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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满一听, 眯起眼睛, 说“诉什么衷情”
小灵香古灵精怪的揉了揉自己的小脑瓜, 说“这个就香儿便不知道了, 都是你们大人家家的事情, 香儿哪里知道呢”
大人的事情
魏满被小灵香带的都偏题了, 一想到什么大人的事情, 登时脑海中翻滚了起来,忍不住脑补了很多奇怪的画面。
魏满这么一想,根本坐不住了, 立刻大步往外走,“豁朗”一声掀开帐帘子,走了出去。
小灵香还故意追在后面, 低声说“魏公, 魏公您去哪里鸭”
小灵香说完, 便嘻嘻笑起来, 说“魏公真是有趣儿的很,嘴硬脸黑,还喜欢吃味儿”
却说林让带着粮饷的部队,偷偷从营地出来,秘密送入鲁州的城池之内, 里面已经有人过来接应, 过来接应的人, 便是吴文台的长公子吴敇, 还与吴文台的侄儿庐瑾瑜了。
二人带着部队接应林让, 一同迎进府署去,然后一并子清点粮饷。
清点粮饷之时,庐瑾瑜便悄悄的打量起林让来,似乎觉得这个林让与列侯生得太过相似,根本便是一模一样的人。
林让感觉到庐瑾瑜的打量,便迎上目光去,很是坦然的回视着庐瑾瑜。
庐瑾瑜对着林让微微颔首一笑,林让看到庐瑾瑜微笑,虽笑起来没什么诚意,好像挺公式化的,但是也不得不感叹,庐瑾瑜果然天资卓越,这假笑起来,都比一般人真笑要好看,简直便是惊为天人。
庐瑾瑜说“奉孝先生稍坐休息。”
林让点点头,说“无妨,二位公子慢慢清点便是。”
吴敇请点着粮草,庐瑾瑜便问了问林让一些问题,例如喜好等等,似乎想要打探林让的底细似的。
吴敇一抬头,就见那二人似乎聊得很是投机,距离也很近,蹙在一起,庐瑾瑜还轻笑了一声。
吴敇一看,心里登时有些不是滋味儿,不知庐瑾瑜与那林让有什么可笑可谈的,竟谈了这么半天。
吴敇本想打断二人的说话,哪知道就在此时,“吱呀”一声,府署大堂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按理来说,因着今日要清点粮草,所以吴敇有令,谁也不能进入府署大堂。
如今突然有人从外面闯进来,吴敇刚要呵斥,定眼一看,惊讶的说“魏公”
的确如此,魏满
林让也十分奇怪,蹙了蹙眉,说“魏公如何到了府署之内不应该在营中坐镇么若是太守庐昂发现魏公不见,这一切计划便功亏一篑了。”
魏满一听便不欢心了,什么功亏一篑
他林让与庐瑾瑜如此亲密的说笑,竟还斥责自己跑来,果然小灵香说的是无有错的。
魏满心中十分不满,干醋已经蔓延到了嗓子眼儿,一张嘴恨不能吐出来。
但面子不能输,便幽幽的说“孤出来之前,已经看过庐昂,庐昂早便就寝,没有怀疑,再者说来,孤来这里,为的自也是正事儿,与各位有要事相商。”
要事相商
竟然又是要事
众人都有些狐疑的看着魏满,魏满咳嗽了一声,说“自然是要事。”
林让便说“不知魏公所说的要事是”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虽现在孤的军队把鲁州府署假意围攻了,但咱们也不好坐以待毙,便这样被围攻下去,你们也知道的,庐昂这人,心思狡诈,况且身后还有陈继这个心虑极深的人坐镇,所以必须装足了模样才是,以免被庐昂看出了端倪。”
庐瑾瑜点点头,说“的确如此,不知魏公打算如何应对”
魏满一笑,说“自然是消遣消遣庐昂两回了。”
不日庐昂便听到了消息,一路风风火火的闯进魏营的幕府之内,连忙大喊着“魏公天大的好消息啊好消息好消息”
林让算着时日也差不多了,庐昂恐怕已经得到了假消息,因此特意来到幕府之内,迎候着庐昂。
庐昂果然来了,而且口中还一连串儿的“好消息”,浑似电视购物的开场白一般。
林让听罢了,竟“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魏满不知林让的笑点在哪里,因着他没有电视,没看过电视购物,所以根本不理解林让的笑点。
要知道,林让笑起来,那可真是铁树开花,当真比昙花一现还要困难,林让突然一笑,魏满不由一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当真好看,与列侯笑起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庐昂不知道他们心里什么小道道儿,冲进来,喜悦的说“魏公,天大的好消息啊这吴文台的侄儿,名唤庐瑾瑜的,要投降咱们”
魏满故意装作一脸惊讶的表情,说“当真庐瑾瑜可是那个吴文台的侄儿,长公子的发小”
“是了正是那个庐瑾瑜”
庐昂笑着说“庐瑾瑜想要投诚咱们,已经派人送来了书信,说是因着围城,不堪其扰,百姓动乱,士兵也失去了军心,如果咱们接受庐瑾瑜的投诚,那么庐瑾瑜可以帮助我军,里应外合,直接杀死吴文台到时候鲁州府署无有首领,便不堪一击”
庐昂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十分得意的模样。
魏满一听,按照计划行事,那演技当真碾压一众小鲜肉,可谓是个资深的老戏骨儿了,蹙眉说“这庐瑾瑜素来诡计多端,不知这其中是不是有诈。”
庐昂说“庐瑾瑜派来的亲兵就在营外,不防叫他进来问一问清楚,不就知道了”
林让说“正是,倘或当真,那真是千载难逢好机会。”
有了林让的助力,庐昂催促着魏满接见庐瑾瑜的亲兵。
魏满说“好,便将人叫进来,让孤瞧一瞧。”
“快,进来”
庐昂招呼着庐瑾瑜的“亲兵”从外面走进来,那人身材高大,十分笔挺,穿着一身小兵的衣衫,带着大大的头盔,低垂着头从外面走进来。
进来之后毕恭毕敬的行礼,十分有规矩,又十分卑微的模样。
庐昂便说“还不快给魏公禀报禀报,你们主子是什么意思”
“是小人敬诺”
那士兵说着,拱起手来,稍微抬起一点子头,众人瞪眼一看,好家伙
吴敇
庐瑾瑜的亲信,竟然是吴敇亲自上阵假扮的。
吴敇也就是欺负庐昂并未见过他本人,庐昂要知道这个小兵,乃是吴文台的长公子,不知会不会当场气晕过去。
吴文台的长公子自由出入大营,就在庐昂的眼皮子下面转了好几圈,这也是闻所未闻的稀罕事了。
魏满怕自己破功,咳嗽了一声,正襟危坐,一副很端正威严的模样。
吴敇版本的小兵,便开始侃侃而谈了,说“魏公关于各位大人有所不知,这吴文台啊便是个老不死的”
