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马车上了明雁山，姜泱也没能从楼亭嘴里听到到底要不要找那位姜太子。
算了，反正着急的又不是他。
楼亭心里其实很烦躁，但是在姜泱面前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憋着不说，脸色却越来越臭，吓得他那俩临时演员都不敢装模作样往他面前凑了。
而姜泱也不知道是真没发现还是装作没注意，一直都在看马车外的世界，并没有再和楼亭说一句话。
明雁山位于城郊以北，高也并不是很高，大也并不大，但由于上面有一家很灵验的观音庙，香火很旺盛，所以每天来这座山的人很多。
可楼亭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别人都是马车停在山下，然后徒步登山，这大概是这里的不明文规定，因为所有人都那么做的。
可他却直接让人驾着马车上山了，一直到进了后山上，他们都没露面。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马车的标志早就把它主人的身份给出卖，路上每个见过那马车的人都知道了那位是不是要作妖的侯爷今日来了明雁山的事实。
议论纷纷而起。
一个小姑娘望着那马车的背影，听了一耳朵，沉思片刻，转身朝自家马车走去，“公主。”
车内正转动着佛珠闭目养神的年轻女子缓缓启唇：“何事？”
小丫头顿了顿，却还是道：“楼小侯爷今日也来了，刚刚上山。”
楚莞悄然睁开眼，“他来了又如何？与我何干？”
小丫头抿了抿唇，心说以往每每有楼小侯爷的地方就不去的人不是你吗？
可这位是主子，她哪里敢随意置喙。
下了马车，走了片刻，楚莞还是问了句，“他和谁来的？”
小丫头老实回答，“侯爷是乘马车上去的，奴婢并未瞧见车内都有谁。”
楚莞轻笑一声，“能在这京城还这么张扬的也就是他了，竟是半点不改。”
那语气也不知是艳羡还是嫉妒，只略略有些沉重，听着似乎也意味深长。
“你们瞧见那马车里那位了吗？真像！”
“瞧见了，能得楼小侯爷厚爱，真是艳福不浅啊！”
“难道不是因为他长的好吗？这得感谢他的父母，艳福什么的，咱们羡慕不来。”
楚莞皱眉，“他们在说什么？”
小丫头去打听了一番，随后心下一惊，忙回复她道，“有人看见了侯爷马车里的人，据说与姜太子十分相像！”
楚莞眸中乍出一道火光，难道之前的传言并非楼亭故意闹出来的，而是真的？！
并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别人谈资的姜泱正看着周围的景色，心中逐渐平静，被楼亭激起的那点不悦似乎已经被这自然之景给悄然化去。
“侯爷来这儿不去求签拜佛吗？”他问。
楼亭其实不想去，但他又确实有点事要做。
“我让人带你去参观。”他将目光放在了墨兰墨玉身上。
“不必了，我在这儿就挺好的。”姜泱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这么拒绝他的好意似乎不太好，又道，“我不喜欢拜佛，我不信神佛，那只不过是世人为了给自己求个心安。”
楼亭微怔，脑中不禁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场景。
真的很久了，快十年了吧？
小楼亭红着鼻子，吓得扑在姜泱怀里哭，“哥哥，我怕……”
那会儿的姜泱好骗极了，即便素不相识，却还是将他搂在怀里笨手笨脚地安慰，“乖乖，不怕不怕，哥哥帮你把坏人打跑了。”
“哥哥会被报复吗？”
“不会。”姜泱其实也不确定，估计八成是会的，不过就不让这个小家伙担心了。
见小楼亭还面露不信，他便微笑道，“就算会，哥哥也会再次把他打跑，哥哥很厉害的。”
小楼亭看着对方细胳膊细腿，心里其实很不相信，不过毕竟这是个对他好的人，就没戳穿，他从脖子里摸出一个平安符取下来放进姜泱手里，“这是管家爷爷给我求的平安符，我给哥哥，它会保佑你的。”看在你这么好骗的份儿上。
当时姜泱却是怔怔出神，良久，却还是把那张符重新挂在了楼亭脖子上，“不用了，哥哥不需要这个。”
小楼亭没能掩饰住自己的诧异：“为什么？”
“哥哥不信神佛，所以这个还是给信它的人更有用。”
经年已过，当年其实也不怎么信神佛的楼亭却已经为了一个人而信了，而姜泱却一如当年，从未变过。
楼亭不想知道到底是因为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不够，亦或是因为他失忆，再或者是对方是真的不信，因为他怕是他最不想知道的那个答案。
匆忙掩饰住心中骤来的心痛以及眼里迅速凝聚的泪水，他垂着头，一言不发地从后门进了观音庙。
墨兰墨玉面面相觑，侯爷没有命令，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跟着哪个。
姜泱看向他俩，“跟上去吧，保护好他。”
两人浑身骤然一冷，他们从来没觉得自己演的有多好，可这才见面多久就看出他们的身份，侯爷知道了也不知道会怎么罚他俩。
无论心中多忐忑，此刻他俩也只能对姜泱道了声：“是。”
离开后，姜泱才挑了挑眉，看来他的身份还有待商榷？
正当他享受着竹林的静谧时，忽而听见一道女声，“确定他在这儿？”
“应该是，侯爷的马车就在前面呢！”
“那我怎么没听见他聒噪的声音？转性了？”正说着，楚莞便看见了站在那儿看着她的姜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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