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姜楚羞涩地眨眨眼,眼睫忽闪。
盛允喉咙发紧, 呼吸急促而滚烫, 竟忍不住直接扑上去,把楚楚压在了床上。
楚楚启唇正欲惊呼, 樱唇就被温热的柔软贴上了。
身子被紧紧压着,她避无可避。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面颊,楚楚茫然无措地闭上了那双潋滟的水眸。
心中的那团火烧得越来越旺。
直到楚楚的面颊愈发嫣红, 气息有些不畅,他才终于离开了她的唇。
小姑娘可怜兮兮地被他压在身下,羽睫颤了颤,杏眸含着雾气, 略有些红肿的樱唇一张一合, 大口呼吸着。
就连唇上的口脂,也被他粗鲁的动作,蹭得到处都是。
“抱歉, 我一时忍不住。”盛允眼神清明了些,温柔地将楚楚扶坐起来,靠坐在他怀里。
他伸出手,想将她唇边沾染的嫣红口脂擦去,却越擦越乱。
无奈,盛允只好放弃。
姜楚被他吓到了, 身体不似往日一样放松,反而紧紧绷着,连呼吸都不由得放轻了。
盛允心中懊恼不已, 刚才怎么就那么粗鲁呢,肯定是吓到楚楚了。
见楚楚头上还戴着繁复沉重的头面,他伸手帮她把满头的珠翠拆解下来。
他没碰过这些女人的玩意儿,一开始总会扯到楚楚的头发,好在他很快就弄懂了怎么拆,动作又轻柔,总算没让楚楚受太多疼。
楚楚将云雾般的青丝拢在脑后,随意用一根朱钗固定住,大半鸦发都垂散在背后。
盛允压下重新升起的燥热,扶着她坐到桌前。
此时桌上大半饭菜都已经凉了,盛允唤人全部撤下,换上热气腾腾的珍馐。
他知道楚楚戴了一天的头面,肯定累坏了,趁着等待这会儿,伸手轻柔地帮她揉了揉脖颈。
“方才怎么不吃点东西?”盛允没做过伺候人的活儿,下手不是太轻就是太重。
姜楚却觉得,被他揉过的地方一点都不酸了。
“我,我不大饿。”姜楚口是心非地说道。
她从早上起就什么东西都没吃,如今天都黑了,怎么可能会不饿?
之所以不吃东西,是因为她听说,喜帕要由夫君用喜秤挑开,以后才能幸福美满。
姜楚从前是不会在乎这些毫无道理的说法的,若是以前她听说了,定会想着,喜帕跟以后的日子有什么关系?
但这次不知为何,她总想把成亲这日的一切都做到美满。
所以她没有自己掀开喜帕吃东西。
“先吃点东西,免得待会没力气。”盛允把她抱在怀里,往小碗里夹了好些菜。
待会儿要做什么事情吗?为什么要有力气才可以?
