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农庄内, 有人慌乱的冲进来:“公子,迦帕尔他失踪了!”
“失踪了?”楚钦皱眉。
“大概是回去了吧。”卢瑁端起茶喝了一口,“他也是部落首领的孩子,看他那个样子, 估计早就不想伺候你了。”
楚钦皱眉:“这个迦帕尔!”
“你急什么?”卢瑁慢悠悠的说,“迦帕尔帮不上你, 让他回去反而好点。现在你该做的,就是要……”
话没说完,就被外面跑进来的人打断。
那人慌乱道:“公子!公子,不好了!”
楚钦一皱眉:“怎么了!好好说!”
那人就道:“公子,我……我听到消息, 大汗……败了。”
“败了?”楚钦不信, “别胡说!大汗领了十万大军, 怎么可能败得这么快?”
“是真的,公子,听人说天上落下了巨石,砸入了营地里……大汗生死不明,您要回去看看吗?”
如果艾礼瑟真的死了, 那楚钦是绝对要回去的。
他要回去争权。
艾礼瑟不知楚钦一个儿子,再加上楚钦的母亲是大齐人, 晋王死后, 楚钦在蛮人那里就没什么存在感了, 也就是他到了大齐这些年, 艾礼瑟才正眼看他。
如果不回去, 艾礼瑟的那些儿子……楚钦咬咬牙,他已经失去了大齐的地位和人脉,绝对不能再失去蛮人那里的地位了!
楚钦道:“准备回去!”
他走出屋子,看了眼齐魏一家人所在的那间房子,最终下定决心:“让齐家人留在这里等我。等事情落定,我会派人来接他们。”
齐佩芜这种情况,他是绝对不能带齐佩芜回去的。更别提对他毫无帮助还会给他拖后腿的齐魏等人。
虽然前世齐佩芜的命好,但这一世,楚钦却并没有感觉到齐佩芜有什么命好的迹象。
如果她的命真的那么好,她的身世怕就不会被发现了。
楚钦心里想着事情,骑马离开了农庄。
留下了齐魏一家人,齐宁捧着碗,从厨房里出来,看着楚钦离去的背影,等楚钦走远,她把手里乘着药的碗扔到了地上。
齐魏也出来,从怀里拿出偷偷从这户人家柜子上摸下来的鼠药递给齐宁,又对齐宁说:“快点,趁这个机会。”
齐宁点点头,跑去了齐佩芜的房间里。
这户人家有些家底,家里有存粮,就容易闹老鼠,他们备好了鼠药在家里,却不想被齐魏摸来当做害人的东西。
齐宁把鼠药撒进杯子里,然后端着杯子去喂齐佩芜喝水。
齐佩芜昏迷不醒,自然也就把那些水咽了下去。
齐宁哆嗦着站在齐佩芜身边,和齐魏一起,看着齐佩芜的面色渐渐发白。
半晌,齐佩芜剧烈的咳嗽,她从昏沉中醒来,睁眼就觉得腹部一阵绞痛。齐佩芜缩成一团,看着年少站着的,面无表情的二人,心里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齐佩芜想要骂齐宁,想要骂齐魏,可是她腹痛难忍,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捂着肚子,不甘的瞪大眼睛看着齐宁。
吓得齐宁躲到了外面。
齐魏骂到:“呸!死丫头临死了还瞪我!”
齐佩芜眼前渐渐看不见东西,她剧烈的挣扎起来,从床上跌到了地上,最终从嘴里突出一口鲜血,眼睛却没有闭上。
齐魏看着齐佩芜的惨状,后退两步,把齐宁叫来:“去和你娘说,来给她整理后事。”
齐宁看了眼地上的齐佩芜,吓得脸色发白,转身去找张芸秋。
她的腿受过伤,本来就没好透,平时看着像正常人,走路一急就跛着脚。看的齐魏满心烦躁。
得意齐佩芜死了,张芸秋的哭喊声从另一头的房内传出来。不多时,张芸秋哭着来替齐佩芜收尸。
楚钦临走时给齐家人留下了不少银子,但是在张芸秋看来,这些银子还是太少了。
她以前是颖欣伯府的夫人,手里又有秦家的家财,虽然颖欣伯府破落下去了,但好歹也没少了她的吃穿。
现在却要拿着原先看不上的一笔银子,给她的女儿置办后事。
张芸秋哭着说:“好一点的棺木都要几十两银子,楚钦只留下了一百两,要怎么给阿芜办后事!”
