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衣人原名韩秀雅,衣人其实是她大哥的名字,只是衣人其实应该写做伊人才对。韩秀雅和大哥从小跟着爷爷生活,爷爷哪哪都好又满腹经纶的,就是脑子有点混沌,时不时的就犯糊涂。韩秀雅的大哥从小就长得漂亮,爷爷糊涂的时候忘了他其实是个男孩子,就给他起名伊人,等大哥大了点拜了师父后,就把名字改了,再大点就出门闯荡江湖。
韩秀雅和大哥对爷爷的感情很深,可有时候也真扛不住爷爷的糊涂劲。大哥出门闯荡江湖后,爷爷又蒙了,把韩秀雅当成了大哥,只是这会爷爷又记起大哥是个男孩了,见着她穿裙子就不高兴,非要她换男装。换就换吧,反正大家都知道她是女的,也知道爷爷时不时的就脑子犯糊涂,见着她穿男装也不会有什么闲话出来,她也就当哄爷爷高兴,每天穿着男装跟着爷爷念书什么的。
可是没想到爷爷的糊涂犯的时间有点太长,生生把韩秀雅给掰成了个书生,这也就算了,他还突然想起大哥年岁到了,是时候成家了,冷不丁的就给穿着男装的韩秀雅找了个未婚妻,把韩秀雅吓得心疾都快犯了,实在解释不清楚后,她就借词要上京赶考什么的把爷爷给糊弄住了,连忙逃家出来找大哥回去解决未婚妻的事。
韩秀雅是天生不能练武的体质,加上她对武功什么的也是真不感兴趣,十窍通九窍的,是以虽然会易容,还真不知道号脉能分辨男女。这易容也还是跟着隔壁捏面人的老婆婆学的,原本的目的就是想捏出自己想捏的花样而已,没想到这捏面人的手艺还能用来做易容,也是让她挺惊奇的。
被花满楼识破女儿身,韩秀雅一开始有点无措又颤颤,毕竟和人交朋友却用了个假身份,怎么说也是她理亏,不过见花满楼似乎早就知道了却到现在才戳破,她忽然就淡定了,把自己真正的名字和离家的理由告诉他之后,她既没卸下易容也没换回女装,该是怎么样她就还是怎么样,仍然是个一说话就噎死人的文弱书生。
花满楼戳破韩秀雅的伪装也是出于一时的意气,之前看她真没把自己当个女的,还口没遮拦的说什么孤男寡女,美人关难过的,才想试一试她究竟是不是真不知道自己是女的,试出来的结果倒是让他有点一言难尽,她知道自己是女的,其言谈举止也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就这模样。
“花兄,既然花兄也是个江湖人,那不知花兄可有听说过我大哥的名字?我大哥叫韩霸天!”韩秀雅觉得既然花满楼已经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那也没必要再有所隐瞒下去,与其自己漫无目的的瞎找,不如求助朋友好了。
“……不曾。”花满楼认真的回想了一番,没发现自己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哦…那韩熊呢?韩大武?韩大壮?韩威武总听说过了吧?”韩秀雅不信邪的把自己大哥曾经想要改的名字全搬出来问,结果不管问哪个,花满楼都摇头。她挠了挠头,她家美貌如花的大哥难道出门闯荡江湖被砸到了脑子,又叫回了韩伊人这个名字了?
花满楼很艰难的忍住了笑意,认真的问她“你家兄长就没别的正常一点的名字了吗?”
韩秀雅同样很认真的回答他“这些名字都不正常吗?我觉得挺正常的啊。我大哥不是我自夸,那长得可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从小到大,只要他一出门,哪怕知道他是男的,都止不住各种狂蜂浪蝶跑来献殷勤。所以我大哥就一直希望能有个既威武又雄壮的名字来压一压。在熊、大武、大壮、威武之间,他选了霸天,他可喜欢这个名字了,哪怕被爷爷抄着扫把追了两条街也不愿意改。没理由出门之后就把霸天这么霸气的名字又给改了啊。”
花满楼想象不出来一个男人要长成什么样才会被形容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他喝了口茶把笑意咽回肚子里,不对韩秀雅觉得正常的名字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她所提之名他是真的毫无印象,想来她大哥是出来之后又改名字了。
“韩姑、韩兄的兄长就没有写过书信回家告知他究竟在哪吗?”原是要喊韩姑娘的,只是花满楼想到小楼里还有一个目的不明的上官飞燕在,就改了口。他虽双目不便,但五感敏锐,上官飞燕三番五次对着韩秀雅散发出的恶意,他通通感受到了,想到此女心胸狭窄,若让她知道韩秀雅是女儿身,恐怕会更防不胜防。
“信是写过的,只是他从没说自己究竟在哪,只是最新的一封信看意思他似乎是在京城,所以我才会一路朝着京城走。”韩秀雅并没有注意到花满楼刚刚的停顿,美滋滋的抿了一口茶盏里的茶,上好的太平猴魁可不是她能轻易喝到的,趁着现在有得喝,赶紧多喝几口。
“如此,我们便择日启程前往京城吧。再者陆兄此时应该就在京城,我们不妨传个口讯给他,让他也帮忙留意下你兄长的消息。”既然知道韩秀雅此次出门是为了找兄长,花满楼自然要帮忙出力一番。
花满楼和韩秀雅在客厅里聊着,不远处的走廊里上官飞燕眼带狠毒的紧盯着客厅的方向,她也不敢靠近偷听他们究竟在里面聊什么,以她的武功一但靠近恐怕就会被花满楼发现,只是想着之前对她指桑骂槐的韩衣人,她就止不住心头的杀意,在小楼里有花满楼在她做不了什么,但只要韩衣人离开小楼,她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计划远没有变化快,不等上官飞燕想出怎么把韩衣人从小楼里引出去,就听花满楼告诉她,他要和韩衣人启程前往京城,让她在小楼里随意,想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