姜楚心中疑惑,却没有开口问,她以为殿下要把碗递给自己,主动伸出小手接着。
可没想到,盛允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一手拿着碗,另一手捏着玉筷,夹起一片水晶鹅肉送到她唇边。
姜楚下意识张口,把筷子上的肉含入口中。
“殿下......”姜楚嚼了几口,刚把鹅肉咽下去,正欲说些什么,小嘴里又被塞了东西。
吃东西的时候,楚楚不敢说话,生怕失礼。
就这样,姜楚没机会拒绝,一会儿就被盛允给喂饱了。
盛允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爱上了给她投喂食物的感觉,意犹未尽道:“再吃点。”
姜楚连忙摇头,表示自己已经饱了。
随后,她将远夏唤了进来,在她的伺候下漱口净面。
远夏看到姑娘唇上的口脂都已经乱了,再补了怕是还会变成这样,便干脆把她的妆容全洗掉了。
盛允心下满意,没想到她还挺有眼色的。
他待会可不想亲一口脂粉,他只想亲楚楚滑腻如脂的小脸。
脂粉再香,也比不得楚楚香。
姜楚也觉得脂粉糊在脸上不太舒服,洗去了之后,总算舒畅了许多。
见远夏没有要走的意思,盛允的气息越来越阴沉,冷戾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远夏心中忐忑,但没伺候好姑娘,她也不能下去啊。
她只好硬着头皮帮姜楚把沾湿的发丝擦干,然后赶紧带着东西下去了,像是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似的。
房间内再次只剩下盛允和姜楚二人。
盛允拿起酒壶,倒了两盏酒,其中一盏递给了楚楚。
这酒盏跟普通的并不相同,两只酒盏若是不连在一起,便无法稳稳立在桌上。
盏身上刻的花纹也是一对。
姜楚一闻到酒的香甜味道,就知道这便是她馋了很久的果子酒,忙迫不及待地接了过来,眸中漾着细碎的光芒,显然很是期待。
盛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只觉楚楚甚是可爱,真像一只看到鱼干的小馋猫。
姜楚正欲一饮而尽,却被他拦下。
“殿下。”姜楚软声喊道,软糯的声音自带撒娇的意味。
盛允心中像是有猫爪在百抓千挠,心尖被挠得痒痒的,不自在地沉了沉眼眸。
接着,他把楚楚抱到旁边的椅子上,凑到她耳边说了这“合卺酒”该怎么喝。
“这......”他的热气不停往耳朵里钻,楚楚本来就已经够羞的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说这酒喝起来是有说法的,还要用那样羞人的方式。
姜楚对这些规矩懵懵懂懂,并不知晓盛允说的是对是错。只因负责教导规矩的嬷嬷,连婚房都没进来,就被盛允派人给赶出去了。
盛允不需要楚楚听别人讲这些事情,他自会一件一件地领着她明白。
“楚楚,来。”盛允先抬起手,将盏中的酒饮去了一半。
姜楚面颊酡红,也学着他的动作,小心地喝了一半。
之后,两人手臂交缠,互相饮下对方盏中的酒液。
楚楚羞得眼角都挂上了水珠,方才刚把酒液含进去,还来不及咽下,就被盛允捞到了怀里,又一轮强势的掠夺重新展开。
这次盛允不再忍耐,一边掠夺她甜美的酒液,一边抱着她往床边走。
楚楚被吻得晕晕乎乎的,只觉浑身酥麻,整个身子都软了。
她的意识好似无根浮萍一般,随着盛允的亲吻而浮浮沉沉,连鞋袜什么时候被脱去了都不知道。
盛允将她抱坐在自己怀里,听到楚楚娇娇柔柔的声音问:“殿下,我,我的房间在何处?”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也是我们的。”盛允宠溺地在她鼻尖轻轻点了点,只觉她这幅迷糊的小模样甚是可爱。
姜楚茫然。
难道以后,她要和殿下每日都住在一起吗?
可是她记得,父亲后院并不是这样的。
母亲和其他妾室都有自己的住所,父亲平日里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而且,这屋里......
“可是屋里只有一张床。”姜楚眸含迷茫,咬着下唇,紧张地攥紧了盛允胸前的衣襟。
盛允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笑道:“楚楚不想跟我睡一张床吗?”
姜楚的面颊“轰”一下烧了起来,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这句话。
她要和殿下一起睡吗?
那他们要不要盖同一床被子呢?那她以后怎么换衣裳啊?
