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惊醒懵逼众!
对啊, 就算皇帝抬贾家对付北静王, 可为啥封的是摄政王?要知道当年荣公被太、祖托孤, 都没用上摄政王的称号呢!
朝臣面上均是诡异万分, 无数双眼睛都偷偷的,甚至还有几个胆大的,直接抬头朝丹陛上的两人望过去。皇帝一如往常端坐, 面色淡淡,皇威不可测。在他身畔紧立着贾代善。贾代善恍若对峙千军万马,浑身煞气不断外泄, 但偏偏人脸颊红肿,意外的有种被凌、虐的瘦弱风情,让人忍不住怜惜,甚至恨不得手撕罪魁祸首。
无视众臣迷茫困惑的眼神, 司徒嘉语调缓慢, 眼眸缓缓扫过率领群臣激辩的杨杰, 开口:“证据确凿的事情,诸位爱卿动什么怒呢?”
此言一出, 众臣悠悠一颤。
与自身利益没多大干系的武勋们齐齐开口求帝王息怒, 话里话外直白无比表示了自己坚决拥护帝王的决心。
文臣;“…………”对面那帮人忒讨打了!无脑莽夫,无脑!
这不光是贾代善仗武维权,结果加封摄政王如此与礼不合的问题,而且还是皇权肆意的问题!
祖宗规矩,千百年来的礼仪制度都被毁了个一干二净!
“皇上息怒!”王太傅跪地,老泪众横:“皇上, 有三司审判在前,证御林军两侍卫的口供,曹大人的证词,甚至……”
王太傅话语一滞,抬眸定定的看着贾代善被煽肿的俊脸,狠狠深呼吸一口气,接道:“有贾将军受的伤为证,论律的确证据确凿,事实充分。北静王毕竟是勋贵,不看僧面也求看佛面一分。这科处的刑罚到底是重了些。”
“老臣复议。”杨杰见贾代化如此偏颇态度,心里闪过一丝的惶然。再听到王太傅的话后,颤颤巍巍的跟着跪了下来,声泪俱下:“求皇上开恩!好歹念一分老北静王几十年勤勤恳恳乖顺的份上。”
王太傅听到这话,磨牙生气。是个人都看得出皇帝不喜提北静王那血脉身份了,杨杰竟然还煽风点火提及老北静王。
他跟杨杰是同榜进士,又风风雨雨历经两朝,同殿为臣四十几年,比晋朝年号都长一些。这老对手老朋友竟然年老昏聩了不成?
杨杰恍若未觉自己话语会逼得帝王愈发大动肝火,扬声道:“皇上,老臣也信三司审判,可是老臣不得不说,至今北静王未言一语,不得不让我心存疑惑,求皇上开恩,好歹让我等也听听北静王的陈述。没准其中有些误会?北静王何等人物,岂会宫内逞凶?”
此话一出,朝臣瞥眼被堵嘴捆成粽子的北静王,下意识唏嘘:真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唏嘘过后,不免产生一丝兔死狐悲之感。北静王身份如此贵重,尚能如此不明不白被削爵,那么他们一旦惹帝王不喜,又会落得何种下场?
“杨老是觉得本王在子虚乌有,捏造事实?”贾代善抬手拍拍司徒嘉的肩膀,示意其闭嘴,而后目光掠过三司,最后定定的看向杨杰,道:“本王是莫须有了,你又奈我何?”
司徒嘉瞪眼贾代善,觉得对方迟早有一天会拽死!
“贾代善,你对得起荣公吗?”杨杰闻言唰得站直了身子,愤怒咆哮,满是痛惜之色,摆出长者的身份,道:“贾代化,你也不管管?你们贾家哪个不是深受帝王信任,结果就是这样办事的?依仗武力行凶?!荣宁两公在天之灵恐怕都不会安息!”
随着杨杰的厉声喝骂,不少大臣斥骂之声紧接而来。围绕着“对不起太、祖对不起荣宁两公对不起信任贾家的军民”展开,语言之犀利,群情激动,让大殿一时杂乱成菜市场。
“老臣求择日重审!”杨杰率众齐齐跪下,道。
一直看热闹的勋贵们看看跪地的朝臣,最后目光幽幽在帝王与贾代善身上打转,思忖着自己要不要出言缓和缓和矛盾。毕竟霸哥一个人恐怕对抗不了整个文臣集团。
“呵呵,”司徒嘉抢先出了口,而后转眸瞪了眼只解哑穴的贾代善,恨对方束缚自己动作,让他都无法施展皇威。
贾代善手按司徒嘉肩膀,力道加重了一分。
司徒嘉气得开口大骂:“择日?择日个屁,诸位爱卿是觉得朕一直以来太过好说话了,对吗?啊!说好的-主独治于天下而无所治呢!”都怪这帮磨磨叽叽叽的,让他练武没坚持下去,否则他早就拳打脚踹贾代善了!
