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走。
萧烬目光收回,淡淡问:“公关部那边安排好了?”
“嗯,我已经让公关部的人关照家下今天在场的媒体,不该发的不要发。”
陈满当然留意到柴玥的一些小动作,以自家老板的作风,做属下的会自发杜绝一些不入流的桃艳新闻,但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连自家夫人的也要规避,难道要掩着一辈子?
是过度保护,还是如外人设想的那样——萧烬只是把这个妻子当做一个摆设,并没有当真的意思。
陈满早已不是外人,旁枝末节,他可以洞察到不少隐秘,也感觉到很多矛盾之处,却不敢多问,只能在涉及苏若的工作上十分谨慎。
萧烬也不会说,只是轻按了下鼻梁,瞧到造型师人员正要拿起那件黑色礼服,他忽然想起苏若十五岁的时候。
苏家曾有一场晚宴,那时苏家的好几个孙女外孙女都被叫来一道参加,礼服也由苏家提供。
她只能穿别人挑剩下的那一件,不合身不合适,而且不能介意,得露出和善甘心的样子,免得被人指责羞辱。
铿锵,萧烬放下咖啡杯,扯下了自己的领带,随手扔在一边,转头对陈满说:“领带有点勒脖,感觉跟上吊一样,有办法解决?”
陈满看了一眼厂家爹妈世界闻名的领带,福至心灵,微笑:“有。”
然后安排造型师给自家老板准备行装,并暗戳戳提醒造型师务必搭配出合适那套杏色礼服的风格。
不过这跟苏若的造型师们无关,她们只能在心里默默想:领带不争气,衬衫外套裤子鞋子全遭殃啊?衣装界式连诛九族?不对,还跨领域倒霉了胸针跟手表,怎一个惨字了得。
————————
一套杏色礼服搭配完毕的苏若微微侧身弯腰穿上高跟鞋,偶然瞥到镜子里的自己,谈不上多惊艳,她又不是缺这种打扮的人,毕竟次次上台表演都是这种流程,看习惯了就一般了。
只是这次不一样。
——她的身后站了体貌刚毅冷峻的萧烬。
哪怕她是坐着的,陡然也有一种缺空了的一块被补全的感觉。
是造型搭配的缘故吗?
还是单纯因为人?
从镜子里,她正好看到萧烬目光灼灼的样子,明明她背对着他,他们也仿佛因为这一块镜子对视了。
心里好像有一点点酥痒的苗头从脆弱的心脏冒芽生长出来。
她心里微热,暗暗想年少时看那些姐姐妹妹念想他的样貌才华都没多想,怎么这个年纪了,反而莫名在意了?
她自己懵懂恍惚,却看到萧烬表情冷漠,陡然转移了目光,转身走了。
什么狗脾气嘛,她又招惹他不耐烦了?
暗暗腹诽的苏若用了三秒才留意到——自己弯腰后,V领礼服...不可描述。
心里的热迅速蔓延到脸上,苏若一手抵着胸口,一手搭上高跟鞋的带子,将它轻轻搭上脚踝,轻咬下唇,唇欲滴血。
她说他怎么目光灼灼呢!
最可怕的是,她竟然还跟他静静对望了好一会。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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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造型上面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后,美丽优雅气质超凡的大钢琴家在车上再也没跟某人说过话。
高冷艳如斯。
副驾驶座上坐着的陈满内心忧虑——这是怎么了吗?夫人不开心了?
正纠结中,陈满手里的手机微信信息来了,他低头一看。
是自家老板的。
——其余四套都买了。
陈满刚想彩虹屁称赞自家老板真大方豪气绝世好男人。
——我得罪她了,你再去搜下女人喜欢什么,安排下。
咋得罪了?是说你今天没化妆?或者你化妆了也没咋地好看?亦或者是质问对方“你竟然穿不了SS得穿S”这种魔鬼级操作。
不管原因为何,反正老板的补救方式充满铜臭味。
陈满觉得这种事儿绝对不能跟自己女朋友说,绝逼是给自己徒手挖坟地,而且女朋友还会亲手为他打造一副青铜巨棺。
就在陈满绞尽脑汁想着女人喜欢什么名牌奢侈品并且要搭配什么神仙浪漫送礼场合的时候。
萧烬似乎又觉得这样过度了,又发来一条信息。
——我跟她关系一般,只是不想欺负小女孩,你不能表现太热情,免得她以为我想无事献殷勤。
后面一句是什么?
陈满手快,竟一秃噜回了一句。
——非奸即盗?
萧烬看到了,但也只看了一眼,这条消息就撤回了。
撤回...
