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亭愤愤跳起,“我怎么了?本侯想做什么都可以,而你不行!”
闻言,姜泱也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哦,那就不行吧。”
简直像一拳砸进了棉花,没半点用没有,还让自己更生气了。
楼亭气着气着甚至都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是为了让对方消气了。
可被怼得说不出话来,气氛安静又紧张了一会儿后,他终于想起目的,而冷静下来。
心中不由无奈又惴惴。
怎么回事?
他怎么感觉自己是跳进对方挖的坑里了呢?
有种对方故意让他生气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他反而冷静下来,心说自己不能中了对方的圈套,对方越想他生气,他就越不能生气。
嗯,对,就是这样。
若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怕姜泱只会送他一个白眼。
“侯爷没有别的事要做了吗?”怎么有空跑他这里来了?
楼亭明白他所想,当即冷哼一声,“哼,楚恪的死已经水落石出,朝廷也在努力抓捕所有的前朝余孽,哪里还需要我插手。”
语气颇有些无谓。
姜泱下意识皱了皱眉,片刻后松开,“侯爷确定罪魁祸首就是那些前朝余孽?”
楼亭瞳孔一缩,“不是他们还能有谁!”
姜泱沉默。
楼亭心中暗火涌动,愤愤将他手中的书夺了出来,“你说呀,不是他们还能有谁!做这样子又是想做什么,不是想说吗,我就让你说!”
“就怕你不想听。”姜泱也不恼,一如既往的平静。
却让楼亭更加窝火。
“你真的失忆了吗?为什么一个失忆的人还会想这么多,这段时间你都在骗我?看我被耍地团团转是不是很高兴?”楼亭说着说着,恼怒就变成了委屈。
姜泱不为所动,“失忆并不会让一个人完全变成另一个人,没有记忆,依然是同样的思考方式,你为什么会觉得没有记忆就会变成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废物?”
他轻声细语着,宛如在同一个情人说话,“恰恰相反,我觉得,失忆反而能让人从原来的身份脱离出来,看事情会更清楚。”
“你知道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在这里说?”
“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楼亭:“……”
被这么一打岔,他竟忘了生气了。
“你觉得自己真的是男宠吗?”他假装平静道。
姜泱额角青筋跳了跳,没忍住道:“不是你说我是男宠的吗?”
楼亭哑言,却不依不饶问:“那你呢?你就不怀疑吗?”
姜泱被他盯得逃脱不了,干脆直接道:“你硬要问,好吧,我就从没信过。”
楼亭:“……”
他被打击地心口一痛,自己卖力演戏,结果人家根本当热闹看,好吧,他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姜泱那个人精,要是失忆了就真的变成任人摆布的傻子才怪。
他干脆自暴自弃:“那你为什么不走?”
凭他的本事,肯定早就猜到自己身份了,这个早甚至可以推到他第一次从青雪那里听到姜太子的身份开始。
楼亭从未想过能一直骗他,可也没想过竟然一天都没骗到。
更没想过对方没被骗也依然留下来这么久。
“觉得我很可笑,所以可怜我吗?”他冷笑,心里的小人却早已经泪流满面,骂了不知道多少次王八蛋。
姜泱眼角抽了抽,都有点后悔说了,他就知道,说完后肯定没那么简单。
明明骗人的他,如今被拆穿反倒是他自己在自怜自艾。
也不知道是该说他可怜还是脸皮厚。
他干脆不搭话了。
这个选择无疑是正确的,楼亭的咄咄逼人没能坚持多久,自己就坚持不住了,几乎算是落荒而逃一般离开了房间。
姜泱松了口气,却又自嘲笑了笑,他也不过是仗着那人再生气也不舍得对他动手罢了,胜之不武,又有什么意思。
楼亭确实是落荒而逃,把自己关进书房不让任何人进来,躲在被窝里悄悄忍不住哭了。
他不是哭姜泱耍他,而是他知道,说开后,用不了多久,那人就会走了。
以往不说明白也许还会继续待,可一定也待不了多久。
这甚至让他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会一时冲动,说那么多。
要是不说……
算了,不说他也不会一直留下来。
抹干眼泪,他把墨竹叫了进来,“之前那个令牌还在?”
