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微熹永和宫便人来人忙忙碌起来, 德妃娘娘难得没有偷懒而是早早起来伺候皇帝晨起早朝前的穿戴, 皇帝正如大姑娘一样站在蓁蓁内室的穿衣镜左顾右盼。
“不行,这条也太窄了,再换。”皇帝说着就把一条上好的墨狐风毛扔在大炕上, 这条风毛油光水滑一看就是上上之品,此刻却为皇帝嫌弃的原因却只有一个——不够宽厚。
皇帝素来主张节俭, 他又不是个怕寒的体质故内务府给他预备的各色冬衣的风毛都向来较窄,今日乍一要寻一条又宽又密尺寸又适合他的风毛竟是不能如意。
蓁蓁又捧了一挑兔毛的想给他围上试试,皇帝手立马挡驾:“这颜色怎么这么轻佻?”
蓁蓁拿回来在眼前看了看问:“不就是白的吗?臣妾瞧着挺好的啊?”
“德妃娘娘, 朕是一个大男人,上早朝穿的石青色朝服,你让朕弄一圈白色那群朝臣还以为朕学南来的伶人了呢?拿走!”
皇帝站在穿衣镜抬着下巴照着, 下颚上有两个小牙印还算不那么明显, 脖子喉结处一圈红印却分外明显,再往下更是密密麻麻牙印指甲印交杂。
皇帝越看越气,伸手掐了一把蓁蓁的腰恨声道:“你属狗的啊?这么咬朕?该咬的地方让你咬从来不肯好好伺候, 这种明处你给朕弄成这样?”
“您不是说今儿不见人吗?”蓁蓁又捧了一条红狐的来, 说着围在皇帝脖子上顺便把自己也挂在他身上讨饶, “要不就别去了?”
“朕不是约了明珠他们谈正事吗?”皇帝瞧着这条红狐似乎还能凑合, 只是下巴得往下低着才能藏住那两枚牙印。
蓁蓁给他围好后拿了针线来在暗处绕了几针固定住, “您等下可别随便扯它, 等下了朝就好了。”
“好什么好!”皇帝等蓁蓁放下针线就把她拽来压在身, “损朕龙体, 你说说该怎么罚?”
“臣妾也不是没有啊?”蓁蓁抬了下巴一指, 她脖子侧和皇帝一样也是一排红印。
白皙秀颀的脖子转动让皇帝眼神一暗,他低头在她左耳下方又补了一口,蓁蓁记得推他,“干什么您?别弄了!臣妾等下见到孩子怎么办?”
皇帝这一口吸得生猛留下一个极深的红圈,他打量半天甚是满意,“你也围一圈风毛呗,咱们扯平,见孩子的时候你把那个兔毛围上。”
“啊呀!”蓁蓁急得在水银镜前照着,“好几日才能下去,真是的。”
皇帝如浪荡公子从后圈住她,手一边不安分地往她衣襟中钻,“朕今儿事都办完就骑马去南苑,等下你带着孩子坐马车先走,咱们那边待几天。”
蓁蓁打了他做恶的手可已经晚了,她在他怀中只觉腿软发晕,要不是皇帝大手扶着她定是要往地上跌,“放开,讨厌死了。”
“到了南苑随你怎么咬。”
皇帝咬着她耳朵不怀好意地坏笑,蓁蓁羞红了脸推他往外走,“不是说上朝有正事吗?赶紧做您的明君去。”
皇帝这才笑着离去,蓁蓁则叫来秋华:“你去让人收拾收拾咱们带四阿哥、六阿哥走,公主你送去皇太后那里。”
“皇上并未说不带公主,您看……”
秋华有些犹豫,蓁蓁一直未与皇帝直说要将宝儿送去太后那里的事,只是隔三差五就会让宝儿去宁寿宫小住几日。
“冬日天寒,公主不宜远行,听我的。”秋华领命就去办差,还未出暖阁又被蓁蓁叫了回来,“去南苑是皇上单独吩咐的,接四阿哥来的时候不用知会皇贵妃了,知道了吗?”
