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晚上凌千优的照顾起了效果,蒋绮文第二天醒来时,除了身体还有些疲软,头已经不痛了。唯一的后遗症是鼻塞得厉害,持续不断地流涕,床头垃圾桶里丢满了纸巾。
老板已经去上班了,整栋楼只剩下蒋绮文,她心底好歹是轻松了些,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开始在洋房里晃悠,熟悉下这一年自己即将生存的环境。
昨天在外面看已经很漂亮了,里面装饰得更加豪华。整体风格偏一点欧式复古,洋房有两层,自己住的卧室就在楼上,看大小应该是主卧,隔壁还有个客房和书房。昨晚凌千优应该是在客房睡的,算她还有点良心。走近书房,蒋绮文只粗略扫了一眼就退了出来。
打扰了。
一眼望去基本都是晦涩难懂的书籍,除了一些看不懂的专业名称,还有不少英文原版著作,密密麻麻地堆满了正面书架墙。
等等。
蒋绮文忽然想起什么,重新推门进去,视线在书架上环顾一圈,很快找到了格格不入的摆放在角落里的时尚杂志,好奇地抽出来。
这些一看就不是凌老板的风格,那么极有可能是这栋楼之前暂住的女主人。蒋绮文八卦心起,好奇地翻阅了下。
这些杂志对于蒋绮文而言并不陌生,都是圈内比较知名的,她也上过其中几本封面。蒋绮文看了眼发售时间,差不多是两年前,封面上的人物大多都是现在圈内炙手可热的明星。
“会有可能是其中一个吗……”蒋绮文的手指划过这些熟悉的面孔,边琢磨边往楼下走去。
宽敞的大厅里最亮眼的是雕了精致花纹的壁炉,打理光亮的墨绿色沙发和绣满繁复花纹的厚实地毯,墙上还挂着不少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油画。
“败家。”蒋绮文抠了抠雕旋转楼梯上的雕花栏杆,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身体柔软地陷进去,舒服地往后仰靠着,口中又重复了一遍,“万恶的资本主义啊!”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响起来,惊得蒋绮文睁大了眼。她不舍地离开沙发,隔着门问:“谁啊?”
“你好,蒋小姐,我是凌总的秘书。”门外是个沉稳的女声。
闻言,蒋绮文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女人,身上是黑色的职业套裙。只见她客气地点了点头,一板一眼说:“凌总让我来接你去吃午饭。”
这人简直比凌千优还死板,两个人倒是搭得很。蒋绮文在心里腹诽了句,脸上却还是笑着:“我不太舒服,能不能不出去了?”
果然,对方意料之中摇了摇头:“凌总说一定要接到你才行。”
“可我没换洗的衣服。”那身唯一的吊带裙,昨晚已经彻底淋湿了,估计现在还在脏衣篓里呆着,现在自己身上穿着的是凌千优准备的睡衣。
似乎早就料到这个情况,秘书转身走到停在门口的车后,抬手打开了后备箱,望向蒋绮文:“凌总给你准备好了。”
蒋绮文无语地望着后备箱挤得满满当当的购物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霸道总裁小说看多了吗?还是有钱人买东西真的跟不要钱一样?
这么想的时候,秘书已经左一搂右一搂,将所有纸袋串在两只手臂上,仿佛挂满了礼物的圣诞树,走到蒋绮文身前放下。
蒋绮文放弃了挣扎,知道自己今天注定要被迫营业,担起陪吃饭的任务:“那你稍等,我换一下。”说完暂时关上了门。
打开纸袋,蒋绮文又一次震惊了。
衣服,裤子,裙子,鞋子,护肤品,化妆品,首饰,香水应有尽有。蒋绮文简直怀疑短短一上午,凌千优啥都没干,尽去逛街了。也许为了照顾她的身份,光是墨镜就买了5副,都是气势惊人的黑超。口罩就更不用说了,同款黑色口罩估计有个百来包,保管装备上以后谁都认不出她。
令人略有些惊讶的是,凌千优买的衣服大部分都算是蒋绮文喜欢的风格,不会太名媛,也不会奢华。不知怎的,蒋绮文想到之前凌千优躺在床上翻看自己的微博,说了解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时候记下了她喜欢的类型。
蒋绮文随便搭了一套,懒得化妆,直接戴上墨镜和口罩,重新打开了门。
对方像是被定住一般,从关门到开门过去快半小时,人依旧保持着刚才的样子,并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见人出来,秘书主动帮蒋绮文拉开车门,又绅士地关上,回到驾驶座上:“请蒋小姐系好安全带,准备出发了。”
“去哪里吃饭?”
“轻山。”
蒋绮文纳闷地追文:“哪个轻山?”
“万尚路158号。”
“哦……”蒋绮文见对方目不转睛地开着车,想起刚才看过的那本杂志,打算偷偷探点八卦,“你知道我和凌老板的关系吗?”
秘书抿着唇,沉默了一会才说:“这是凌总的私生活,下属不会过问。”
“那你认识我是谁吗?”
闻言,秘书点了点头。
“你之前在这里也接过其他人吧,你觉得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闻言,秘书脸色一僵,半天才吐出话来:“类型不一样。”
蒋绮文眼睛一亮,继续问:“是吗?那你觉得我是什么类型,她是什么类型?”
秘书的目光依旧直视着前方,似乎正在认真思考,随后才应:“你可爱,她性感。”
……
神他妈的可爱!凭什么对方是性感她只有可爱?
