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趁着郎中为贾政诊病的功夫,问起了两个送贾政回来的小吏贾政这是怎么了。
怎么好端端的就昏倒了呢?
鸳鸯极有眼力,在贾母话音刚撂便上前送了两个荷包。反正四皇子交待过,贾家二房的银子不拿白不拿。有了额外的收入,其中一个小吏讲着今个上午衙门发生的事儿,另一个小吏在一旁作为补充。
四皇子考虑到户部工作辛苦,便用贾政已经交到年底的罚银给多给衙门拨了一些冰例,好让大家在衙门里待得舒服一些。
重点在于因为其他人的水平都差不多,所以拨算盘的速度也差不多。但在贾政这个拖后腿的耳朵里,那和他节奏不一样的劈里啪啦声儿就是折磨他要疯了的噪音。
夏天气温炎热心情本就烦躁,哪怕有冰盆降温贾政也忍受不下去了,便和上司提出他想单独找个安静的屋子去算账。
贾政当他是皇子王爷么,户部哪有给他单独准备的屋子。不过要说安静的屋子倒不是没有,除了四皇子殿下的屋子以外就只有存放账本的库房相对安静一些了。但账本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能遇水,所以贾政只拿了一个小冰盆过去。
至于库房许久没通风更加闷热的事儿,上司就没和贾政说了。
偌大的库房就用一小盆冰,这比隔靴搔痒还能开玩笑。但贾政觉得和噪音相比,他还是能忍得住闷热。
结果贾政就这么把自己闷中暑了……
好在库房里还有其他小吏,要不然贾政还不知道得昏迷到什么时候才能被人发现呢。
“那贾郎中呢,他现在身处何处?”贾母说的贾郎中自然指的是贾赦,小吏也听明白了贾母指的是谁。
两房都分开住了,难怪不知道。
“贾郎中一家一大早就陪王爷和世子去郊外了。”再多了小吏也就不透露了,因为他们也说不准王爷带着世子以及贾郎中一家干什么去了。
既然贾赦不在户部,贾母也没法抱怨贾赦没把贾政照顾好。贾母对两个小吏再次表示了感谢,随后便赶忙回去看贾政有没有醒过来。
王夫人如今身孕刚过三个月还不显怀,因为这胎已经坐稳了,所以才有精力坐在床边舀起凉茶,一勺一勺喂着已经醒过来的贾政。一边儿喂一边在心里痛骂贾政真是吃饱了撑的,放着清闲的工部不待着,非得花着大价钱去户部找罪受。
搭进去一万两银子才进去户部不说,每天还得缴点误工的银子!当初若不是他拦着,老太太都能一口气将罚银教到明年年底!
有那一万两银子拿来买个庄子,做点生意好不好……
每天缴纳的那误工费算下来一年也有几百两了,拿来孝敬珠儿的师父岂不是更好……
听自己哥哥说大老爷在鞑靼那边赚了不少银子呢,还受到了皇上的赞赏。想到自己丈夫只知道往外撒钱,王夫人就觉得心里苦。
她的珠儿也命苦,怎么摊上这样的父亲和祖母。
贾母关心贾政的身体,对苦着一张脸的王夫人只当她是在担心丈夫,反倒让王夫人快下去休息,让两个姨娘过来伺候着就行了。
一听贾母提到贾政纳的两个姨娘,王夫人更不想走了。
不过考虑到她腹中的孩子,最终王夫人还是回去休息了。琢磨着有婆婆守着,那两个小蹄子不敢翻出什么浪花。
周姨娘是个老实的,贾母让做什么就作什么。赵姨娘则活泛得多,见屋里气氛实在是太沉闷便提出来给贾政讲些笑话开开心。贾母瞧了眼闷闷不乐的贾政,点点头也就同意了。
不一会儿屋子里便传出来贾母的笑声。连躺在床上的贾政都露出了笑意,对自己一时兴起纳的姨娘高看了一眼。
琢磨着应该让赵氏多过来伺候母亲,可比只会苦着一张脸的王氏强多了……
阿嚏!