秋华听得此话了然一笑,蓁蓁知秋华是利索明白人,定能将这差事办得妥帖,遂不再多话。
蓁蓁带着两位阿哥辰时一刻就离开了紫禁城,而承乾宫直到巳时去接四阿哥用午膳的太监吃了闭门羹才知道此事。
正摆弄着一套湖笔的皇贵妃佟佳氏听到太监的禀报时安静了一盏茶的时间,刘嬷嬷想劝却不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佟佳氏自己哀怨地说:“皇上就这么偏心她是吧?”
刘嬷嬷心疼得看着自己从小奶大的皇贵妃,劝说着:“永和宫的小贱蹄子向来没轻重,仗着万岁爷宠她就为所欲为,等万岁爷哪日看她烦了不过就是第二个荣妃,到时候还不是拿捏在您手里的一直蚂蚱吗?”
“呵。”皇贵妃挥手指着一桌的东西说,“都收走吧,用不着了。”
“您别着急,这事得慢慢来。”刘嬷嬷端来一碗浓黑的苦药,“您先把药喝了吧。”
佟佳氏看着这碗药满脸苦涩,“慢慢是哪天,十年二十年等她德妃年老色衰那天?我还看得见那天吗?等到那天皇上的心就不偏着她了?”
刘嬷嬷也不知如何回答主子,倒是狠下心说:“宫里有的是孩子,您看看别家不就是了,她吴雅氏小门小户不识抬举,咱们就抬举别人。”
这时太监来报:“宜妃过来请安。”
佟佳氏眼皮一动摆上和煦笑容说:“快请。”
……
明珠一早就入宫早朝之后又在南书房和皇帝议事,一直到下午才返回什刹海的明府。他进门后把官帽摘下交给管家安三,随口问道:“夫人呢?”
“夫人一天都拉着几个婢女在屋里不知道忙些什么,奴才也没见着。”
明珠伸长脖子,他一边往后院里走一边喊:“夫人,我回来了。”
“老爷回来啦。”
夫人觉罗氏领着两个丫鬟从里屋出来,笑容满面地迎上前来给明珠更衣。
明珠解下官服交于她,问道:“听安三说你一天都没出屋子,怎么了,是寻着什么有趣玩意儿了?也给我说说。”
觉罗氏道:“前儿收拾库房的时候安三寻着一块银狐皮,看样子像是先前给老爷做端罩的时候余下的,我瞧着是块不错的皮子,扔库房里可惜了就让几个丫头们给老爷您的一件披风加个风毛。来,您试试可是合适,这天也一天天冷起来了,转眼间就能用上的。”
她拿起银狐皮做的风毛就欲往明珠脖子上套,明珠一看那风毛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这突如起来的笑弄得觉罗氏是莫名其妙。
“老爷,好好的您笑什么这是?”
明珠笑着挥挥手,两个丫鬟福了福先退了下去,明珠道:“你不知道,我笑是因为里头有故事。今儿早朝皇上招我们议事的时候就围了一圈红狐狸皮的风毛。”
觉罗氏听着就觉得奇怪,“早上乾清门早朝风大,皇上穿个带风毛的衣服怎么了?”
“啧,哪止啊,后来咱们入了南书房,皇上都没把那风毛取下来。”
觉罗氏更奇怪了:“皇上在殿内招见你们的时候还穿着带风毛的衣服做什么?宫里的火炕都成宿成宿的烧着,围个风毛不热得慌么?”
明珠笑着说:“可不是么,哪有人会在屋子里围个风毛的,肯定是有别有缘故。我们心里都明白着呢,看着皇上热的面红耳赤都忍着不说破,偏那新任的起居注官徐元梦是个呆子,一进屋就嚷嚷说:‘皇上,屋子里热,您把风毛摘了吧。’,惹得皇上是赏了他好一顿白眼。”
觉罗氏说:“那皇上到底为什么在屋子里还围着风毛呀?”
明珠笑眯了眼,指了指下巴和脖子。
“还能为什么,这儿和这儿有牙印呗。”
明珠夫人觉罗氏听得是目瞪口呆的,最后忍不住扶案笑了起来。
“你们也真是的,就看着皇上这么瞎胡闹?”
