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山谷间传来了号角声,有一人正命令着众家弟子集合,那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身上穿温氏家袍,身旁左右站着两人,好不威风。
江夭夭不认得那人,但听周围议论纷纷,这才得知原来他就是那个温氏温若寒的最幼之子,温晁,听说人渣得很。
温晁随便挥一挥手,便招来一群温家家仆,随即下令道:“把他们的剑全部都交上来!”
交剑?
佩剑乃是修士不可离身之物,更何况现在的局势,明摆了就是温氏一家独大欺压世家才搞出来的教化之事,现如今温晁一张口居然要众人交剑,如此岂不是把性命都交付于了温家,何来教化就是威胁。
周围议论纷纷,江夭夭不满得小声道:“温家也是有脸,第一天就这么直白的要上交仙剑,不得了不得了。”
一旁阿柴道:“二小姐,江宗主嘱咐我们不可招惹是非,还是交剑吧。”
“交剑自然是交,至于他们管不得管的住这剑……就是他们该头疼的问题了。”
江夭夭嘿嘿一笑,放松了许多,这一路上她没少被灌输不可招惹是非,无论温晁说什么,自然是要听还要从的。
她乖乖的把两柄剑解下,将剑交给一名家仆,那家仆通身无半点灵气,江夭夭见此故作玄虚的道:“小心,还请务必拿好。”
那家仆不明所以的瞥了她一眼,丝毫没在意,还以为是嘱咐此剑贵重,结果他刚刚接过剑不到一秒,一阵阴寒气猛然袭来,犹如地狱阴风般可怖得头皮发麻,他下意识的把手中的黑剑扔了出去。
江夭夭意料之中接住剑笑道:“诶呀这怎么了,我不提醒你了要小心了嘛,怎的你还还我了?是不要我这把剑么,你别瞪我,快拿好,可千万要好好保管此剑,很贵重的。”
江夭夭在很久之前发现灼华这把剑招阴以后,便把它放了起来,可没过不久存放的屋子里面全是阴气,甚至还招引来了不少阴灵凶尸,反而江夭夭把它戴在身上则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这剑是乌家的传世仙剑,也只有乌家人知道缘由,而那本乌家秘术上也未对此剑描述上几笔,她也就无从得知。
所以,灼华若是脱了江夭夭的身,她也不知道到底能招出什么邪祟来。
“都给我快着点,磨磨蹭蹭的!”一名娇艳女子道。
女子站在温晁旁边,搂着温晁的一只胳膊,另一只手里拿了根长长的烙铁,高高仰着下巴,样子比温晁还要高傲自满,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江夭夭好奇的问:“这女的谁啊?”
阿柴轻轻道:“此女是颍州王氏之女王灵娇。”
“颍州王氏?”江夭夭想了想似乎对这个小宗氏有点记忆,“那她怎么会在这里?”
魏无羡道:“抱温氏的大腿呗,还好巧不巧的,人家温晁就喜欢这样的。”
王灵娇虽然是王氏之女,却不知怎么得进了温家当了婢女,搔首卖姿的被温晁看上后,连同宗氏一起直接得道升天,也是出了名的臭名声,不过还在她自个也脸皮厚不在意。
“给我挨个的好好搜身!”
王灵娇挥舞着手中的铁烙,似是有人不从便要上去烙上一印的架势。
温晁见状油腻一笑,命令动身的家仆道:“你们去搜那群去,这群人我亲自来。”
江夭夭一愣,他的话中意思便是女修们皆由他来搜身,这做派要是让蓝启仁看到了,估计就又改骂他罔顾人伦了。
女修们不经意间后退了几步,她们虽然早知此行凶险,却怎么也没想到温晁这人居然如此胆大,在光天化日之下都敢把这种话说出口,世家公子们纷纷投去怒意的眼光。
蓝忘机目光灼灼,似是也被此举气的不轻,就连一旁念叨着不惹事的江澄都愤愤道:“这还是人么!”