“你可省着点花!咱们就剩下一百两了,都给那死丫头置办了,咱们怎么办!”齐魏对齐佩芜这个既没在他身边长大,又没叫过他一声爹的女儿没有一点感情,他摆摆手道,“赶紧裹了席子扔荒地上去!别叫人家看见了!”
张芸秋心里不忍,可是齐魏已经发话,她不敢再反抗齐魏,只能扯了床上的席子把齐佩芜裹起来,又拖着齐佩芜往外走。
正是白天,这户人家没有孩子,家里大人都下地干活儿去了,所以齐宁齐魏才敢大天白日的干出毒死齐佩芜的事儿来。
席子里的齐佩芜不甘的瞪着眼睛,张芸秋拖着席子,一边哭一边唠唠叨叨的说自己如何命苦。
齐魏看她动作太慢,怕被路过的人发现,就上去帮忙。
村子后面就是荒山,这里经常有野兽出没,一般不会有什么人来,齐魏和张芸秋将齐佩芜丢在荒山上,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听到了身后野兽的呼气声。
齐魏回过头,就看到了丛林间跳出来的一只吊睛白额猛虎。
张芸秋双腿一软,瘫软到了地上。
猛虎低吼一声,齐魏脸色发白,后退几步想要跑,却被猛虎窜上来咬住喉咙,还未来得及张嘴就气绝身亡。
张芸秋这才反应过来,她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往回跑。那猛虎只顾着吃人,却根本没有在意张芸秋。
张芸秋跑回了村子里,她收拾东西拉着齐宁想要离开的时候,正遇到了前来抓她的官兵。
官兵可不管什么怜香惜玉,他们抓住张芸秋和齐宁,把两个人往边关带。
另一边,绕了远路的楚钦终于赶到蛮人营帐的位置。
一心赶路的楚钦却没有注意到,他带着的人已经被路上忽然出现的黑衣人替换了。
黑衣人贴上面具,换上楚钦手下人的衣服,骑马随着楚钦走。
一行人到了营帐,看到的就是乱成一团的蛮人大军。
陨石极大,楚钦赶到的时候闻到了一股什么东西被烧焦的臭味儿,他强忍着往前走,抓住一个蛮人问:“大汗呢?”
“楚钦王子!”那蛮人惶恐的跪下,“王子,大汗受伤了,正在治伤!”
“那我的兄弟们呢?”楚钦又问。
蛮人连忙道:“其他的王子们,我都没见到,我们正在救……”
没见到,那就是凶多吉少了。楚钦放下了心里的石头,准备要去看看艾礼瑟。
这种父子相见的局面,卢瑁自然不会去凑热闹,他找了个清静些的地方坐下,就有扮成楚钦手下人的黑衣人凑过来递给他一个水囊:“卢大人渴了吗?”
卢瑁看了他一眼,接过水喝了一口。
那人继续道:“我们王子可是要当大汗的。卢大人你跟着我们王子,以后肯定能有一番事业。”
卢瑁没说话,那人笑着说:“我们王子可是有晋王留下的家财!王子他……”
“晋王?”听到这两个字,卢瑁眉头一跳,“你说晋王?他为什么给你们王子留下家财?”
那人奇怪的看了卢瑁一眼,道:“我们王子是晋王的外孙,当初夫人嫁给大汗,可是带了不少东西。”
当初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楚钦和晋王的关系也不为人知。
卢瑁也不知道当初的事,他只以为楚钦的母亲是被蛮人掳走,却从来都没想到过楚钦是晋王后代的可能性!