姜楚控制不住纷乱的思绪,越是紧张,就越是忍不住担心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趁着她失神,盛允低头在她颈侧亲吻着,不知何时就将外面的嫁衣全数褪去。
他身上也只剩下一件亵裤,抬手放下了大红色的纱帐,遮住了床上的风光。
盛允本以为迎接他的是酣畅淋漓的洞房之夜。
却没想到,什么都还没开始,他的姑娘就抱着被子躲到了角落里,瑟瑟发抖,睁着湿漉漉的杏眸,害怕地看向他,眼睫上的泪珠眼看着就要滚落。
“楚楚莫怕,不会有事的。”盛允忍着身子的不适,耐着性子安慰道。
姜楚听了却不信,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什么都不肯靠近他。
盛允头疼不已,他方才明明没做什么啊,怎么就把小姑娘给吓坏了呢。
方才解释完何为敦伦的时候,小姑娘虽然羞怯,但因着对他的信任,并无多少抗拒之心。
盛允本以为可以开始了,就把自己仅剩的亵裤脱了。
然后,楚楚就躲起来了。
“我不会伤害楚楚的,楚楚莫怕。”盛允不敢往她那边靠近,怕再吓到她,只能坐在床中央劝着。
“不要,不要。”她又往后面躲了躲,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抗拒。
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脖子以上,完全不敢往下飘。
盛允似有所觉,低头看了一眼,好似明白了什么。
他后悔不迭,早知如此,方才就该捂着楚楚的眼睛。
楚楚心里害怕,他肯定是不会强迫她的。
但洞房之夜什么都不做,那也绝对不可能。
盛允想了半天,最后眸光乍亮,想出了一个主意。
他捞起一旁干净的白色寝衣,慢条斯理地穿了起来。
除了穿裤子有点费力之外,其他都还好。
姜楚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刚才他还坚持,这会儿怎么轻易就放弃了?
穿好衣服,盛允把楚楚的寝衣递到角落里。
“楚楚不是喜欢喝果子酒吗?我这里还有很多,穿上衣服我们一起喝。”盛允把衣服放到她旁边,就转过身子背对着她。
想到果子酒的诱惑,姜楚最后还是悄悄捡起寝衣穿了上去。
听着她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盛允拳头捏紧又松开,复又重新捏紧。
等楚楚穿好寝衣,盛允正准备把她抱进怀里,她却往后躲了躲。
自从知道剑柄是什么之后,姜楚就不敢靠近他了。
盛允也不逼她,径自去取出了他提前藏好的一壶酒。
本来这壶酒,他打算用来诱哄楚楚,如今看来,它有了新的作用。
盛允给她倒了满满一盏酒。
姜楚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方,立马端坐在桌前,欢喜地接过。
“这酒要小口喝,味道才最好。”盛允又开始胡乱编话。
其实是因为这酒后劲绵长,他虽然想灌醉楚楚,却不愿她喝多了伤身。
姜楚听话地小口抿着酒,每喝一口都会满足地眯起眼睛,餍足的表情十分勾人。
盛允只管跟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却并没有喝多少。
到了后面,楚楚才喝了一盏半的酒,眼眸已渐染上了迷离之色,反应也慢了很多。
“楚楚还怕吗?”盛允心知时候到了,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
姜楚闻言,偏着小脑袋,双腿在椅子上荡啊荡,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却并不回答。
盛允试探着伸手,把她捞进怀里,让她坐在他腿上。
楚楚还是没什么反应,依旧傻乎乎地看着他,面颊泛着粉嫩的色泽。
盛允又低头亲了亲。
楚楚依然没反抗,甚至还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唇。
“乖楚楚。”盛允没想到楚楚醉酒了之后,居然这么乖巧可爱。
他抱着楚楚往大床走去。
压下心中时不时升起的羞愧,盛允的步伐透着坚定。
他会小心的,只要一次就够了。
......