“咳咳咳”
魏满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被自己给呛死,相对比起来,林让则淡定的多了。
其实最淡定的,应该是吴敇了,吴敇深陷敌营,被千军万马包围着,竟然一点子惧色也没有,不愧是日后吴氏政权的奠基人。
不止如此,还能侃侃而谈,一看就是个不正经的,颇有当年魏满轻佻的那股劲头。
不过人家吴敇的轻佻,没有花心纨绔的模样,魏满的轻佻,好像自带惹桃花的渣男体质一般。
吴敇蹙着眉,义愤填膺的说着“吴文台十分专政,刚愎自用,其实城中的将领们早便不服气他了,素来便有异心,如今吴文台招致了各位的围城,百姓苦不堪言,我主子向来仁义爱民,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呢”
“再者说了”
吴敇还没说完,继续侃侃而谈,说“再者说了,若是真能推翻了吴文台,倒也是一桩为国为民的好事儿了我们主子怎么可能推脱了去呢只要魏公肯与我们合作,主子保证过了,绝对打开城门,将吴文台的首级,从城门上扔下来,迎接各位入城”
吴敇简直就是一个演说家,说的慷锵有力,令人热血沸腾,庐昂听着,连连抚掌,说“好说得好甚妙”
魏满听了,为了逼真,并不第一时间赞同,因着他知道,这个庐昂是有“反骨”的。
就有一些人,旁人越是说什么,他就越是喜欢反驳,旁人越是不赞成什么,他便一定要干什么。
庐昂就属于这种人。
于是魏满沉吟说“你先退下去罢。”
吴敇赶紧抱拳,说“敬诺,小人告退。”
吴敇很快退出了营帐,幕府营帐中只剩下魏满、林让与庐昂三个人。
庐昂便说“魏公,您意下如何呢”
魏满很是担心的说“孤素来听说,这个庐瑾瑜诡计多端,阴险狡诈,阴奉阳违”
魏满一口气说了很多庐瑾瑜的坏话,这才感觉身心通透了很多,稍微吁出一口气来。
林让听了,则是侧目看了一眼魏满,心中有些疑惑,这魏满说的,好像庐瑾瑜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
魏满与庐瑾瑜,平日里有什么仇怨不成
魏满终于编排完了,这才继续说“庐瑾瑜如此狡诈,孤不得不防啊,这说不定是一个陷阱,也未可知。”
庐昂果然反驳,说“诶,魏公便是小心谨慎,这如何还能是陷阱,如今鲁州府署断粮端水,再坚持不了多久,而且吴文台素来刚愎,这也是事实。”
庐昂想了想,生怕魏满不让自己去受降,万一错过了这等大功,怕是一辈子也等不来。
于是庐昂便抢先说“是了,若是魏公您觉得是陷阱,大可放心,便由卑臣带领自己的亲信,前去受降,若有个意外,魏公大可全身而退,不是么”
魏满“啧”了一声,似乎还在考虑,微微蹙眉,一脸纠结,左右为难,好似十分难以决断。
庐昂越看越是着急,林让则是气定神闲,挑了挑眉,心想魏满绝对是被霸业耽误的影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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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
魏满终于松口了,说“不过孤可说好了,既然是你决定的事情,那么受降之时,便由庐公出马,带着自己的兵马,孤是不会派遣的。”
庐昂心中不屑,觉得魏满小气,又觉得魏满上不了大台面,这样的风险都不愿意冒,如何能成就大业
庐昂面上却恭恭敬敬的笑着说“是了,到时候便敬请魏公,等待好消息罢”
魏满挑唇一笑,脸上浮现出一转瞬的狰狞,说“是了,好消息”
庐昂立刻退出营帐,去找吴敇商量受降之事,商谈完毕,定夺了受降的日子。
这日,天色刚蒙蒙发亮,天边还氤氲着一片惨淡且厚重的云层,不断的翻滚着,压抑着第一缕昭阳,似乎不想让太阳跳出地平线来
就在此时,突听“轰隆隆”的声音,是庐昂与他的精锐骑兵,飒沓着黄沙,马蹄踩着第一缕日光,从远处快马而来。
庐昂今日是来与庐瑾瑜里应外合,受降来的。
只要庐瑾瑜打开大门,将吴文台的脑袋从城楼上扔下来,他们便立刻冲杀入鲁州府署之内,杀一个片甲不留,鸡犬不宁
庐昂雄赳赳的立于马上,一路打马直冲而来,很快便来到了城门底下。
“吁”
庐昂一声喝马,马匹跑的太急,猛地尥起蹶子来,庐昂拉住马缰,整个人向后倾斜,灰黑色的铠甲映照着朝阳的晨光,整个人看起来威武雄壮的厉害
庐昂面上露出稳操胜券的微笑,便听到“轰”一声,城门打开了。
但只是打开了一条缝隙,并没有全开,有人骑在高头大马上,从城门里悠闲的走了出来。
那人身披银白铠甲,要知道这年代银子还不是硬通货,银子的工艺比较复杂,一块银子可比一块金子值钱的多。
那银白介胄的年轻武士衣着可谓是华丽非凡,骑在高头大马上,慢悠悠的从城中晃出来。
他手上提着一杆银亮的长枪,同样华丽至极,一看便是非凡之物。
“踏踏踏”
轻快的马蹄声,踏着朝阳升起的“声音”,万众瞩目一般,出现在了庐昂的面前。
那身着华丽的年轻将领微微抬头
“嗬”
庐昂方才稳操胜券的面容上,突然炸裂开一丝裂缝。
“你不是那日的小兵”
庐昂用马鞭虚指着年轻将领。
吴敇
吴敇一身银白介胄,整个人威风凌凌,手中霸王银枪咧咧生辉,眯眼痞里痞气的一笑。
庐昂心中隐隐有些不对的感觉,那日里等级很低的亲兵,竟然穿着如此华丽的出现在了庐昂面前。
要知道,庐昂纵使是一方太守,也没那个斤两,去打造银制的介胄。
与此同时,城门楼上有人走了出来
庐昂随着声音抬头去看,便看到了庐瑾瑜。
庐瑾瑜没有穿介胄,一身长袍加身,看起来并不像是个武夫,反而像是个文客,眯眼而笑,眼眸略显狭长,却透露着一股锐利的封芒,好像待出鞘的宝剑一般。
庐昂看到庐瑾瑜,便说“庐公子快快打开城门”
庐瑾瑜慢慢抬起双手,轻搭在城门垛子上,从上往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庐昂,笑了笑,声音清冷的说“庐公,您为何会以为,敝人会打开城门”
庐昂一听,朗声说“你不是要受降与我你说与我同宗,我们都姓庐,要受降与我,是也不是”
庐瑾瑜微微一笑,说“是也不是,那要问问我们长公子才行。”
“长公子”
庐昂吃了一惊,说“吴文台的长公子”
庐昂不知庐瑾瑜在说什么,立于城门之下的吴敇,便“唰”一甩长枪,眯眼笑说“你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便是吴敇”