“否则还能怎么办?皇上掩耳盗铃想装着什么都没发生,我们也只能陪着装糊涂呗,除了徐元梦那个木瓜脑袋外还有哪个这么不识趣又胆大包天地敢上前说一句:‘皇上,您这牙印没遮住。’。”
自从皇上决心撤藩开始明珠这些年始终都同皇帝站在一处,他也是看着皇上一日日从青涩的少年天子成长为如今雄心壮志欲开创一代伟业的帝王。原本他以为皇上已经长成为雷厉风行的威严君主了,没想到今儿还能瞧见他这难得一见的模样,他也是觉得十分有趣。
明珠夫人都笑出眼泪来了,“皇上到底还年轻忍不住会瞎胡闹呗,就不知是哪位娘娘敢这么弄了。”
“还能是谁,咱们一散皇上就去南苑了,听海拉逊说是就带了永和宫那一位。”明珠说到此处问觉罗氏,“我先前听你提过一嘴,说惠主子托你给德妃的妹妹寻门靠谱的亲事。”
觉罗氏道:“是呐,吴雅家的二姑娘我见过了,是个知书达理的,长得也标致。”
明珠捻着胡子想了想道:“此事你多多留心吧,德妃如今得宠,惠妃娘娘在宫里能同她交好将来对大阿哥的前程是一大助力。”
觉罗夫人道:“哎,我明白着呢,此事我会放心上的。”
明珠走到穿衣镜前,扯了扯那风毛说:“嗯,样子挺好的,就是小了些,我看你再给我做大一圈,回头哪天要我给你挠了也能遮一遮。”
觉罗氏气笑了,往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老不正经的,整日里没句大实话。”
“我年轻时候你也没少挠我吧?我这浑身上下你哪没下过狠手?”明珠这个惧内的忆及往事都忍不住老泪纵横——夫人家教严,哭呐。
觉罗氏一叉腰抬着嗓门叱道:“明老贼,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明珠不顾觉罗氏瞪着他的眼神,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这双他从十五岁时就握到现在的手。
“我吧就老觉得咱们家样样都好,就是缺个贴心的小闺女,你看看这还有没有机会圆为夫这个念想了?嗯?”
觉罗氏脸上一红,用力抽了抽发现没能抽开手,明珠眼底的笑意反倒是更加深了。
“多大岁数了尽说胡话,咱们家里可是有三个儿子,如今虽然只有容若娶了媳妇,往后等揆叙和揆芳成亲了家里就有三个媳妇了,你要喜欢闺女多疼疼媳妇就成了,权当把媳妇当女儿养吧。”
明珠还未开口,隔壁院子里突然炸起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姓纳兰的我告诉你,我们老官家也不是个怂的,想让你欺负就欺负!”
明珠听了这句松开手无奈地叹了口气,“若是儿媳妇真是个值得人疼的,我又何苦不把她当亲闺女疼呢?没得做这些舍近求远的事。”
觉罗氏刚想说话,长子纳兰容若突然捂着脑袋冲了进来,“阿玛,额娘,我先上你们这来躲躲。”
明珠对着儿子的时候立马是板起一张脸露出一家之主的威严,“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你同那官氏是怎么过日子的,你这样要我如何安心让你往后来当起这个家?俗话说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连自己的家里都不得安生,又怎么替皇上效力建不世之功?”
容若素来性情温和,父亲教训他的时候从来不吭声,只低着头默默地听着。觉罗氏到底心疼儿子多些,捧着他的脸查看他的伤处。
“这儿怎么有一处淤青?”她轻轻碰了碰,心疼地问,“疼不疼?”
容若瞧着母亲摇了摇头。“没事,已经不疼,是她拿这砚台砸的,没砸正了,擦着一点。”
觉罗氏朝他怀里看,刚他进门的时候看他捂着胸口她还觉得奇怪呢,原来是怀里揣了一方砚台。
“这官氏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能拿这砚台砸人,万一砸中了岂不是要头破血流了?”