难得听人如此无礼粗俗,贾代善手一松,改拍司徒嘉后背,给人解穴,活动活动筋骨,免得群臣被迁怒。
司徒嘉冷笑。
“臣惶恐。”贾代化见状沉默一瞬,然后跪地,开口:“有不轨之心,当斩无赦,皇上您已留水安邦一命,属于法外开恩,故此番审理处罚合情合理。”
“臣复议贾大人。”见贾代化表态,穆莳跟着屈膝下跪。东南西北四大异性郡王,唯有他与北静王留在京中。北静王是因血脉关系留在京中,而他却是不同。作为反王中最早归顺太、祖的一支,他父亲因为这个最早,获利挺多的,太、祖从未剥夺过军权,反而还添砖加瓦过。立国后他本如其他两王,各镇一方。太、祖给穆家选定的还是颇为富裕的沿海一带。
但是因穆家家乱,他又无带兵打仗之能,父亲便早早用军权换了富贵,举家定居京城。可是,现镇守东边的东安军依旧挂在东安郡王名下,统帅东安军的人也与穆家有情谊,乃他的嫡亲妹夫。
看看帝王对东安军的任命,也足够他感激涕零。
今日皇帝对北静王动了杀心,以己度人,定是北静王越了界限。不管对外公布的缘由是否为真,他都该支持帝王。
一见东安郡王跪下,其余武勋也跟着跪地,复议贾代化。他们不担心晟平帝会跟之前朝代一般高鸟尽,良弓藏,毕竟天榻了,还有贾家顶着。
现在文臣要死要活要重审,无非是觉得他们引以为傲的规矩被打破了,失了威信。
呵呵,还真当武将没脑不成?规矩本来就是破的!有霸哥在,带领他们破的规矩还少?
史珂左右看了眼,万千思绪最后化作一张黑脸,跟着下跪,复议贾代化。
于是,文武两帮几乎泾渭分明,跪地对峙着。
贾代善看着司徒嘉笑得快翘起尾巴来了,抬手重重往其背后一点。这声音,在四下寂静的朝堂显得外的清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现在清楚,本王为什么是摄政王了?”贾代善眼睛瞥向殿中被捆的死死的水安邦,嘴角略扬起几分:“不用关心我爹,我大伯是否被我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也不用替我名声考虑。左言右史。你们如实记载今日一举一动。对来,来人,备笔墨纸砚。”
贾代善环视一圈朝臣:“诸位大臣若是想要记载,留档存证,本王欢迎至极,请。”
众臣:“…………”
贾代善那轻狂傲慢让不少人看了心中火气更盛一分。
有人直接高声朗道,将众人所知的秘密戳破了那层窗户纸:“贾代善,你要知道北静王可是太、祖血脉!原配嫡长子!”
满朝文武看向说话之人,那人是礼部祠祭清吏司司长蔡文文。现年六十,堪堪四品,刚够跨进乾清宫的殿门,能够上朝论政。
似乎有史以来第一次被众多人注目,蔡文文面上满是兴奋之色,昂着脖颈道:“怎么,本官说错了吗?若非因此,诸位大人有什么好争得面红耳赤的?”
“蔡文文,你闭嘴!”礼部尚书气得面色刷白。但因自己着实离对方太远,控制不住人。
“说好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结果就因为北静王的血脉,他就理所当然成为开国勋贵,料想东安郡王定然是不满的吧?八公后裔更是恼怒!”蔡文文眼里闪着一丝疯狂,面容也带着扭曲:“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恶心!”
“贾代善,你也是靠爹才这么狂傲!”
面对指责,贾代善并不为意,反而顺着蔡文文的话,开了腔调:“也是因此,皇帝仁善,留北静王一命,换我这个乱臣贼子,直接一掌送其回老家。”
“来人,帮诸位大人想想到底怎么决断,要不要再审?”贾代善拍拍手,顿时训练有素,持刀的御林军包围了殿门。
听着侍卫们身上甲胄撞击哗啦的声响,再望着锃光瓦亮的兵刃,端的是剑气深寒,竟然隐隐的有兵戈之意。
朝臣们顿时噤若寒蝉,目光扫过罪魁祸首北静王,又看看至今沉默不言的三司,恍然大悟:难怪怂了!
不过,要论他们……他们也怂。
看看御林军,没准两人一个□□脸一个唱白脸呢,跟皇帝过不去干什么?
武勋们愈发后退一步,表明自己心意。
原先还觉得贾代善太拽的文臣看看御林军,心里跟着动摇了几分。贾家就是再能耐,皇帝统帅的御林军总是调动不了的。
今日这出幕、后主使还是皇帝。
皇帝见不少他在位提拨的文臣们用一种“我懂,您就一箭双雕”的眼神微妙打量他跟贾代善,顿时面色涨红,磨牙:“没什么事,你们就站一边去。”
听到这话,不少文臣齐齐动身往边上站。武勋更是飞快退一边,连贾代化都跟着往旁边退。
很快大殿中间就剩下被绑得不能动弹的北静王,和三个文臣,杨杰和王太傅,还有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蔡文文。
司徒嘉目光略困惑的看眼蔡文文。完全想不出此人跳出来的用意。在他心里有本名录,那些打着正统旗号的屡屡作乱的臣子,压根没这号人物;那些被权势欺负压制的怀才不遇名单里也没这人。蔡文文完完全全是自己才智平平,才升得比蜗牛还慢。
贾代善却是不管,径直开了口:“杨老,王老,您二位都是肱骨之臣,乃天下文人之楷模,嫌我这小子无礼也是正常。”
杨杰和王太傅看向贾代善尽是痛惜之色。
“我也尊老一分,从杨大人开始。”贾代善眉头一拧:“杨叔,我本来挺尊重你的。”
“当不起摄政王一声叔叔。”杨杰冷笑。
“可你今日怎么说呢,太违和了,一点都不像那个睿智的首辅大臣。”贾代善开口:“论揣帝王圣心,我都比不过你。但你却言语间将重点转移到北静王的血脉上来,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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