卢瑁一凛,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那人骄傲的摇头晃脑,“当初晋王举义旗,怕家里人遭殃,就把我们夫人嫁来了这里,后来晋王没了,晋王手下的人逃来这里,我们王子受他们教导,就去了大齐。”
卢瑁脸色变了变。
他虽然造反了,但是对于十几年前也曾造反过的晋王,是没什么好感的。
他的父母就死在那场叛乱里。
后来先帝找了一对夫妻,将他养在那夫妻家中,卢瑁虽然没受什么苦,但是他那个时候也懂事了,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些年来,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的吃穿住行都是一般人比不了的,可他的父母已经没有了,他就算过再好的日子,又有什么用?
卢瑁性偏激,也有小时候那些经历的原因。
现在……卢瑁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他居然在帮仇人的子孙?
那楚钦的手下又说:“卢大人您不知道,我们王子的外公晋王殿下,作战甚是英勇!当初有个和您一样姓卢的文官,那是宁死不降,我们晋王殿下亲手斩断了那人的脖颈!”
这话说的驴唇不对马嘴,砍文官的头和作战英勇可没什么关系。
但这话是说给卢瑁听的,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果然卢瑁听后猛然站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卢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王子随身带着的玉佩,那就是晋王专门求来给王子保平安的!”那人做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大人?”
卢瑁咬咬牙,从嘴里说出一句:“你没事做了吗?忙你的去。”
那人打个哆嗦,装作灰溜溜的走了。
走出蛮人营地,那人换了个表情,他往后看了一眼,冷笑一声对前来接应他的人说:“盯紧卢瑁。”
那接应的答应下来。
蛮人营帐内,去看完艾礼瑟的楚钦来到了刚腾出来的帐篷里。
这个帐篷是特意给他腾出来的,楚钦在帐篷里坐着,对身边人道:“大哥他们都死了?”
“是的。”那人回答说,“当时……大王子他们就在营帐里,那块石头落下来,大王子和其他的王子都没能躲过去。”
楚钦眼睛一亮。
他的兄弟们,能够打仗的几乎都被艾礼瑟带来了这里,没想到却被天降陨石砸死了,现在已经长大成人的,就只剩下他了。
接下来大汗的位置……楚钦勾起唇角。
卢瑁从外面进来:“楚公子。”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楚钦起身问:“怎么了?”
卢瑁低头看到楚钦身上带着的玉佩,问:“晋王是你外祖父?”
楚钦一愣:“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有些事情需要问清楚。”卢瑁道,“先让你的人出去。”
楚钦没多想,摆手让他的人离开,就听卢瑁说:“你的母亲是晋王的女儿?”
“没错。”楚钦点头,“当初我外祖父想要起兵,奈何实力不济,于是将我娘嫁给了艾礼瑟……也就是我爹。”
楚钦说:“外祖父得到了我爹的帮助,这才得以举兵。”
“原来如此……”卢瑁点点头,“原来如此。”
原来害死他父母的人,真的和楚钦有关系。
卢瑁和晋王有血海深仇,可现在居然在帮着晋王的后代做事!
卢瑁脑子“嗡”的一声,责怪自己之前怎么没看清楚。
不过现在看清楚也不晚。卢瑁看着对他没什么防备的楚钦,他走到楚钦身边,利落的抽出刀来,向着楚钦砍去。
守在营帐外的人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紧接着就是营帐上映出来的鲜血。
他们想要进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儿,可还没靠近,那营帐里就窜出火光来。
周围好容易安静下来的蛮人早被陨石带来的火吓破了胆,现在看到火光,他们慌不择路的四处奔逃起来。
将楚钦的人也冲散了。
营帐内,卢瑁看着倒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表情的楚钦,说:“我爹娘,就是被你外祖父害死的。”
说罢举起刀,冲着楚钦的脖子砍下去。
刀落,鲜血喷涌而出,伴随着楚钦的人头落地。
卢瑁也不跑,他坐在营帐内,任由大火将自己和楚钦的尸体吞噬。
外面监视的人见状,也都离开,回到了大齐。
*
城内,周容雅坐在书桌前,听着忍冬将楚钦的事都说出来。
“卢瑁也死了?”周容雅问。
“回皇上,是,卢瑁他没有从营帐里出来。”忍冬说,“大火过后,蛮人从废墟里找到了他们的尸体。”
周容雅点点头:“蛮人失去了首领,必定大乱,告诉谢将军,一鼓作气将蛮人打到再也不敢回来!”