一阵微风吹过,王夫人打了个喷嚏,随后赶忙让周瑞家的去把门窗都关上。她可不能着凉患病,不然对腹中的孩子不好。
屋里的冰盆都拿出去了,以致屋里有些闷热的。就指望着开会儿门窗透透气儿呢,周瑞家的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王夫人见周瑞家的不去关门窗,很快想到了把闷晕被人架着拖回来的贾政。
“那就只留两扇窗子和门吧……”
司徒琛带儿子和贾赦一家去的是他的庄子,庄头提前一天得到信儿,已经把庄子上下拾掇妥当,把存在危险得地方处理好,哪怕两位小主人四处乱跑也无妨。
盛夏时节还没什么植物成熟,想搞农家乐只能喂喂鸡鸭猪这类的家禽。司徒彻和贾瑚还是头一回见到活的猪,贾瑚立马指着里面一头膘肥体壮的猪说要骑那一头。
人家都骑马,哪有骑猪的。
贾赦刚想拒绝,司徒琛抢先一步吩咐庄头挑两头温顺的猪套好鞍头,再找两个可靠的人牵着,带着两个孩子在庄子里转一转。
“这些猪都按恩侯说的劁过了,性情温顺得很。还有人牵着呢,无妨。”
也不知道是谁前些日子还说慈母多败儿。贾赦觉得司徒琛此时此刻也没比家里的老太太好哪儿去……
等两个孩子回来的功夫,司徒琛和贾赦一人一把小米喂起了鸡。庄子里的鸡活动范围广,看起来就比养在鸡笼子里的健壮一些。司徒琛指着其中一只鸡让守在一旁的庄头捉了交给厨房,等会儿就吃这只肥鸡。
突然想到屋子那边的树荫下还种了一些人参,司徒琛问贾赦现在长成了么。才种了几个月当然是没长成了。若想入药,怎么得长个两三年吧。
贾赦表示想吃的话,派个人去他的庄子薅两根现成的回来就是了。司徒琛就是突然冒出了这么个想法而已,并不是想拿来炖鸡。他又没病,不需要人参来补身子。
两个孩子骑着猪一会儿就回来了,闲不住的两个小子见一池虾长得不错,立马又要捞虾玩儿。
“想玩就玩儿呗,庄头去找两个小点的网兜来。王爷刚才点了只鸡,世子这回再添道虾。”
这回没等司徒琛开口,贾赦倒是抢先答应了。说完还不忘瞧着司徒琛劝慰道:“那养虾的池子总共还没三尺深呢,两个孩子就算跳进去也就刚没到肩膀,没事儿的。”
谁也别指责谁娇惯着儿子,一个德行。
等两个孩子捞了一会儿贾赦就叫两个孩子回来了,带两个孩子去看张氏一进庄子就去玩儿的织布机。不过张氏在这儿织的不是布,而是绸缎。
新鲜事物总能转移孩子的注意力。司徒彻和贾瑚很快扔下网兜跟着贾赦走了。落了单的司徒琛闻着香味儿摸到了厨房,瞧了一圈觉得还缺道鱼汤,出去捡起地上的网兜打算亲自捞条鱼炖着吃。
贾赦带着两个孩子过来的时候,张氏还在兴奋地织着绸缎。不过因为蚕丝实在是太细了,张氏织了一会儿其实并没织出来多少。
“一匹绸缎织不出来,做个帕子也是好的嘛。”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张氏活动了一番有些发酸的手臂,牵着儿子的手过去一同用饭。
饭桌上的菜品丰盛,除了皮脆肉嫩的乳猪是厨子提前准备的以外,劲道不发柴的鸡肉,十分鲜美的鱼虾都是老少爷们亲自挑选或者捕捞的。
吃完饭后,张氏领着两个小的接着去玩,司徒琛和贾赦则是躺在树荫下的摇椅上打起了盹儿。
这小日子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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