床帐内传来女子嘤咛的哭声,微微有些哑。
“楚楚,莫哭了。”盛允抚向她汗湿的鬓角,爱怜地吻了吻她的眉心。
姜楚早就醒酒了。
她虽有些气恼殿下故意骗她喝酒,可好在殿下动作温柔,确实没让她受太多疼,便不欲多做计较。
可谁知,殿下居然得寸进尺,看她醒了还不停下。
此刻天都要亮了,她还没睡呢。
“真的是最后一次,楚楚不哭了。”盛允早就把上床之前的想法抛在了脑后。
什么只要一次,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随后,守在门外的远夏,又听到了姑娘细碎的哭声,夹杂着似是欢愉,又似是痛楚的低吟。
第二日,天都亮了,楚楚依然在床上睡得香沉。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悠悠转醒,此时屋里只剩下了她一人,殿下好像不在。
身上的黏腻不适已经消失了,或许是远夏帮她沐浴过了吧。
“远夏,远夏。”她轻声喊着,声音略有些低哑。
远夏听到她的声音,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用来漱洗的水,“王妃,您醒了。”
听到这个陌生的称呼,姜楚不由愣住了。
王妃。
她已经嫁给殿下了,就在昨日。
姜楚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感觉,甜甜的,涨涨的。
对昨夜殿下的不满,好似也消散了不少。
“奴婢服侍您漱洗吧。”远夏把水盆放在了木架子上。
姜楚点点头,随后开口问道:“殿下呢?”
“王爷方才有事出门了,说饭前就会回来。”远夏走到床前,熟练地用巾子帮姜楚净面,又将巾子放在了一旁。
“远夏,你何时帮我沐浴的,我怎么没有印象?”姜楚扶着她的手臂,掀开被子,正欲穿鞋下床。
“啊?奴婢没有帮您沐浴啊,不过昨夜王爷确实叫人送了热水去偏房,没叫人服侍。”远夏低下身子,帮她把罗袜和月白绣鞋套上。
姜楚脚刚踩到地上,双腿就软了下来,差点跌倒。
远夏连忙扶住她。
“王妃,您怎么了?”远夏大惊失色。
姜楚面皮发烫,羞赧不已。
她身子酸软都是因着昨日殿下......可这样的事她怎么跟远夏开口。
而且,听远夏的意思,好似昨日是殿下帮她洗净身子的。
一想到那个场景,姜楚就羞得恨不得找个墙缝钻进去。
“无事,先替我梳头吧。”姜楚面颊红得像是熟透了的桃子皮,声音细如蚊喃,若不是远夏有功夫在身,还真不一定能听到。
走向梳妆台的时候,姜楚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远夏身上。
绿遥和粉珠也跟着来了王府,但姜楚习惯了远夏近身伺候,所以梳头更衣还是由她来。
远夏手指灵巧,很快就帮她挽出了一个凌云髻。
“云云呢?”姜楚从首饰盒里,挑了两支鎏金兰花镂空珠钗,还有一支飞凤展翅金镶红玉压鬓钗。
远夏接过首饰,小心地从青丝间穿过,弄完了才道:“云云在西面偏房呢,待会儿王妃就可以去看它。”
“忽然换了地方,它有没有害怕?”姜楚有些担心它。
昨日她嫁入王府,锣鼓声震天响,怕吓到云云,就没在那时候带它来。
今天一大早,远夏特意回了趟平阳侯府,把云云接了过来。
“云云好着呢,吃得不比以前少,精神头也好,王妃不用担心。”远夏沾了妆粉,均匀地涂在姜楚莹润无暇的面容上。
随后,她又拿出螺子黛,在姜楚细长的蛾眉上扫了薄薄一层。
“姑娘,今日要涂口脂吗?”远夏拿出了几种颜色的口脂,摆在她面前。
“算了吧。”姜楚一想到涂上口脂,吃东西都不方便了,还不如不涂呢。
远夏依言将东西都放下,麻利地把略有些凌乱的妆奁整理好。
王妃天生粉面桃腮,黛眉樱唇,即便不施粉黛,颜色也如朝霞映雪,撩人心怀。
换上一身樱桃红色的轻罗衫裙,姜楚扶着远夏的手臂,去了西面的偏房。
云云的草盆等物件都带来了,跟原来耳房一样的摆设。
白团子此时正伸着长长的后腿,以一个妖娆的姿势趴在地上休息。
