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透过半开的窗子拂过，房间里似乎沁着淡淡的花香。
喻轻时目光顺着窗前那插着鲜花的花瓶看去，想到方才宿白和他说过的话，忽地弯了弯唇。
小师妹做的么。
还真是，挺符合她的性子。
——
师妤去找程炔时，他的房间灯还暗着，她就猜到他应该还在后山练功。
在这一点上，程炔比所有人都要努力。
而原因，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但师妤却是明白的。
程炔和她一样，家中早已无亲人。
但不一样的是，他的亲人都是被奸人所害，所以他才会比旁人都更加努力地练功，想要早日为家人报仇。
为了报仇，他可以说是废寝忘食。
晚饭不吃都是正常的。
师妤不想看他那么辛苦，所以每天的晚饭都会替他送过来。
师妤到后山的时候，果然见到还在练功的程炔。
他看到她，没有停下来，继续练着重复的招式。
师妤就在一旁找了个大石头，坐在那里看着他练。
直到他结束时，才看向她，而后走了过去。
“今天，怎么晚了。”
“啊？”
师妤抬眼看他，一时有些反应不及。
因为他从来都不问她这些，甚至都没关心过的。
但是一想到原因，师妤就情不自禁脸热起来。
程炔接过她手中的饭菜，在她一旁坐下。
师妤把头压的低低，细声道。
“我来的时候，见到大师兄了。”
他打开饭菜，抬头看了她一眼。
“大师兄人真的很好，说话很温柔，声音也很好听，而且，长得也好看。”
“但是我嘴笨，形容不出来的，明日练功，他应该也会来……”
程炔皱着眉头，挑了一个菜叶。
“好看有什么用。”
师妤有些不认同地反驳：“好看当然重要啦，你不知道……”
当他看着我时，我的心脏跳的可快了。
这句话，她到底没能说出来。
程炔侧头看她。
却见她抬手放在心口处，即便山风有些大，但她的脸颊还是慢慢地染上了红晕。
——
师妤第二次见到喻轻时倒不是在练功时，而是在去给二师姐送换洗的衣服。
女弟子几乎都住在一处，只是几位师姐资历高，住的院落更宽敞些。
她寻着挂在房外牌子上的名字，找到二师姐的房门，谁知，刚抬手准备敲门，房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师妤直接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拥住。
她一惊，抬眼就对上一双笑意颇深的眸子。
那张漂亮的过分的脸上此刻正挂着有些异样的笑，带着几分邪气和危险，完全不似平常的温和。
“小师妤？”
他似乎一眼便认出了她，叫她的名字时尾音略略上扬。
“大……大师兄？”
师妤还没弄清楚情况，肩膀就被他揽住了。
他低头，凑到她耳边。
“你的房间在哪？”
而后，低声细语。
“带我过去。”
……
师妤完全不知道眼下是怎么一个情况。
她明明是去给二师姐送换洗的衣服，怎么一转眼，就把大师兄带回自己的房间了？
而且谁来告诉她，这个大师兄又是怎么回事？
明明模样都没变化，可是人怎么就像换了一个似的。
“啪嗒”一声把师妤惊了一跳。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把房门反锁了，有些不明所以。
“大师兄，为……为什么要锁门……”
“诶？”
喻轻时笑着看她。
“小师妤原来是结巴吗？”
被取笑了……
师妤脸颊一红，忙道：“才不是……”
攥紧衣袖，努力平复情绪看向他：“我不是结巴。”
“嗯？”
喻轻时似笑非笑地点点头，然后抬手解开了衣襟的扣子。
师妤瞪大眼睛看着他动作轻慢地解开衣扣，脸颊瞬间变热，别开眼去。
“大师兄，你你……你在做什么？”
喻轻时没应她，却是把外裳脱了。
而后慢慢向她靠近。
“别，别过来……”
她听到一声轻笑，转过头，对上他精致的眉眼。
“怕什么。”
“只是有些热。”
“热？”
师妤满眼不解。
现在虽说是春日回暖，可怎么也谈不上热吧，莫说他们这还是在山顶，温度还是挺低的。
他也不打算替她解惑，只是用行动继续表示，他很热。
师妤看他还准备继续脱，惊住了，下意识就上前，握住他的手，想要制止住他，谁知道，正巧这时，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
“师妤，你在不在。”
少年的清冷的声音传来，让师妤浑身一僵。
喻轻时盯着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忽然轻勾唇角，然后身子一转，反将她勾入怀中。
师妤差点惊叫出声，还好忍住了，却是慌乱地看向喻轻时。
“大师兄……”
“嘘。”
他在她耳边低语。
“小点声，让他听见了……”
“可就不好解释了。”
语气里分明带着故意。
解……解释什么？
她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样说很奇怪啊。
可偏偏，她现在的情况的确很难说清楚情况。
