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一下就变得困难了起来了, 蓁蓁只能在那些绵长的吻的中间喘口气,浴室里湿气重又闷热,她被热气熏得头晕脑胀,昏昏沉沉,腿上没力站不住, 脚底一打滑身子就往水里沉。
皇帝托着她的腰把她从水里抱了起来放到大抱石上坐, 昂首点点她鼻尖问:“怎么晕了?”
蓁蓁软软地靠着他,声音有气无力。“水里好热……”
皇帝伸手抹去她脸上溅上的水珠, 又问:“现在好些没?”
蓁蓁点了点头。她脸涨得通红, 瞧人的眼神也迷离不定,皇帝勾下她的脖子又吻了上去。她才觉得那湿漉漉的袭衣不再蘸身舒爽些了,突然又被他如此这般地重重吻住。在唇边流连许久后他追着那调皮不听话的水珠而去, 水珠落进温泉池里,水汽氤氲引起一室的旖旎。
“皇上……”
他柔情似水, 让蓁蓁身子软如泥, 只能靠手拼命撑在石头上支撑着身子。
他却益发温柔地吻她。
她受不得如此,浑身无力,人往前一倒撑在他的肩上。他打横抱起她踩着石阶出了温泉, 池子边放了一张卧榻,皇帝抱着她走了几步,轻轻把她放到卧榻, 皇帝一低头重又吻住了她的唇。
刚才那一番折腾让蓁蓁是浑身无力, 更是羞得不能自已。她抬起胳膊想遮住自己的脸, 皇帝嘴角噙着笑拉下她的手。
“不要, 羞死人了,你起开,你又欺负我,我要没脸见人了……”
皇帝轻轻咬着她耳垂,“只要是你的,朕都爱……”
蓁蓁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两颊驼红,她迎上他,搂着他的背把自己深深迈进了他怀里,如此安稳让人心醉的气息,让她留恋让她不舍。他握紧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握,让这一刻长长久久的不停。
屋子里再度响起她浅浅的呼吸声,直到久久久久之后才平息下来。
·········
多日连续奔马,蓁蓁人都精瘦了不少,往日宫里那些矫情的习惯也被草原糟糕的后勤磨得一干二净。尤其是沐浴这项,两月来蓁蓁都是随着皇帝用少许热水只求干净就好,至于洗头这种麻烦的活计,蓁蓁到最后都快不敢想了,而今日这温泉真乃天降甘露也。
两人一番温存后蓁蓁怕受寒,披了一秋香色的纱衣懒怠地躺在一张竹制长椅上,皇帝坐在尽头,让蓁蓁的头枕在他膝上,又则拿着一葫芦瓢和皂角用温泉水替她细细濯洗涓涓长发。
“臣妾今天才觉得,做女人有点意思了。”她语笑嫣然将一手皂角抹在皇帝下巴上。
皇帝忍俊不禁也不躲开她作恶多端的手,手上的水瓢一刻都没停下,让细腻的温泉化在她的乌发间,一边逗弄着她说:“做朕的女人八年了,小娘子这话让朕怀疑自己啊。”
蓁蓁咯咯咯笑起来,恍若一朵开在温泉里的莲花,她伸手透过氤氲雾气点了下皇帝的胡茬子,欢畅地说:“得夫君如此伺候,小娘子不甚欢喜。”
皇帝心都要化了,咣当一下扔了瓢,把人抱起放在膝头:“夫君伺候罢了,小娘子待如何。”
蓁蓁额头抵上皇帝,正要吻上去,皇帝却想起另一件事:“这月怎么没见你来红?”
