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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羽醒来时看到有人坐在床边，已经能面色如常的打招呼了：“安徒生，早。”
“早，”正太身大叔音的安徒生瞥了一眼刚起床笑得软乎乎的少年，颇有些嫌弃的意思，“虽然房间很有特色，但完全做不了素材。”
少年眨了眨眼：“那还真是抱歉了。”
他披上外套，洗漱好了之后打开门向营养师要了两份早餐——后者也没有任何疑问地满足了少年的要求。
安徒生有些意外居然还有他的一份，毕竟看前几个英灵描述的情景，少年应该尽力减弱英灵的存在感才是。
“这个的话没关系，”乙羽笑了笑，“毕竟事务所的大家好歹和我生活了好几年。”
今天是周六，学校不上课。
“唔……多画几张图吧。”乙羽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拿起板子坐在椅子上，“旁边还有一台电脑，安徒生可以在上面找素材。”
“嗯。”短手短腿的正太爬上椅子，又扯了扯桌子让反作用力把滑轮椅拉到桌旁，有些生疏地打起了字。
他时不时瞥一眼旁边少年的进度。
尽管乙羽已经加快了速度，但画完之后还需要做后期……
乙羽：……
脑阔疼。
当初的他为什么自告奋勇。
「我觉得我可以出去了。」
盖提亚突然开口。
乙羽眨了眨眼，抬手拿起了一旁的水杯：「馈赠？」
「因为只是魔力波动微小的魔术阵，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馈赠回答。
少年喝了口水，点头算是同意了，他摘下耳机转了个身，不再去看已经盯了四五个小时的电脑屏幕。
魔法阵缓缓飘了起来，安徒生瞥了一眼，有了些许兴趣地“哦？”了一声。
“我帮你先存着图片。”盖提亚说，自发套上了电脑。
乙羽点了点头——他现在只想缓一下，一会儿吃过了午饭再去做后期，至于盖提亚会不会把电脑毁了——反正还有小型的时间魔术不是吗？
倒是一旁的安徒生出声了：“这不错了，现代版的田螺姑娘——不，改成魔术姑娘比较好一点？”
乙羽：？
他偏头去看盖提亚在看什么。
只见电脑一本正经地自己开始做后期，耳机被摆在桌上，有些漏音。
乙羽：？？？
#你是个成熟的电脑了，该学习自己做成品了#
他有些懵逼地看着盖提亚花了半小时做完后期，眼睛完全没有休息。
安徒生埋头不知道在写什么，乙羽看着节奏剧情完全对得上的成品发了一下呆，感谢地揉了揉变成了芙芙样子的虚影的盖提亚。
把文件发给经纪人后，很快就接到了电话。
「很棒的成品啊！」经纪人毫不犹豫地夸了夸乙羽，「不过后期那里的名字是怎么回事……？」
他从没在业界里听说过这个人。
“是我的一个朋友，”乙羽敲了敲鼠标，重新播放视频，“他帮我做了后期，怎么说也得给他留个名字吧。”
「但是……小盖？这是你对他的昵称吧？」
“盖盖也行，”乙羽举着盖提亚的小爪子晃了晃，怜悯之兽自始至终都没表示什么意见，“我在平常的时候更喜欢叫他的全名。”
「哦……也行吧……」
经纪人挂了电话。
238
空出了下午时间的乙羽走在路上，突然茫然了起来。
安徒生直接窝在他房间里不出来了，说是没兴趣，至于盖提亚——他暂时回精神海了。
“所以现在应该干什么呢……？”乙羽自言自语着，察觉到有人迎面走来，下意识地换了个位置——结果对方也极其同步地换了位置。
“啊……”乙羽抬脚又侧开一步。
——在并不算宽的路上，两人的动作再次同步，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对方的路。
“抱歉，你就站着好吗？”乙羽抬眼看去——面前是浮空的衣服和裙子。
“啊……好的。”看不清样子的少女有些慌张地回答了，也就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不动。