“什么”
庐昂大吃了一惊,瞠目结舌的瞪着一身银甲的吴敇,说“你是吴文台的长公子你不是不是”
不是一个小兵吗
庐昂的话根本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心中“咯噔”一声,就算再笨,也已经知晓中计了。
庐昂带着自己的部队,距离城池这么近,若真是打起来
武德也在庐昂的队伍之中,一看这场面,立刻大喊着“快撤退”
武德也顾不得主公是庐昂了,连忙大吼“撤退快鸣金收兵”
士兵们一时间慌乱不已,不知什么情况。
庐瑾瑜可不等给他们明白什么情况,立刻眼目一眯,方才还温柔文客的形象登时收敛,抬起手来,说“火攻,投石”
“是”
“火攻”
“投石”
“嘭”
庐瑾瑜一声令下,传令官大喊传令,随即便是投石的声音。
庐昂因着准备受降,他带着部队来到城门楼下,距离城门太近,这个距离非常吃亏。
都说守城容易,攻城难,其实就是这个道理,除了守城有坚固的城池之外,城门的高度也是天然的地利优点。
从高的地方往下投石,对于冷兵器时代来说,杀伤力很大。
不止如此,庐瑾瑜还选择了火攻。
庐昂的将士们都穿着介胄,介胄导热,火箭从城门楼上“簌簌簌”的成片飞下来,就算打不中敌军,无法穿透敌军的铠甲,火攻的热度也让庐昂的军队苦不堪言。
“快跑啊”
“跑啊”
“啊啊啊啊烫烫死了”
士兵们大喊着,杂乱成了一片,庐昂见状,也是上过沙场之人,赶忙大吼着“不要慌乱摆阵不要慌乱不能自乱阵脚”
但是为时已晚,现在才喊口号,士兵们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越来越是混乱。
武德催马大喊着“主公快退兵,吴敇他”
他的话还未说完,似乎老天爷要验证武德“高瞻远瞩”一般,吴敇已经挥起长枪,朗声大喝“进军”
“杀”
随着吴敇大喊声一落,城门轰然打开,从里面源源不断的涌出洪水一般的鲁州士兵。
那些士兵咆哮着,杀声震天,仿佛是野兽一样,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吞噬庐昂的军队。
庐昂一看,吓得面无人色,他方才还说不要自乱阵脚,此时已经不敢说什么大话,觉得武德说得对,逃跑罢
庐昂立刻催马快马,调头狂奔。
吴敇在后面紧追不舍,狰狞一笑,痞气的笑容里挂满了自信,手中长枪“当”一声,荡开护卫的庐军士兵,似乎要直取庐昂一般。
庐昂吓得抱头鼠窜,一路飞马,简直便是慌不择路。
吴敇“嗤”的一声将长枪别回背上,与此同时将长弓摘下。
“铮”
几乎不需要瞄准,吴敇的箭法入神,一箭射出去,“啊啊啊啊”一声惨叫,几乎要将整个昏暗的朝阳撕裂一般。
庐昂后背中了一箭,巨大的冲击力,“咕咚”一声,将他折下马背。
庐昂滚下马背,背上的箭矢“嗤”一声,直穿庐昂的肩膀,竟打了一个对穿,长箭的杆子被巨大的冲力一折,“咔嚓”一声应声而断。
庐昂的肩膀就像是一个杠杆支点一样,可见长箭折断的时候会有多疼。
庐昂疼的嘶声惨叫,几乎就要死在当地。
武德一看,根本来不及救人,便当没看到一样,飞马立刻而走。
庐昂趴在地上,几乎是奄奄一息,惧怕到了极点,瑟瑟发抖着,眼睁睁看着犹如恶鬼一般的吴敇,驱马逼近
“报”
士兵快速冲进魏营,跪在地上,朗声说“主公,庐军被埋伏,已经溃散不成。”
魏满一听,悠闲得很,说“看来该到咱们出场的时候了”
林让就在旁边,淡淡的说“魏公是时候彰显英雄气概了。”
魏满一笑,站起身来,说“自然。”
庐昂“啊啊啊啊”的惨叫着,眼看着吴敇的马蹄就要踩在自己的头上,庐昂甚至能预知那种“咔嚓”一声,被马蹄踩漏了脑袋的感觉与声音,甚至是脑浆迸流的场面
“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敇的长枪被人狠狠击了一记,发出剧烈的金鸣声。
庐昂死里逃生,睁眼一看,仿佛见到了亲爹一般,喜极而泣的大喊着“魏、魏公”
魏满的倚天宝剑“当”一声挡开吴敇的长枪,吴敇被逼的瞬间后退了两步,马蹄子没能踩到庐昂的脑瓜。
庐昂吓得面无人色,魏满顺势一把拽起地上的庐昂,将人伏在马背之上。
庐昂的肩膀受伤,已经对穿,疼得他浑身都是冷汗,被魏满这么粗暴的一拽,恨不能立刻疼死过去,但还对魏满感激涕零。
口中已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魏公,这帮这帮竖子有诈早知当初,便听魏公的了,卑臣真是悔不当初魏公能营救卑臣,卑臣真是感激涕零、感激涕零啊”
魏满冷笑一声,说“感激的话,回去再说罢。”
便在此时,林让令魏军大力击鼓,其实他们没有派遣多少士兵出来,不过装装样子罢了,这鼓声是不能小的。
召典力大无穷,亲自击鼓,“咚咚咚”的鼓声,一声一声的传来。
吴敇立刻便与魏满打起了配合,说“魏满小儿的军队来了快车开城门,撤退”
“魏满来了”
“是魏满”
“快快撤退”
吴敇的军队好像怕极了魏满一样,一口一口大喊着,犹似退潮一般,又全都涌回了城中。
魏满一瞧,立刻假惺惺的说“庐公受伤了,不宜恋战,撤退”
“鸣金收兵”
3更
庐昂的不对可谓是损失惨重,中了吴敇和庐瑾瑜的埋伏,庐昂自己身中冷箭,部将溃不成军,若不是魏满及时相救,恐怕已经全军覆没
吴敇打了一个痛快,很快催马进入城中,迈开大长腿,两三步登上了城门,来到庐瑾瑜身边,与庐瑾瑜比肩而立,还伸手打搭在了庐瑾瑜的肩膀上。
吴敇笑着说“瑾瑜,我方才那一仗,打得如何”
庐瑾瑜看了一眼吴敇,说“莽撞了。”
“莽撞了”
吴敇立刻惊讶的说“何其沉稳,这还莽撞”
庐瑾瑜淡淡的说“长公子方才刺了庐昂一箭,若是失了分寸,或者这庐昂身骨子不济,万一便这么死了,岂不是坑害了奉孝先生”
魏满与吴氏合作的重要原因,自然就是双赢,一方面魏满帮助吴文台保住鲁州,另一方面,吴文台帮助魏满从陈继手中要回林让的细作券书。
一旦庐昂死了,没了联络陈继之人,券书估计就要石沉大海。
自然,陈继肯定还会派遣其他人,来监督魏满攻打鲁州,但再派什么人来,就难说了,或许比庐昂更加精明,想要得到券书,又是难上加难。
吴敇撇了撇嘴,说“消消他的锐气而已。”
“快快”
“快庐公受伤了”
“快抬进去”
“军医军医”
众人大喊着,抬着庐昂从外面冲进来,庐昂受伤颇重,但不至于昏迷,一直浑浑噩噩的,疼的要死,一阵阵打冷战。