“嗳!”蓁蓁羞得把脸一捂,皇帝这么问简直让人没法过了。
“和你好好说话呢,别躲。”皇帝把人掰回来对正自个儿,“调理的药从不见你好好用,朕对你花了多少心思了,这两年一点好消息都没有。”
蓁蓁啐了一口,扭捏着说:“花心思的多了去了,好消息也多了去了,你说我干什么。”说着人就要从皇帝身上下来,“生了也伤心,不生也罢。”
皇帝把人搂回来,按在膝上,含情脉脉地温存着:“别瞎说,咱们再生一个,不,再生好几个,有几个算几个,好不好?朕一定护得和眼珠子似得,谁敢碰就剁碎了他们喂狼。”
蓁蓁她借着温泉的雾气隐去泪水,抱着皇帝喃喃:“太医说了身子寒难有嘛,来红又老是疼。”
皇帝点着她说:“那朕再努力努力,加倍努力点。”
他又轻轻咬了下她的肩膀,眯着眼猜:“说不准已经有了呢。”
“那皇上赶紧放开呀。”蓁蓁作势就拢了衣襟,秋香色在浴室中被水汽染成深色。
她一张俏脸娇艳欲滴,皇帝瞧得入迷此时哪里肯收手,他抓着她如玉般白皙的双手,不甘地说:“朕不放……”
他略一低头轻轻擒住她嫣红的双唇,蓁蓁轻喘一声,身子顿时软了下来。
“不成……”
蓁蓁羞红了脸说:“臣妾身上没力气了……”
先前皇帝这伺候的活只做了一半,蓁蓁的头发这会儿还湿着,没了这衣服头发上的水珠顺着她的肩胛四处淌开。皇帝吻住她的唇耐心地逗着她,直到她松了牙关。
“别忍着,朕喜欢听小娘子的声音……”
他抱着她像易碎的珍宝,在她唇边轻轻呢喃。
蓁蓁有些难耐地低下头,伏在他肩上,一头长发顺着他的肩膀垂到地上。
“官家……官家……”
皇帝稳了稳呼吸,一时情动险些忘了她的身子。他极是温柔地搂住了她,惊涛骇浪已过,此时便是轻舟缓行,顺风顺水再无颠簸了。
良久两人搂在一起轻轻喘气,两人都是肤白之人,氤氲的水汽下都透着温润的光泽,皇帝拾起一旁的汗巾擦着蓁蓁额头上的汗。
“有没有哪不舒服?”
蓁蓁身上一点力气都没了,慵懒地靠在他肩上只说了一个字:“热……”
皇帝笑了笑,抓起刚才脱下的中衣裹住她,打横抱起她走了出去。
········
九月初一,皇帝终于下令缓行南归,这一日驻跸青城地方行宫,随行的大臣们都在行宫附近扎营。佟国维作为领侍卫内大臣要负责守卫皇帝,他的营帐离行宫最近,送抵皇帝跟前的奏折还有引见大臣的事也都由他安排。
他比皇帝先一步到行宫打点,这会儿皇帝进了行宫安顿下来他才能好好歇一会儿。随从端了他的晚膳来,出行在外皇帝和大臣们其实都不怎么讲究,今儿晚膳无非也就是两个白面馒头,一盘牛肉和一大碗牛骨汤,这要是江南那边的豪商们知道了非笑话寒酸不可。
佟国维并不怎么在意,他一口气把汤喝了大半,才刚咬了两口馒头就又有事来了。外头通报说是京里来了八百里加急的奏折。
佟国维搁下馒头随意在袍子上擦了擦手掌,此时就有个侍卫夹着一个明黄色绢匣走进他的帐子。
“大人,八百里加急。”
来人虽低着头,可这稍显稚嫩的声音佟国维还是听了出来,这是这回北巡在皇帝跟前出了大风头的少年——遏必隆家的小气,那个年幼的真嫡子阿灵阿。
说来佟国维出仕的时候还在遏必隆手下当过差,此时仔细瞧烛火下阿灵阿的脸,倒是比他在钮祜禄家的那个女婿生得更好,但不像他那个首鼠两端附鳌拜的死鬼阿玛,倒是有几分像他的祖父额亦都。
额亦都去世的时候佟国维还没出生,可他的英勇事迹老人们口口相传,他是□□哈赤最喜欢的臣子,他的画像也一直挂在盛京皇宫和太庙里。阿灵阿这一对黑眼珠子像极了画像里的额宜都,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精神气。佟国维想他身量高大挺拔,武艺出众,胆识也过人,假以时日定能在皇上麾下拼出一番事业。可惜他的小女儿已定了进宫,否则招他做个女婿倒是不错。
哎对了,大哥家里还有个女儿,回头倒可以问问。
这些杂念都想了一遍,佟国维才道:“呈上来吧。”
阿灵阿一点都不知他已经很不幸地从佟国维的女婿候补成了佟国纲的女婿候补。他双手递上匣子后就低着头候在一旁,佟国维打开匣子,里头只有一封奏折,上面只写了一个大大的“急”字。
佟国维眉心紧促,他“啪”地一下合上匣子吩咐阿灵阿:“快,速速进行宫递给皇上!”说完,他抓起管帽往头上一戴,也顾不得嘴上还剩的油水就往外跑。阿灵阿素来知道佟国维是个小心谨慎又心细之人,看他一副兹事体大之态更是不敢耽搁,忙跟着佟国维一路小跑。
两人匆忙在行宫门口验过腰牌进内,皇帝此时已歇下了,院子里烛火已熄到处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梁九功提着灯笼出来见他们,他脸上略有疲色地问:“两位大人怎么这么晚前来?可有急事?”
