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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黑气还是没被消灭掉，但已经奄奄一息了。
乙羽住的房间也算是毁了。
看到总是没什么表情的男人过来时乙羽还是有点心虚，对着对方弯腰道歉了好几次。
不过对方似乎也没什么计较的意思，只是过来看一眼就让人把乙羽带去另外的房间。
然后乙羽除了吃饭就没出过房间。
他觉得还好，发呆和训练消磨时间还是可以的，但魔神柱不认为，总有那么一两柱会突然出现和乙羽展开跨语言的对话。
——讲真，对方不是人类，乙羽也没法用微表情判断对方的意思，只能假装在聊天，表面上看起来聊得像模像样，只有乙羽知道有多尬。
然后他发现魔神柱在有意无意的引着他去当时去过的内殿。
“没问题吗？”乙羽坐在对方滑溜溜的眼睛上，抓住突出的花纹保持平衡，“那个人感觉很忙的样子。”
瓦沙克直接瞬移到了内殿。
然后十分无聊的魔神柱们开始打招呼，大多数都是“你好，人类。”什么的。
乙羽听了好几次重复的，便学着露出笑，然后勉强复读了一次——
“你……好，人类。”
然后一群魔神柱突然开心起来，兴致勃勃的教着人类说话。
瓦沙克分出一部分纹路指着自己：“Vassago.”
“vassago？”乙羽在有意的教导下倒是念得很顺，然后在魔神柱们的耐心介绍下把所有名字都重复了一次。
乙羽也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了，拆成一个个的音教给柱子们：“o-to-wa，a-o-zo-ra。”
魔神柱们倒是记住了，但是乙羽看着他觉得样子差不多的柱子，数了数自己一共念了七十二个名字。
乙羽：……怎么办，不知道哪根是哪根。
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jpg
巴巴托斯：“直接让拜蒙教就好了，一瞬间的事。”
拜蒙：“……我之前也试过这么教人类，然后那个人类好像疯了。”
拜蒙在科学、艺术、秘法方面造诣很深，而且能把这些知识在一瞬间授予人类——也就是说，可以在赋予这些知识的同时，顺便把描述这些知识的语言教了。
但是「知识」这种东西毕竟太过庞杂，拜蒙试着对很多个自愿的人类试过，却没几个真能禁受住的。
古辛：“试试？”
欧力昂：“可别，人类很脆弱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乙羽在瓦沙克的纵容和帮助下顺着花纹爬上柱子，坐到了一个柱子中部的位置听着柱子们说话。
一直沉睡的阿加雷斯被吵得烦了，也不管人类有多脆弱，一个「语言精通」给乙羽丢了过去。
它是听不懂这人类的话，让这人类听得懂魔神柱的话就好了。
乙羽脑袋一疼，身体一晃，被瓦沙克眼疾手快的捞住了。
乙羽已经听不到那些魔神柱在说什么了，只觉得脑袋轰鸣，像是被人强行撬开了脑袋然后倒进了一堆东西，又被粗暴的合上。
好疼……
大脑一片空白。
冰凉的感觉袭上大脑，像是有人把塞进去的东西掏出一点，再把伤口慢慢缝好。
他懵了一会儿，然后才抬头。
全身已经被冷汗打湿，微卷的发贴着皮肤，让人很不舒服。
站起身，粗糙的麻布衣在皮肤上蹭出红痕，加上汗的黏腻感，让乙羽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从彩色玻璃透出的光已经开始昏暗。
瓦沙克戳了戳人类，把小孩子推得一个踉跄，差点又坐回地上。
“没事吧？”
它问。
乙羽摇了摇头，手有些颤抖。
打不过的。
见乙羽听懂了自己说话，瓦沙克开心了些：“抱歉，阿加雷斯有些冲动了，你没事就好。”
乙羽笑着应付了魔神柱，然后有些脱力的慢慢走回了房间。
里面有一大桶水，还冒着热气。
他脱了衣服，腿有些颤抖的进去了。
温暖的水刺激着被磨破了的皮肤，带来让人难忍的连绵的刺痛。
乙羽捂住了脸，手掌遮住了光线，阻碍了呼吸。
他不知道自己懵了的“那一会儿”上多久，但看阳光的状态，肯定不短。
他在那些柱子面前毫无反抗力。
友好也不过是玩笑。
他对那些柱子，应该只是「玩具」而已。
刚买来的时候肯定要珍惜的轻拿轻放，等熟悉了便开始肆无忌惮的探索玩具的极限了。
「终于意识到了？」
黑气的声音响起。
乙羽身周的灵力猛地炸开，把只剩下一丝的黑气捕住。
乙羽用灵力把黑气封死了。
他深呼吸了一下，温热的水因为他的动作产生波澜，然后又恢复平静。
「前狼后虎」
他闭上了眼。
泪猝不及防的掉下，融入水中。
乙羽眨了眨眼，没有发出呜咽，只是有点呆地摸了摸自己湿润的眼角，对着可以倒映面孔的水，扬起了嘴角。
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把水面中的笑惊动得扭曲了。
“绝对会有办法的。”乙羽轻声说着。
“绝对要回去。”
黑气开始慢慢涨大，却依旧摆脱不了灵力的束缚。
乙羽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局面。
毫无反抗力。
连什么时候被杀掉都不明了。
“好了好了不哭，”他揉了揉自己的脸，露出来一个笑，“总会好的。”
总会好的。
一定。
……
乙羽洗完澡之后就睡下了，第二天醒过来发现木桶已经被抬走，新的衣服也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
他盯着衣服沉默了半晌，还是伸手扯过来穿上。
推开大门，肤色较深的异国人行了一个礼，然后带着乙羽去用餐。
乙羽对面，依旧是那个坐在王座的男人。
对方沉默的用完餐，便离开了，自始至终没有理会过乙羽。
乙羽叫住了对方。
“我可以出去看看吗？”乙羽放下了餐具，规矩地坐着。
“随意。”男人没回头，淡声回复了一句后又抬脚离开了。
乙羽放松了捏着衣服的手。
他飞快的吃完简陋的早餐，然后跳下椅子，拜托了一个女人带他出去。
——于是乙羽第一次走出了「牢笼」。
因为是早晨，阳光不算烈，乙羽便放心的踏出了异常大的神殿。
他不知道外面是如何的。
但试探一下总归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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