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了?”
时然心里一惊,却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在现实生活里她也不乏有学医的朋友,在聚会时,这几个朋友还会煞有介事的说一些关于医学院的恐怖故事,又或者说某某届的学姐或学长以各种各样的形式自杀了。
久而久之,医学院这个词在时然的心里也自然而然的被挂上了恐怖的标签。
“那可不,一整个宿舍的人都死了,哎呦那血淋淋的呦,可真真儿的吓死人了。”
似乎是看不惯时然傻愣愣的模样,又或者不满意她的反应,宿管阿姨耷拉着眼皮白了时然一眼,她一边摇头一边撇了撇嘴,拍了拍上下起伏的胸脯嘀咕着。
楼外的阳光和煦,却没能照进时然的心里,她看着宿管阿姨身后那郁郁葱葱的景色,一股阴冷的寒意像是一条灵活的蛇,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天啊这么恐怖···那阿姨您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死的吗?”时然不太自然的伸手挠了一下脖子上被厉鬼掐住的地方,总觉得那里有些发痒,接着有意摆出震惊的神色想跟宿管阿姨套话。
也不能怪时然多想,而是这起案件出现的实在太过凑巧,她这边刚刚应付了笔仙,男生宿舍就死了人,这不让人多想都难。
可宿管阿姨却摆摆手,她说自己也只是看见尸体被抬进救护车里,对于那几人究竟是怎么死的也并不清楚,之后她又板着脸告诫时然不要有太多好奇心,也不要太晚回宿舍,接着便反身走进了。
时然望着对方不算苗条的背影,一口气就这么吊在嗓子眼里吐不出来。
‘系统,那个宿舍的男学生也是因为笔仙死的吗?’
时然无法,转身往食堂的方向走,一边在心里头和系统说这话,她回想了一遍系统跟她说过的大致剧情,并不记得还有另一组人员死亡的事情。
可系统的话却令她感到非常服气,是那种想锤它一顿的服气。
【该事件不在剧本范围内,另外系统只负责为您提供大致剧情以及关键剧情点,剩下的内容需要您自己探索哦~】
‘···行,那你总该告诉我江小童、程秀秀和这个世界的我是怎么死的吧?好让我做个准备。’
时然也不想听什么为了趣味性需要自己探索地图这类话。
【当然愿意为您效劳,第一个死亡的是江小童,她将于一星期后的夜晚死在女卫生间里。程秀秀呢,是在江小童死后的第七天被淹死在孔雀湖里,而您——则会在事发第二十四天坠楼身亡。】
听到系统的话后,时然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顺手用手腕上的皮筋将碍事儿的头发扎起。说句实在的,就算这是个虚假的世界,那也不代表她会想体验一把坠楼死亡的感觉。
她是个安分的人,并不热衷于寻求刺激,更别提什么死亡快感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高手在民间,失手在阴间。
于是这一路上,时然都在认真的思索怎样才能和笔仙达成‘友好关系’,可系统给出的台词,分明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她心道既然那笔仙能和女主闫珍相处一段时间并爱上她,那是不是可以说明笔仙还是有人类感情的。如果是这样,那或许她时然也能——
时然认真的寻思了一会儿,实在是想象不出自己和那笔仙含情脉脉,互相表白的样子。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愁眉苦脸的时然就到了食堂,偌大的餐厅里已经有了不少抱着书背着背包的学生,叽叽喳喳的说这些什么,她觉得有些口渴,便来到卖粥的窗口下排队,不成想排在她前面的两个女生正在交谈着男生宿舍发生的惨案。
原本还在发愁时然忙竖起耳朵,装着不在意般的听着。
“我还能骗你不成?我男朋友说郑浩他们宿舍的一个人半夜发疯,拿手术刀直接把其余三个人抹了脖子。”
背着黑色斜挎包的女生侧过身,用手在脖子上比了比,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时然皱起眉,觉得郑浩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在几秒钟过后她才突然惊觉,郑浩不就是程秀秀的男朋友吗?
“我的天啊,他们都不喊救命吗?”