佟国维让阿灵阿把匣子交给他,“是京城来的急递,我估摸着,是……太皇太后或者皇太后……”
梁九功一听也是脸色大变,忙夹着匣子进屋,没多久屋子里的灯就全亮了起来,黑夜里的佟国维摸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站在院子外等待着皇帝的命令。
········
佟国维料得不错,来的是裕王、恭王联名加急奏折,还附有皇太后金印,报的是太皇太后违和。
太皇太后自从上了七十就时有病痛,各种小恙违和早就不是一日两日了,每回皇帝出门都会留恭王或裕王在京城留守,这一次也是一样。两位王爷联名派人星夜来报,必然是太皇太后突有重病。皇帝一展开折子粗粗看了一眼,一股气蓦地哽在胸口,他脚下一个锒铛,狠狠地被绊了一下。
“怎么了?”蓁蓁一把撑住皇帝,她惊异地发现皇帝的手竟然是颤抖的。
“皇祖母中风了。”皇帝说完,就紧紧抿着唇,竭力稳住自己的心神。
蓁蓁握住皇帝的手问:“谁送来的?”
梁九功道:“佟国维大人亲自送来的。”
皇帝还杵在那里没有发声,于是蓁蓁抢先吩咐梁九功:“去传令给佟大人,吩咐他赶紧准备一下,一刻钟后皇上就起驾回京。”
梁九功也不待皇帝反应了,领命就去传话。而皇帝依旧脸色铁青,他紧握得蓁蓁的手生疼。
良久他才稳住自己,沉声叮嘱她道:“朕连夜先回京,你和其余人等随后再出发。”
蓁蓁甩了他,从箱子里翻出自己和皇帝的披风,先给皇帝披上,再披上自己的。
“听话!”
蓁蓁自己给披风打好结,看着皇帝说:“您去哪我去哪。”她握着皇帝的手轻吻了他的手背,“太皇太后是您的皇祖母,就不是臣妾的了吗?”
皇帝的千言万语都化成了紧紧的一抱,此时无声胜有声。
···
又是一日一夜的驰马飞奔,只是这回太子和大阿哥也在其中,一行人在午时从东华门入宫,皇帝都没有多看候在东华门的内侍一眼,便策马由协和门过五座金水桥入熙和门再由武英殿旁金水桥过,最终在慈宁门前下马。
蓁蓁也跟着停在了慈宁门口,她翻身下马见苏麻喇姑跑来扶住了皇帝,皇帝骑在马上一天一夜一直脸色铁青没有怎么说过话,此刻见到苏麻喇姑才红了眼圈问:“苏嬷嬷,皇祖母……”
“皇上快进去吧,太皇太后早上醒来过一次,最凶险的时候已经过了。”
皇帝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放心之下脚一软差点跌倒,蓁蓁赶紧从后面扶住他唤道:“皇上快进去吧。”
“好好。”皇帝的忧心显而易见,蓁蓁扶着他从他的手心摸到了一手的冷汗。
苏麻喇姑领着皇帝急匆匆入内,一绕过慈宁宫的影壁,蓁蓁却愣住了,皇贵妃在慈宁宫大殿下的抱厦跪的笔挺,之前已有身孕的的贵妃也随着皇贵妃一起跪在秋风里,惠妃则在一边想要扶贵妃起来,贵妃说什么都不肯,口中道:“惠妃姐姐见谅,就成全我一片孝心吧。”
皇帝等人进院让惠妃抬起头来,她惊喜叫了一声:“皇上!”