见姜楚过来,云云显然十分欣喜,蹦跶着跑过来,欢快地绕着她转圈圈。
姜楚蹲下身子,把云云抱在怀里,温柔地顺了顺它双耳中间的软毛。
云云舒服地眯上了眼睛,时不时还发出小小的磨牙声,表示它很开心。
“姑娘,该用午膳了。”还没跟云云玩多久,远夏就走进来说道。
姜楚累了一晚上,腹中空空如也,确实饿得不轻。
她只能先把云云放下,等下午再来跟它逗趣玩耍。
去膳厅的路上,姜楚还想着,殿下明明说午膳前就能回来,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她净了手,坐到桌前捡起筷子,饭菜还没吃上一口,盛允的身影却在此时出现在了门口。
他径自去洗干净手,走到姜楚身边坐下。
“楚楚怎么没等我?”盛允凑过去,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微凉的吻。
他们二人的身子几乎贴在一起,再想到昨日那些羞人的事,姜楚又红了脸,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盛允爱惨了她羞涩的模样,正欲再进一步,却被人打扰。
“王爷,王妃,奴婢服侍你们用膳吧。”出声的是绿遥,她从方才起就候在一旁,瞅准机会开口道。
盛允不悦地蹙眉,本想出言呵斥,转而想到这是楚楚的婢子,他若是太凶了,说不定会让楚楚不高兴。
于是本来滑到嘴边的“滚”,出口时变成了“下去”。
话语温和,语气却冷厉,透着不容置疑。
绿遥不甘地咬了咬下唇,退出了房间。
于是房里又只剩下盛允和姜楚二人。
“楚楚,怎么不理我?”盛允伸手想要把娇软的小姑娘抱进怀里,她却轻轻挣了挣。
盛允顿时明白,楚楚生气了。
他心生疑惑,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忽然惹得楚楚不高兴了?
直到不小心看到楚楚颈侧露出来的红痕,盛允才恍然大悟。
“楚楚,昨日是我不对,我也是一时忍不住。以后,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盛允抓着她的小手,低声道歉。
姜楚粉面含霞,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心中的不满早已消散不见。
这含羞带嗔的一眼,又勾起了盛允的火气。
想到昨日尝到的滋味,他不由喉咙滚动,心下又有些蠢蠢欲动。
只是刚许下承诺,他若是这么快就食言,楚楚以后定然会躲着他走。
盛允只好压下燥热,干巴巴地转移话题:“先吃饭吧。”
楚楚进府之前,他身边没有婢女,只有小厮。
平日里吃饭,他习惯了一个人用膳,不喜有人在身边。
但是如果在身边的是楚楚,那就不一样了。
“尝尝这个。”盛允见楚楚碗空着,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姜楚看着碗里的炸凤尾虾,目露纠结。
她隐约记得,成亲之后,应当是做娘子的,帮着夫君布菜吧。
犹豫片刻,姜楚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细声说道:“殿下,我给您布菜。”
说着,她就拿起还未用过的筷子,准备给盛允夹菜。
盛允面色微沉,忽的起身,把她手里的筷子夺过来,丢到一边。
“殿下?可是我伺候的不好?”姜楚被惊了一跳,害怕地问道。
盛允气急了,不由分说地将她抱进了怀里。
“楚楚。”他心中有无数句话要说,话到嘴边,却只余一声叹息。
姜楚怯怯地抓着他的衣襟,小身子紧紧绷着,不敢轻易开口,连呼吸都放轻了。
见她受了惊吓的可怜模样,盛允心中懊恼,连忙收起了周身的戾气。
“我的傻姑娘,我娶你为妃,不是让你来伺候我的。”他伸出手,轻柔地拂过她滑腻的面颊,语露无奈。
姜楚不解地眨了眨眼,妻子不都是要伺候夫君的吗?
