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第5章

    太宰——

    或许波尔茨不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可是芥川是知道的,这个名字哪怕是他们这些在贫民窟长大的野犬都知道的。

    传说是港口黑手党游击队的鬼才,弑父弑母也不会眨眼的如同恶鬼一般的男人。

    就像芥川龙之介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和自己年岁相差无几的青年人。

    波尔茨的个子不够高,挡在他前面也没有办法挡住自己看向太宰治的目光。

    “你来这里做什么。”

    太宰治是港口黑手党的人,为什么要杀掉和他们有利益往来的西方非法者,而且看这些人的死状,已经死了好一会,而太宰治站在这里,毫无疑问是在等他们。

    他没有拿武器,只是无聊的扯着手上的绷带,平整的风衣上面也没有任何武器鼓起来的痕迹,走动之间掀起的衣摆,腰上,腿上也没有黑手党固定使用的自动□□或者是匕首。

    他使用什么手段杀掉的那些人?

    “我来找你们。”太宰治伸出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作为港口黑手党下部组织的他们,为了封口,抹杀了孩子们,但是孩子当中有一个人却逃走了,还有一个知情|人不在现场。\"

    逃走的人指的是芥川龙之介,而知情|人则是波尔茨。

    “我听到了这样的报告哦。然后进行了推测。少年会复仇的吧?如果要完成复仇,就只能用奇袭,在通往交易地点的必经之路上,最适合奇袭的就是这个林道,因为黑暗和雾气从这里看不到身形,就算遭到反击林木也会成为抵挡子弹的盾牌。至少也能杀死四人,运气好的话六个人全员都能击毙吧。当然之后你也就没命了呢。”

    这两个人看起来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前面那个小女孩不仅个子矮小,而且穿的衣服还是夏天的衣服,胳膊和腿都裸露在外面,血液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裳,变成了红的发黑的颜色。

    “但是仅仅是这样的话,还不够。”太宰治露出的那只鸢色的眼睛落在了波尔茨身上,那双黑漆漆的像是潭水似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细长的眉皱在一起,保护着身后那个明显要比他强壮一些的少年。

    “波尔茨……是吧,前几天你做得很好,一个活口没没有留下,手法干净利落,在死之前,你的敌人们应该没有太过痛苦。”

    因为太宰治没有攻击的倾向,所以波尔茨只是防备着,并没有出手。听到提起自己,波尔茨只是愣了一下:“那是你下的命令?”

    “听到那回事之后稍微调查了一下。”太宰笑了笑:“你们两个真的是不得了的小家伙。”

    芥川的眼神有些复杂,他知道那天晚上回来之后波尔茨身上的血腥味不是错觉,却并不知道波尔茨为了那些药到底做了什么,大概是抢劫之类的……

    却不知道波尔茨为了找药和港口黑手党做了交换,杀了人才换取的药物,让自己从伤口发炎和高烧当中活了下来,还能够亲手为同伴们复仇。

    “我说过了的,不用在意。”波尔茨在芥川开口想要说话的时候堵了回去。

    只是杀几个不相关的人就能把芥川从地狱里拉回来,这笔买卖实在是太划算了。芥川不用为此感到介怀。

    太宰治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个人的互动。

    芥川因为被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称之为小家伙感到单纯的不爽。

    可眼前这个男人的确有这样称呼的资本,哪怕现在动手,芥川依旧觉得像是吞了冰块似的,从里到外浑身发冷。

    “你……”

    “其实今天升职了,成为干部之后有一个可以自由雇佣直属部下的权利——”

    芥川抓着波尔茨胳膊的手紧了一下。

    这个叫做太宰治的男人全部都说中了,从一开始的想法,到地点,再到结局,全部都说中了。

    不过……升职,干部,雇佣?

    黑手党干部,仅次于BOSS的职位,对于这个拥有法外直辖权的横滨来说,就像是主席和议员的关系。这个年纪和自己相差无几,最多也超不过二十岁。

    能够成为干部,这个人究竟是有怎样的手段,或者说是怎样的残虐才能走到现在这个程度。

    “虽然波尔茨桑很厉害,不过我们之间可没有什么默契,所以……这些人是我给芥川你的契约金。因为芥川先生你不在乎金钱和地位这种东西,这六个人应该会打动你,作为我的诚意。”

    波尔茨有点茫然。

    “芥川,一般这种情况……”银不是说要直接跑吗?

    大概能知道波尔茨想说什么,芥川对于太宰治之后的话已经有了想法。

    无非是想要让他们两个加入黑手党这样的要求。

    “所以,我想邀请你们加入黑手党。”

    杀掉他吧。

    芥川心里有一个声音这么说着,用自己衣摆变出的刀,刺穿他的喉咙,让他不再露出这样运筹帷幄仿佛什么事情都了然于心的表情。

    “你要去吗?”在即将动手前,芥川问波尔茨,他拉了波尔茨一把,让他从站在自己身前,变成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姿势。

    “那芥川会受到治疗么。”

    听到这句话,太宰差点没掩饰住自己的惊讶。

    太有趣了,这种贫民窟里的羁绊,在生死之间留下来的脆弱又危险的羁绊。

    两人之间无痕的线将两个人紧紧的捆绑在一起,哪怕是坠入地狱,也要拉着彼此一起么?

    “当然。”

    话音刚落,芥川身体前倾,衣摆化为尖刺,目标直指那个男人的咽喉,没有杀气,甚至连风都不存在的动作,芥川不信那个男人可以躲过,波尔茨想要抓住芥川的手落了个空,只抓住一团微凉的空气。

    黑色的曾经刺穿过无数人心脏和咽喉的刀刃却悄无声息的消失了,那个男人甚至没有挪动一丝一毫,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过,依旧带着让人厌恶的弧度。

    他全部都猜到了,从一开始见到他们两个开始,到后来夸赞波尔茨,再到后来自己的攻击,他全部都猜到了。

    不,应该是推测。

    这个男人真的很可怕。

    芥川额角滑下一滴冷汗,那双鸢色的眼睛里甚至带了一点了然和厌倦,却唯独没有惊讶和恐惧。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会偷袭,会用异能变成的刀刃攻击他的咽喉。

    那一瞬间的芥川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地狱。

    “就算是你拒绝了我,我也不会恼怒生气,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厚葬了你的同伴,并且给你和波尔茨桑一笔钱,让你们可以带着你们的妹妹生活下去,我也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也不会出现在你们的面前。”太宰治的声音不大,可是声音却清晰的传入两个人的耳朵。

    “但是如果有所觉悟的话,我会赋予你追求;理想的权利。当然这并不是什么轻松的道路,会比你现在的生活更加的痛苦,更加的折磨,甚至随时会死。”太宰的表情不似在开玩笑:“这底层的生活,相比较起来不过是不温不火的日常罢了。”

    与此相对的,他将走上一条充满血腥与欲|望的道路,上面满是荆棘,除了努力向前之外只有死这条路。

    可是,这条路的终点,是芥川龙之介的目标。

    “你的追求是什么?”

    ——追求?

    那种东西,是自己可以抓在手里的么?

    如同水流一般,越是抓紧越是抓不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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