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善当即毫不客气的叫了管事, 命人送了温水过来。
司徒嘉见状非常不情愿, 他多亏了这层“胭脂”如今倒是还能保持一份理智，心平气和跟贾代善说话。否则就以先前贾代善以下犯上干的事，如今没准早就……早就……
贾代善干脆利落押着司徒嘉在椅子前坐下, 洗了帕子，帮人擦脸。
“贾代善, 你……”
“好了, 你的龙颜我打小就看。”贾代善带着笑意，一点一点擦拭掉龙颜上的胭脂，正色道：“知道你丑, 不过我也会老，会丑, 倒也般配。”
司徒嘉：“…………朕此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难得有美人服侍，司徒嘉还是颇为配合的微微仰面, 任其擦拭, 眯着眼道：“别以为你使美人计，就妄图让朕忘记你先前的大不敬。”
贾代善失笑, 手上动作轻柔了一分, 看着渐渐素颜却是眼圈泛着青黑的司徒嘉，眼眸闪了闪, 长叹息一口气，道：“司徒嘉，我们好好聊聊吧。”
司徒嘉闻言, 面色一拧，装昏。先前贾代善那一吻完全打破了他所有的规划。就算是谈谈情，他当了这么多年帝王，也是理智的。像是捕捉猎物一般，制定了一二三五六条步骤。
现在，并不是摊牌的好时候。
他们之间非但横跨江山社稷这说起来看似很闹心却很虚无的玩意，可打拐案中，他那些不成器的熊儿子确实真真实实将贾赦卷入了旋涡中。
他因此如今就外没有勇气面对。
情怯。
诚然，贾代善也知晓如今还有个更加棘手的问题等他处理。但相比只言片语的画像，还是眼前这麻烦令他心忧一些。
用手轻轻的划了司徒嘉的眼圈，贾代善目光忽然有一瞬的放空：“司徒嘉，这辈子重生的第一天，我恨不得杀了你。”
司徒嘉瞬间睁开眸子，怔怔的看着贾代善。
“我带赦儿上朝前，我练了一夜的剑，招招都是想得该如何杀你。”
“也许这一次，真要割袍断义了。”贾代善忽然间有些不敢面对龙颜，不敢看那双震惊的眼，只垂眸娓娓道来上辈子发生的点点滴滴。
“你这个混账！”司徒嘉听到最后，哪管思索事件为何会有如此转世重来的之事，直接起身，一手揪着贾代善衣领，一手直接挥了一掌：“朕怎么可能退位？朕只有死了，朕死了都要怕，你懂不懂？朕就算不传位太子，就算给老三，那也只有死后！”
“贾代善，枉你还有脸觉得是朕好友，你其实就是个自负的王八蛋！”
顿了顿，司徒嘉冷冷的看着贾代善，手愈发紧拽了一分衣领：“你这个王八蛋，出身好，还有爹有娘有兄长；天赋又好，还误打误撞通了任督二脉，功力大涨；结果……当个鬼，居然还能重来？这天道是不是一直没长眼？朕嫉妒你羡慕你又怎么了？朕提防你又怎么了？你有本事做这个位置试试看！”
“你贾家不提那些破事，一门双公四将军，军中一半贾家兵，第三代还文武结合，朕不知道你所谓的上辈子如何朕如何作响，可是肯定你还不如跟如今这般，痛痛快快说你要反！省得朕要担心是自毁城墙还是养虎为患。”
贾代善怔怔的看着那双瞬间充血的红眸，张了张嘴，好几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真的是很自负。回来了，我觉得我要做个好父亲，便不由分说按着自己的计划，将赦儿带在了身边，他当着三军的面跟我撒气；意识到要待儿子温和一分，我便自以为是的改了纨绔营的训练计划，因为我从来没想到过田昊会违抗；我自觉……自觉你算计提防了我，我们不再是朋友，是仇敌，是安儿无意中点醒了我，他都会想着帝王身份带给你的束缚，懂得不能随意挥霍你的宠爱……”