忍冬应是。
那边成春进来道:“陛下,荣国公求见。”
“荣国公?”周容雅挑眉,“请他进来。”
齐睿业进到书房内,跪下道:“陛下,蛮人窝雷阿部落来投降了。”
“平身。”周容雅问,“怎么回事?”
“窝雷阿他说大齐有神人相助。”齐睿业道,“他之前撤兵,也是怕遭天谴。”
“窝雷阿?”齐睿业想了想,“倒是跑得快。知道风向哪边吹。他现在在哪里?”
“窝雷阿部落的人都在城外,只有窝雷阿和他的几个随从跟进来了。臣把他们安排到了客栈里。”
“那好,让礼部负责窝雷阿投降的事宜。”周容雅说完,沉默了一会儿,问,“阿暄怎么样了?”
齐睿业一愣:“阿暄她……很好。”
齐斐暄是女孩子又有欺君这种罪,被皇帝挂念上可不好。
没想到周容雅只问了一句就不再说别的,他将齐魏和楚钦的下场告知了齐睿业,才说:“荣国公下去吧。”
更加摸不着头脑的齐睿业退下,回去后就和齐斐暄说了几句楚钦和齐魏一家人的下场,又说告诉齐斐暄,让她以后尽量离周容雅远点!
齐斐暄听了哭笑不得:“爹,实不相瞒,我想要辞官。”
现在蛮人已经败了,估计近几十年他们是翻不出什么浪花儿来了。齐斐暄的身份又被发现了,她辞官反而好。
齐睿业点头同意:“也好,辞官在家里最好,如果你不想嫁人,爹爹就养你一辈子!”
齐睿业是知道京城那些纨绔子弟都什么模样的。若是齐斐暄没有女扮男装出门为官,他还能让齐斐暄嫁人。可齐斐暄已经出门见识过世面了。齐睿业觉得,那些纨绔膏粱是配不上齐斐暄的。
齐斐暄点点头:“谢谢爹。”
她手里有产业,完全用不着齐睿业养,可是这也是齐睿业的一片慈父心。齐斐暄也就没拒绝。
齐睿业教齐斐暄写好了辞职的奏折,齐斐暄决定明日就交上去。
至于齐佩芜他们……
齐斐暄是真没想到齐佩芜居然会被她的亲妹妹下毒。
皇帝的人没有管齐佩芜的尸体,估计现在齐佩芜的尸身也被野兽吃了,而楚钦,是被发现了事情真相的卢瑁给杀了。
毕竟是血海深仇,卢瑁又怎么能忍呢?齐斐暄叹口气,原书男女主就这么死了,接下来,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按照原书发展了。
或者说自从她穿越过来之后,就没有一件事是按照剧情发展的。
齐斐暄也不用怕荣国公府家破人亡了。再加上蛮人那种情况,再也威胁不到大齐,齐斐暄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第二日,齐斐暄将辞官的奏折递上去,周容雅特意召见了齐斐暄。
书房内,周容雅道:“阿暄想现在辞官?”
“是。”齐斐暄道,“陛下,我……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应该给更厉害的人坐。”
古代这么封建的地方,齐斐暄疯了才会继续当指挥使呢。
谁不知道指挥使得罪的人多?她真当了,万一被仇家抓住什么小辫子,估计荣国公都保不住她!
齐斐暄说完,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周容雅道:“也不是不可,只不过这下任指挥使的人选,阿暄可有什么觉得合适的人?”
