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这么想着，白晓莲便更有底气了，字字铿锵，掷地有声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天潢贵胄们素来瞧不起人，你觉得我是平民，是商贩，就可以随便污蔑吗？如果老天爷让我生来富贵，我未必就不如你们。纵然老天爷没有这样的安排，可是，人人生来平等，我今日便要向你们证明，我，白晓莲，绝不比在场的任何一人差！”
陆卿卿冷眼看着白晓莲这番故作坚强自尊的姿态，不由得心中冷笑
白晓莲一口一个旁人瞧不起她商家女的身份，事实上，最瞧不起他人就是她自己。
她总喜欢说“你们这些人如何如何”，看似将自己摆在了弱势的位子上，实则姿态极高。
陆卿卿还记得，前世的时候，白晓莲说温柔是寄生虫，是废物的时候，一脸高贵冷艳的表情。
只因为温柔只想做一个在家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而不是像白晓莲那般去打拼自己的商业宏图。
可贤妻良母却也没那么容易做，家中的田产商铺，要温柔来管理；京中的人情走动要温柔来交际，宗族和公婆也要温柔出面看顾。
便是寻常百姓家中，妻子的角色也并非是那么容易做的，农家娘子要帮着丈夫春耕秋收，还要兼顾着照顾公婆和拉扯孩子，那些小商贩家的娘子要精打细算的过日子，要帮着丈夫出摊子收账。
这世上，有同武氏一般的临朝称制的女帝，也有长孙皇后一般专心内闱，辅佐夫君的贤后。
无谓谁比谁更高贵，不过是不同的人生方式。
一个口口声声说着人人平等，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权力的人，却因为旁人与她想要的生活方式不同，就骂对方是寄生虫，是废物……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真的懂得什么是尊重他人。
白晓莲，不过是一直在通过这样那样的口号，来踩低别人，抬高自己的罢了。
哪怕，她确实说过一些有几分道理的话。
或许，连白晓莲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内心存着的这种隐晦的优越感。
陆卿卿似笑非笑地看着昂首挺胸地收拾了摊铺，准备离开的白晓莲一眼。
还要着要在斗诗会上大放异彩吗？
她倒是想看看，白晓莲，为了她那点儿虚荣心，到底能不折手段到什么地步！
焦点之一的白晓莲先一步走了，陈纱碧眼珠子转了转，本打算留下来看一看午后的斗诗会。
若是白晓莲赢了，她乐得看谢清昭丢了第一才女的名号；若是白晓莲输了，她也乐得看笑话。
谁让那个女人在她打算咬死不认送定情信物给王札楠和杜子安的时候，莫名其妙地站出来，扣头她追求有妇之夫了？
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
结果，她转身就看到一直跟在她娘身边的嬷嬷突然出现，表情微冷地朝她福了一礼，道：“姑娘，随老奴回府罢，夫人在马车里等你呢。”
陈纱碧的脸上出现了惶然的神色，“娘亲她……她怎么来了？”
槐市上的事情一早便有人传到了守在槐市外的陈家下人那里，陈纱碧行事乖张，那钱氏的话也太有损女儿家的名节，下人哪敢耽误，连忙悉数告知了陈夫人。
陈夫人强势，又素来知晓自家女儿的性子，定然不会吃了亏就学乖，只怕还会留在槐市，等着看热闹，只得亲自来提人。
嬷嬷看着陈纱碧惶恐不安的神色，叹了一声，“姑娘，且先随老奴回去罢。”
嬷嬷临走前，站在钱氏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低声说道：“夫人，您的丈夫现下还在我家老爷手下做事，您若是毁了我家姑娘，那么……”
未尽之言，不言而喻……
钱氏面色仓惶，脸色苍白，半晌后，终是闭了闭眼睛，道：“我明白了。”
陈纱碧耸拉着脑袋，忐忑不安地跟在嬷嬷身后，临走了，还不忘狠狠地瞪几眼谢清昭和陆卿卿。
谢清昭：“……”
陆卿卿：“……”
“咳，”陆卿卿双手背在身后，一本正经道：“难得见到谢女公子，我进来新得了一本诗集，谢女公子可愿一通赏鉴一二？”
谢清昭睨了她一眼，笑着道：“却之不恭。”
张禹之将扇子折起，作了一揖：“愿同往一观。”
陆卿卿：“斗诗会再见。”
张禹之：“……”
谢清昭看了眼陆卿卿身旁戴着面具的男人，朝着陆卿卿道：“我先去前面的茶楼。”
话落，她便抬步先朝着不远处的茶楼走去。
陆卿卿走了两步，突然觉得现下日头正晒的时候，竟觉得莫名有些凉凉的。
没待她细想，便看到了一家许多人围着的糕点铺子，现做现卖，锅盖一开，热气袅袅。
“是海棠糕。”陆卿卿拉了拉苏折的袖子，“苏折，我们过去买几个吧，很好吃的。”
海棠糕本是江南附近的糕点，在京中并不常见。入口甜而不腻，软脆适中，与京中常见的糕点有很大的不同，因其形如海棠而得名海棠糕。
不过，这家店的海棠糕和江南也有稍许不同，店家还在里面加入了小元宵、青□□、葡萄干，颜色也更好看。
陆卿卿拿着新鲜出炉的海棠糕，吹吹凉，将海棠糕捧到了苏折的唇边，“尝一尝，很甜的。”
苏折抿着唇，似乎不太情愿。
早便知道这个男人洁癖到了一定的地步，对这种路边摊出品的糕点，难免有些嫌弃。
所谓高手在民间，这男人孤苦伶仃地长了二十多年，也不知错过了多少美食。
陆卿卿收回手，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唔……又香又糯，还是一样的好吃。
她正要吃第二口的时候，手腕却被人握住，抬起。
苏折略微低头，凑近咬了一口。
陆卿卿：“……”为什么一定要吃她吃过的……难不成还怕有人下毒不成……
莫名觉得自己成了验毒的太监。
她眨了眨眼，决定不跟他计较了。
看着苏折吃下了海棠糕，她追问道：“是不是很香很甜？”
淡淡的甜味在口中弥漫，苏折看着她，目光落在了她沾了一点豆沙的唇上，矜持地“嗯”了一声，“很甜。”
不过，还可以更甜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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