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太晚, 贾赦头沾枕头没多大一会儿也睡着了。两个大老爷们躺在一起呼噜震天, 谁也没影响谁休息。
倒是给司徒琛守夜的刘裕一晚上没睡着, 第二天一早勒令院子里的人谁都不许把昨晚王爷和侯爷谁在一起的事情说出去。
虽然什么都没做,但就担心又有活腻歪的人乱嚼舌根……
“嗯……嗯?”
司徒琛先醒了过来,将贾赦搭在他胸口的胳膊拿开,坐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昨晚他实在是太疲惫,搜缴完甄家藏匿的赃物就直接在荣国府歇下了。
他在荣国府有临时留宿的院落, 他怎么又和贾赦睡在一起了?
低头瞧了眼关键部位,幸好没再出现尴尬的情况。
回头瞧了眼还在睡着的贾赦, 司徒琛帮贾赦将踢掉的毯子盖好,随后问起了刘裕昨晚的事情。
应该没出现什么状况吧。
“王爷和侯爷昨晚睡得都很沉, 什么都没发生。”刘裕实话实说,赶忙打消司徒琛的顾虑。刘裕看到司徒琛中衣的领子处有一片水痕,赶忙将昨晚连夜让人送来的干爽中衣拿出来, 并吩咐下人去准备沐浴用的热水。
什么东西能打湿衣领, 那只能是口水了。司徒琛将中衣脱下后去了床榻边上。果不其然, 在贾赦的衣领处也看到了痕迹。
他和贾赦真是好兄弟,睡觉也一起流口水。
就在司徒琛盯着贾赦衣领看的时候,贾赦睡醒睁开了眼睛,见司徒琛光着膀子盯着自己看,吓得贾赦抓着毯子坐了起来问司徒琛要做什么。
“昨晚睡觉都流口水了, 赶紧起来洗个澡。”虽然已经入了秋, 但京城的气温并不冷, 司徒琛光着身子坐在床榻边说着。
大早上洗什么澡, 怪折腾的。不就是留个口水嘛,擦擦就行了呗。要真说起来,昨晚司徒琛睡觉前还没洗脚呢。
“昨晚情况特殊,回来得太晚又太过疲惫才直接睡了。早上洗澡确实不太妥,那就按照恩侯说的那样擦擦就行,等晚上回府再洗。那边儿热水也不白烧,正好拿过来洗个脚吧。”
司徒琛吩咐一大堆,刘裕立马照着去做。
贾赦起床后盘腿坐在床榻上,和司徒琛聊起了昨晚搜缴甄家赃物的事情。甄家现在肯定是没发现东西已经没了,就连帮甄家盯着的人也未见得立马能发现。只能在甄家将下一批赃物运过来的时候,才能发现以前藏匿的金银珠宝消失得一干二净不说,还通通变成了石头。
不知道甄家得知好不容易转移到京城的金银珠宝都没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本就是私匿的赃物,还敢报官?司徒琛可没觉得甄家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而且京城那点东西对于甄家来说丢了也就丢了,伤不了筋也动不了骨。
“还能有什么反应,自然是把眼泪流进肚子里,当作没事儿人一样。该上朝的照常上朝,该赏花的继续赏花。”
贾赦点了点头,觉得司徒琛的分析十分有道理。只是既然皇上知道甄家肯定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那为什么不再等等,等到甄家运送过来更多的东西,岂不是捞得更多?
司徒琛换上中衣的时候瞥了贾赦一眼,他父皇的心思哪是那么好猜的?
“少废话,赶紧洗脚!”
刘裕和另外一个太监端着两个洗脚盆进屋放在脚踏上,开始伺候二人洗脚。
大早上洗脚,贾赦心里总是觉得有些怪怪的。看司徒琛闭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贾赦就想找点话题和司徒琛唠一唠。
闲得慌的贾赦伸出左脚在司徒琛的脚面上踩了一下,说了句他的脚比司徒琛的长。司徒琛冷不丁被贾赦踩了一脚,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怒意质问贾赦。
“你脚上有没有脚气啊!”