“陛下,我觉得韩云观就很合适。”齐斐暄连忙说,“韩云观的伤应该快好了,等他好了,让他来做锦衣卫指挥使也是一样的。”
韩云观从小和周容雅一起长大,锦衣卫指挥使这种官职,让韩云观来做是最合适不过的。
周容雅点点头:“好。”
他问:“你就没什么想要说的?”
“我……陛下是指?”齐斐暄问。
周容雅看着齐斐暄,半晌一双丹凤眼眨了眨,居然带了几分……可爱?!
齐斐暄强忍着才没有后退。她是病了吗?居然会觉得周容雅可爱?
简直是疯了。齐斐暄低着头,不敢再看周容雅的眼睛。
周容雅笑了笑:“阿暄不要害怕。朕只是问问而已。”
他起身走到齐斐暄面前:“你没有想说的,朕有想说的。”
齐斐暄硬着头皮,心道周容雅该不会要治她的罪了吧?
却没想到周容雅说:“阿暄可有心悦的人?”
齐斐暄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再也忍不住,后退好几步:“没没没……”
她能有什么喜欢的人!她只顾着想办法让自己活命了!
周容雅有几分失望:“是吗……”
他想了想,对成春道:“去将那玉匣拿来。”
成春心里感慨,乖乖的拿来了一个玉匣。
周容雅把玉匣塞给齐斐暄:“给你了。你下去吧。”
齐斐暄:“???”
齐斐暄:“谢陛下,臣告退。”
抱着玉匣离开书房的时候,齐斐暄听到成春说:“陛下,那可是先皇后留给您的……”
先皇后,就是周容雅的母亲。
齐斐暄顿时觉得手里的玉匣极为沉重。
回到家中齐斐暄打开了玉匣,发现里面是一对玉镯子。那玉极为温润,通体无瑕,就连齐斐暄这种不懂玉的,都能一眼看出来这不是凡物。
正巧遇齐凌过来,他看见齐斐暄把玩手镯,便问:“阿暄,这镯子是谁给你的?”
凭着为人兄长特有的预感,齐凌觉得这肯定是哪个坏小子觉得他妹妹好看,所以给他妹妹镯子,想要骗他妹妹!
要是让他知道是谁,齐凌冷哼一声想,他非得把那人的退给……
“是陛下赐的。”齐斐暄将镯子放好,说,“哥哥,我听说这镯子是先皇后留给陛下的?”
刚想着把送手镯的人暴打一顿的齐凌:“……嗯,啊,是这样……”
原来是皇帝送的!齐凌有种无力感。
那皇帝对自家妹妹心存不轨怎么办?齐凌开始认真思考把妹妹藏起来的可能性。
谁不知道后宫争斗的厉害?!他妹妹进了宫里,受了委屈可怎么办!
虽然皇帝的后宫目前没什么人……
齐凌看了眼那镯子,道:“先皇后给陛下留下的东西很多,陛下又不戴镯子,他身边没有女孩儿,把镯子赐给你也是正常。”
齐斐暄这才了然:“原来如此。是我想多了。”
不!你没想多!齐凌心里喊到,在大齐,男子送女子手镯就是想和这女子过一辈子啊!
不过齐斐暄不知道也挺好……齐凌心想,省得齐斐暄被周容雅拐跑。
平心而论,周容雅长得好看地位尊崇,他想娶齐斐暄,也算是好事。
可问题就出在周容雅地位太尊崇了。
齐凌心里不愿意让自己妹妹受委屈。
但是看着齐斐暄那什么都不懂的模样,齐凌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叹口气。
和齐斐暄说了几句话后,齐凌才离开。
天很快就黑下来,齐斐暄吃过晚饭,洗漱过后上床睡觉。
却在梦里看到了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的周容雅。
齐斐暄被周容雅看的难受,正想问周容雅究竟要做什么的时候,周容雅却不见了。
然后又换了个场景,是周容雅问她:“阿暄,你可心悦朕?”