温晁眼睛转了一圈,视线扫过,似是打算先找一位相貌不错的下手。
魏无羡和江澄站在江夭夭的前面,帮他挡住了温晁的视线,只见温晁看了一圈后将目光停在一名绯衣女修身上,随后向她走去。那女修见局势不对躲在众人身后,可温晁却像在玩捉迷藏般不亦可乎。
众位男修虽看不下去,却也不想教化第一天就惹出是非,都默默沉默着,江夭夭扒开挡在身前魏无羡和江澄道:“温公子,请等等。”
“你干嘛啊!”魏无羡将她往回来,可依然来不及了。
温晁闻声看去,是位身穿紫衣红纱的少女,看她穿着和腰间银铃便知她不是寻常女修,目光上下打量道:“难道你要来?”
江夭夭被猥琐的目光看的难受,却不平不淡的道:“虽久闻温公子大名,但如今才刚刚见面,怎么说也要留个好的初印象,可公子现在所为,实数毁了名声,怕是日后这些姐妹们见了公子你都会绕路的。”
“有些道理,但那又怎样呢。”
她毕恭毕敬的把温晁向她袭来双手不动声色的拉住,小声在他耳边又道:“不知公子听没听过放长线钓大鱼,温家人都大人有大量,今日放我们一马,以后也好相处,如何?”
温晁反复摸着她的小手,仔细思考了翻她的话,道了句“好。”然后对旁边眼里充满嫉妒的王灵娇道:“娇娇,那你来搜她们吧。”
魏无羡和江澄松了口气,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还好。
王灵娇全然江夭夭到底和温晁说了什么,她自身灵力低微还站得远,根本没有听到半点,只知道温公子笑盈盈的摸了半天江夭夭的手,她现在心里嫉妒得很,极不情愿的开始动手搜身。
刚刚江夭夭灵机一动想出来的两全法子,没想到这人也是真傻还就上套了,既保全自己也保全了那位绯衣女修。
王灵娇面色不善的直奔江夭夭而来,以搜身为由在她身上狠掐了一记,江夭夭柔柔道:“王姐姐,你这是干嘛呀,我刚刚的举动姐姐不也有好处,难道说姐姐希望温公子对我们几人身上□□?姐姐不怕温公子变心么?颍州王氏可然全靠着温家呢不是么?”
“你!少吓唬我。”
“我?”按下王灵娇指着她鼻子的手道:“我自然是比不上姐姐的,你放心。”
风波过去之后,江夭夭不免被江澄训了一顿,魏无羡虽觉得她做的是不对,但是也别无他法,难道还让温晁搜身了不成。
几日来她装作柔弱,唯唯诺诺,也不和温家人唱反调,温晁也没怎么来骚扰女修。
虽然吃食上确实清汤寡水,不过江夭夭并不饿。平日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艰苦,也就偶尔听听温晁讲述自己的滔滔大论,偶尔听听别人被骂,偶尔学习温家名人名事,偶尔出门夜猎冲锋陷阵。
这些都是什么小事,大事就是王灵娇似乎盯上她了。
既然王灵娇看不顺眼她,她也不能让小小的颍州王氏欺负了去。
这天温晁说要大半夜的去夜猎,王灵娇可逮到机会了,点名了让江夭夭挡在他俩前面,好伺机陷害,江夭夭看穿道:“诶呀,姐姐这多不好意思,是莫不是温公子的意思么?如果是的话那我就如此吧,可是温公子想看着我保护他的身影?”
王灵娇道:“不用了,走越远越好。”
学习温家名人名事的时候,王灵娇特别关照她,她比旁人都要多抄上几遍,想想在蓝家她都没抄雅正集,现在让她抄温家的破书更是不可能了,于是她道:“姐姐,实在是不好意思,前几日夜猎为了保护温公子手臂受了伤,怕是抄不了了。”
就在江夭夭自己装柔弱快装不下去的时候,王灵娇干了更过分一件事。
王灵娇大半夜的找人把熟睡的江夭夭从被子里拖了出来,在院子里让几名男仆将她按跪在地上,她手里面拿着长长的铁烙,脸上正露出得逞的奸笑,而江夭夭还茫然的打了个哈欠。
她对江夭夭道:“你可被我逮到了吧哈哈哈,你看你平日里再怎么嚣张,现在还不是跪在这里任我处置?你还真以为我治不了你?”