墨竹莫名:“在。”
“那好,再去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推测它的打造时间。”
“是。”
房间里又只有他一个人,楼亭眸中墨色沉沉。
不过,楼亭还是想错了,姜泱并没有走,他依然每天安安静静待在屋里,就像之前一样,仿佛那天的对话只是他臆想出来的。
姜国
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正对镜贴花黄,石榴宝石璀璨夺目,映衬着她的肤色似乎也润泽许多。
“娘娘,药来了。”宫女端着一碗深色汤药上前,妇人看也不看,只是径直将那碗端起来,一口气喝完。
“去请安太医来。”
“是。”
半个时辰后,安太医来到宫殿,隔着一道垂帘,为妇人把脉。
“娘娘多福,您的身子调养得已经很好了,只是,若想再有子嗣,还需缘分。”
咚!
哐当!
安太医被迎面而来的药碗砸得头破血流,却不敢声言,只慌忙跪下请罪。
妇人的声音听起来咬牙切齿,“缘分缘分,这个缘分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你也说了这么多年,要是能有,早就来了!”
“娘娘息怒!”
她息不了,以前她是贵妃,有一个儿子,也就不是太着急再要一个,可如今她已经贵为皇后,以前的儿子再好也不是嫡子,只要再生一个……只要再生一个……
这两年她想要儿子想得都快疯癫了!
将安太医赶走,她才歇斯底里地骂了起来,“贱人!贱人!”
“都是那个贱人本宫才不能再有孩子的!她都死了还不消停!”她一口一个贱人,也不知是骂谁。
一把将头上的石榴发簪拔下来摔在地上!
“石榴多子……呵,有个屁用!”
殿内宫人纷纷跪了一地。
姜源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不由皱眉。
“母后,您生什么气?”
见他来,妇人才堪堪压住心火,逐渐平静下来,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不能生出嫌隙。
“无事,只是这次送来的发簪不好看,有点不高兴罢了。”
“不好看就打回去让内务府重做,跟自个儿生气不值当。”姜源坐下喝了杯茶。
“不跟在你父皇身边,来这里做什么?”妇人问。
“跟在他身边做什么,不是看歌舞就是看官员,他自己就是个废物,半点有用的东西都教不了。”
妇人没好气指了指他的脑袋,“笨!我让你跟在他身边是让你在他和大臣面前刷存在感,让他们看看,你是他最亲近的皇子,站队的时候你自然有优先权。”
姜源并不是不知道,而是觉得没必要,他已经刷了那么久存在感,他那个大哥又离开了那么多年,朝堂上的人估计都认识不全呢,有什么好紧张的。
“你都成亲这么久了,为什么正妃肚子里还没传出消息来?”妇人问。
也不知是不是她想要孩子想疯了,这会儿逮着个话题还是和孩子有关的。
姜源眸光闪了闪,“母后,孩子的事不着急,儿臣还年轻,还怕没有孩子吗?”
“你要是早点有嫡子,那老东西或许还能看在孙子的份儿上为你争取。”
妇人这么说着,实际心里也还算轻松,想着姜泱那个死断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子嗣,皇位又怎么可能传给他呢!
这样一想,原先的怒气散去不少,甚至还露出个笑意,明眸皓齿,媚眼流转,也不怪当初皇帝一见倾心,从此宠冠后宫。
姜源不搭话。
“嫡子没有,庶子好歹也要有一个。”妇人示意,身边的大宫女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便领着两个身段妖娆丰腴的女人进来。
“这两个人是母后从多子的人家里选出来的,看身段就知道好生养,你拿去用,最好尽快有消息。”
长者赐,不敢辞。
姜源接下,行了个礼,“是,儿臣知道了。”
看也不看那两个女人一眼,带着二人离开了。
回到府中,他便让管家把那两人带下去安置。
问都没多问一句。
两个女子心中莫名有些不安,却也只能听从命令。
然后,管家就把她们带到了府里最偏远的院子,那里还住着好些个和她们一样的女子。
不安实现,两人当即不走了,色厉内荏道:“我们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岂容你们这般糟践!”
住远一点挤一点就叫糟践?
管家垂下眼眸。
“二位大可以去找皇后娘娘说。”
这是不会让她们再见到皇后的意思!
两人心中大惊!
始作俑者却悠哉悠哉回了自己院子。
“殿下竟还知道回来,两位美人可还消受得了?”粗哑的声音有些刺耳难听,落在姜源耳朵里却好比天籁。
他笑道:“吃醋了?本殿下可没碰那些女人。”
他将那小太监抱在怀里,“再说说,我喜欢你刚才的样子。”
小太监白了他一眼,没说话,懒得理他。
姜源也不气,依旧像抱宝贝一样抱着他,恨不得一辈子如此。
怜爱地抚摸他的发顶,“再等等,都会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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