他眼睛一眯,朝前面看了一眼,目光锐利如刀。
前面副驾驶座的第一助理战战兢兢汗不敢出。
青铜巨棺就算了,他可能亲手给自己马革裹尸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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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莉在晚宴上见到温辰,在对方看到她后黑脸转身前快步走上去,“温辰,你想躲我?”
温辰端着酒杯,表情很淡,“躲你做什么,我只是见到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女的?”
“就我一朋友,男的女的有差别?跟你有关?”
温辰很反感她这幅姿态,刻薄刁钻让人窒息。
“你!”
陈莉占有欲很强,对家世等跟自己特别匹配、人也十分俊帅的温辰有十足的执念,这是她自己的喜好,也是家族的选择,她实在不想因为某个厌恶的女人影响这段关系。
看到温辰并没有先跟自己低头的意思,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了,于是软化了表情,低声跟温辰道歉,并表示自己只是因为老被边上的人拿来跟苏若比,才会那么讨厌她。
温辰其实性情很好,不喜欢跟女孩子置气,见陈莉低头了,也没法太强硬,虽然心里已经隐隐觉得自己跟她不适合,但还是缓和了语气,“那以后不要这样了,苏若姐人很好的,你要是跟她接触久了,一定会知道。”
陈莉笑了笑,低眸时表情冷郁。
谁要跟那个苏若接触!
再说了,以后她能不能待这个圈子还不知道呢。
“好像今天晚宴萧烬也会来吧,没准能见到苏若姐呢。”陈莉笑着说,心里却在想圈子里基本都知道这一对夫妻结婚两年世界各自飞,基本不同框,便是住都没住在一起,怎么可能还一起出席。
尤其是在那个苏若伤了手、连唯一价值都失去的情况下。
豪门大户其实都现实得很。
温辰听到陈莉这些话,表情有些复杂,萧烬这个名字对温何两家来说都是禁忌,可偏偏跟苏若挂钩。
就在温辰心情不愉的时候,陈莉忽然眼睛一亮。
“妙琳姐!”
苏妙琳来了,高贵美艳,一到场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要说起来,陈莉这些小姐妹都算是咬着金汤匙娇养出来的富家小姐,一个个玩得起花样刷得起金卡,但论真有底子的是凤毛麟角,学历也多以金钱铺就,看似好几个海外留学生,其实多是野鸡大学的,没什么含金量,但苏妙琳不一样。
自小,苏妙琳就秉承了苏家老爷子那一脉下来擅钻营的强大基因,争强好胜,不甘人后,又考上了国际名校,后工作履历不俗,在圈子里的富家小姐里自然是如白鹤一般金贵醒目。
如今回国,有不少人都说她要在苏氏里面担任重要职位,俨然家族核心人物一般。
她一来,同龄的众多人都笑着上前打招呼,温辰也被陈莉拖过去了,一圈下来,几个长辈也不乏夸赞,越显得苏妙琳如公主般尊贵。
温辰对苏妙琳虽然挺钦佩,但不喜欢陈莉他们一哄而上嬉笑娇柔的样子,就渐渐退了出来,到一边角落后,手中酒杯忽然被一只手轻飘飘取走,换上了红酒。
他一怔,转头看去。
轻佻散漫的花花公子哥何忧正倚着高大雪白的白石柱子,纯黑西装外套也不扣扣子,里面的酒红衬衫衬他白面如玉,桃花眼胜似狡狐入妖。
“表哥,你怎么...”
他有些惊讶,因为自己这个表哥向来不太正道,手底下的产业如黑水一样,洗都洗不干净,也长着一根反骨,不屑用冠冕堂皇的慈善来修饰自己,于是极少参加这样的场合。
基本上,何家那几个老的也没能耐跟气力去逼他了。
所以他为何来?
“喝酒。”
何忧用酒杯碰了下温辰手里的红酒杯,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
温辰正想说少喝点酒,结果人家补了一句。
“顺便玩女人。”
他这话说得自如自在毫无顾忌,正好边上走过一个盛装千金,温辰本以为对方会鄙夷生气。
对方也的确鄙夷了,结果见到何忧轻笑着朝她举了酒杯,手腕上的金表璀璨生辉,如他的人,带着金玉满堂的耀眼,她脸红了。
温辰:“....”
这样的时代是要逼死老实人啊。
“表哥,你今天不会是为了萧烬吧...”
温辰到底还是有点智商的,何家公子如果要玩女人,哪里不能玩,就他名下那些声色场所,随便晃一圈都有一打美女挂他裤腰带上。
何必来这里。
“不。”何忧目光漫不经心扫过全场,无视那些朝他悄然或者公然打量的女人,忽然一顿。
苏妙琳那边以及其他人也有些躁动了,因为萧烬来了。
但躁动后又是一静。
因为一直独来独往的萧烬带了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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