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刚升起来,阿萝就开始了新一天的路程,一夜没有休息好的她此刻是晕乎乎的。
不是她不想多睡会儿,而是天时地利都不允许,只能继续向前走,尽快寻找一个安稳的栖身之所。
昨天她走到山下时,天渐渐黑了,这时候的她才发现无论心理建设做得多么好,遇上现实中的漆黑,一样怕得不行。
一个人走在田间的小路上,时不时听着两边传出的稻田里传出的青蛙叫,夜晚的风吹动两旁稻田发出的唰唰声,就像人的脚步声似的,惊得她她颤抖。
要不是怀里有个温热的小家伙陪伴,阿萝许是会吓哭也说不定。
这跟她的预想完全不一样,什么赶夜路,什么无畏无惧,一切都抵不过漆黑。
她是忘记这里没有路灯,只能靠月光。她也终于知道为何古人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因为没光,什么都做不了。
黑天了是根本没办法前行的,尤其是她连个火把都没有。
就在她哆哆嗦嗦,仅能凭着月光慢慢前行时,她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个三角形的草窝。
这应该是农人看地用的吧。
又怕又累的阿萝,犹如看到救星一般,飞快地跑过去。
居然是个空窝棚,里面空空荡荡的,除了一堆草什么也没有,最悲催的是棚顶还漏个洞。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好歹不用在空无人烟的路上抓瞎走。
就这样,这一人一“狗”便在此处落了脚,以天为被以草为床将就了一晚上。
当她睡着后,跟在后面的凌御寒慢慢走到草棚前。
月光透过破洞直射而下,能清晰得看到那张素白无瑕的小脸。可能是因为惊吓,睡着了还在皱着眉。
凌御寒轻嗤道,“胆子这么小,还敢离家出走。”
要是他刚刚没有处理掉那条尾随的野狼,这姑娘会不会直接哭出来?
看看里面一点警惕都没有的一人一狼,很是无奈。
凌御寒本想离开独自寻个舒服地儿休息的,走了几步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折返回来靠在了窝棚对面的树上,当了大半夜的守夜人,直到太阳升起前才悄然离开。
这田间地头的破窝棚,刚好能夜里见月光,白日晒太阳。幸亏是个大晴天,不然下场大雨就能成落汤鸡。
清晨太阳一升起来,便直接晒了进来,本来就睡不好的人,一见光就醒了。加上这地方离相国寺并不算远,容易被发现,阿萝也睡不踏实。
既然醒了,她索性就不多待,翻翻舆地图便带着行囊直奔前面的镇子。
哼唧。
“小灰可真懂事,知道我累了,都不用我抱着了。”阿萝看着主动从她怀里跳下去自己走的“狗”,很是欣慰,毫不吝啬地夸着。
因为那一身灰不拉几的毛,阿萝便叫它小灰,而它也没反对。
小灰听到阿萝的夸奖,似乎那只“狗头”都抬得高了些,屁股更翘了些。总之,整只“狗”精神抖擞,好不嘚瑟。
相比之下,阿萝就显得颓废了。
她身上这身衣服穿着本就不太合适,在窝棚里将就了一夜。那些田间饿了许久的蚊虫闻到了鲜美的味道,扑上去叮了一夜。
早上醒来,她露在外面的手背,手腕,甚至是衣服下的某些地方,都被叮了个遍。现在身上正痒得厉害。
阿萝上路前就把手腕处的带子解开了,用手搓着止痒,因为是夏天,衣服薄根本挡不住蚊子,赶着搓赶着咬,根本止不住。
加上天空晴朗,日头太大,整个人都晒得怏怏地。
小灰是不怕热的,一直就在她脚边慢悠悠地跟着。
阳光下两条长短不一的影子,倒是和谐得很。
谁知它突然停下,小脑袋转向斜前方,头顶的耳朵居然一立一站,也不知道是有危险还是在找什么。
没一会儿就撒开小腿向右前方跑去,瞬间消失在麦田里。
“小灰!”阿萝看着它灵活地钻进稻田,转瞬就不见了踪影,急得她顾不上难受,跟着就冲了过去。
阿萝顺着方向追了过去,终于在一条小溪边的石头上看到了它。
“你怎么乱跑啊。”阿萝站在石头前,柔美的小脸上挂着一层汗珠,生气地威胁它,“再敢乱跑,我就不要你了。”
哼唧。小灰很会看她的脸色,看到她板着脸,知道她生气了,迅速从石头上跳下来,咬住她的裤腿拽她到溪边。
一条小溪从山间缓缓流下,溪水清澈透明,似乎散发着阵阵清凉,阿萝不由自主地走近。
原来它听到了溪流的声音,才跑来的。
“以后不能再随便乱跑了。”虽然乱跑是为了小溪,但阿萝还是要说它几句。
她现在就是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跑两步都喘吁吁的弱质女流,要是它真跑远了,就真追不上了。
哼唧。
阿萝当它是应了,就坐在溪旁的石头上。
溪边的石头也是凉爽的,坐在上面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阿萝坐在溪旁的石头上,撸起袖子,把一双印着不少红点的手放进凉爽的溪水中。
真舒服!
