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征上路之前开了一个会, 华族里的长老、各部门局负责人,还有武装力量的代表们都参加了。方征也不遮掩地邀请使团一起, 提出了他离开后的安全防御问题。
“巴甸的蛇来过,而且肯定会再来。”方征道,也是说给祖姜的使团听, “如果我走了, 他们来的可能性更大。”
长绫迅速道:“如果在哨楼上挂着我们祖姜的四红花旗,巴甸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方征道:“那不成了你们附属国吗?”
长绫眉头青筋攒动,看了看子锋, 子锋敲了一下桌子,长绫只好道, “这当然是您来决定。但我不得不说,很多部落想当我们的附属国还没机会呢。”
方征一点都不想当祖姜的附属国, 这里山高路远的, 虽然一时能震慑周边,但时间一长人家也会明白,对祖姜来说这里太远了, 她们发兵困难,庇护有限。但如果方征答应了, 成为附属国之后势必要作出牺牲, 说不定一部分人还要去当奴隶。所以他从一开始就不考虑这个办法。
负责安全的部队被方征分成了两个编制,警.察和士兵。警.察维护对内秩序, 士兵负责对外防御, 虽然不参加劳动的纯粹士兵只有五百人, 但事实上有四千人拥有武力和兵器。士兵的负责人是九黎部落的大铜牙,他对方征道,“请大人放心,我们能阻止巴甸一次,就能阻止它第二次。请你安心去,这段时间就交给我们。”
上回巴甸一些蛇来试探时,也是全民举起兵器打退了它们,当然,冰夷也伸出触手帮了不少忙。
方征点头道:“千万要谨慎。”他又转头对冥夜大长老说,“以前巴甸是你们的宗主国,给你们赐过雄黄粉,那是从石黄上面磨的,在火山矿区有,要多加开采。”
方征他们冶炼所倚靠的能量,就来自附近磁矿山的岩浆地热,那里矿藏储量很丰盛。有一支士兵分队就是专门采矿的。那里面的石黄也特别多,可以磨出很多雄黄粉。
“还有,仆牛更熟悉巴甸人的作战方式,由他来指挥专项防御。”仆牛也列席参会,他点了点头。
“虽然目前为止,虞夷没有进攻过,但保守估计,对方肯定也知道了我们在这里。”方征环视一圈,顿道,“对方多年前就想炸平天堑山脉,以供他们的猛兽大军通行。”方征深深看了一眼子锋,接道,“对方作战善用肉食猛兽,所以……”
孟十三道:“我们的驳兽可以吃虎豹。”
方征摇头,“不可大意,驳兽也不是万能的。”驳兽的弱点,使团在场,方征自然不会提及。
子锋忽然拍了五下桌子,长绫一瞬间神色非常犹豫,蠕动嘴唇似乎想要和子锋争什么,最后还是叹气道,“大人说,请贵部放了我们两个同伴,作为交换回报,大人会留下自己的一只兽伴,协助您抵御虞夷。”
方征挑眉,“一只兽伴?”
子锋从前的兽伴是艾叶豹,但已经死了两只了,而且一只豹子能抵多少用呢?正想着,子锋撮吹了一下,半开放的会议大厅外面传来了惊呼声。
一只野兽奔到了门前,它像一只火红的大赤豹,但却长着五条尾巴和一只角,它身上有金钱般的豹纹,独角偏朝右边,五条尾巴向下卷曲,满脸威猛桀骜之色。※
长绫道,“它叫狰,非常珍贵,非常难得。是百兽之长级别的神兽,只要它——”
狰忽然昂首吼叫了一声,它的声音有点像敲击石头,风声呼啸流过,一瞬间周围好像改变了什么,庭院外面也散步着几只驳兽,它们纷纷放低了前腰,作出一副示弱又警惕的防御姿态。
而在方征看不到的日月泉边,老獬廌蓦然不安地起身,刨着土坑,有些紧张地挨个把小獬廌们舔了一遍,似乎在嘱咐:千万不要出去。
“狰?”方征看着那一团红云般的动物站在门口,它身躯很大,堪堪通过门框进来,走到子锋身边。子锋示意方征走过来,然后握住方征的手,一起按在狰的独角上。方征眼见那动物眼皮往上翻,好像有智慧般打量着方征,良久那只角终于在方征手中微微晃动起来。
长绫表情有些嫉妒,她身为昆秀营的副统领,帮子锋做了那么多事,都没能被子锋“引荐”给神兽认可。子锋又拍了两下桌子,她不情愿翻译道,“这样就可以了。您现在可以吩咐狰去做事了。只要有它在就不用担心普通野兽,无论它们来多少只。”她又忍不住吐槽道,“除非虞夷派出金鸾,但不至于的。”
虞夷境内有五色鸾种,子锋招过的朱鸾是一种,还有白鸾、青鸾、褚鸾,以及金鸾。金鸾最珍贵,在每年的鸾鸟歌舞上,金鸾也很少现身,所以虞夷境内有个说法,只要见到了金鸾就有好运,只要今年有金鸾跳舞,那一定是吉祥的大丰收年。
而只有战士才会知道,金鸾到底有多强。
子锋警告般瞥了长绫一眼,似乎示意她不要说太多无关之事。方征抚摸着狰的皮毛,试着道:“你听得懂?那你就去……巡视周围吧?”
