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最后是两个人都生闷气回到入江家,一路上谁都没说话,最后各自回了房间。
吃晚饭的时候纪子叫人下来吃饭,入江爸爸和相原重雄晚上工作忽然都忙不开不能赶回来吃饭,入江裕树去了同学的生日宴,最后只有相原琴子从楼上走下来。
桌上的菜很丰盛,可惜偌大桌子边一个人也没有。纪子失望地捧着菜,见琴子过来眼睛一亮。
生的直树这个儿子不爱说话就算了,结果裕树也有样学样,一屋子闷葫芦,好不容易来了苏提,又来了相原琴子,生活才总算多了点颜色。
但是其中又有轻微的不同,对苏提,是从小看到大的女儿,对琴子,纪子一眼就看出了她对直树的好感。
琴子是个善良可爱的女孩,重要的是还很活泼,说不定能改善入江冷冰冰的基因,而且性格互补,为两人多创造点独处机会可能有意外惊喜。
餐桌是个为数不多能见到入江直树的地点,可是现在却没看见人,相原琴子下意识开口:“伯母,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纪子暧昧地朝她笑:“琴子还希望有谁呢?”
赤*裸*裸的调侃让琴子有些窘迫,低下了头去数饭粒:“我是说……提子,提子怎么也没在啊?”
说到苏提纪子也有些担心起来:“直树和提子从学校回来以后就闷不吭声,他们两个从来都没有这样过的。”
两个人吵架了,琴子有点吃惊,这些天在入江家亲眼看着,入江直树对苏提就算说句无微不至也不为过,可现在两人居然吵架了。
“琴子,琴子?”纪子招招手,等她看过来,把手里准备好的托盘端起:“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相原琴子愣愣的接过托盘,上面摆了盏米饭,猪肉生姜烧和奶油蟹饼,还有一小碟味噌青花鱼。
“帮我送到直树房间里吧。”纪子眨眨眼,笑吟吟地把她推走。
端着沉甸甸的托盘上楼,琴子刚走到转角口,入江直树的房门开了。
男生从里面走出来,似乎刚洗完澡,透明的水珠从发丝上垂落,顺着线条流畅的轮廓滑到下颏尖上。
“那个……”
琴子忽然词穷。
他看了眼托盘,淡声道:“给我的吗?”
“是,是的。不过!才不是我——”是伯母要我送的。
还没等措词好字句,手中一轻,托盘被对方拿了起来。
琴子呆呆的看过去,那手修长,骨节分明,秀致佳绝,被浅淡灯光勾勒的宛如艺术品。
“谢谢。”入江直树略一颔首,对一向不喜的意外房客露出了难得的温和:“麻烦你了。”
然后端着托盘绕过她,走到旁边房间门口,停住,犹豫了下子,最后抬手叩门。
在走廊上站了会儿,琴子扶着扶梯慢慢下楼,正好遇上端着托盘上楼来的纪子。
“怎么了琴子?”纪子敏锐地察觉到她身上微微的低落。
面对对方关怀的眼神琴子忽然就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是低头端过了纪子手里的托盘:“没什么呢。”
顿了顿又强调:“真没什么。”
分明是有什么的模样,纪子也知道自家儿子德性,估计又把女孩子给怼了,好不容易才来了个能近距离接触的琴子,心里忍不住担心再这样下去儿媳遥遥无期。
思及此,就有些歉疚:“是不是直树说什么了?真是的,别把他的话放心上,下次我……”再找个机会吧。
“没有。”
琴子摇摇头:“入江君人挺好的。”
纪子半信半疑。
琴子很快就抬起头,露出招牌式的笑:“而且伯母放心啦,我想,入江君和提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真的啊?”
“嗯!”她握紧托盘,轻声笑道:“真的。”
***
房门没锁,敲了几下,里面响起闷闷的答应。
入江直树端着晚饭走进去,苏提就坐在书桌前,头也不回。
小音响里播放超级玛丽的音乐,带红色帽子的小人不是被小怪物踩死就是不小心踩空摔死,死得五花八门。
他把饭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游戏里的小人正好又死了一次。
游戏玩得烂成这样还挺少见的。
分明就是在生气。
还好意思生气。明明刚洗完澡,入江直树又窜出点火气。
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电脑旁边,微微侧着头,叩了叩桌子:“吃饭。”
苏提咬了咬唇,当做没听到。
红帽子的小人吧唧一下掉进烟囱。
一阵沉默。
又坐了会儿,游戏继续输了好几把,连续跳出game over的字样,苏提眼睛却盯着屏幕,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
最后猛地点了叉,屏幕恢复了经典的微软草地界面。
画面慢慢黑下去,电脑屏幕上倒映出一张要哭不哭的表情,委屈的要命。
苏提吸了吸鼻子,眼眶慢慢红了,睫毛沾着水,长长的好几根都粘在一起。
入江直树抿了抿唇,放柔语气:“哭什么。”
“我不要你管我。”苏提终于开口,嗓音沙沙的,喉咙好像被摁在粗糙的沙地里刮擦那么难受。
因为迹部景吾……居然难过到这种地步么。
入江直树垂眸,掩去眼里的躁郁,手轻轻抚上苏提的脑袋,声音低低的:“我不管你,你想要谁管你。”
苏提噌的抬起头,晃了晃脑袋,摆脱掉他的手,通红通红的眼睛瞪过来,和兔子真没什么两样了。
入江直树的眸光冰冷下来,眼里掠过丝黑芒。
“凶什么凶,你自己说的。”她生气道,昂着脑袋,很坚定的不接受任何示好。
“我说的。”入江直树看她,哑着嗓子,眼里是真的不解:“我说什么了?”
“你说——”苏提咬唇重复他说的话:“只是表哥而已。”
只是表哥而已。
回来的路上,脑子里忍不住翻来覆去的想这句话。
否认了哥哥的说法,口气冷淡的就像路人。
那一刻的入江直树,冷漠得让人全然陌生。
再冷都没关系,可是他那么说,好像两人就只是无足轻重的泛泛之交,逢年过节的时候想起便互相打个电话,偶尔碰上了就互相客套几句的关系。
似乎也没有不对,普通亲戚就是这样的。
可又让人觉得,好像长大以后,曾经伴着彼此亲密无间成长的两个人哪怕表面没变,实际却早已渐行渐远,物是人非。
好难过啊。
苏提僵着脖子,慢慢低下头,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地下掉。
入江直树怔怔地看着她,突然撇过了头,肩膀微颤。
“你……”
“我知道的,”苏提一只手擦掉眼泪,特别心酸,又坚强道:“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肩膀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入江直树终于忍不住退后,弯下腰,手臂搁在腰腹,头转到另一边笑个不停。
笑得极其愉悦。
笑得没完没了。
一开始苏提还有点懵懂莫名其妙,伤感的情绪还卡在嗓子间呢,就被他笑得有点都恼成怒。
到最后也不记得难过了,她拍了拍入江直树凶巴巴道:“笑什么嘛!”好不容易酝酿出了伤感的情绪就这么没了。
入江直树好不容易才直起腰,伸手揩去苏提眼角未干的眼泪,眼中笑意未散,慢悠悠的说:“我那是开玩笑的。”
“……”
太过分了吧。
苏提痛苦地捂住脸,好一会儿才撒开手,气鼓鼓的说:“以后不可以随便开这种玩笑!”
“好啊。”
他坐着椅子,一只手支在把手上,弯弓的指节抵着颧骨,声音低醇:“那我就不开玩笑。”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