心!悦!朕!齐斐暄被这几句话吓得一个激灵爬起来。
外面守夜的齐六忙问:“公子您没事儿吧!”
“没事。”齐斐暄抹了把脸,“不用担心。”
她赤脚从床上下来,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喝。又强行让自己冷静。
她都做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齐斐暄心想,她怎么就能到周容雅问她这个?
周容雅是这种满脑子情情爱爱的人吗?
估计赐她镯子,也是随手赐的吧。齐斐暄安慰自己不要多想。
她静了静心,躺回床上继续睡觉。
*
蛮人已经大败,而窝雷阿又投降了,战事已经尘埃落定,大军便开始班师回朝。
周容雅自然也是要回去的。齐斐暄跟在父兄身后,谢泽和谢云庆也时不时过来和齐斐暄说话。
谢连景则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不过谢云庆父子过来,有一半是因为谢连景让他们和齐斐暄说话。
齐斐暄一路也不无聊,只不过到了中午,吃过饭后,成春就过来说:“齐大人,陛下传您过去。”
“在下已经辞官,当不得大人了。”齐斐暄笑了笑,跟着成春走。
齐斐暄一走,齐凌问齐睿业:“爹皇上是不是喜欢妹妹?”
齐睿业一皱眉:“别乱说!”
自己心里也没了底。
齐斐暄到了周容雅的马车上。周容雅拿起茶杯,亲自给齐斐暄倒了一杯茶。
齐斐暄接过茶喝了一口然后才问:“不知陛下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周容雅看了齐斐暄一眼移开目光,“阿暄今年也有十六了,可有想过嫁人?”
问这话的时候,周容雅耳朵泛起了一层红色。
齐斐暄没注意,她只是说:“没有。实不相瞒,陛下,我……我不想嫁人。”
周容雅眼角一跳:“为何?”
“我不想被束缚于后院。”齐斐暄叹口气道,“陛下,我已经见过后院之外的景色,不想再被困在深宅大院里。”
“原来是因为这个。”周容雅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道,“那如果有个人,他不会把你困在后……后院,也不会给你太多的束缚那你愿不愿意嫁?”
“那……我倒是可以考虑。”齐斐暄歪歪头,看向周容雅,“陛下知道有这个人?”
歪头的动作在周容雅看来实在是可爱,他转过脸去,摁住自己心口,强忍着才没失态:“嗯。”
“那自然最好不过。”齐斐暄说,“但这种人可遇不可求。”
周容雅点点头:“所以如果真的遇到一个,就快些嫁了吧。”
齐斐暄有些奇怪:“陛下您今天似乎有点不对劲儿。”
守在齐斐暄旁边的成春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为周容雅哀嚎了。
齐姑娘哎!陛下什么意思您还没看出来啊?
他这个六根清净的太监都懂了!
成春甚至怀疑齐斐暄故意装傻了。
他叹口气,偷偷看了眼周容雅,发现周容雅虽然面色平静,但是脖颈和耳朵还有脸颊早已经红透了。
偏齐斐暄还没反应出来究竟是为什么,齐斐暄还问:“陛下您的脸好红啊。是不舒服吗?”
周容雅轻咳一声:“不是。”
“那是透不过气来?”齐斐暄问,“要不要将车帘掀开?”
“不用。”周容雅说,“阿暄,你……”
他看着齐斐暄道,半晌叹口气,将齐斐暄面前杯子里的水倒满:“罢了。阿暄喝茶。”
齐斐暄端起杯子乖乖喝水。
周容雅就这么看着她,看了会儿周容雅掀开车帘往外看。
他怕在看下去自己忍不住伸手去捏齐斐暄的脸。
也没旁的事儿,就没有留着齐斐暄的借口了,周容雅就让齐斐暄回去了。
齐斐暄原以为周容雅只是让她过去一次,没成想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周容雅又叫齐斐暄去了。
齐斐暄无奈,上马车之后问:“陛下?可有事?”