皇贵妃和贵妃齐齐回头,皇贵妃红了眼眶也唤了一句:“皇上!”
皇帝本来就焦躁忧心,慈宁宫门口的这出大戏他根本就没兴趣欣赏,他冷着脸说:“都跪着嚎什么丧,滚回去!”
皇贵妃和贵妃俱是惊恐,皇帝根本不管他们领着蓁蓁就要往里走。惠妃与蓁蓁使了个眼色,蓁蓁立马对皇帝柔声说:“您先进去吧。”
“怎么了?”皇帝一回头看见后面还跪着的两人,虽然脸色不愉但也不勉强蓁蓁,“那朕先进去。”
蓁蓁点头对他宽慰一笑,微微握了下他的手心,皇帝心中了然感激得看他一眼和苏麻喇姑进了大殿。
蓁蓁再回首,见皇贵妃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也没吭声,转而跪在了贵妃后面。惠妃见她跪下似乎笑了一下,然后也跪在了她身旁。
约莫半柱香后,慈宁宫正殿的大门再次,这一次出来的是皇太后。皇太后捏着帕子擦着通红的眼圈,先去扶起了贵妃。
“好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呢?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太皇太后、皇上,还有我这不争气的,怎么办?”
被皇太后一扶,贵妃夹杂着恐慌和委屈的呜咽嘤嘤而出,扶着皇太后的手不住地落泪。皇太后命自己的首领太监护送贵妃先行回宫,她再转身扶起皇贵妃,致歉道:“好孩子,不是我不让你进去,实在是里头凶险,又有两位王爷在,才不便让你进去。”
蓁蓁听了这话有些不解,她与惠妃对了个眼神,惠妃朝她眨眨眼似乎在说等下再说。
皇贵妃倒过来扶着皇太后柔声道:“儿臣哪能不知道啊,这是心急也是为皇祖母祈福啊,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还好还好,总算皇上回来了,我心里也定了。”皇太后拍着皇贵妃的手,又叫惠妃和蓁蓁都起来,“你们都先回去吧,这病要静养,人多了气浊更不好,要是要尽心,每日门前请安就是了。”
这话就是要挡回去了,皇贵妃看着是接了皇太后给的台阶,扶着自己的宫人跌跌撞撞地离开。
蓁蓁和惠妃刚互相扶起来,皇太后就叫住蓁蓁:“德妃回来得正好,去我那里带宝儿回去吧,这些日子我怕也没力气照顾这孩子。”
蓁蓁点头称是,于是前往宁寿宫要接宝儿,哈日正抱着宝儿等在院子里,蓁蓁许久未见宝儿,宝儿全然没有惠妃信里的无忧无虑,一见母亲在抱着她瞬间就开始嚎啕大哭。
宝儿在风里哭也不是办法,惠妃叫首领太监去召三顶暖轿,一起先回永和宫。
惠妃和蓁蓁的暖轿先走,两人着急要关起门来说话走得极快,又怕宝儿受不住颠簸便让乳母抱着缓缓跟来。秋华提前已经候在永和宫门外,一别多日,秋华也有无数的话要说。
蓁蓁着急遂先开口问:“太皇太后是怎么回事?”
这话秋华和惠妃都能答,秋华说:“突然之间就倒了,半夜叫了裕王恭王入宫,接着就八百里加急往御前送信去了。”
惠妃又补充道:“可又不知道是什么病,两位王爷入了慈宁宫就没再出来,皇贵妃派了人去被太后直接拦在了外头。”
蓁蓁困惑地看着惠妃说:“皇上收到的信是中风,你们都不知道?”
惠妃摇头说:“宫中这次是真的风声鹤唳,根本没有人敢乱传话。”惠妃附在蓁蓁耳边轻声道,“皇贵妃的亲自去了慈宁宫,被太后拦了回来,她不痛快后有心发作,就下了宫禁不让人随意出入,宫里都好几日没有辛者库的杂役进来洒扫了。”
蓁蓁回想慈宁宫门口的哪出戏只觉得惊诧:“皇太后向来好性子,这么下她面子干什么?”
