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然见老太太泼妇气短人鬼情长,心中暗笑,自己虽然穿越了,算是脱毛的凤凰被鸡欺,幸好这锦鲤属性一起穿过来。
此刻使用的属性叫做自带抗压BGM,也就是欺负她的人压根不用她动手,会一直自我倒霉到怀疑人生,吃饭被噎喝水被呛是家常便饭,每天必须倒霉三次以上方才作罢,直到对她痛哭流涕求和求好求抱抱才能破解。
她性格软萌,脾气温和,向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这个属性还是在她初中时被她发现的,那是她一个同桌,年纪小不懂事,羡慕嫉妒恨她平日里学习吊儿郎当,每次考试偏偏踩线过。
同桌心生不忿,上课时候捉弄她,拿起钢笔里的墨水向她身上挤去,结果好死不死,班主任从后面溜达过来,一大坨墨水全部挤到她的身上。
眼瞅着男朋友送的最爱的衣服变成这个鬼样子,班主任记恨了三年,罚站抄书上课滚出去时不时轮个遍,直到毕业还没给同桌好脸色。
同桌从此以后每天倒霉不断,直到有天抱住死对头哭得肝肠寸断,“小叶子……”后来两人和好了,然后雨过天晴,同桌霉运彻底消失了,不管信不信,反正从此以后叶初然在班级就是隐形大姐大般的存在,谁见了她都是热情相对,笑脸跪舔。
回想往事,感慨如今,叶初然微不可察的叹口气,抬眸笑吟吟的望着谢老太,“对了,娘,您说的纸钱和祭品我应该从哪里拿,还是您已经买好了?”
她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带着天真无暇看着谢老太,故意无视谢老太阴沉的比锅底还黑的脸色,良久,谢老太实在受不了两人大眼瞪小眼。
肉痛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宛如割肉般从里面拿出些铜板,想了想,又放回两枚,剩下的几枚递给她,老太太将嘴角扯到最大,方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叶娘,这些银子你收下,拿去买些纸钱和祭品。”
明明是几枚铜板,偏要说成银子,叶初然又好气又好笑,这老太婆也算是奇葩中的极品,尖酸刻薄又无耻小气,她接过铜板放在怀里,神情冷了下来,“娘,您受了惊吓,要不要回去休息下?”
谢老太后背发凉,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叶初然的身后,慌乱的点点头,“好好,娘回去休息,那个,你不用送了,那个也不用送了,天色晚了,睡吧。”暗暗祈祷,明个你的女儿就给你烧纸去了,别跟着我啊。
叶初然好笑的看着谢老太平日里撵鸡骂狗那么嚣张的一个人,被自己吓得连滚带爬跑到院里,走到一半似乎腰带有些松了,老太太连系上都不敢,拎着裤子继续逃进堂屋。
这还是骂了自己三天那个谢老太吗,说是谢小兔也有人相信,前世她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抱着金元宝生活,从未像今天这般感觉到这锦鲤属性的重要。
叶初然洋洋自得起来,这种如鱼得水的锦鲤感觉太好了,穿到古代日子过得苦逼兮兮,不知道这锦鲤属性能不能帮自己成为天下第一富人,或者弄个皇帝当当,实在不行,什么国公夫人啊首辅太太之类的,也可以。
锦鲤(无语中):呸,想得美,劳资只保证你吃饱穿暖不受人欺负,别想太多。
当然叶初然也不过想想而已,人生这般顺风顺水,她已心满意足,眼看夜已深,稍作洗漱,便上床安睡了。
这一晚的上半夜,她睡得极不安稳,梦里那个叫叶娘的女子用那双清澈澄明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满满的感激和倾慕,她想追过去问她,现在在哪里,究竟过得好不好,却突然惊醒。
月色如水般倾斜在窗上,窗外树影婆娑,叶初然抱膝坐在床上,心中叹口气,不知道前世父母现在如何,更加不知道失去灵魂的前世自己又如何,摇摇头不去想这些难过的事情。
梦里那个叶娘对自己十分感谢,想来是自己惩戒了那个老太婆,帮她出了口气,偶或梦境一闪,她又看到那个少年,梦里的他脸色更加苍白,身体愈加消瘦,似乎冰雪堆砌、玉树新花,风一吹就飘散无踪。