同行的女生捂住嘴惊讶道。
“没有,我男朋友是被隔壁咣咣的声音吵醒的,他还以为到上课的时间了,结果拿起手机一看还不到五点,我男朋友有起床气,所以他就吼了几嗓子,可是没人应声,之后那声音还是再继续,我男朋友气不过就跑出去敲门了,结果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他意识到不对劲就报了警,把舍友喊起来开始砸门。”
“可也是邪门了,咱们学校那破门你还不知道?旧的跟什么似的,结果当时那门怎么也砸不开。等我男朋友他们好不容易把门撞开,就看着那宿舍里大片大片的血和地毯似的铺了满地。郑浩他们仨都死了,还被摞在了一起,只剩下一个拿着手术刀的男生坐在他们身上。我男朋友说,他和他朋友进去的时候,那男生浑身上下都是血,活像个被扒了皮的血人。见有人进来了,还冲他们笑,紧接着那男生就把手术刀扎进了自己的脖子里。那血啊,和喷泉似的,呲的一下就喷出来了。”
斜挎包女生说的绘声绘色,就好像她目睹了全过程一样,要是放在古代也算是个出色的说书先生了。
“啊呀你别说了,太吓人了。咱们买了粥就快走吧,过两天就考试了,咱俩还得去图书馆占位置。”
同行的女生用手里厚厚的解剖书打了斜挎包女生一下,瘪着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两个人买了粥,很快就结伴离开。
而一直站在她们身后,把这血腥的故事听了个全的时然彻底没了食欲,她白着脸买了个南瓜粥,又在另一个窗口买了个菜包子,随便找了一个空座位坐下来开始吃饭,期间,时然又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可与那斜挎包女生说的大差不差。隔壁桌的学生说那杀人的男生平日里话也不多,看着像是个老实本分的,可没想到竟然是个变态杀人魔,果然人不可貌相诸如此类云云。
时然就这么默默地听着,也偶尔和吃饭的学生搭讪,询问他们知不知道十多年前那个死在解剖室里的男学生,可惜因为时间实在是太过久远,这群学生知道的也不过是一些明显被加过工的小故事,于是时然只好作罢。
时然低着头,她想拿手机查一查这个校园异闻,却想起自己出来时没带手机。她用调羹搅拌着碗里的南瓜粥,看着那明亮的黄色在碗里缓缓的流动,她的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冒出了一个非常具有迷信色彩的念头。
她决定给那个笔仙烧纸。
这个主意听起来很可笑,但以华国的传统观念来看,与死者沟通交流的方法除了烧纸就是作法。首先作法可以直接排除,毕竟她还要从笔仙那里获取台词,总不能请一个大师上来就把笔仙送回老家。
剩下的只有烧纸了。再者系统也在有意隐瞒笔仙的信息,这让她觉得这里头有些问题,况且她和那个笔仙非亲非故,总不能上去就抱人家大腿吧?既然在剧本的最后,笔仙爱上了闫珍,那么就说明笔仙还有人类的感情,那她给对方烧烧纸,是不是能博得一点点好感?
···就算没好感,混个眼熟也行啊。
说干就干,时然收拾好垃圾准备离开食堂,却又想起自己的两个舍友还没吃早饭,便又回到窗口买了两份盖饭带回了宿舍。
匆匆回到宿舍后,却没见到一个人影,看着空无一人的宿舍,时然有些奇怪的关上门,却正好看见了贴在宿舍门上的一张黄色的便利贴纸。
时然凑过去,一眼就辨别出那是程秀秀的字迹,便利贴上写着她和江小童去市里的寺庙里烧香求符,晚上才能回宿舍,叫时然不要担心。又说舍友闫珍错过了今天的火车,要后天才能回到学校。
时然看着便利贴最下方的落款,不以为意的将早餐放在了舍友们的桌子上,接着便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钱包,最后出门去买纸钱。
由于现在还没到清明,所以并没有多少卖纸钱的店,时然又是问路人又是查手机,找了一个下午,才在一家医院旁的寿衣店里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原本想着买了纸钱直接在校外将它烧了,可时然又想起这笔仙是死于非命,而且是死在学校里,按照传统观念,貌似在校园里烧的效果会更好。
话虽这么说,但公然在大学校园内燃烧冥纸的行为实在是不符合校规校训,可毕竟这是个有鬼怪的灵异世界,为了舍友和自己的生命着想,时然便狠下心打定主意,拎着东西乘坐公交车回到了学校。
等时然到站下了公交车,太阳都已经落山了,只余天际那抹橙红色,像火一般的燃烧着暗蓝色的天空。
时然匆匆回到宿舍,本以为自己的两个舍友还没回来,却不想刚开门就看到江小童坐在程秀秀的身边,程秀秀靠着桌子捂着脸啜泣,而江小童则搂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着什么。
看来她们两个人已经和好了。
“时然,你回来了啊。”
听到开门的动静,江小童抬起头望向时然,牵强的微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
时然自然也感受到了屋内压抑的气氛,她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后将宿舍门合上。
等她转过身后才发现江小童的脸色比之上午还要难看许多,对方的眼圈通红,就连眼白也泛着红色,似乎是狠狠哭过的模样。
时然马上反应过来,程秀秀和江小童大概是知道郑浩已经死掉的事情了。
可为什么江小童看起来比程秀秀还要难过?她和郑浩也很熟吗?
时然有些疑惑,她快步来到自己的床下,将手里提着的黑色塑料袋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一边脱外套,一边看着江小童,不经意似的问道,“童童,我记得你说过你朋友也玩了笔仙游戏,都有谁啊,我认识吗?”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时然你当然不认识了。”
在听到时然的话后,江小童原本轻拍着程秀秀肩膀的右手猛地一顿,她不自然的将脸侧的头发顺到耳后,“而且我和秀秀已经去湛山寺烧香了,寺里的师傅也跟我们说不会有事的。”,仿佛怕时然不相信,江小童抬起苹果脸补充,却答非所问。
然而在时然平静的注视下,江小童微笑的表情却慢慢僵住,她干笑一声,迅速的别过脸,而程秀秀则仿佛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不管江小童怎么安慰她,她都不回话,大有把眼泪哭干的架势。
许久,江小童又低着头小声说:“我们不会有事的···”
可她那充满了不确定和心虚的语气让这句话完全失去了说服力。
时然看着眼前这两个熟悉的身影,慢吞吞的将脱下的外套搭在了梯子上,并没有回应江小童的话。
她又不是个傻子,就算再迟钝也看出了江小童的不对劲,时然越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她垂下眼帘看了眼江小童那紧抓着睡裤的左手,心中突然升腾起一个不好的猜测。
江小童口中玩笔仙的朋友不会就是郑浩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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