盛允抓着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胸前,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傻楚楚,以后切莫再做这样的事了。你只需坐着,等着我伺候就好。”
右手按在他温热的胸口,有力的心跳就在她掌心下面,姜楚的心跳忽然也加快了速度,仿佛想要追上他的,跟他一起跳动。
姜楚面颊越来越烫,杏眸泛着一层水光,细细的声音道:“我不要殿下伺候,我可以自己吃饭。”
她认真的模样,好似一个小孩子在努力地跟大人证明,她已经长大了。
“我知道楚楚可以自己吃饭,可我想为楚楚做些什么,这样我会很开心。”盛允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尽量用她能听得懂的话来解释。
听完他说的,楚楚眼睫垂下,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青影,把小脑袋轻轻靠在了他胸前。
盛允没有催促,等她自己慢慢领会。
过了会儿,楚楚从他怀里抬起头,氤氲着水雾的杏眼睁得大大的,她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道:“殿下,我,我也想为您做些什么,因为,因为这样我也会开心。”
许是太过紧张,小姑娘说到后面,都已经带上了哭腔。
话音刚落,她就落入了一个温热宽阔的怀抱。
盛允下巴搁在她肩窝,有力的双臂紧紧把她箍在怀里,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呼吸又重又急,滚烫的气息不停往楚楚耳朵里钻。
若是姜楚在此时抬头,就能看到他眼中的湿润。
“我知道,我知道楚楚的心意了。”盛允深呼吸了几下,调整好心绪,这才松开了他的小姑娘,还顺手帮她把衣裙的褶皱抚平。
楚楚坐在他大腿上,边享受他夹来的美食,边挑喜欢的菜夹到盛允碗里。
只要是楚楚夹的,就算是最讨厌吃的芫荽,盛允也吃得畅快。
用过午膳,两人各自漱口。
盛允抱着软软的楚楚,贴着她香甜的唇,吻了好久才不舍地松开。
小姑娘羞得不敢睁眼看他,羽睫轻轻颤着,嫣红的唇瓣略有些红肿,唇珠上还泛着水光,着实诱人。
如此娇艳欲滴,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盛允脑海中不停闪过昨夜的场景。
红鸾帐暖,锦被翻浪。
楚楚如云般的青丝散落在枕上,汗湿的鬓角沾着几根发丝,水眸迷离,玉面含霞,檀口微张,娇软无力地攀着他的身子。
“殿下!”姜楚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异样,挣扎着想从他腿上下去。
盛允连忙止住她的动作,声音低沉:“楚楚别动,一会就好了。”
姜楚又羞又恼,昨日还不够吗,殿下怎么又这样了?
盛允当然不觉得够,他独身这么多年,昨夜才初尝滋味,如今正是对此事最热切的时候。
只是楚楚还小,身子怕是受不住。
而且他若是总缠着楚楚,难免会让小姑娘多想,误以为娶她就只是为了满足私欲。
是以,即便成了亲,也还是要适当地忍着。
本以为之前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才那么期盼,只要尝过了一次就好了。
不曾想,尝了一次之后,他比以往更想了,恨不得天天都要。
等盛允眼尾的赤色褪去了些,姜楚连忙从他腿上跳了下去。
因着腿软还没好,她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还好盛允及时稳住她的身子。
“殿下。”姜楚低垂着头,可怜兮兮地说道。
盛允心知她是被自己吓怕了,放轻了声音安慰:“莫怕,我不会再强迫你。待会儿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午睡了。”
昨日之所以故意诱着楚楚喝酒,只是不想让他们的洞房之夜不圆满而已。
从今往后,若是楚楚不愿意,他当然不会逼迫她。
“嗯。”姜楚轻轻点点头。
盛允跟她说了几句话,转身走出了房间。
姜楚偷偷抬眼看着他的背影,心下生出几分不舍。
她的打量自然没能躲过盛允的感知。
小姑娘心里开始有他的位置了,这是好事。
盛允走后,远夏拿来了一个精巧的银质小酒壶,还不到楚楚的巴掌大小。
壶身刻着栩栩如生的莲花图样,配套的小酒杯纹着荷叶,只有小拇指那么高。
“这是什么?”姜楚刚换了寝衣,坐在罗汉床上准备午睡,见了这个小巧的物件,忙摆手示意远夏走近些。
远夏把酒壶和酒杯放在了床尾的小几上,笑着道:“这是王爷命人送给姑娘的,小酒壶里装的是姑娘最爱喝的果子酒,一壶相当于两盏酒,姑娘喝了恰好不会醉。”
两盏酒......