师妤苦巴着脸，皱起眉。
突然脖颈后侧传来一抹温润的触感。
师妤猛地瞪大双眼，只觉得那气息打在她的肌肤上，让她动也不敢动一下。
“大师兄……？”
“师妤？”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外头的声音带了些疑惑。
师妤却不敢出声。
要是让程炔看到的话……
她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楚。
敲门声又继续响了几声，忽然停了。
就在师妤以为程炔要走了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极轻的脚步声。
她透过关上的窗户看到晃动的人影，简直要吓死了，但是身后揽住她的人却是把手移到她的腰间，然后收紧，转身就带着她避到门后死角的位置。
外头，程炔透过隐隐的纱窗往里看了看，却是什么也没瞧见。
他皱皱眉，像是认定了她不在，终是离开了。
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师妤总算松口气，突然想起自己被喻轻时揽住腰身，压在门后，这才发觉两人姿势有多亲密。
她下意识就要挣脱，但他却不肯松开。
“小师妤好绝情，利用完就要把我推开。”
他似真的很伤心一样说道。
师妤脸颊不禁又红了红。
“我，我哪有……你不要胡说，明明是你……”
“嗯？”
他轻笑：
“我怎样？”
师妤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
总不好说，是他先轻薄她的吧。
嘴一努，仍旧皱着眉头。
像是故意逗她，见她皱眉头，他反倒是舒了舒眉眼，而后手一松，放开了她。
师妤赶紧退开几步，离他远远的。
他却是满不在乎地抬手松了松领口，然后对她笑了笑。
“劳烦小师妤帮我一个忙。”
师妤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做什么这样紧张。”
他说着，越过她，往屏风后面走去。
“我瞧你这有浴桶。”
“可否帮我去打些冷水来。”
师妤有些错愕：“做什么？”
喻轻时把外衣搭在屏风上，转过身看她。
“泡澡。”
……
在师妤费尽力气给他打来冷水之后。
他果然像他说的一样，真的只是泡了个冷水澡。
泡完澡走的时候，他倒是像恢复正常了，不但语气温和地同她道了谢，还像个大师兄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倒是把师妤弄的一头雾水。
这是，泡了个澡又变了个人？
还是说，那个总是以笑示人的大师兄，其实有两副面孔？
师妤这样想着，就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就真相了。
……
又是某一日。
晚饭的时候，师妤正和几个女弟子坐在一起用餐。
就见几位师兄一同走了来。
由于出色的相貌和身高，让师妤一眼就看到了几人中喻轻时，眼下他正跟着几个弟子说话，看样子，仿佛又回到平常那个温柔至极的大师兄。
像是察觉到她在看他，他说话间，目光状似无意地扫了她一眼，吓的师妤一个激灵，饭都不敢继续吃了。
几个女弟子看到师妤开始收拾碗筷，都表示惊讶。
“师妤，你不吃了？”
师妤忙点头道：“我，我吃饱了。”
“吃饱了？可是，你才刚吃两口……”
肚子在这个时候却异常地不配合，“咕~”地响了起来。
师妤一脸尴尬，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我去跟程炔一起吃。”
说话，就把一早给程炔装好的饭菜拿上，把自己的碗筷收拾好。
她有些不敢撞见喻轻时，就想避着他走。
原以为他正在跟旁人说话，应该是不会注意到她才对。
谁知道她刚从一旁偷偷绕过，他就一眼看到了她。
“小师妹。”
带着笑意的声音让她脚步停住。
他绕过旁人，向她走来。
师妤避之不及，只得抬头冲他一笑，乖巧道：“大师兄，真巧……”
一旁众人：……
晚饭时间在饭堂遇见，你说巧不巧？
但好在，喻轻时一点不觉异样，只是看了她手中的打包好的饭菜一样，眉眼弯起。
“我听宿白说，之前我房里的花是你放的。”
花……
师妤突然想起，她跟宿白师兄一起去给他收拾房间时，她特意去采的野花，一时心下忐忑不已。
难道，是他不喜欢吗？
这样想着，她忙道：
“对不起大师兄，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
“我很喜欢。”
“啊？”
师妤话说一半被打断，却是愣愣地看着他。
“只是，时间久了，花有些枯了。”
“所以。”
他笑的温柔。
“可以劳烦小师妹再替我换一束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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