狰忽地往外跑出去了,就像一团火红的旋风。方征心情复杂地看了看子锋,心里闪过一瞬间的怀疑,子锋的兽伴不会在这里使什么幺蛾子吧……
仿佛读得出方征的疑虑,子锋指了指外面,又分别按了按自己和方征心口,见方征莫名,长绫只好接着翻译道,“不用担心的……您现在,和子锋大人,都是那头狰的主人了。”她神色愈发阴郁,简直要嫉妒疯了,子锋凭借自身实力收服了狰,可是方征什么也没做,轻轻松松的就得了。子锋这所谓“亲自化解仇恨”也太下血本了。
又或者说,长绫心头闪过出发前二国主对她的嘱咐,眼眸深处的一抹狠色转瞬即逝。反正来到华族部落,邀请还在其次,主要是为了探究方征到底……好在昨晚她已经查到了不少东西,和国主的怀疑似乎没有关联,回去汇报后再进行下一步。
方征于是交换了钩儿和叉儿,这是个便宜买卖,她们留在这里除了要增加人手防备,也只能种种菜,种得还不好。
解决了防御问题的后顾之忧,方征收拾齐备上路,他决定不带什么人跟随,一来瑶宴只请他一个人,二来人越多,到祖姜境内发生冲突的可能性越大。如果只有他一人可以轻松而退。三来他尽量把有生力量都留下来防守,多些保险。
方征离开那天,终于见识到了祖姜的使团是如何前来。子锋是乘着狰,如今留守在华族部落中。长绫和另外两个安达,乘着的是一种大狐狸。
这里山高密林,不适合蛮蛮鸟飞翔,也不适合牛马行走。大狐狸灵活轻盈,浑身雪白。方征注意到这狐狸十分奇特,不但比平时的大了好几倍,像一头小马的体。而且它们的背后除了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外,尾巴下面有个圆形的球。
“这是涂山氏养的狐狸。”长绫指着它的尾巴圆球,“在这些狐狸中,极少能活到五十年,就可以裂三尾,更少的活到一百年,就可以裂六尾。而到了两百年以上,可以裂九尾。”
“祖姜有九尾狐吗?”
长绫道:“有一只,大国主的。在从前登北先王时期裂九尾,如今已经两百五十岁。”
方征吐舌心想,这还不得成妖怪了。
只剩下三头狐狸,被释放的叉儿和钩儿骑一只,两个安达和长绫乘一只,子锋带着方征骑一只。方征觉得乘狐狸的感觉真的不太好,它的脊背柔软,不像牛马跨坐有坚实感,而且对于两个人骑来说,还是稍微偏狭窄了些。听长绫说,它经过训练,负重能力很强。方征坐着稍微有些挤,不过它爬上跳下的倒是极为快速。
子锋坐在方征身后,一开始手还搭在方征肩上,等狐狸穿行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密林中间时,就把手伸到了方征的腰上揽着。
方征还披着他那间黑色的宽长披风,子锋的手从披风下面伸进去,外面遮住看不出来。方征小心地抱着狐狸脖子上的毛,时刻担心滑下去。后面子锋无处可抓握自然抱着他,他倒也无所谓,只要不——
方征忽然浑身一僵,原来子锋那只从披风下面伸进去的手,抱了一会儿腰之后开始不老实,轻轻探入了方征的衣服内侧。
方征里面穿戴的是贯衣和一件短披。贯衣是无袖的像个褂衫,有袖的短披肩罩在外面,以腰带和前襟上的束绳系住,子锋的手慢条私里挑开了束绳,松开方征的短披,把手从贯衣的敞口中伸进去,故意使坏般轻轻夹住他胸膛的一点,随即不紧不慢揉弄起来。
方征气得伸出一只手去掰他,结果狐狸正好跳过一块沼地,方征只靠一只手保持平衡差点滑下去,惊魂未定重新两只手抓牢狐狸的脖子。子锋大胆地舔了舔他的耳垂,依然不能说话,那动作像是在告诫“你要抓牢哦”的意思。
方征低声吼道:“你放开!”
前方的长绫疑惑地回头大声问:“怎么了吗?”