昨日她喝了两盏半,便醉得有些晕晕乎乎了,偏偏醉酒时候发生的事情,她记得一清二楚,连细节都没忘。
从殿下猴急地把她抱到床上,到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再到后来殿下摸索出技巧,熟练了不少。
姜楚耳根略有些发烫。
她拿着小银杯在手里把玩,手执酒壶倒了杯酒。
紫红色的澄澈酒液散发出甜腻的香味,酒杯实在太小,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酒液就去了大半。
姜楚连着喝了三小杯,也才喝了半盏酒不到。
她颇喜欢这套酒具,玩了一会儿才把东西放下,穿着寝衣躺到床上。
远夏帮她把帘子放下,转身出了门。
才刚起来没多久就又要午睡,姜楚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刚闭上眼睛,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另一边,王府书房。
“查到了吗?”盛允坐在书案后面,一手扶着额头,闭目养神。
侍卫郎奉单膝跪地,恭敬地回道:“回王爷,查到了,就在京郊二十里的山上。”
盛允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一会儿你带人去京郊二十里练兵,不管‘无意中’发现了什么,都如实禀报上去。”
“是。”郎奉拱手应下。
“惜贵妃和盛锦的目的呢?”盛允睁开双眸,冷冽冰寒的目光迸射而出。
郎奉略垂下头,“属下派去的人听到了他们母子的谈话,三皇子问惜贵妃为何要这么做,惜贵妃却不肯告诉他,只说是为了成就他的大业。”
“呵。”盛允不屑冷笑。
还大业?盛锦真以为太子和二皇子身体不行,这皇位就稳是他的了?
以前盛允不在乎皇位落到谁头上,可既然盛锦自己作死,那他就只能出手帮帮其他的皇子登上高位了。
“去勾栏院随便找个姑娘,丢到盛锦房里,”盛允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他不是喜欢用药吗,给他多用点。”
郎奉应下,正欲离开,却又被盛允叫住。
“等等,把王妃那个四妹妹也一起送过去吧。”盛允不知想到了什么,眸中闪过一道浓烈的厌恶。
郎奉没想到疼宠王妃的王爷,居然会下这样的命令。
王爷对王妃好是假的么?还是王妃的四妹妹惹恼了王爷?
他身为下人没有多说什么的资格,安静地领命退下了。
想到上次平阳候说的话,盛允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他上次送楚楚回家,担心平阳候多想,便主动找上他,解释了一番。
没想到后来,平阳候提出了一个请求,请他纳姜灵为媵妾。
毫不夸张地说,他当时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找个地方好好吐上一吐。
无奈面对的人是未来岳父,他不好言辞太激烈,只委婉地提了一下,说不准备纳除了楚楚以外的女子进府。
平阳候却说:“灵儿的容貌已经算是毁了,找不到什么好人家。只求王爷看在楚楚的面子上,将她纳进府中,不用分给她宠爱,只让她后半生衣食无忧就够了,就当在府里多养了一个闲人。”
盛允听了这话,本来还算温和的表情,顿时就冷了下来:“这事,侯爷问过楚楚的意见吗?”