——个性是全身透明吗？
乙羽眨了眨眼，从口袋里拿出了糖，递了过去：“抱歉，浪费了你的时间。”
“咦？没事没事——不如说是我浪费了你的时间……”衣服的袖子急忙挥了挥，最后小心翼翼地从乙羽手心拿起了糖，“那个……谢谢。”
“不用谢。”乙羽笑了起来，绕过少女离开了。
——这个个性还是很麻烦的啊……
说起来很久都没去看那个人了——说起来至今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一直都是「你」「你啊」这样叫呢。
顺路买了一袋苹果的乙羽眯眼抬头看了眼医院顶层，似乎可以看到白发女人的背影，有些感慨。
难得不是从高空翻窗子进去，而是老老实实地走大门——也不知道能不能去探望，如果不行的话果然还是翻窗子比较好。
他晃了晃袋子，正准备进医院，突然发现了一个发色格外特别的少年。
半红半白——
是她的儿子吧。
似乎察觉到乙羽的视线，少年回望了过来。
——头发半红半白，有烫伤，异瞳……还有她特地夸奖的「小时候非常可爱，长大了一定很帅气」的脸。
乙羽弯了弯眼，对少年友好地点了点头：“要苹果吗？——啊，糖要吗？”
他把自己手中的苹果袋子往前送了送，另外一只手掏出了糖。
少年表情冷淡——但是眼眸中满是茫然，似乎在困惑乙羽对自己莫名的善意，也非常礼貌地拒绝了乙羽的“礼物”：“谢谢，不用了。”
感觉莫名有一种长辈心理的乙羽也不介意少年的拒绝，他笑了笑算是道别，便踏入了医院中，去询问前台「她」所在的病房是否可以探病。
前台小姐姐给了肯定的回答。
乙羽坐着电梯上楼，顺利走正道进了轰冷的房间。
“你来了？”白发的女人眉眼舒展——她除了第一次相见时有些失态，其他时候就总是一副平和地样子，“我想想……大概有两个星期没来看我了吧？”
“抱歉，”乙羽坐在轰冷身旁，把苹果放在柜子上，“最近有点事。”
轰冷也只是说着玩玩，逗一下小孩而已，闻言笑了笑：“你真的很忙啊……这次要闲聊多久？”
“一下午吧。”少年把自己口袋里的糖全都搜刮出来，放在桌上。
糖纸在阳光下亮晶晶的，闪着彩光。
“你很喜欢这个牌子的糖。”轰冷拿了一颗，也就打量着糖纸，没有剥开，“送太多糖可不是一个好选择哦。”
这个牌子的糖是大竹幸送的，糖纸全是透明的玻璃纸，有很多种口味，而且味道相当不错。
“我自己不怎么吃……”乙羽挠了挠脸，“只能说糖分是很能安抚人的东西吧，和别人交流的时候送糖也很不错……”
——而且如果去物资缺乏的异世界，糖也可以很好地补充能量。
“的确。”轰冷垂眸剥开了糖纸，把糖果送入口中，捏着正方形的玻璃纸折出了一个小小的千纸鹤。
“想学吗？”
“我会的。”
“诶——你这孩子不会骗骗我说不会，让我享受一下当老师的感觉吗？”
“当初为了哄别人特地去学过——如果给我足够大的纸的话，我可以给你折龙——想学吗？”
“很麻烦的感觉啊……”轰冷笑了起来。
……
两人就这么话题跳跃地聊了许久，有给乙羽增长一些知识的，有单纯的闲聊的。
正准备推开门离去的少年偏头看了一眼对自己微笑摆手的女人。
“你的儿子……叫焦冻对吧。”乙羽扶着门，没有打开，“他之前在下面——可能因为我所以你们错过了会面，对不起。”
他不觉得刚刚见面就提起轰冷的儿子是个好的选择，这才拖到走时才讲。
“……这样啊。”轰冷有一瞬间露出了十分悲伤的表情，随后马上掩去了。
“那，再见。”乙羽打开门。
“可以帮帮他吗？”女人突然开口。
少年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那得他也求我才行。”
“真是严格的要求啊……没事——我就开个玩笑。”
轰冷看着关上的门，拿着少年折出的小东西发呆。
小小的船只载着余晖，闪着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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