周容雅放下了手里的奏折,说:“倒也没什么事。只是一个人用膳总有些孤单,所以叫了阿暄来。”
孤单……摆菜的成春有些无奈的想,陛下啊,您都自己一个人吃了这么多年的饭了,现在才想起来孤单?
成春觉得,再这样下去,怕是齐斐暄要觉得周容雅是找她事儿了。
齐斐暄倒没想那么多,她道:“多谢陛下厚爱。”
周容雅示意她坐下,齐斐暄就坐到了周容雅对面。成春摆好饭菜,两人开始吃饭。
两人吃饭都很快,马车中一时寂静无声。齐斐暄吃完饭将碗筷放下,喝了口茶,看着周容雅。
周容雅道:“阿暄一向聪明,朕叫你来,也是有事要问问你。”
齐斐暄道:“陛下请讲。”
“窝雷阿部落投降,朕下令将他们带到京城去,可是总不能一直把窝雷阿留在京中,阿暄有什么好办法吗?”周容雅问。
其实他心里有办法,但是……为了找话说,周容雅只能把自己当傻子。
齐斐暄摸摸下巴:“这个简单,给窝雷阿个封号,让他岁岁称臣,年年纳贡,不就好了?”
说完又道:“还可以用窝雷阿抗击艾礼瑟余部!我听说艾礼瑟部落的王子们都死的差不多了,估计剩下的那些也是残兵败将,抵抗不了窝雷阿部落。”
“是个好主意。”周容雅道,“朕也是这么想的。”
你是这么想的你还问我?齐斐暄看了周容雅一眼,只见周容雅一脸严肃,只以为自己想多了。
她道:“陛下,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退了?”
周容雅不想让齐斐暄离开,他道:“阿暄帮朕看奏折吧。”
说实话,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齐斐暄很想上去摸摸周容雅的额头,想看看周容雅是不是发烧了或者生病了。
要不然干出来让她帮忙看奏折的事儿?
身为一个皇帝,这么没脑子真的好吗?
果然后面听到周容雅继续说:“帮朕提提建议。朕一个人,太累了。”
这句话被周容雅说的委屈巴巴的,齐斐暄看着周容雅的脸,心里一软,答应下来。
成春暗暗叹气,心道虽然皇上是个几岁就登基,登基后暗中弄死了所有想害他的人,又励精图治让大齐国泰民安的明君,但一遇到喜欢的人,照样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样是不好的啊。成春想到前朝的那些亡国之君,打了个哆嗦。
他一定要抽空提醒皇上!
千万不要学那些色令智昏的昏君啊!
齐斐暄在马车里坐了一会儿,一直到天色黑下来,该歇息的时候才回去。
回去后就看到了在外面踱步的齐睿业和齐凌。
齐寒也在,只不过齐寒比较稳重些,没有像齐凌一样四处张望来回转圈。
见齐斐暄回去,齐睿业松了一口气:“阿暄回来了?快些去休息吧。天晚了,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齐斐暄知道这是父兄担心自己,她心中一暖,答应下来,之后便去歇下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齐斐暄几乎每天都被周容雅喊去马车上。
用的理由无非就是那几个,什么帮着周容雅看奏折出出主意啦、周容雅想和齐斐暄聊天解闷啦之类的,一直到快回到京城的时候,齐斐暄迎着成春那亲切又崇敬的眼神,某个猜想浮上心头。
……周容雅,不会喜欢她吧?
怎么可能!想到这个,齐斐暄就摇摇头让自己别想多了。
周容雅是九五至尊,他怎么可能随便喜欢别人?
一定是假的,是她想多了,对,就是这样。齐斐暄拍拍自己因为胡思乱想而有些发红的脸,她上了马车,对周容雅道:“陛下,我来了。”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齐斐暄和周容雅也更加熟悉了几分。
周容雅点点头:“快要到京城了,阿暄要回国公府了吗?”
“嗯。”齐斐暄道,“再不回去,我娘就该担心我了。”
“这样啊。”周容雅又问,“阿暄将来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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