林让一看,一副“好人”的模样,上前检查,说“箭头断在了里面,需要立刻手术。”
“手术”
庐昂一听,说“手术,那是什么”
林让面无表情的说“把伤口隔开,将箭头取出来。”
庐昂自从上战场开始,就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他的介胄很坚固,吴敇的弓不知是多少石的,开起来竟然如此沉重,直接穿透了介胄,还打了一个对穿
庐昂平日对林让很是冷淡,还总是讥讽林让,觉得林让一个书生,没什么本事儿,便是凭借着邪辟之术蛊惑了魏满。
如今听林让这么说,就觉得林让是针对自己,赶紧说“就就没有旁的军医了么”
林奉就在旁边,淡淡的看了一眼庐昂的伤口,说“小臣愚钝,这伤口太深,即使能把箭头拔出来,估摸着也”
庐昂没想到,其他的军医立刻给自己下了死刑通知书
魏满在一旁淡淡的说“即使庐公不想医,那便尊重庐公的意思罢。”
“不不不我医我医”
庐昂这下子没了选择,只好让林让给自己做手术。
于是帐帘子“哗啦”一声放了下来,阻断了里面手术的光景,但帐外面所有人,都能听到里面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啊”
“我的娘喂”
“疼哎呦,痛死我了”
“哎呦疼”
庐昂喊了几句,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完,便没了声息。
魏满赶紧说“不会真死了罢”
就在此时,林让与林奉从里面儿走了出来,二人手上均是血色,血粼粼的,就跟刚分尸了庐昂一般。
配合着林让那一辆肃杀冷淡的表情,还挺唬人。
魏满说“庐昂他没死罢”
林让奇怪的看了一眼魏满,说“不过是箭伤,小伤而已,自然没死。”
魏满“”都喊成这样儿了,还没死
林让很是冷淡的准备去净手,便看到小灵香一蹦一跳的从远处跑了过去,不知要往什么地方去。
小灵香蹦蹦跳跳的,眼看着魏满与林让都不在,必然是为了那个太守庐昂“操碎了心”,便偷偷溜了出来。
小灵香鬼鬼祟祟的往一处营帐跑去,探头探脑,最后“哗啦”一声,钻进了营帐中。
“叔叔”
小灵香钻进去,脆生生的大喊了一声。
“啊呀”
紧跟便被吓了一跳,赶紧用手捂住大眼睛。
这里还能是谁的营帐
自然是武德的营帐。
武德被陈继安排在了庐昂的营帐下,准备攻打鲁州的时候送他去死。
这次武德跟随着庐昂打仗,还真是九死一生,别说是庐昂一个人受伤了,武德也受了不少伤,不过都不致命。
但大大小小无数,前胸口被都是伤痕。
小灵香冲进来的时候,武德刚好退下了衣衫,打着赤膊正在给自己擦药,他乃营中的一个小兵,可没有庐昂那么好的待遇,还能让林让医治,因此只好自己动手。
武德正在擦药,哪知道小灵香突然冲了进来,还看到了自己打赤膊。
小灵香喊了一声,赶紧捂住自己的大眼睛,不过扎着手指缝,偷偷往外看。
武德吓了一跳,连忙抓起自己的外袍,直接披在身上,胡乱的系了两下,说“灵香姑娘怎么来了。”
小灵香说“叔叔,你受伤了”
武德淡淡的说“无妨,一些小伤而已。”
小灵香赶紧把手放下来,一脸着急的跑过去,推着武德坐下来,说“别站着,快坐下来,叔叔后背也有伤口,香儿帮你上药”
“这”
武德赶紧阻拦,脸色颇有些尴尬,说“这使不得,绝使不得”
小灵香虽年纪还小,但终归是个姑娘家,自己一个大男子,跟姑娘家面前袒胸露怀的,实在不成体统,若是传出去,小灵香恐怕会遭人笑柄。
小灵香大大的眼睛里氤氲着雾气,好像受伤的是自己一样,几乎要哭出来,看着武德身上的伤口,说“叔叔你伤的太重了,快让香儿给你上药,还管什么使不使得的”
小灵香说着,就要去扒武德衣衫,武德吓得赶紧说“灵、灵香姑娘,我我自己来。”
小灵香一查腰,说“那便快点子,一个大老爷们儿,扭扭捏捏的成什么样子,快点子脱鸭”
武德“”
武德差点被小灵香的彪悍吓到,心想着果然虎父无犬女
武德赶紧退下衣衫来,小灵香拿着伤布先给武德清洗了一遍伤口,然后再涂上药膏,最后团团的包扎起来。
其实小灵香很会做菜,也会舞刀弄枪,这包扎嘛。
就有点儿
武德看了看自己,包扎之后,浑然像是穿了一件袄子一样,包裹的团团实实的,方才袒露出来的地方,全都给包在了伤布里面,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了。
武德觉得自己可能不需要再穿衣衫。
这初冬的天气,竟显得还有些热了。
武德低头看了看自己,面皮微微有些抽搐,小灵香还拍了拍手,笑着说“如何,包扎的可严实”
武德心想,这么包扎下去,的确是严实了,但不透风,或许会起脓也说不定。
但小灵香目光晶晶亮的,一副特别热心肠的模样,而且很担心自己似的,武德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便点头说“多谢姑娘。”
小灵香摆手说“谢什么鸭,不必谢啦”
武德见她这般样子,心中也不知怎么的,竟升起一股负罪感来,日前他还在魏满面前给小灵香告状,不止如此,还想要潜伏在小灵香身边,作为细作。
如今想一想,只觉小灵香对自己全无恶意,但自己这满满恶意,当真是配不上灵香姑娘的欢喜。
武德这般一想,又觉罢了,自己这处境,不过是个平头竖子,还穷的叮当响,哪里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一说,怕是自己痴人说梦罢了。
武德心中有一个疑惑,这明明已经到了鲁州,魏满也知道了小灵香的身份底细,却不动声色,也不让吴文台见自己的女儿,不知是什么用意。
他哪里知道,其实小灵香早就见过他的爹爹与哥哥们,而且见了好几个来回了,只是武德不知情罢了。
武德便想了,难道魏满是想要捏住小灵香这个人质,在关键时刻威胁破虏将军吴文台
也没有旁的解释了。
小灵香不知道他脑子里那么多弯弯绕绕,盯住武德说“记得换药哦若是背上的伤口自己上不得伤药,来找香儿鸭”
武德眼看着小灵香一脸古灵精怪,却十分真诚的模样,心中叹了口气,面上笑着说“是了,多谢姑娘。”
小灵香蹦蹦跳跳的从武德的营帐中退出去,摇手说“不防谢,不防谢”
她说着,美滋滋的退出去,帐帘子一放下来,登时捧起自己的小圆脸,一张脸都涨红了,似乎十分羞涩一般,自言自语的说“哇叔叔的肌肉好多鸭”
她刚说到这里,“嘭”一声,便撞到了什么,后背一沉,转头一看
林让