叶初然些许内疚,暗暗想着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那个少年也不过是个可怜人,残废已久,性格乖戾暴躁也是正常,何苦为了争一时之气,把他气晕过去,想想他不过两年的寿命,就越发于心不安。
于是下半夜她睡得更不安稳,不停梦到那个清俊少年叹息连连,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何苦如此,你这样为难一个将死之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天未亮她就醒了,一夜辗转反侧,头发乱蓬蓬,脸色发黑,眼窝发青,鬼一般的样子倒是真有个上坟的样子,对门口的下蛋狂鸡也没了以往热情,拿走鸡蛋撒了把碎米随意打发,就去门外担水。
等她担水回来,谢多福和张氏也已经起床,张氏做好了早饭,正端到院里青石桌上,见到叶初然,忙招呼她快来用早饭。
堂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谢老太脸色发青走出来,想来也是一晚噩梦不断,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走到院里对着张氏又开始骂起来,“老头子腿脚不灵,没人管你们,又开始偷懒,这么晚才起来,夭寿啊,一个个好吃懒做,早晚要把这些家当败光。”
张氏含着眼泪沉默不语,谢老太骂了一会觉得无趣,走到桌前将端给谢临安的早饭准备好,因为谢老汉腿脚不便,交给谢多福示意他端到后院。
叶初然走到院里,谢老太有些忌惮,停了骂,嘟嘟囔囔回到堂屋,不再出来。
和谢多福擦肩而过的时候,叶初然瞄了一眼托板,一碗清汤寡水的红薯粥,一个比婴儿拳头还要小的窝头,没了谢老汉的叮嘱,谢老太将葱炒蛋都给省了。
叶初然有些难过,一顿早饭吃得无滋无味,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她进房间藏起两个鸡蛋,偷偷溜到厨房煮熟,贼一般的蹑手蹑脚走到后院。
昨天她可是发誓再也不进后院,如今真香,她在门口犹豫不决,最终无处安放的同情心和内疚占了上风,推门而入。
屋里漆黑一团,叶初然熟门熟路的走到窗前,打开窗帘推开窗,让房间亮堂起来。
谢临安如无知觉般躺在床上,黑如点漆的凤目淡淡扫过叶初然,眸中依旧无悲无喜,对于她的出现毫无任何表情。
叶初然有些尴尬,想转身就走又看了看桌上一动未动的早饭,心中一酸,上前一步,咬了咬唇又放开,双手扭着衣角,扭来扭去终于下定决心。
“那个,三弟,昨天是我不对,不该在你连说三个滚后,控制不住怒气,骂了你,还把你气晕过去,对不起。”说出来后,她居然觉得心里轻松许多。
谢临安经过昨天的事情,原本对这个叫叶娘的人厌恶至极,未曾想到,她居然会来说对不起,心中虽然波澜不惊,眸中虽说依旧死水一潭,不知不觉把反感减了一分。
叶初然从怀里拿出两个白煮鸡蛋,放在谢临安床边的桌上,见他微微蹙眉,有些局促不安,难道说你妈虐待你,我看不过眼送两个蛋给你?清咳一声,反复斟酌后,“这个是我攒了许久的,算给你赔礼道歉。”
谢临安清冷的目光掠过她,语气冷淡,“不必了。”
就是个别扭少年,叶初然有些不开心,暗暗吐槽,谁曾想就在此时,咕噜噜的声音持续不断的响起。
哪里来的怪声音,叶初然四处寻找,发现谢临安的俊脸慢慢红起来,恍然大悟,都饿成这样了,还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不理睬他,低下头手脚麻利的把鸡蛋剥了壳,放在谢临安手里,“快些吃吧,否则……”
谢临安见她威胁自己,蓦然想到昨天她说得那句话,神色一僵,不再推辞,握住鸡蛋放在嘴边慢慢吃起来。
见他不再抗拒,叶初然心情大好,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对了,你等我一下。”然后飞快的跑到院里,摘了一串紫藤花拿了进来,放在谢临安的枕头旁,“你可以看它解解闷。”
谢临安依旧面无表情,叶初然也不指望他说什么,转身走到门口,“你我也算扯平了,以后我不会再来烦你,你放心吧。”
叶娘的身影消失门口,谢临安扭头望着枕头边的紫色花朵,出神的凝视着,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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