“闭嘴！贾代善，你给朕滚，朕不想再见到你，不想。”司徒嘉一点一点松开自己原先紧拽着手，冷冷的指指门：“滚。”
“好，你……你且好好休息，拐卖案的事情我去调查。”贾代善说完，看着直刺过来的冷冰冰的眼神，忙不迭解释道：“这……这事我真没有其他意思在。为了赦儿还有太子他们，我也会一查到底，调查到什么都会跟你说。”
见人嘴角勾起的嗤笑，贾代善忍不住道：“我压根没想到过你微服私访是为了查案。我以为你是气我之前躲你，我……我跟赦儿其实瞎忽悠了一大堆，只是想说最后一句，或者说想看看他，能够跟他学一分直言。”
边说，贾代善定定的望着司徒嘉，心中忐忑了一瞬，拧眉道：“我的确自负，做事无所畏惧。真错了，便在如今父父子子的年代，我能低头认错，我待田昊，待史氏他们，从来定位清清楚楚，可是……可是，你是我两辈子中唯一的怯懦。司徒嘉，我是喜欢上你了，所以过往之事，纵然过眼烟云，可必须让你知晓。我认为你有知情权。这道坎，我们必须面对。我们如今的爱与怨，都是从我态度转变开始的。”
司徒嘉心中一股火蓦地腾起，冲上前一步，伸手一把握住贾代善的胳膊，将人狠狠往怀里一揽，冷笑一声：“好的坏的，都让你说尽了。贾代善，你也就仗着这张脸好看！”
“如今，你只不过是个臣，朕若让你侍寝，那也是君命不可违！”司徒嘉弓膝踢了一脚，一腿卡在贾代善双腿之间，打算叫人动弹不得。
贾代善望着近在咫尺的这张龙颜，浑身理智都在告诫他努力配合皇帝的动作，让自己弯腰弓身，让自己站稳脚跟的同时，护好有些发抖的皇帝。
但是被人圈在怀中，那滚热的气息一点点往下，与其唇瓣带来的炽热相比，更烧灼他心的是滴在他脸上的泪。
司徒嘉如蜻蜓点水般擦过先前曾经梦寐以求过的唇畔，旋即嘴角带着抹自嘲：“贾代善，朕……朕想也许你所言的……所言的上辈子朕也是喜欢你的。否则不可能放任你这么肆意的自由的，宠得你失去臣子的本分。”
贾代善身形僵硬了一分。。
“可是我们是死敌，不要妄想朕会活着让出皇位。”司徒嘉感受到怀中人的僵硬，眼角带着份猩红，恍若被夺了食的野兽一般，极具侵略性的审视着贾代善的容颜。
岂料，司徒嘉眼前蓦地一暗，只觉天旋地转间，自己双唇又被轻薄了。相比前一次的浅尝辄止，这一次竟是攻城略地，无比霸道。
司徒嘉惊得呼吸一滞，听着耳畔轻声却郑重无比的一句“好”，一颤，而后眼里簇着火苗，毅然决然的反击回去，反撬开贾代善的唇关，将其口腔内搅得天翻地覆。
几息过后，司徒嘉无力的埋在贾代善胸前，呼吸不畅，一手却是覆在了贾代善的臀部，“贾美人，朕要你侍寝？敢不敢？”
贾代善点点头。
司徒嘉迎着那炽热的眼神，反倒不敢了，“朕……朕还没原谅你不配未友。贾代善，你给朕发誓，不管如何记得别……别让朕一个人不安活着。”
边说，司徒嘉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心脏：“现在哪怕你是摄政王，哪怕你野心勃勃，可是心安。”
他……不怪杨杰他们看不起他，他其实真的就是个奶皇帝，不管为帝掌权有多长时间，可本质上，他还是那个四岁坐在龙椅上，腿都沾不到地面的孤儿。
他的不安恐惧刻在了骨子里。
他不可能活着拱手让掉唯一的依靠，对贾代善不可能，对儿子也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八云老太太的地雷，么么哒(づ￣3￣)づ╭?～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