只是想找个话题而已,怎么扯上脚气了,语气还那么凶……
“当然没有了。王爷你看看,我的脚比王爷的长。”贾赦的话题实在是无聊,司徒琛哼了一声道:“还比本王的宽呢,像个猪蹄子。”
“哪有猪蹄子?”贾琏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在门口听到猪蹄子就赶忙进来了。“咦?爹爹和王爷伯伯在洗脚?”
怎么和儿子解释大白天洗脚的事情,这是个头疼的问题……
贾赦瞄了一眼故作镇定的司徒琛,于是开始忽悠起了小儿子。连“关系好,不如一起洗个脚”这种鬼话贾赦都能扯出来,偏偏贾琏还真信了。
司徒琛瞧了眼逃过一劫的贾赦,用眼神询问贾赦这么忽悠自己儿子真的好么。贾赦瞪了眼司徒琛,嫌他瞎扯的话倒是别在一边儿装哑巴啊。
“怎么就琏儿一个人来了,你大哥呢?”司徒琛终于不装哑巴,但问的是一句废话。
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贾瑚当然是早就进宫陪司徒彻读书了。
洗脚水有些凉了,刘裕小声提醒了一下,也算是顺其自然地将有些尴尬的话题岔开了……
司徒琛穿好鞋子,走到伺候贾琏的小太监身边在贾琏的新书包里随便挑了一本书问了两个问题,见贾琏都准确流利地回答上来,摸了摸贾琏的头顶夸赞贾琏聪慧。
“琏儿以后一定能考上个状元!”
“嘿嘿,我要去外祖家读书啦。拜拜爹爹,拜拜王爷伯伯。”贾琏笑呵呵从司徒琛手中接过书本,装进小太监拿着的书包里,挎着小书包一溜小跑出了屋子。
看着两个小太监追赶贾琏的身影,司徒琛随口问了一句前些日子送过来这几个小太监用着可还满意。
贾赦将司徒琛送来的六个小太监分成两拨,两个近身太监一个粗使太监为一拨伺候一个儿子。总体来说贾赦还是很满意的,见贾赦满意司徒琛也就没再多问。
“收拾收拾先去食堂吃个饭,说不定父皇的赏赐已经在户部摆着了。”司徒琛只是随口一说,他父皇给不给奖赏都无所谓了,不责怪他私自参与搜剿赃物就行。
到了食堂,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饭香味。司徒琛突然想起来昨晚贾赦嘲讽他眼神不好来着,立马点了一份青椒炒猪肝。
猪肝他吃,青椒就留给讨厌吃炒青椒的贾赦吃。
“具有明目功效的东西不止猪肝一样,王爷不喜欢吃猪肝的话可以多吃点鱼也有帮助的……”贾赦见司徒琛点了一份平日里几乎不吃的猪肝,推荐换一样司徒琛爱吃的东西。
听贾赦这么关心自己,司徒琛心里暖暖的,嘴硬说猪肝是点给贾赦的。还开玩笑说既然贾赦夜视这么好,以后就由贾赦代替刘裕来守夜好了。
“既然王爷这么信得过,那可得好好为王爷守夜,保证不把王爷睡觉流口水的事情说出去。”贾赦见司徒琛表情微微一变就知道他猜对了。
就算司徒琛有点洁癖也不至于早上将昨晚刚穿上的衣裳换掉,肯定是司徒琛也流口水了,趁着自己还睡着觉将衣裳换了。
“恩侯还是自己好好在床上躺着吧。”司徒琛说着给贾赦夹了一大筷子炒青椒,放到了贾赦的碗里。“快吃,吃完赶紧去衙门看看。”
这回皇帝从甄家那里可是大赚一笔,拉进私库的金银就高达十几万两,这还没算珠宝以及古董字画呢?