冰凉的溪水瞬间缓解了她手上的痒感,手背和手腕上那些红红的小疙瘩像是被冰封住似的,终于不用再两手对着挠了。
她明明记得睡前已经把自己裹成球了,结果还是被咬得惨兮兮。她的胳膊手都肿了。
哼唧。
小灰看到她一脸舒爽,没填饱肚子的它不太高兴。
“饿了?”阿萝歪着头,一手戳着戗毛狗头,一手从包袱里掏出一块干粮,“有干粮的。”
哼唧!不好吃,不吃!
小灰傲娇地扭着头,用尾巴对着她,丝毫不想理会她手里的干馒头。
“真是只挑剔的狗。”阿萝无奈了,自己明明是想找个伴,怎么感觉找了个大爷回来伺候呢。
哼唧。小灰傲娇地抬抬头,小圆眼里闪着傲气。
“你这么小一只,估计刚断奶没多久,也难怪你挑剔。”它这个头还没厨房烧火用的小杌子大,最多也就两三个月。
小灰好像真能听懂她的话,听到“奶”后,眼睛里似乎出现一抹水光。
不过阿萝并没有注意到,继续翻着包袱,看看有没有剩下一块半块的点心渣。
可惜,半个渣渣都没了。
这季节天气太热,阿萝带着的都是些不容易坏的干粮。好吃的点心昨晚已经进了小灰的肚子里,剩下的干巴馒头,它不怎么爱吃。倒是阿萝自己就着水,噎了几口。
可那双圆碌碌的小眼神,实在可人疼啊,挑食就挑食吧,暂时还养得起。
阿萝再次用溪水洗洗手,又将□□的手在衣服上抹了两把,摸了摸趴着的小灰说道,“我们快点走,到前面镇子去吃顿好的,再给你洗洗澡。”
想着刚摸完它手里沾上的灰土,阿萝觉得需要势必要找间客栈,弄些热水给它洗洗。
哼唧。小灰半垂着眼,嫌弃地撇了一下阿萝后,又乖巧地趴在石头上。
而那一眼仿佛看错一般,转瞬即逝。不过阿萝也不纠结,哪有狗子乐意洗澡的,不然宠物店为什么每天都跟狗肉店似的,发出惨叫。
不管怎样这顿澡都要洗了,阿萝就只当它同意了。
“趁着太阳刚升起,咱们早到镇上,就能早休息了。”
真的是太累了,阿萝手握拳敲了敲小腿肚子,感觉都成了硬疙瘩了。
想想前面看不到尽头的路,就有些烦躁。
看来妄想靠这两条不中用的腿一路走到北地,绝对是奢望了,还是得想办法弄辆马车。
刚好遇上一位打柴的小哥,且阿萝也想证实舆地图是否正确,便拦下对方问路。
那小哥倒是很痛快,“顺着这路再走个五六里,翻过个前头确实有个镇子,叫桥镇。”
只不过那里……小哥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没有说。
一听到有镇子,阿萝是愉悦的,看来舆地图是准的。
“多谢。”阿萝道谢后兴冲冲地准备离开,忽略了打柴的小哥欲言又止的表情。
小哥看着阿萝的背影,紧了紧身后的绳子,也离开了,边走边说,“这年头不敢多嘴,一切看命吧。”
路上已经没人了,再次只有阵阵尘土飞扬。
从树后面走出来的凌御寒,剑眉皱起,嫌弃道,
“这女人真会找麻烦。”
饶是如此,他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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