林让居高临下的目视着小灵香,唇角挑起微微一笑,声音犹如春风一般,笑容却犹如恶鬼似的。
嗓音冷冷清清的说“香儿,谁家叔叔的肌肉好多啊”
小灵香“”
4更
小灵香明摆着是趁着魏满和林让都不在,所以才跑去找武德的,哪知道被抓了一个正着。
魏满与林让都不赞同小灵香爱慕武德,这点子小灵香是知道的,所以才偷偷摸摸的过去。
小灵香张着嘴巴,平日里的樱桃小口,此时看起来能吞下一只大饼子,张得浑圆浑圆的,而她的眼目也是,瞪得圆溜溜,一副吃惊诧异到了极点的模样。
恨不能小头发都炸起来
林让看着她呆若木鸡的模样,忍不住俯下身来,轻轻捏了捏小灵香的脸颊,说“香儿,你这是往哪里来”
小灵香“”
小灵香支支吾吾的,面对公子的明知故问,小灵香连忙拽着自己的衣角,说“是是这样儿的,香儿香儿”
小灵香眼珠子乱转,似乎在想对策,但一时没想到什么好对策,林让已经说“为何又去找武德不是跟香儿说了,武德不适合你么”
小灵香嘟着嘴巴,揪着林让的衣袍,晃来晃去,说“公子,公子”
林让淡漠的说“撒娇也没用,武德心思极重,心眼子又多,行事虽有儒侠风范,但其实内地里十分虚伪,并不是说武将军不好,但如此野心勃勃之人,必不适合香儿你,你可知道”
小灵香一听,就说“可是,可是香儿的心眼子也不少鸭”
小灵香的心眼子的确不少,在这个年纪算是古灵精怪了,什么坏点子都有,可小灵香毕竟年纪小,怎么能斗得过武德呢
武德如今已经三十来岁,小灵香才二六年纪,就算小灵香再聪明,如何能斗得过武德这个老姜
小灵香又说“再说了,便算是叔叔心眼子多,香儿大可以调教他嘛”
林让“”
林让十分无奈,真的好似养了一个淘气的闺女一般,他儿子也就是小蛮还没让自己操心终身大事呢,如今先轮到闺女了。
林让刚要开口,小灵香就有千百叠的理由,又理直气壮的说“再说啦魏公不也是心思极重,小心眼子,又虚而委蛇之人嘛,公子不照样爱见魏公,爱见的痴心不改鸭”
林让这么一听,突然有些无话可说了,因为小灵香说得很对,魏满能比武德好到哪里去呢,但林让不是照样喜欢魏满么
魏满从旁边路过,没想着听墙根儿,但正巧就听到了一耳朵,那面儿小灵香一口一口数落着自己的“长处”。
心思极重。
小心眼子。
还虚而委蛇
魏满冷笑一声,大步走出来,站在小灵香身后,仿佛山一样的俯视着小灵香,开口说“我们香儿懂得的词儿还真是不少,连应帝王中的虚而委蛇也念过,嗯”
虚而委蛇这个词儿出自庄子内篇应帝王,小灵香乃是破虏将军的爱女,吴文台很是宠爱女儿,根本不让她学女红,从小读书认字儿,比他两个哥哥习学还踏实许多。
小灵香乍一听,差点又吓得次毛儿,回头一看,怎么一个个全都是背后灵
小灵香赶紧说“魏公,香儿只是打个比方这重点重点当然在于,我家公子爱慕魏公,爱慕的痴心不改啦”
她说完,一溜烟儿的便跑了。
魏满眼看着小灵香逃跑,便说“这小丫头片子,背地里置喙孤,若是叫孤抓到,有她好看。”
林让遥遥的看着小灵香的背影,突然说“香儿说得对。”
“什么”
魏满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向林让。
林让的目光十分淡然,注视着魏满,平静的说“卑臣的确痴心于魏公。”
魏满“”
魏满的嗓子登时像是塞了鸡毛一样,根本无法发声,心窍却不像是被人撬开了一样,瞬间漏风,不知该如何跳动。
魏满对于林让突如其来的表白手足无措,但这已然不是林让第一次表白了。
魏满咳嗽了一声,刚想着怎么回答林让才好,就在此时,林让表白之后,很是淡漠,也没想魏满给他一个回答,转身便潇洒的扬长而去了。
魏满“”等等,这就走了怎么孤反而有些遗憾
庐昂半条命都要去了,但林让还准备留着他的性命,让他写信给陈继,换回自己的券书来。
因此自然不能让庐昂就这么死了。
有林让医治庐昂,做他的主治医生,庐昂算是撞了大运,捡回了自己的一条小命。
庐昂将养了半个多月,这半个月来,庐昂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因着上了一次当,差点被吴敇给活宰了,所以再不敢接受什么投降。
这日里庐昂总算是伤好了一些,便来到幕府一同议会。
魏满坐在最上首,首先个关切了一些庐昂的伤势,说“庐公伤势可大好了”
庐昂一脸十分英雄的模样,说“是,已然大好了,那区区吴贼小儿,根本伤不得我分毫,不过是一些小伤而已。”
魏满幽幽一笑,现在说起大话儿来了,当时被抬回来时候,那叫一个可怜儿见的,不止如此,拔箭头时候的喊声简直响彻整个营地,每一个士兵怕是都听见了,如今打肿脸还充胖子。
魏满虚伪的说“庐公可是咱们营中一员虎将,还仗着庐公震慑吴文台呢。”
庐昂哈哈一笑,说“魏公谬赞了。”
林让看着他们虚伪的寒暄,端起耳杯来饮了口水。
魏满便说“如今咱们包围鲁州府署,已然一个月足,不知现在是不是时候,攻打府署了”
“这”
庐昂听闻,立刻第一个否定,说“不可不可啊”
庐昂是被上次吴敇给打怕了,虽他刚才打肿脸充胖子,但如今脸还疼着,怎么好上赶着冲上去挨打呢
庐昂说“魏公,这吴文台还有他的儿子吴敇,阴险狡诈,对对,是了,还有那个庐瑾瑜,别看生得犹如美妇人一般,但其实内地里便是阴狠狡诈,不择手段,伪善”
他的话还未说完,“嘭”一声,林让手中的耳杯,便重重的砸在案几上。
吓得庐昂登时一个激灵。
庐昂连忙回头去看林让,就见林让一脸冷酷之色,他平时里便喜欢冷着一张脸,如今脸色冷酷无情,浑身弥漫着一股森然之气,虽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之辈,但那气势当真一点子也不输。
林让能不冷酷么
方才庐昂诟病的可是他的男神庐瑾瑜。
庐昂看向林让,说“这奉孝先生可有见教”
林让淡淡的说“卑臣无有什么见教,只是方才手滑了一下。”
魏满“”
林让说的很没诚意,庐昂继续又说“恐怕他们鲁州军会有什么陷阱,咱们还是稍等一等,再围困府署一阵,不必如此着急。”
魏满很是大度的说“既然庐公都这么说了,那便这样罢,不过有一件事儿”
魏满顿了顿,看向庐昂,微笑说“庐公养伤的这些时日,都是孤的军队派兵在附近巡逻,庐公的病情如今已然大好了,是否也该巡逻一番”
魏满和庐昂是合作关系,说白了是两个队伍,他们驻扎在一起,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何况这种面和心不和之辈呢