江夭夭故作害怕道:“你、你想杀人灭口?”
“呵,杀人灭口?再怎么说你也是江二小姐,我怎么能杀了你给温公子找麻烦呢。”王灵娇挥了挥手中的铁烙,继续道:“自然是给你点教训,让你以后夹着尾巴做人!”
“你既然知道我是江家二小姐还如此放肆,当真以为你摇身一变成凤凰了?”
王灵娇气急败坏的道:“我?你对温公子如此态度,别以为我没看出来,就你想缠着温公子?我告诉你,温公子也就对你的脸感兴趣,也就是一时的,所以你们江家别妄想飞上枝头了!”
江夭夭低头轻笑一声,这王灵娇本就是下等人一个,如今攀上温家温晁倒是直接飞黄腾达了,可不知道从中使了多少手段,不过灵力连仙剑都佩不上的人也能称为颍州王氏,真是可笑。
她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笑的得意的王灵娇,她似乎认为江夭夭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所以周围就带了五个男仆,而且全部都毫无灵力。
看来是当真不知道江夭夭在外的威名,没有了仙剑也没什么好怕的,年少时她和魏无羡没少空手切磋,也没少被魏无羡指导如何打架斗殴,所以这五个人对江夭夭来说,简直和打山鸡一样简单。
王灵娇见江夭夭不说话,像是被吓傻了一般,她满意的大笑道:“你也有今天落在我手上,别害怕,我就用这个在你脸上印个章,让温公子死了心,今后就再也不找你麻烦。”
晃了晃手中烙铁,果然,心肠歹毒。
“人人都说蛇蝎美人,”江夭夭无畏的顿了顿,“姐姐可担不起这四个字,也就算是丑人多作怪罢了。”
“你说什么?!”
王灵娇被气的跳脚,冲那几名男仆道:“给我按住了!”
随后那柄长长的铁烙就向江夭夭慢慢的探了来,她扭了一下扭发现家仆力气还挺大,王灵娇见她挣扎又不禁笑起来,却全然不知江夭夭正在手中凝聚灵力准备起身一人给他们来一张。
突然她感觉到了一旁房顶上掠下一人,是温晁,来夜袭女宿。
既然如此,她就再演上一出好戏。
“姐姐,姐姐!王姐姐!放过我这次好不好,夭夭知道错了。”江夭夭一抬头立刻展现出被欺负的样子,并且生怕别人听不到的大声哭道:“我再也不说王姐姐坏话了,没想到姐姐虽人美但心眼却如此之小,眼里更是容不得一粒沙,毁了夭夭的脸,夭夭以后还怎么活下去啊,温公子如此丰神俊朗,姐姐也必定宽宏大量的。”
王灵娇见她服软哀求的模样大笑几声,狠狠道:“放过你?不可能!留着你给……”
“住手!”是温晁。
王灵娇没料到温晁会突然出现在房顶,她吓得手一哆嗦,铁烙就掉在了地上,江夭夭微微闪避才没烙在她身上。
江夭夭抽泣道:“温公子,王姐姐好可怕啊……”
温晁见她哭的梨花带雨,便冲家仆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还不快放开她。”
几名家仆相互对视了一眼,纷纷松开了手,毕竟他们是以温晁的命令为最大,而王灵娇只是个受宠的家仆而已。
江夭夭被温晁扶起身来,她揉了揉手腕,故意露出手腕淤青哼嘤道:“王姐姐说要在我的脸上烙一个印,平日里我也没对姐姐不好,姐姐居然如此针对于我。”
温晁见不得美人哭,安慰道:“没事没事,怪她。”
王灵娇挤开江夭夭,半倚在温晁身上道:“温公子这怎么能怪我呢,这人我管教多次屡次都不受教导,半夜竟企图去男修,娇娇难道不该罚?”
温晁脸色一变:“真的?”