觉罗氏平素不是个爱掺和儿子媳妇房里事的人,虽然容若同官氏感情一直不穆,她也从来不觉得是媳妇一个人的问题,反而时常相劝容若要多同官氏说说话,彼此坦诚相待。今儿瞧见容若额头上这块淤青倒头一次有些发怒了。
容若无奈地叹着气道:“平日里额娘劝我说她才嫁进我们家不久让我多让让她,我都听进去了也都照做了。我也不知道她今天又怎么了,突然说我整日里宁愿对着这砚台也不愿意对着她,抓起这砚台就要往外头的水池里扔,要不是我救得快,这砚台就碎了。这可是东坡居士题过词的砚台啊!”
觉罗氏一听大体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说来她这儿子样样都好,模样好,文采好,脾气性子也好,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痴。若是遇上这志同道合的,那便是琴瑟和谐日子能过得像神仙眷侣一样,反之则是对牛弹琴,味如嚼蜡。
“你今晚别回去了,先睡我们院子里吧,我去同你媳妇说两句话。”
纳兰容若一听是如蒙大赦,别说今晚了他巴不得从此就搬到父母的院子里住,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丢脸的。
觉罗氏一眼就看破了他的心思。“我说的是今晚,明儿你就得住回自己院子里去!”
容若叹了口气,向母亲做一长揖,“那就劳烦额娘了。”
明珠家的后院分为三部分,最北的院子里住着的是明珠夫妇,西跨院住的是尚未娶亲的揆叙和揆芳,东跨院里则住着长子容若一家。
觉罗氏走进东跨院的主屋,屋子里是一片狼藉,纸笔书册散落了一地,瞧这惨状就能想象到先前发生了些什么。容若的继夫人官氏呆呆地站在屋子里,两眼空空洞洞的。她瞧见觉罗氏突然双腿一曲重重地跪在地上,扯着她的衣服下摆“呜呜”地就哭了起来。
“额娘,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希望……希望相公多同我说说话呀。”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觉罗氏先前想好的一些责备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别哭了,你起来吧。”觉罗氏扶起哭得梨花带泪的儿媳妇,看着她又忍不住叹气。“我知道你是一心一意对容若的,可我也早就对你说过,夫妻之道是要心意相通,一个人一心一意是没有用的。”
官氏低着头,死死绞着手里的帕子,她听觉罗氏这样说,“唰”地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
“额娘,我努力了,我试着去了解相公喜欢吃什么,还给亲手给他做衣裳,这些都是为了能同他心意相通啊。”
觉罗氏听着无奈地摇头。“容若想吃什么要穿什么样的衣服自有府里的下人会去做,他真正喜欢的,想要的又哪是这些身外之物?”
官氏一听委屈地伏案大哭了起来。
“可是吟诗作对我不会啊,除了这些我还能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啊!”
其实觉罗氏也不是不懂官氏内心的苦闷,她头一个媳妇卢氏是汉军旗出身的原两广总督卢兴祖之女,出身书香世家,同容若成婚后两人是琴瑟和鸣,心意相通。那几年里小两口过得像神仙眷侣似的,他们夫妻两看着也为儿子高兴。可大概真是红颜薄命吧,卢氏突然间就撒手人寰。
这官氏出身瓜尔佳氏是费英东的曾孙女,出身好模样好,偏偏就是个目不识丁的,莫说吟诗作对了,连汉字都不识一个,容若对着她自然是无话可说了。
觉罗氏默默地心底叹了口气:这人啊,最是经不起比的。
她越想越觉得头疼,只能搂着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媳叹气。
蓁蓁出发的早,两个孩子还未到南苑已经在马车里连番打起哈欠昏昏欲睡,于是刚到南苑她便让保母带两个孩子前去歇息。
她则去了皇帝此行挑的行宫——荫榆书屋,即使是在数九寒天里此处依然环绕着千杆翠竹,阳光透过翠绿照进小院中独得雅趣。
五开的小楼不像皇帝别的寝宫一般设有宝座,而是在中厅摆了一方棋盘,等蓁蓁入内的时候高德昂正在指挥太监们重新布置。
“许久不见高公公了。”蓁蓁点头与高德昂打了个招呼,高德昂也是宫中老人,近来顾问行高升敬事房总管,他也得了一些宫中采办的差事能捞些油水,已经久不见他到六宫活动。
高德昂甩袖打千,“请德主子安,奴才一直惦记着德主子呢,里头有上好的碧螺春泡着,请主子先去歇息。”
蓁蓁素来不喜欢高德昂那幅谄媚的嘴脸,也不和他多话只给秋华使了个眼色让她打赏,秋华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便打发了他们走。蓁蓁走进内间靠近火盆暖着手说:“我以前倒不知道南苑还有这么一处好地方。”
“是啊,奴才也是第一回来。”
蓁蓁一笑,“咱们万岁爷也学会藏私了。”她走到内间的书架前随意翻动,这里放的倒不像昭仁殿那般都是些古籍善本,反而以话本诗词居多。
她闲坐在书架旁的躺椅上翻看这些书,秋华知道她一旦浸在书中就不爱搭理人,就去一旁给她准备果子和茶水。
秋华正端着一盘枣子想进屋,突见蓁蓁像甩什么脏东西一样地将一本没有封皮的书扔在地上,还骂了一句:“登徒子!”