总赏赐金银有些无趣,皇帝就挑了一些古董字画赏给了司徒琛和贾赦。至于同样缴赃有功的王子腾那边,则是得了不少珠宝首饰。贾赦听说里面还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呢。
不过夜明珠再大也没古扇对他有吸引力。
“这些古扇至少得有二百多年得历史了,都是珍品啊……”贾赦对古扇连连称赞。仿佛除了这些古扇,其他东西都是废纸一般。甄家藏匿过来的字画还真都没有太过名贵的,相对而言那些古扇还真都算是不错的了。
司徒琛倒是对古扇没什么兴趣,见贾赦这般喜欢古扇,琢磨着趁赤狐皮没寻到几张的时候先收集一些古扇,万一赤狐皮没赶上贾赦生辰,也好先送些古扇。
欣赏了一会儿后,贾赦郑重地将扇子放回匣子里交给刘裕,暂时先放到一个安全的区域,等他回府的时候带回去。
“这时候甄家丢东西的消息应该已经往江南传了,正好到时候贾政和他的夫人还没上任,可有热闹看咯。”司徒琛端起茶碗,刮了刮上面的茶叶沫说道。
贾赦摊开账本,拨弄了两下算盘,说道:“琼州路途遥远又是大齐边疆,和被流放没什么区别。估计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甄家打算不再管贾存周,任其在琼州自生自灭了。第二种就是派些甄家的人随贾政过去,往死里磋磨贾政。”
司徒琛摸了摸下巴,估计甄家选第二种的可能性会比较大一些。
丢了那么多东西,不得拿贾政撒撒气儿?
得知甄家东西被盗的消息时,王夫人正对着镜子描眉,手一哆嗦就将眉毛画长到了直插太阳穴太阳穴的位置。
“丢了?怎么丢的?争里面的报官了么?甄大人如何看待的此事?可有怪罪?”王夫人来不及将画残的眉毛洗净重画,就对着前来传递消息的甄家婆子一通发问。
那婆子瞧了眼王夫人的眉毛,心想贾王氏真是时而精明时而糊涂,糊涂的时候还不如他这个婆子。
这事儿要是发生在金陵,甄大人肯定报关,命令金陵知府将金陵城掘地三尺也得把那些金银珠宝古董字画找回来。可这东西是在京城被盗的,如何能报官?
“不光你那一个地方,整个京城的库房都被洗劫一空后换上了石头。甄大人觉得肯定是早早被人给盯上了,密谋了许久才下的手。”至于怪不怪罪,那当然是怪罪了。被贼人偷了这么多东西,换谁身上谁能不生气?
但生气又能管什么用,气坏了身子银子只会搭进去更多。
这事儿悄悄地一点一点调查吧,在查明结果之前是不会再往京城里运送东西的了……
王夫人得知甄家没怪罪她就松了口气。
幸好她留了个心眼,在甄家每次藏匿金银珠宝的时候就悄悄拿一些珠宝回来藏在贾府。如今甄家在整个京城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那她之前拿过的珠宝就更无可查证了。
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再多拿些好了。
那婆子见王夫人松了口气,以为王夫人担心甄家的会因金银珠宝被盗事件迁怒于贾大姑娘,还和王夫人说让王夫人放心。
“自打那场赏菊花会后,甄家的夫人们对贾大姑娘都甚是满意,过些时日若是有聚会还会邀请贾大姑娘参加的。”只是邀请贾元春,至于王夫人那就哪凉快哪待着。
没过两天甄家就让贾政和王夫人二人赶紧启程赶往琼州赴任,能三天滚出金陵城就别拖到第五天。
贾母没预料到贾政竟然要这般匆忙赴任,心中猜测是不是前些天王夫人表现不佳惹恼了甄家的哪位贵人?