庐昂一听,心中不屑,这点子小便宜,自己还是不想占的,便爽快的答应说“是了,卑臣也正想向魏公提起此事,今日便由卑臣亲自带兵巡逻,请魏公放心安睡便是了,定然让魏公,高枕无忧”
魏满一笑,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说“好”
黄昏。
冬日的太阳本就很是荼蘼,如今已经是黄昏的天色,日光挣扎着慢慢落下地平线,带着一丝荒凉与沧桑之感
“踏踏踏”
庐昂带领着一支巡逻的队伍,慢慢在军营附近的三里地方逡巡着。
庐昂一面坐在马上,晃晃悠悠的走着,一面便说“这魏满,心眼子也忒小了一些,不就是让他巡逻了几天,至于与我这般明算账不成真是难成大器”
庐昂的麾下也应声说“是了,正是如此,主公也别生那个气,没必要与魏满小儿置气,不就是巡逻绕两圈之后,便可以回营了。”
“诶你们听,什么声儿”
众人侧耳倾听,庐昂说“能是什么声儿怕是这荒郊野岭的,有野兽罢了。”
的确,好像是野兽的怒吼声,一阵阵,又好像旱雷一样,从天上轰隆隆的滚下来。
庐昂仔细的去听,还抬起头来,仰着脸盘子去看天际,说“这是要下雨了不成”
“主公,不像啊,都没有阴云。”
“是啊,这还亮堂着啊”
“快快看是是鲁州军”
众人迷茫的望着天,终于有人大喊一声,反应过梦来,那轰隆隆的声音,不是野兽,也不是旱天雷,而是鲁州军。
领头的年轻将领一身银色铠甲,手执长枪,长枪一摆,口中大喝说“割下庐昂收集者,晋升三级”
是吴敇
吴敇飒沓着黄昏的夕阳,整个银色的铠甲镀上了一层金光,仿佛带领着天兵天将一样。
“吴敇”
“是吴文台的长子”
“主公,怎么办”
庐昂看到吴敇,下意识觉得自己后肩的伤口复又撕裂疼痛,根本不敢与吴敇硬拼。
他哪里知道,只是巡逻而已,却好死不死的碰到了吴敇。
庐昂脸色惨白,说“咱们人少,不能硬拼,快,回营”
魏营。
魏满很是轻松的坐在主公营帐的席子上,正准备用晚膳。
这会子营帐帘子就被打了起来,林让从外面走进来,说“魏公,方才探子来报,吴少将军的队伍,已经与庐昂的队伍见面了。”
魏满一笑,说“好啊,那挺好,庐昂上次在吴敇手里吃了亏,这次再见到吴敇,岂不是惊弓之鸟”
林让说“吴少将军会按照计划,将庐昂与他的麾下赶到西面的山林里,包围整个山林。”
魏满点头说“你说,孤该什么时候去营救庐公”
林让歪头想了想,一脸很认真思考的模样,淡淡的说“魏公的目的,无非是疲惫消耗庐昂的军队,卑臣以为,三天便可,庐昂的军队无有水与粮食,在山林中野外求生三天,正好削削他们的锐气。”
5更
“吴敇”
“是吴敇”
“主公,快跑罢”
庐昂看到吴敇,也是一个激灵,立刻打马向后,说“撤退快,撤退”
庐昂带来巡逻的军队人并不多,因此不敢与吴敇正面对敌,立刻打马撤退,幸而这里距离营地也只有三里的距离,一个跑马便到了。
哪知道就在此时,突听“轰隆隆”的声音,他们撤退的方向竟然被鲁州军阻断了。
庐瑾瑜一身介胄,腰佩长剑,竟然与吴敇打起了配合,阻断了庐昂的后路,将人包抄了起来。
庐昂一看,大惊失色,身边的麾下也大喊着“主公这边也有人”
“是庐瑾瑜的军队”
“怎么办啊主公”
前有狼后有虎,庐昂根本跑不掉,也无法往营地的方向逃跑,慌不择路,立时挥手说“这面上山山上枯木繁多,他们定然追不上来”
“是主公”
“上山上山”
庐昂一声令下,大部队立刻往山上冲去,一个个丢盔卸甲,吓得打马狂奔,已然乱了阵脚。
吴敇与庐瑾瑜的部队汇合,吴敇痞痞一笑,说“嘿,这个庐昂倒是好,咱们都不用驱赶,已经巴巴的跑上山去了。”
庐瑾瑜眯眼一笑,说“按照计划行事罢。”
“是了”吴敇也笑着说“来人啊,给本将军,将这山头团团的围起来,就算是一只蝼蚁,也别给我放下山来”
“敬诺少将军”
吴敇的麾下训练有素,立刻快速散开,从四面八方包抄整个山头,瞬间将山下洒下了“天罗地网”,根本不叫庐昂逃跑。
庐昂带着士兵慌不择路的冲上山来,如今乃是初冬,山上树林颇多,但无有树叶,一片昏黄枯败之相,地势也崎岖的厉害,十分难走。
庐昂很快发现,吴敇和庐瑾瑜的队伍被他远远的甩在了后面,再也看不着了。
这才“吁”的喘出一口气来,赶紧左右看了看地势。
庐昂便说“找几个兄弟下去探探,看看吴敇与那庐瑾瑜可追来了”
“是”
士兵立刻折返下去,小心谨慎的准备探查,庐昂带着士兵们原地坐下来休息,这初冬的寒冷天气,他们竟出跑了一身臭汗来。
庐昂正兀自休息,便听到“踏踏踏”的声音,因着树林崎岖难走,那下山探寻的士兵竟然没有骑马,直接连滚带爬,丢盔卸甲,连头盔都不知扔在了何处,慌忙的跑上来。
“哎”
他大喊一声,直接栽在地上,啃了一嘴的泥巴,说“不好了不好了”
庐昂吓得“噌”一下站了起来,说“如何不好可是吴敇与庐瑾瑜,追上来了”
士兵大喊着“不不是”
庐昂听罢了,稍微松了一口气,心想着,既然没追来,为何不好
“主公吴敇那小孙儿,准备准备、准备在山下放火了”
“要放火烧山呢”
“你说什么”
随着那士兵的高喊,似乎要验证士兵的言辞,山底下竟然冒出浓浓的黑烟来。
“着着火了”
“鲁州军真的放火烧山了”
“主公,咱们可怎生是好啊”
相对于山上的混乱,此时此刻的山下,却显得极为平静。
吴敇骑在高头大马上,来回来去的逡巡,转头对庐瑾瑜说“哎,你说你放火便放火,你烧什么烟呢”
庐瑾瑜淡淡的说“如今隆冬天气,天干气躁,若是放火烧山,恐怕会祸及百姓,而且魏公有言,不能将庐昂轻易给按死了,那不若便放一把烟,叫他们好生消受一番。”
吴敇笑着说“这倒是,我跟这儿,都能听到山上的喊声了,他们就差哭爹喊娘了”
庐昂的巡逻队伍很长时间没有归来,而且被鲁州军袭击,很快消息便传到了军营中。
庐昂的部下立刻前来寻找魏满,想要魏满出兵,帮他们寻回主公。
魏满装作一脸犹豫的模样,说“出兵是一定要出兵的,只是如今庐公人在何处,孤都不知情,该如何出兵”
众人面面相觑,魏满说的倒是实话,庐昂没有归来,生死不知,只知道他们被鲁州军给偷袭了,其余一概很是迷茫。
其实魏满心里清楚得很,按照计划,此时此刻庐昂应该在山林中,荒野求生呢,但他偏生不说出来。
魏满一脸担心挂怀的模样,叹气说“这样罢,武将军,你便带兵出营,四周去巡逻一番,查看一下你们主公的动向,一旦有了动向,孤便立刻发兵,营救庐公,如何”
魏满派遣武德去寻找庐昂,心中便知道,武德肯定不会尽全力去寻找,毕竟武德是个聪明人,他早就看出来了,陈继想要让庐昂把他拽出去顺便杀了。