上官飞燕被这一变化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以担心花满楼不在这里,青衣楼的人会闯进来她害怕为理由提出要跟着他们一块走,却被花满楼语气温和却态度强硬的拒绝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花满楼和韩衣人坐着马车离开,气得她差点把小楼给砸了。
瞧着远远离开的马车,上官飞燕绷着脸离开了小楼。
马车晃晃悠悠的出了城,韩秀雅原本还在懊恼着自己怎没想起来弄辆马车代步,哪怕用不起马车,好歹驴车或者骡车也可以,再不成买头骡子来骑也总是可以的,怎么就一根筋的非要用两条腿自己走这么轴呢?又不是没钱。只是在马车一晃一晃的节奏里,大概是晃得太舒适,她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睡过去的韩秀雅头一点一点的往旁的车厢靠,在要撞上车壁的一刹那,坐在一旁的花满楼伸手托住了她的头,只是托住了之后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做了,沉吟了好一会才慢慢的把她的头往自己的肩头上靠。
从来都洁身自好的花满楼是第一次和女子这么亲近,许是韩秀雅最近总是茶不离手的缘故,她身上带着淡淡的茶香味,而茶香只下还有一缕很淡很淡,若不仔细闻会察觉不到的幽香。
闻到了幽香,花满楼的双颊有些发热,他侧过脸转向一边,想要避开这股幽香,可幽香却越来越清晰可闻只扑鼻尖,让他颇有些避无可避,渐渐的他的心率在清淡的幽香中失序了。
天色渐暗,错过宿头的马车停在了一处山脚下,车夫停好车后和花满楼禀报一声就进了林子去捡些枯枝回来生火,花满楼扶着睡了一天,越睡越困呵欠连天的韩秀雅从马车上下来。
活动活动筋骨,韩秀雅揉着眼睛看了看周围的景象,有些悻悻的对花满楼说“之前还懊恼着没想起要弄辆马车代步,现在我倒有些庆幸没想起来了,这一坐马车我就睡一天,要天天坐马车,我不得一路睡过来啊,又没有车夫,马车走进河里我恐怕都不知道。”
花满楼轻笑“那倒也未必,韩姑娘怕是知道身边有人在才会如此安心睡过去,若身边无人,想来不至于如此。”
韩秀雅咬着指甲盖想了想,觉得花满楼说得也有点道理,就把这个话题丢到一边了。
车夫捡了枯枝回来,韩秀雅捋起袖子就过去帮忙生火,这功夫她熟,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个生火小能手,只是车夫也是个生火小能手,一点没让她插手,自己就麻溜的把火生起来了,没了用武之地的韩秀雅只好悻悻的走回到花满楼身边坐下。
车夫是花满楼家的,特别的能干,不止是驾车小能手,生火小能手,还是捕鱼小能手和烤鱼小能手,韩秀雅锻炼出来的生活技能一点没派得上用场,闻着烤鱼的香味,她也彻底歇了帮忙的心思。和花满楼坐在一起聊聊诗词歌赋侃天侃地。
在车夫烤好鱼送过来的时候,几条人影忽然从天而降,二话不说的就朝他们攻了过来,花满楼把韩秀雅拉到身后,和车夫一起对阵这些来者不善的人。
来人越聚越多,韩秀雅担心自己会拖累花满楼,就躲到一边的树后了,她一离开,那些人就全往她这边冲,她才明着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在离她最近的人举刀砍过来的时候,她当机立断的抱头蹲下,打算地鼠翻身滚到一边,结果没滚成功,她抬头看了一眼砍过来的人,那人也正好低头看过来,而他手里的刀砍在树上卡住了。
韩秀雅想都没想的抱住那人的腿用力一掀,喊一声“走你!”那人就整个人往后砸到了地上,不知道巧还是不巧的头重重的砸到了地上突起的石头上,一声没吭就一命呜呼了。
“哎妈啊!”看着血流了一地的场面,韩秀雅惊叫一声蹦起来就往后躲,被花满楼甩过来的袖子卷住拉了过去。
对车夫吩咐一声后,花满楼抱着韩秀雅蹿了出去,车夫在解决了绊着他的人,也连忙驾着马车离开了这里。
摆脱了追兵,花满楼把韩秀雅放了下来,韩秀雅拍着自己心肝直蹦的胸口,惊魂未定的问“那些人也是那什么黑什么七绝的?”
花满楼给她轻拍的后背。脸色有点凝重的摇头“不,黑煞七绝就只有七个人,这七个人除了第一个,全都被你拿去换赏金了,是以黑煞七绝已经不存在了。这些是另外的人。”
韩秀雅认真的掰着指头算了算,但没算清楚,因为她拿了太多的人头去换赏金了,根本不知道哪些是黑煞七绝的,哪些不是。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除了黑煞七绝为什么还有人想杀她!
花满楼也想不明白,他和陆小凤查过,死在韩秀雅面前的人除了一直追杀她的黑煞七绝外,就只是一些单干的看她独自一人起了坏心的人外,就再没别的了。她这一路也没惹上别的势力,怎么突然就又有人要杀她了?
难道…是上官飞燕?
想起韩秀雅最近惹到的人只有她,花满楼不得不怀疑这拨人是因上官飞燕而来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上官飞燕的出现就很值得推敲了,她接近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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