儿媳哪敢得罪甄家?前些天甄家的婆子还过来说甄家夫人们对我门娘俩甚是满意,过些时日有聚会还会叫上我们呢。”王夫人觉得她简直冤枉得坎比窦娥。要跟着贾政去琼州已经够惨的了,如今又甩给她一个黑锅。
王夫人说什么也不肯背下这口“黑锅”。
贾母就是随便发泄一下不满的情绪,见冤枉了王夫人也没说什么,赶紧让下人为贾政收拾行囊。总担心贾政在琼州会缺东少西,贾母连澡盆都要给贾政带上一个梨花木的。
收拾了整整五天,贾政和王夫人带着七辆马车浩浩荡荡出了金陵城赶往琼州赴任。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搬家呢……
甄致邦听说贾政去琼州竟然带了七辆马车的东西,却一个护卫都没请。不知道该说是贾老太太百密一疏还是太过天真,这不让贾政等着被打劫么?
反正迟早的被打劫,不如甄家先去给贾政一个教训,顺便微微填补一下甄家前些日子的损失。甄致邦将主意和他大哥甄致远一说,甄致远立马拍手同意,还吩咐手下将尾巴抹干净些。
王夫人和贾政相看两厌,各自坐着一辆马车。为了减轻颠簸,车夫将车驾得一点都不算快,天都黑了才走到金陵郊外没多远。
正当二人打算吃点东西就休息的时候,一群蒙着面的人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刀冲了过来。贾政哪见过这个架势,立马嚷嚷他是朝廷命官。
“大哥,今天遇到个大票,说他是朝廷的官儿!”
“哈哈,绑了!十万两少一个子儿就撕票!”
劫匪都是由甄家的护卫假扮的,收到的任务就是将东西都掳走,绑了贾政做肉票,让王夫人回去管贾老太太要银子赎人。
王夫人实在心疼贾母那十万两银子,巴不得贾政早点去见阎王爷。但如今他她的性命还被劫匪攥着呢,就不得不回去。回去了就得和老太太实话实说,要不然贾政真被撕票了……
老太太得撕了她!
“少寻思鬼主意!”一个劫匪见王夫人走神,狠狠地打了王夫人两个巴掌。“两日后的晚上,我们要在这儿看到银子。敢报官我就弄死你丈夫!”
车夫已经被吓得说不出来话,哆哆嗦嗦地拉着王夫人回了金陵贾家去取银子。
贾母一瞧王夫人脸颊肿得连说话都费劲,也没法训斥儿媳,这事儿终究是她的疏忽。十万两银子贾母其实是能拿出来的,只是拿了这十万两将贾政赎回来,贾母的私房可就瘪下去不少。
思来想去,贾母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拿着五万两银票到甄家,求甄家将贾政从劫匪的手里救回来。
老太太为了省钱,连儿子的命都不顾了?还是说太信任甄家的力量,觉得甄家一定能将贾政平安无事地救出来?
不过贾政就是甄家绑架的,甄家还真救能保证贾政一根毛都没被伤到地滚回贾家。就是老太太拿的银子太少了,才三万两。这和甄家预期的十万两相差甚远。
“老太太竟然没给贾政安排护卫,这可真是失策啊……”
贾母就知道三万两银子已经喂不饱甄家了,赶忙又拿出来早已准备好的另外两万两银票,就算是请甄家的护卫出马,将他的政儿平安地护送到琼州吧。
虽然五万两只是预期的一半,但甄家还是笑纳了,表示现在就派人去营救贾政,保证让贾政毫发无伤。
贾政被用绳子捆着,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刚要喊他要吃饭,就听到有一个“劫匪”大喊一声官兵来了,扔下他就跑得无影无踪。
这……这绑架是认真的么?
“报歉贾大人,我们来晚了。”甄家的第二批护卫抬着贾政回了贾家。精简行李,又修养几天后重新在护卫的护送下赶往了琼州。
在贾政动身过后没几日,贾赦的任命状也终于下来了。贾赦欢天喜地地拆开一看,登时便愣住了。
“不是说好的户部侍郎么,怎么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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