如此一来,武德怎么可能尽全力去寻人
武德装模作样的拱手,说“是,魏公”
武德说罢了,转身便离开了幕府大营,很快带兵去寻人。
这一寻人,便整整寻了三天,三天都没有任何动静儿,果然一点子也不尽心尽力。
三天一到,魏满便笑着说“若是咱们再不去营救庐昂,估摸着庐昂也快要不行了。”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多虑了,按照庐公那健壮的体魄,在野外饿个十天八天,都不是问题。”
魏满一笑,说“那倒是。”
魏满便召集了自己的部队,佯装打探到了庐昂的动向,带着兵马,气势轩昂的冲出营帐,向西角的山林而去。
吴敇与庐瑾瑜的队伍还守在这里,三天都没挪地方,将整个山头包抄的团团密密,严严实实,别说是庐昂了,就是庐昂的头发,也没有飘下山来。
吴敇见到魏满一行人悠闲的溜达了过来,仿佛饭后散步一样,便催马迎上,笑眯眯的一拱手,说“魏公”
魏满也拱手说“少将军,这山上如何了”
吴敇笑着说“如何还能如何,这冬日里山头上什么也没有,连个野味儿也寻不到,估摸着庐昂他们,已经在山上吃草根儿,啃树皮了,是了,冬日里山林溪流断流,也无水源,还要喝自己的尿”
吴敇虽说的粗俗,但就是这个道理。
就在这时候,突听“簌簌簌”的声音,魏满与吴敇功夫厉害,立刻便听到了动静,吴敇赶紧说“恐是庐昂的人不安分了,你们快躲一躲,我来应付。”
魏满点点头,招手让林让跟上来,便带队躲到不远的地方,一会子若真是庐昂的队伍冲突下来,魏满正好与庐昂“碰头”,装作突围营救的模样,把吴敇的军队“赶走”。
“簌簌簌”
“沙沙”
果然有人突然从草丛中冲了出来,是庐昂的士兵。
不过也只有一个人,那士兵冲出来,立刻被吴敇的队伍团团包围起来。
士兵举着手,说“吴将军吴公子不要误会,勿要误会小人是来投降的”
“投降”
何止是吴敇和庐瑾瑜,就连魏满都吃了一惊,庐昂竟然派人来投降了
吴敇说“投降你也配”
那士兵连忙告饶说“我们主公说了,想要投靠吴将军,吴将军大仁大义,还请吴将军见怜啊”
吴敇差点笑场,魏满营救的队伍已经来了,庐昂却说要投降,这和他们计划好的一点子也不一样啊,没成想庐昂竟是个没骨气的
庐瑾瑜便说“我们公子要考虑考虑。”
“考考虑”
那士兵一听,有些踟蹰,吴敇便说“是了,你先滚回去,本将军要考虑一阵。”
那士兵不敢有违,立刻调头跑进了山林之中,又回去报信去了。
等士兵走了之后,魏满与林让这才带着队伍走过来。
吴敇便说“你们也听到了罢”
魏满点点头,说“孤真是高看了庐昂这竖子。”
吴敇摆手说“赶紧罢,等会子庐昂真的又下来求饶,我可没法子了。”
那士兵从山下跑上去,庐昂已经灰头土脸,只是三天不见,竟然面黄肌瘦,一脸枯败之色,慌张的说“怎么样吴敇怎么说”
“吴敇说说他要考虑考虑。”
“什么还要考虑”
庐昂一听,心如死灰,脸色登时更加难看,似乎立刻便要昏死过去。
士兵又说“吴敇一定是想要考验主公的诚意。”
庐昂说“可可我哪里去给他找什么诚意去,咱们如今已经被围困在这里,连吃饭都是问题”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就听到“杀啊”的声音。
庐昂吓得“噌”一声,立刻站了起来,身手那叫一个矫健,吓得他根本不似饿了三天之人一般,还以为吴敇的军队杀上来了。
“杀”
“快跑啊”
“是魏满”
“魏满来了魏满的军队杀过来了快跑啊”
山下已然按照计划行事,吴敇的军队根本没有与魏满的军队打仗,只是撞击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然后一堆人开始配音一样的大喊起来,拢着手往山上大喊。
吴敇令人喊完,便准备收工,笑说“我们的事儿是办完了,且走了。”
林让木着一张脸,还抬起手来和庐瑾瑜作别。
魏满一看,把林让的手一抓,不让他挥手,说“还有空作别,赶紧上山,时候完了别叫庐昂死在上面。”
那面儿吴敇也催促着庐瑾瑜离开,不让他与林让依依惜别,很快便不见了人影儿。
林让被魏满拉着手,还抻着脖子去看庐瑾瑜的背影,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像是敷衍一样。
魏满差点被他气笑了,便顺口问“还看什么人都走远了,好看么”
魏满这绝对不是问话,只是感叹而已。
林让却十分实诚的回答说“甚是好看。”
魏满“”心心窍疼。
6更
“好看什么”
魏满感觉自己气得话都说不顺当了,立刻拨转林让的马头,调了半圈儿,不让林让去看庐瑾瑜。
林让赶忙拽着马辔头,想要调转回来,不过林让骑马的技术不怎么好,调转回头之后一看,庐瑾瑜的身影已然不见了,连最后的背影也看不到。
林让颇有些失望,还摇了摇头。
魏满当真是气不过,“嗤”的冷笑了一声,说“还不上山再不上山,你便可以给庐昂买棺材板儿了。”
“是魏公”
“魏公的人来了”
“主公,咱们有救了”
“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山上立时响起了见老乡一般的急切喊声,魏满与林让等人,骑马上山,便看到了一群犹似野人一般的人,在冲着他们挥手。
一个个又蹦又跳,头发凌乱不堪,面色灰败,有气无力,身上还泛着一股异味儿。
林让蹙着眉,十分嫌弃的看了他们一眼,便不再往前催马,似乎不想离得太近,去闻那古怪的味道。
庐昂见到魏满,像见了亲爹一样,大喊着“魏公魏公啊”
庐昂激动的想要拥抱魏满,魏满赶紧抬起倚天宝剑,阻隔庐昂,不让他挨近自己,也十分嫌弃。
魏满幽幽一笑,说“庐公,三日不见,您怎么这幅德行了不是说好了出门巡路,竟然巡到了山上这是体验难民生活来了”
庐昂虽被魏满挖苦了,但还是一脸见了亲人的模样,从未这般亲切过。
魏满营救了庐昂,众人下了山来,便看到地上一片的残垣断戟,吴敇和庐瑾瑜撤退的时候,为了真切,还把不好的兵刃全都扔在了地上,看起来十分苍凉,仿佛经过一场恶斗一般。
庐昂两次都折在吴敇的手上,当真是怕得紧了,回去害了一场高烧,差点给烧死过去,撒呓挣的时候都在喊着吴敇杀来了。
鲁州府署被围困这期间,魏满与吴敇他们,已经自导自演了两次顽抗的戏码,而且两次全部重击了庐昂的部队。
庐昂本就只有五千人,再加上主公重伤在身,军心自然不稳,散漫了起来。
魏满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这个时候也就可以着手准备“攻打”鲁州府署了。