“这是怎么了?”秋华放下手中的东西,弯腰想去捡起。
“别动它。”蓁蓁急赤白脸地喊住她,“别动它,让它躺那儿去。”
秋华不明所以一头雾水地问:“这是怎么了?皇上的书您不能随便扔啊,这不合规矩。”
“你出去。”蓁蓁红着脸转过身指着门吼道,“快出去,不许问。”
蓁蓁待秋华向来亲近甚少有这般疾声厉色之时,秋华心中奇怪却还是退了出去。她从门缝中看去,只见蓁蓁自己捧着脸似是极为羞耻,一边又犹豫转身想捡起那书,可手刚要碰见就如受了惊吓跳了回去。
这么循环往复好几遍后,皇帝骑着马终于进了院,一听得马蹄声蓁蓁就躺在了躺椅上还拿了一张帕子遮住脸。
皇帝还围着那圈火红的风毛,他是男子中少有的偏白肤色,通红的风毛衬得他威严的脸庞今日透出几分柔和。他快步走向内里问:“德妃呢?怎么不出来迎朕?”
秋华回道:“主子在里头看书,似乎哪不对,把奴才们都轰出来了。”
皇帝一挑眉推门走进去问:“把朕给弄破相了也不出来认错,今日害朕被徐元梦那个书呆子噎得都说不出话来,那些个老狐狸今日回去肯定和家里夫人说朕是个登徒子,在后宫瞎浪荡不顾颜面。”
皇帝还没嚷嚷完,蓁蓁就刷得掀开自己盖在脸上的帕子,冲皇帝嚷道:“臣妾看您就是那个登徒子!”
皇帝眨巴眨巴眼睛愣住了,怎么了?又怎么了?哪里惹她了?
他心中一连三问却找不到答案,往前一动脚倒踢到了一本书,他弯腰捡起翻开一看就明白了。立马换上调笑的嘴脸扑去按住尖叫着要躲开的蓁蓁:“朕就藏着等这几日给你看呢,你倒先发现了。”
“我……”蓁蓁觉得羞耻难当,捂着脸恨不得哭出来,“您把我当什么了?我不看,拿走!”
皇帝从后环着她给她翻开书指道:“就朕和你看怕什么呀,只要你这回不把朕再咬破相没人知道。”
“我就该给您咬到不能动,您就知道好歹了!”
她口不择言,皇帝的眼神却更加暧昧,“咬坏了你能舍得?咬坏了谁伺候你高兴?朕也知道没什么好看的,里头这些就说的好听,那些个倒插花的你不也会,朕可是极喜欢你那样的。”
“混蛋!”蓁蓁都顾不上君臣之别了,浑身发抖抢了书就要往皇帝脑袋上砸,“你再说一句我死也不理你了。”
皇帝一手抓住她两个手腕,舔了舔嘴唇另一手笑着将她倒按在躺椅上,“卿卿知不知道这躺椅放在这边是干什么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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