两人作为情侣的日常约会情况。
不过,云凝月暗搓搓地想,大概是为了给这些古镇的一些“网红店”做宣传。
剧本里特意拿框框圈了出来好几家店出来,点名是必须要去的。
第一家,就是个集书店文具店礼品店为一身、文艺青年最爱的……呃不知道什么店。
两个人要在这里,共同写下一封寄给三个月后对方的信。
三个月,正好是节目结束的时候。
现在很多地方都有此类的“时光慢递”,有明信片和信纸可供选择,种类繁多。
毕竟是要上综艺节目,店主亲自过来了,笑眯眯地介绍着信笺,说是采取了“薛涛笺”的灵感,取植物balabala。
云凝月时不时配合地“哇哦”“好浪漫”的惊呼。
店主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在云凝月选定好两张桃花笺之后,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顾兰节终于开口了:“这个会寄到哪里?”
云凝月试着水笔,在纸板上划了两下,还蛮流畅的,她漫不经心地回答:“节目组那里。你可别乱写,这个等节目快结束的时候可是要拿出来读的。”
最后一句她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凑到他耳朵上说的。
从摄像大哥那边来看,就是她趴着顾先生的耳朵,在讲悄悄话。
拉近了镜头,只见少女肤色白皙,面容姣好;而被她拉着的顾兰节,眉目间也不带冰寒,尽是温柔。
只是当事人察觉不到罢了。
两个人是分开写的,云凝月一早就想好了,她写的是祝顾先生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普通的一句话,虽然不是多么出彩,但也不会出格。
云凝月站在追求的就是一个稳字,不求大红,但求不招黑。
一如当年初到顾家时,先稳住了,再试探。
她写完后,发现顾兰节还没写,他手里拿着笔,站着思考,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照了他半边,奇异的瑰丽感。
察觉到她的目光,顾兰节下意识伸手捂住了纸张:“别偷看。”
云凝月笑:“你还没写呢,我能看到什么?”
顾兰节不搭话,他低着头,刷刷刷在纸上写下。
根据速度来判断,也就一句话,顶破天十个字。
云凝月还真的有点好奇,他会写什么。
写好了的信笺折叠起来,交给了店长;店长当着他们的面,放进信封中,交由云凝月写上节目组的地址,然后投入一个上了锁的木匣子中。
出了这家店,正好撞见了给顾兰节送东西的助理。他带了个黑色的盒子,上面还特意系了个蝴蝶结。
说话的时候,他也是贴着顾兰节说的;也不清楚他说了些什么,顾兰节眼神复杂地瞧了云凝月一眼,然后点了头:“……也成。”
云凝月只听到了他轻飘飘的这么两个字。
逛了一下午的店,完美完成任务后的云凝月和顾兰节踏上了回客栈的路。
谁知道,刚推开门,就被喷了一头的彩带,泡沫,以及各式各样、亮晶晶的星星。
“Suprise!”
众人笑嘻嘻地冲着云凝月叫,另外一边,李谬主动拍了下呆若木鸡的顾兰节,笑嘻嘻地对着云凝月说:“惊喜吧?这可都是顾先生一早和我们商量的哦。”
云凝月“十分激动”,双手并握,星星眼瞧着顾兰节,“感动”地说:“这些顾先生,你真是,真的是……”
旁边的江安乐适时地递上了纸巾。
她拿着纸巾,盖住了眼睛,顺便悄悄地擦了下眉毛旁的泡沫,“喜极而泣”:“你真的是好贴心啊,我都快忘记今天是我生日了。”
见顾兰节久久不言语,张夏瞥见他怀里抱着的、带蝴蝶结的盒子,心想可能顾先生被这阵容吓到了,准备替他圆过去,去拽盒子。
顾兰节毫不设防,这黑盒子就到了张夏的手上。
张夏乐呵呵地叫:“瞧瞧,顾先生还准备了生日礼物呢,让我们猜猜看,会是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盒子。
里面的东西,让他顿时闭了嘴巴,一脸惊恐地瞧着顾兰节。
不单是张夏,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
笑声戛然而止,唯有旁边小音箱,仍兢兢业业地循环着背景音:“happy birthday to you……”
云凝月被这突然的安静吓到了。
她拿开纸巾,只见众人脸色,红橙黄绿青蓝紫,神态各异。
目光移到张夏捧着的黑盒子上,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仍是被吓住了:“我……天。”
那黑色的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副手铐,黑色的,怎么看都透露着不正经的气息。
这是……那种小玩具吧?
顾兰节终于反应过来,他面无表情,从张夏手里将盒子拿过来,递到云凝月面前:“Suprise~”
“别演了,”云凝月啪地一声关上盒子,颇为头疼地扶额,“这段肯定是要掐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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