魏满想与林让讨论一番,如何攻打鲁州府署的事情,便亲自前去寻找林让,掀开林让的帐帘子,便发现林让坐在营中席子上,正摆弄着什么东西。
看模样十分专注,魏满走路没有故意放轻,林让都不知道他进了营帐。
骨笛
魏满一看,吃了一惊,下意识去摸自己腰间,自己腰上佩戴的骨笛还在。
可林让手中,怎么又多了一把骨笛
魏满佩戴的骨笛,那是当年列侯留下来的,山林大火,无影马从火焰之中叼出一把骨笛来。
这只骨笛乃是当年庐瑾瑜送与林让的,但并非是乐器,其实暗藏玄机,里面装的是短剑,可以防身之用,当年骨笛救过列侯一次,列侯甚是喜爱,一直笛不离身。
这只骨笛与列侯的玉佩,仿佛成了魏满最后两个念想,一直伴随着魏满,无论魏满身在何处,都会戴着“它们”,但凡是魏满想念了列侯,便拿出来轻轻的擦拭。
而如今林让手中竟然多了一把一模一样的骨笛
魏满吃了一惊,说“这骨笛是哪里来的”
林让琢磨的认真,这才发现魏满走进了营帐,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魏满,便说“是庐公子相赠。”
庐瑾瑜
庐瑾瑜怎么喜好到处送骨笛
列侯的也是,林让的也是,送的还一模一样
林让把顽着手中的骨笛,十分爱惜,用单薄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说“如今卑臣也有骨笛了,而且这把骨笛是真正的笛子,并非短剑。”
魏满仔细一看,也发现了,果然是真正的笛子,没有什么豁口,不能拔开。
魏满不满的说“什么时候送的”
林让说“便是在山林之时,庐公子还说,这是他亲手雕刻的骨笛。”
魏满不屑的一笑,说“这也就是小孩子家家才顽的东西。”
林让不理会魏满的“嘲讽”,爱惜的跟什么似的,来回来去的抚摸着,又说“庐公子还有言,说下次见到卑臣,会亲自教导卑臣吹笛。”
“吹笛”
魏满更是不屑,林让怎么会对这种顽意儿情有独钟。
魏满是个“粗人”,不喜欢这些顽意儿,但魏满从小身在官宦世家,因此虽他是个粗人,但到底文才武德无所不精,对于音律,魏满也有自己独到的见底。
虽不及庐瑾瑜,却也能说得上是顶好的了。
魏满心中酸涩,不想让庐瑾瑜教导林让吹笛,便说“不过是吹笛子而已,谁不会似的,何须等什么庐公子教你,我教你便可”
林让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虽他面容仍然冷淡平静,却默默的盯着魏满,那眼神里仿佛闪亮着宝剑一般的封芒。
让魏满有一种如芒在背的错觉。
总觉得自己掉进了林让的陷阱中。
林让说“君子一言九鼎,魏公可不得反悔。”
魏满嗤笑说“这么点子小事儿,为何要反悔”
林让点点头,便微微一笑,虽笑得很微弱,但看起来心情是极好的,说“这军营之中,再也寻不得第二把能吹奏的笛子,不若魏公便与卑臣共用一把。”
魏满“”等等,方才没想到此节。
的确如此。
这里是军营,又不是歌舞坊,因此没有多余的笛子,魏满倒是有一把,可这把笛子是短剑,并不能吹奏。
于是只剩下林让手中这把骨笛。
那么如果教导林让吹奏的话,岂不是要
与林让间接接吻了
魏满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笛子的吹孔,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一种口干舌燥之感。
林让“热烈”的注视着魏满,把笛子一拱,送到魏满面前,说“魏公,请。”
“咳咳”
魏满咳嗽了一声,伸手接过笛子,润了润嗓子,这才放在唇边,轻轻的吹了起来。
魏满的低声悠扬,转而突有金戈铁马在震荡一般,听起来犹如奔流波涛,大江汇海之势头,雄伟壮阔至极。
魏满吹罢了一段儿,林让便自行拿过笛子,轻轻放在唇边。
魏满的眼神有些发直,紧紧盯着林让放在唇边的吹孔,那是自己方才吹过的地方
一时间,魏满不由想到了很多,脑海中乱七八糟的了乱飘。
“呋”
“呋呋呋”
就在魏满满脑子旖旎暗昧之时,林让的低声突然响了起来,就跟漏了气儿一般,而且相当刺耳,吹得魏满瞬间清醒,赶紧伸手捂住耳朵。
“不是如此快停下来”
魏满赶紧阻止林让,说“你执笛的方式都错了,这样儿。”
魏满做了一个手势,林让却意外“笨笨”的,根本不会拿。
魏满没办法,大步走过去,来到林让身后,一把环住林让,将林让抱在怀中,微微低下头来,说“怎么如此愚笨,这样儿,看清楚了不曾手叩在此处”
魏满教导着林让,因着他身材高大,所以要微微弯腰才能与林让说话,这动作仿佛要将林让抱在怀中,十分亲昵一般。
林让唇角一挑,微微一笑,露出一个稍显狡黠的微笑,只可惜魏满根本没注意。
“呋呋呋”
“嗖”
“呋”
林让又吹了几声,对于做手术或者验尸,林让乃是行家大拿,可对于吹笛子来说,登时跑偏。
也不赖林让,毕竟术业有专攻,而且不瞒魏满,林让从小便五音不全,从来不唱歌。
他这个人十分冷漠,自也没人叫他一起唱歌。
魏满根本没注意二人动作有多暗昧,直到习惯了林让的魔音绕耳之后,这才注意到一丝丝端倪。
林让的鬓发散发着淡淡的芳香,那是
苍术的味道。
魏满只要一闻便清楚,当年他根本不知苍术是什么,但因着那是列侯最喜欢的味道,所以后来魏满渐渐懂得了一些。
如今鼻息间围着淡淡的苍术味道,怀中搂着单薄羸弱的腰身,魏满登时有一种“错觉”,好像是那个列侯又回来了。
必然是他舍不得自己,所以又回来了
魏满慢慢的低头,慢慢的低下头来,轻轻吻在林让的鬓发之上。
林让一颤,回过头来,目光探寻的看着魏满,不过并没有任何抗拒,反而微微仰起头来。
魏满一看,简直受了蛊惑一般,复又低下头来
“豁朗”
就在此时,小灵香突然从营帐外面钻进来,也没看清楚里面暗昧不明的二人,说“公子别吹了,再吹哪方就要遭难啦”
她刚喊完,定眼一看“”
不太对劲。
明明在外面听到的是吹笛子的魔音绕耳之声,怎么冲进公子的营帐之后
便看到魏公与公子在做没羞没臊之事
小灵香“嗬”的抽了一口冷气,说“对不住叨扰了”
随即身形灵动,“嗖”一声,直接窜出了营帐去。
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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