江夭夭差点翻了个白眼,这人不分是非颠倒黑白的倒是泼她一身脏,她连忙摸干了泪道:“公子,姐姐空口白牙的污蔑人,我分明是被王姐姐从女寝床上拽下来的,大半夜的我怎么会企图去私会,而且我去私会于谁?人在哪儿呢,若是我真的私会,岂会只抓我一人,这明明就是姐姐为她自身找的借口,倒是平白污蔑了我的清白,姐姐是跟了温公子有了依靠,我呢,我一个姑娘家家竟被如此编排,是夭夭哪里做的不对碍了你的眼么?”
“你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姐姐胡没胡说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你瞎编乱造!”
“我今年不过才刚刚豆蔻,却不知姐姐多大居然还要我这个小孩子过不去。”江夭夭话锋一转道:“温公子我知道您最疼王姐姐了,可我再怎么说也是江家小姐,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说完擦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两个人你一嘴我一嘴吵得温晁头疼,直接推开了靠他身上的王灵娇,牵起了一旁江夭夭的手,义正言辞的道:“不哭了,我相信你,娇娇啊你真是的,你以后可不能随便污蔑别人,尤其是世家小姐,更不能随便处罚任何家的女修知道了么。”
“……是。”
在王灵娇能杀死人的目光下,温晁送江夭夭回了去,江夭夭以王灵娇又要吃醋为由把温晁留在了原地,然后匆匆回了女寝,忙把衣服换新了一套。
阿柴听到动静关切道:“二小姐您没事吧?”
江夭夭把那套衣服扔掉道:“无事无事,就是这套衣服沾了老鼠屎,穿不得了。”
回想起温晁刚刚看她的眼神,很是不舒服,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就被轰了起来。
听说起个大早就是为了去什么暮溪山,从女寝出发的江夭夭没过一会碰上了魏无羡和江澄,这几日不是魏无羡被骂就是列队听演讲,除了夜猎能碰上以外,他们三就很少见面了。
魏无羡打趣道:“阿夭,你这是昨天晚上去偷什么了,竟这幅模样。”
江夭夭道:“偷人。”
魏无羡跳起来道:“偷人?!偷什么人?”
江澄皱眉道:“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偷人吗。”
江夭夭无所谓道:“王灵娇昨天晚上找事,说我偷人要罚我,然后碰到路过的温晁。”
“温晁怎么你了?”江澄问。
江夭夭把昨晚的事情讲给他们听了之后,两人更是恨温晁恨得牙痒痒,敢吃他们江家人的豆腐,怕不是嫌活得时间太长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没见任何邪祟迹象,这山中树植茂密,不乏有鸟兽虫鸣,周围有人议论道:“听说咱们存剑的地方阴气极盛,有好几名看守的家仆都被那阴气害的生病了。”
“真的假的,那我们岂不会能悄悄的把剑取回来?”
“不要命了你,可别带上我!”
果然,灼华不负江夭夭所望,听他们说大多看守的家仆都发烧或咳嗽,都以为得了什么不治传染病,久久一群人都没能好了,而且什么药也都不管用。
江夭夭噗嗤一笑,魏无羡道:“没灵力的感觉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有灵力的也不管不在意他们,温家家仆也是可怜。”
江澄道:“最好灼华招来什么邪祟把他们都端了,想想温晁,还可怜么。”
江夭夭笑道:“你们看没看到第一天我把灼华给那家仆的时候,他吓得扔了。”
他们三慢悠悠的走着,突然魏无羡瞥到抹白色身影便凑了上去,江夭夭看去原来是蓝忘机,阿羡怎么又去招惹人家了。
江夭夭感觉不对劲,就算平日里蓝家人再怎么严于律己也不会如此安静,而且似乎蓝忘机还带着伤的样子,她问江澄道:“蓝家人怎么了?”
江澄瞥了她一眼道:“你怎么也关心这个,半个月前温家去了姑苏,逼得蓝家自己把仙府烧了,蓝宗主还就此重伤。”
江夭夭吃惊道:“自烧仙府?那蓝曦臣呢?他没来和这事有关?”
“魏无羡喜欢打探蓝忘机的事就算了,你怎么还问上蓝曦臣的事了?你俩胳膊肘和正常人不一样吧。”
“你管那么多,快说啦。”
江澄用眼神看了眼蓝忘机道:“听他说,蓝曦臣在混乱中携万卷藏书逃走了,至今还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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