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芥川没有忽略波尔茨身上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布料被血湿透了之后又被风吹干，现在又沾了雪花，变回湿漉漉的状态。
他没有办法从波尔茨的手里挣扎出来，波尔茨虽然看起来比他瘦小，但是力气却是十个他都比不上的。
在一开始的挣扎之后，芥川就放弃了，反正附近也没有其他的人，自己就算被公主抱也完全无所谓。
芥川被波尔茨抱回了他们的屋子，掀开充当窗户的木板，让外面的光可以透进来，可以让波尔茨看到芥川身上的伤。
“衣服脱了，我给你包扎。”波尔茨在那包东西里面翻找着，在里面找到了消毒水和绷带。
芥川龙之介的身材很瘦弱，在贫民窟的孩子身材也不会很好，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就更不用说锻炼身体。
伤口一阵刺痛，波尔茨的动作绝对称不上温柔，只是把周围的血迹擦干净然后在伤口上倒点消毒水，然后敷上药缠好，他的动作很快，上半身的伤口很快就处理好了。
这些上等药波尔茨是怎么找到的？
全部都是新的，甚至连药盒都在，绷带也是干干净净，刚从包装里拆出来的崭新，没有多次清洗过的疏松，也不是那些破旧粗糙的衣物撕下来的布条。
“……你是去杀人了吗？”芥川问道。
食物也好，药物也好，全部都是波尔茨找来的，自己只是躺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嗯。”波尔茨应了一声，把绷带打了个十分丑的蝴蝶结，然后手伸向了芥川龙之介的裤子。
“干什么！”芥川拉住裤子回过头，被黑暗覆盖住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红。
尽管波尔茨说过自己是无性，不是女孩子，但是波尔茨看外表上实在是太像女孩子，他总是不自觉的把波尔茨当成女孩子来对待。
现在一个女孩子过来扒他的裤子，就算是芥川也会感觉到害羞。
“给你清理伤口。”波尔茨手没松开：“你不脱裤子我怎么给你包扎。”
“那也不能脱我裤子！”芥川扯着自己的裤子死活不松手，在冬天他们穿的比较多，脱裤子本身就不好脱，更别说还是两个人挣着抢。只听撕拉一声，芥川的裤子从腰部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凉风顿时从裂开的地方灌了进去，把芥川刺激的一哆嗦。
波尔茨松开手，非常没有诚意：“抱歉。”
“……没事。”芥川知道波尔茨的性格，一向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本身也是为了自己好，他干脆直接把外面的裤子脱了下来，只穿着一条短裤。
但是被波尔茨看着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他像个小姑娘似的并起腿，颇有些不自在。
其实算一算，他和波尔茨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
波尔茨是在两年前来到贫民窟的，当时的波尔茨和现在差得很大，干干净净的像是个从外面来的孩子，对于这个世界也所知甚少，和个白痴一样，如果不是看他战斗力强，芥川也不会同意他加入。
他进来之后，芥川他们才发现这个新加入的孩子不仅不用吃饭也不用喝水，而且不怕冷不怕热，力量强大，平时沉默寡言，时不时在晚上的时候坐在房顶上看月亮。
后来稍微熟了一点之后，他们才开始和波尔茨聊以前的事。
他们这才发现波尔茨虽然平常看起来挺沉默的，但是非常死脑筋，而且做事不懂得委婉，话不多但是直来直去容易得罪人，后来波尔茨就不大说话了，默默做事。
芥川很喜欢。
挺喜欢波尔茨这种少说话多做事的性格，再加上他觉得两个人有点像。后来两个人勉强算的上搭档，经常会一起出去行动，波尔茨比他要厉害的多，偶尔会单独行动去更远的街区狩猎。
如果波尔茨没有加入他们，混的肯定比他们好多了，至少那些港口黑手党会把他吸纳进去吧。
波尔茨很快就处理好了芥川腿上的伤口，绷带和干瘦的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芥川龙之介在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了其他的同伴的衣物，找了一条干净的裤子套上，这才感到舒服了一点。
地上凌乱的放着各种垃圾，波尔茨对着月光眯着眼睛看说明书上的字，然后按照说明书把药片全部抠出来放在手心。
“没有水。”波尔茨把药全部倒在芥川的手里：“喝点雪吧。”
芥川龙之介闷不吭声的接过来，去外面捧了几把干净的雪，把嘴里的药片全部咽了下去。
等芥川已经喝完药之后，波尔茨已经在下午芥川睡觉的铺盖旁边躺下了，黑色的长发随意的被甩在一边，凉飕飕的。
冬天就算白天的阳光也没什么质量，更别说晚上见不到阳光的时候了。
波尔茨能够挺到现在纯属意志力比较强，现在没有什么事连毯子也不铺，就这么在地上睡了过去。
芥川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拿了一条毯子给波尔茨盖上，然后越过波尔茨，躺在了另外一边，看着波尔茨的身影也睡了过去。
波尔茨这一睡就睡了两天。
芥川没有吵他，虽然波尔茨睡着睡着会突然开始梦游，但是这个时候只要给波尔茨盖上毯子就可以了。
在第三天傍晚，芥川叫醒了还在昏睡的波尔茨。
波尔茨还穿着那身短袖短裤，挣扎着从睡眠当中醒过来，呆呆的坐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
这两天里芥川靠着波尔茨之前找来的食物和药物支撑着，在这两天里，好好养了伤，本来需要修养一个月的伤口在有了药物之后好的飞快，腿上的伤已经完全不影响移动。
波尔茨捞了两把雪擦了一下脸，让自己清醒一下，然后跟在芥川身后，去了那些海外非法者和港口黑手党约定好交易的必经之处。
那是一片树林，飘散着一片银色的雾霭，周围的景色隐隐约约的形成一条银带，像是通往地狱的路。
是很好的伏击地点。
“不用担心，如果是有枪的话我会解决的。”波尔茨前几天才和枪正面对上，并不觉得这些枪能够对自己造成威胁。
甚至不一定能够打穿自己的防御，那种速度，完全可以躲过的。
“这次就算能杀死那些非法者，我们也不会逃过港口黑手党的追杀。”芥川十分的冷静：“你想逃的话，请尽管去吧。”
“我会保护你的。”在后面抓着芥川的肩膀：“站在我身后。”
就像保护钻石和其他人那样。
芥川回头看了一眼波尔茨，嗤笑了一声：“别想站在我前面了。”
两个人奔跑着，波尔茨和芥川从贫民窟来到了目的地。
只是那里已经有人，准确说是一个人和六具尸体。
躺在地上的尸体，正是那天袭击他们的非法者，而还站着的那个人看起来很年轻，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绑着绷带，露出来的脖子和手上也有缠绕的仔细的绷带。
看打扮，是黑手党的。
“今夜真是个美好的夜晚，不是吗？”那个年轻的男人从树上跳下来，他的黑色的风衣几乎融进了黑暗里，在他脚下，是死状凄惨的六具骸骨，在临死的时候，手里还握着自动□□。
芥川被拉了一下，波尔茨从一开始站在芥川身后的位置变成了挡在芥川前面的位置，做出了防御的姿势，那个少年看着波尔茨的动作，没忍住笑了起来，鸢色的眸子眯了起来：“那么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太宰治—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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