这几个祖姜的精锐战士耳目过人,听得到说话声,不过方征外面那层披风很大,分辨不出子锋的手在下面动作,也听不出来衣料摩擦的异样声音。而且漏进密林的阳光有限,对方也看不到他脸色。
方征又是一僵,强忍道:“没……没事。”
他和子锋之间再怎么糟心,也不想把这种事情告知他人。
方征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地,感受着那只布满茧印的有力的五指,在他自己的胸腹前不出声地游移着,他张口想说什么话,又怕被那几人听到。他还要忍住喘息声。
子锋又在方征柔软的皮肤上,开始写起了笔画,方征心里吐槽你都不会说话怎么教,而且在这种时候教,果然是神经病。
子锋在方针身体上划过笔顺后,就指了指旁边的树,让方征理解了,刚才写的那个字是“树”……
可是,子锋也不是正儿八经地在教他,他在划笔顺的时候,总要有意无意擦过方征胸.前的敏.感点,暗捏几下,横细线,也会故意把首末端止在隔靴搔痒的地方,一笔长长的竖线,子锋的手一直滑落到他的腰间、肚脐,再往下伸手摸进了方征的裤子里,握住了他软伏在腿间的……
骂又不能骂,躲又不能躲,叫又不能叫,双手还分不出来和他打架,方征自暴自弃得差点把狐狸毛给揪下来。大狐狸似乎知道他们没在它背上干什么好事,报复性地专门挑那些又陡又颠簸的地方走。方征被颠得东倒西歪,子锋一手紧紧搂住他的腰,另一手随着起伏力道也十分不稳,忽轻忽重揉捏按压着方征身前敏.感点,撩拨着他,还不断重复写着两个字,有时候写在方征的胸膛上,有时候又写在他的腿侧。
由于子锋没有指向,方征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心想莫不是这小畜生的名字,又或者说是和这种事相关是什么不纯洁字眼,但子锋一遍又一遍地写,在某个瞬间忽然让方征产生了某种福至心灵般默契,和从前电光火石间几次心意相通的感觉。
那两个字是……喜欢。
方征感觉到腰后贴着对方肆无忌惮硬起来的火.药桶,像根烧火滚似的抵着。方征的脸愈发烫了,他拼命摇着头,浑身被那只手作弄得颤抖发软。子锋把头搁在方征肩上,时不时轻轻吻一吻他的侧脖和耳垂,动作很小声音也不大。但方征提醒吊胆总是怕前面几位祖姜战士回过头,她们目前都没有发现。
狐狸跳跃得很快,几人距离不算短,山高林密,射进树冠的阳光极少,罩在宽大黑袍下的动作无法被察觉,也只有狐狸和其背上的两人知道了。方征闷着哼声,鼻息浓重,浑身都热。子锋的手中动作也愈发激动,身后那玩意抵着简直硬得要爆.炸,已经开始难耐地磨蹭着方征的后腰了。
不行……快停下……方征聚起脑中仅剩的清明想着,趁着前方的路看似平稳时,抽出一只手狠狠地掰子锋的手。子锋却猛然一捏他腿间东西的要命地方,方征不得不把那只准备反抗的手用于捂住嘴唇,把惊叫声吞进捏好的拳眼中。
这番要命的作弄,直到大狐狸终于跳出这片密林,奔入较为宽敞开阔的河泊洼地,暴露在灿烂的阳光下,子锋才意犹未尽地抽回手。大狐狸不满地用蓬松的大尾巴狠狠抽打子锋,子锋也不以为意。方征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子锋竟然还对他笑了笑。
方征忍着没发作,只听前面长绫道,“快要进入虞夷和巴甸边境了,要小心。”
她们从祖姜过来的路线,经过好几个国家,走的都是边缘地界,小心地不被发现。边境有些地方杳无人烟,但也有流动的哨岗,碰到了就是一场恶战。虞夷和巴甸数年前那场大战的结果不了了之,所以边境线一直很暧昧,时常动荡不稳定。
子锋忽然拍了两下手,从狐狸背上一跃而下,抽出背上的弓箭和长刀,其余几人也效仿戒备。方征只听见前方忽然响起呼啦啦大片草甸被踩踏之声,紧接着一声嘹亮的鸣叫,从茂密高大的草丛背后,伸出了一只灰黑色的长鼻,紧接着是一个庞大的身躯。
那是一只大象,它的鼻子上拴着个小笼子,里面放着一只老鼠。它宽阔的背上坐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奴监。在大象周围,还跟着几条长蛇,它们被驯蛇人牵着长链,更外侧则编队着几十位手持武器的奴隶。这是巴甸边境线上的流动哨。
子锋无需多言,长绫她们立刻动手,不在第一时间扼死流动哨,他们就会射出响箭传讯,惊动整片地区的防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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