蒋绮文脸色一黑,感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顿时闷闷不乐坐回椅子上不说话了。
见对方没有其他动静,秘书眼角余光瞥过来,脸上露出迷惑的神情。怎么就不高兴了?
女人心啊,海底针。
一路无言。
车在一家餐厅前停下,秘书下车准备帮忙开车门,没想到蒋绮文已经自己飞快地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里走去。
秘书连忙跟上前,将手里的钥匙递给泊车小弟,带着蒋绮文进了楼上的包厢。
这里显然是家日料店,室内放着轻缓的日本民谣,木屐的清脆声音穿梭在安静里。拉开移门,蒋绮文就看到凌千优盘腿坐在低矮的桌案前,正在给自己倒酒。
“来了?”听到动静,凌千优抬头望过来,朝她招了招手。
“哟,凌老板兴致这么好,大中午喝酒。”蒋绮文在对面坐好,顺手摘下墨镜和口罩,秘书体贴地将门重新拉上。
“还行,刚送走一个客户,正好嘴馋就顺路过来了。”凌千优抿了口酒,“这不念着你生病嘴里没滋味,喊你一起享用。”
蒋绮文望了一眼满桌的刺身生鲜,疑惑地挑眉:“我生病能吃这种?”
“当然不能,这些是我的。”凌千优纤纤玉指一指角落,“你吃这个。”
蒋绮文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那里放着一碗热腾腾的蛋包饭,在满桌的佳肴衬托下格外寒酸。
蛋包饭……
蒋绮文定定地瞪着凌千优,对方唇角含笑,也许是喝了酒,一双眼睛波光流转,有几分恶作剧得逞的狡黠。然而人家是老板,自己说得好听点是情人,说得难听点就只是个打工仔,只得气呼呼地拉过蛋包饭。正要下嘴,她突然抬头:“你不是说不能吃海鲜吗?”
“哦,那天不想吃,今天兴致来可以吃了。”凌千优唇角微扬。
又骗人!
蒋绮文一勺子叉在黄澄澄的蛋上,仿佛那是对方的头。
蛋包饭裂开一条缝隙,蛋汁缓缓流淌下来,蒋绮文随手舀起一勺放在嘴里。刚嚼了嚼,顿时愣了下。
蛋的香气里夹杂着酸酸甜甜的番茄汁,那饭却也不是一般的饭,似乎加了切碎的虾仁和肉沫,米饭的软糯里更多了鲜味,非常美味。
见到蒋绮文的表情,凌千优夹起一只甜虾放入嘴里,忍不住笑了:“好吃吗?”
“勉强过得去。”蒋绮文边吃边嘟囔,在美食面前,对凌千优的不满稍稍淡了些。
“他家蛋包饭可是一绝,我还算不亏待病人吧?”
“这是应该的。”蒋绮文越吃越饿,又连吃了好几口,仿佛身体的不适都跟着消散了些。
凌千优托着腮,笑着看蒋绮文吃饭。
今天对方出来并没有化妆,脸上还带着一丝苍白的病容,看起来憔悴了些,口舌间倒还是不依不饶,身上的透出显而易见的虚弱,只是被掩藏的很好,似乎身体的主人并不习惯对外示弱。
“感冒好些了吗?”凌千优的话语微微放了软。
“淋了那么久,哪有这么快?”蒋绮文因为鼻塞,说话都有些闷闷的。她打定主意,自己千万不能这么快好起来,不然指不定对面这个禽兽立刻要自己晚上“服侍”,能躲一天是一天。
凌千优不疑有他,定定地开口:“昨晚你差点死了知道吗?”
“啊?”蒋绮文一脸质疑,“怎么可能?”
凌千优摊手:“骗你干嘛?你在浴缸里泡澡跑到昏迷,我要是晚进去一会,说不定就淹死了。”
蒋绮文后知后觉回忆起,好像是有泡澡那一回事,然后醒来就是在床上了,期间过程那时候昏昏沉沉的她也没多想。这么说来,那时候是对方将泡澡的她弄到床上的?
想到这,蒋绮文呼吸一岔,剧烈咳嗽起来。
凌千优又笑起来,继续说:“我当时费了老半天才帮你一点点擦干,然后搬到二楼床上去的,手臂都快折了。”
蒋绮文脸色变了又变,一时之间拿着勺子没有应话。
“哎,看来你真的没印象了,可惜我一番心血无人记得。”凌千优摆出一副遗憾的表情,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摇头晃脑,“可惜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虽然才和这个金主相处几日,蒋绮文已经领教过对方的厉害了,才不去接对方的话,放下勺子兀自开口:“我吃饱了,有点累。”
言下之意,想回去休息了。
“我也吃差不多了。”没想到对方语出惊人,“下午我有空,抽时间陪你回去。”
“……”蒋绮文在心里喊,真的不用陪!我自己可以!
然而话到嘴边,变成了乖巧的应话:“不会耽误凌老板的工作吧?”
凌千优自然看出了对方的不乐意,眼底晃过一丝愉悦:“不至于。一家优秀的公司,是没了领导还能继续正常运转,我离开一下午不打紧。”
这又变着法子夸自己呢,真自恋。
凌千优率先站起身,顺手捏了一颗摆盘用的小番茄,不由分说地弯腰塞进蒋绮文嘴里:“多吃点水果,感冒好得快些。”
为了钱,我忍!
蒋绮文鼓着腮帮子愤愤站起身来,正准备跟凌千优身后出餐厅,忽然隔着些许缝隙的包厢移门瞥见一道并不陌生的侧脸,猛地顿住脚步瞪大了眼。
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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