她转念一想皇太后心系太皇太后,怕是老太太真的病重才如此着急,再想想皇帝回来后皇太后亲自出来开解,大概也是觉得之前所作所为不妥。
惠妃对此事也百思不得其解,猜测说:“你既然说是中风,大约太皇太后是病得极重不能被打扰,所以不管不顾把闲杂人等都拦在外面了。”
草原的风吹得蓁蓁都快忘记宫内有多少懊糟事情等着她,她揉了额头恨声道:“一路都没犯过头疼,一进宫门就开始疼了。”
秋华引她在梳妆台前坐下,霁云和碧霜上前来替她梳洗,两个宫女在她跟前久了,手脚利落不一会儿蓁蓁从英姿飒爽的骑装变回了温婉端庄的宫妃。
蓁蓁左右端详了一眼,似是不满,又是无奈,问:“都好吗?”
“还好,四阿哥在咸安宫还算住得惯。”
秋华砌了花茶端给蓁蓁,和惠妃一起与她细细详说四阿哥在咸安宫的点滴,蓁蓁又多问了些细节。
惠妃感叹:“四阿哥真是一夜之间长大不少。”
蓁蓁含了浅笑,由衷说道:“这宫里的孩子哪有长得不快的。”
这时宝儿的轿子也到了,乳母抱着还在嚎哭的小人儿进殿,蓁蓁在这小祖宗震天的哭声里看见了哈日伊罕跟了进来:“慈宁宫到底如何了?”
哈日伊罕难过说:“可怜见的,老太太是人直直倒下去的,脸都摔歪了。”
“天啊!”蓁蓁“喔喔”得哄着大哭大闹的宝儿,心里一团乱麻。她知道老太太是中风,但没想到如此严重。她小时候听过街坊四邻的传说,有些年纪大了的人突然卒中,之后鼻歪嘴斜口不能言身不能行,吃喝拉撒皆要人伺候,这病除了静养就是拿好药好参调理。也幸好这是在皇家,寻常人家老人得了这病好些都是不管死活,找个屋子关着等死的。
哈日伊罕抹着眼泪说:“不是皇太后要拦皇贵妃,是实在没法见人,两位王爷这样的男子见到那场景都哭得不能自已。老人家脸摔得鼻青眼肿,口水鼻涕又都控住不住流了满脸,这几天出恭小解都弄在身上全靠人伺候,哪里敢让一般人见啊。”
由此想蓁蓁倒是懂了,皇太后情急挡人是不想让更多人瞧见太皇太后的狼狈样子。太皇太后要强了一辈子,无论如何也不希望自己的窘境被后宫众人围观,在皇太后心里这份颜面比皇贵妃的尊严要重要的多,
惠妃道:“我算是同情咱们皇贵妃这里外不是人的处境了,皇太后不把她算自己人,皇上那儿她怕留下不孝的名声。结果跪了那么久皇上还不领情。”
“她跪在那儿就是控诉皇太后不给她脸面,敢把太后架在那儿,太皇太后醒过来也不会领她的情。”蓁蓁撇撇嘴,她倒是觉得皇贵妃这次所为还是因为不懂皇太后的为人导致的。
惠妃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咱们这皇贵妃啊,把自己的脸看得比什么都重。”
宝儿已经在蓁蓁怀中哭累了睡过去,蓁蓁轻点了下女儿酷似父亲的脸蛋。惠妃坐在对面打量着她,脸色红润,虽有风霜,可无出京的灰心之气。她问蓁蓁:“可都好了?”
蓁蓁无奈笑看她探究的样子:“好,我本来也没不好的,只是回宫看了这么一出又和你说了这些话又一点都不好了。”
蓁蓁把孩子交给乳母抱去西间休息,她自己撑着头伸了个懒腰。
恍然半个月前还是月明星稀天高地阔,一回宫又跌进红尘俗世纷扰,又要面对无尽地争斗。
她想起皇帝唱的那首歌,什么想起心中的你,多远的路都挡不住,挡在当中的哪是什么路啊,应该全是这些糟心的人和事才对。
就在这时,她觉得喉头一紧,胃里像是翻江倒海般难受,她捂着嘴干呕了好几下才起身。
惠妃和秋华在一边好像明白了什么,蓁蓁手抚着小腹,柔情脉脉又小心期冀。
这宫中生生死死,如一个循环往复。
树欲静而风不宁,她早已身在其中,必将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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