平阳候干笑了两声,“楚楚这孩子生性纯良,定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妹妹在侯府孤独一生。再说了,灵儿的容貌都已经成了那样,楚楚也不用担心她会夺走王爷的宠爱。”
“本王后院的事,就不劳平阳候多费心了。”冷硬地甩下这句话,盛允沉着脸甩袖离开。
他本来想跟平阳候谈完事情,就去青蔷院看看他的楚楚。
可那时他身上的暴虐气息根本压制不住,怕楚楚看出不对劲,就直接回了王府。
楚楚三年前就没了母亲,对平阳候的依赖要比常人更多一些。
盛允不敢想象,若是楚楚听说了这事,会有多失望,多难过。
一想到他放在心尖上宠着的姑娘,居然在背后被亲生父亲这么算计,盛允心里就堵着一口气,恨得想杀人。
在成亲之前那几日,平阳候派人来打问了不少次,他都含糊地推过去了。
他怕平阳候从他这里说不通,就去找楚楚,所以每次都不敢拒绝得太干脆。
如今正好有个机会,就把姜灵和盛锦一块解决掉吧。
既可以让楚楚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又能让平阳候不再打他的主意,一举两得。
*
平阳侯府,姜灵坐在铜镜前面,苦着一张脸。
镜中人闭着嘴巴的时候,看上去容貌倒是没受损,只是她一张开嘴巴,就会露出缺了一半的门牙,十分滑稽。
陈氏心疼地抱住她,“我的傻孩子,你怎么就自己去爬墙头了呢。”
“我,我收到三殿下的信,就没想那么多。”姜灵后悔不已,只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她抓住陈氏的衣服,“娘,爹真的要把我嫁给那些穷书生吗?我不嫁,我死都不嫁。”
她受伤的第二日,听爹爹说,要给她挑个门户低的读书人家,等姜楚出嫁,就把她的婚事定下来。
如今姜楚已经嫁给了秦王,岂不是说她也要嫁人了?
陈氏犹豫了会儿,叹了口气说:“灵儿先别担心,娘给你找了条后路。”
“什么后路?”姜灵着急问道,像是快要溺死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陈氏试探着开口:“娘跟你说了,你可别生气。娘想,让你也嫁给秦王。”
“什么?”姜灵“蹭”地一下站起来,声音忽然拔高。
陈氏按着她回到位置上,仔细地跟她掰扯这其中的利害:“你想啊,姜楚性子太软,根本撑不起王妃的位置。你若是也进了秦王.府,凭借你的手段,让姜楚失宠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秦王虽然名声不大好,但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可不比三殿下低,就算三殿下以后成了大事,那他也还是要叫秦王一声‘皇叔’。”
姜灵面露苦涩,嘴唇轻颤。
她不想嫁给秦王。
可如今,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别说三殿下了,就是朝中稍微有点权力地位的人家,都不会娶一个破了相的女子进门。
在现实面前,姜灵不得不妥协。
“可,可我该怎么嫁给秦王殿下?”她重新坐回了凳子上,眼神左右飘忽着。
“我前几日跟你爹爹说了这事,他同意了,想必过两日你就能进秦王.府。”见女儿这么快就想通,陈氏欣慰地笑了。
不愧是她一手教出来的好女儿。
姜灵惊讶:“爹爹居然同意了?他不是最喜欢姜楚的吗?”
“他是喜欢姜楚,可他心里同样也有你啊。而且你爹作为男人,跟我们女人的想法不一样。”陈氏神秘一笑。
“哪里不一样?”姜灵问。
“女人觉得,姐妹同侍一夫,这是有人在跟自己争宠。可男人觉得,姐妹嫁同一人,这是一段佳话。”陈氏嗤笑。
后院女子众多的男人,就希望他的女人们永远不要争斗,和睦相处。
可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娘,幸好有你给我出谋划策,不然我这次真的要被逼上绝路了。”姜灵心中充满感激。
陈氏抱着她,冷声道:“姜楚那丫头是个没福气的。她娘在的时候,也从来不帮她打算以后的事情,把她养成了娇憨不知事的性子,哪里比得上我儿的聪慧。这样也好,等我儿过两天嫁给秦王,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让姜楚失宠。”
陈氏离开后,姜灵坐在屋里想了良久,越想越觉得娘亲说得有道理。
等她得到了秦王殿下的宠爱,一样能踩在京城其他贵女头上。
就在她胡思乱想间,屋里忽然凭空出现了一个浑身都掩在黑衣里的男人。
姜灵张大嘴巴,还来不及叫人,就被他的手刀给劈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把小姑娘娶回家,接下来就该帮楚楚报仇了。
欺负过楚楚的人,殿下一个都不会放过/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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