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说停下脚步,很想脱口而出:我们不熟。
但是拉一下因为睡觉而没有力气的人,似乎也不需要什么关系,就算是陌生人的话,池说也有可能会帮忙。
“你拉我一下,我把沈渠的签名免费给你。”贺临笛抛出了诱饵。
池说面无表情,没有吭声,默默走了过去,弯腰把自己的手放在贺临笛的手腕上,使了点力,把贺临笛拉了起来。
夏天,两个人都穿的短袖,池说的掌心和指尖触碰到了贺临笛的肌肤,可能因为空调的关系,贺临笛的手腕微凉,但是池说拉她的过程中,却又觉得这点温度可以将她的掌心灼个洞出来。
一定是因为不喜欢贺临笛的关系,而且跟贺临笛两个人单独待在一个空间里,的确会让她极其不自在。
直到下了车池说才觉得没那么难受,小诚把她的行李箱拉到面前,看见她的脸色,关切地问了句:“池说,身体不舒服?”
“没有。”池说收拾了心情和表情,拉过自己的行李箱,笑着摇了下头,“你在公司见过我感冒的样子吗?”
这点倒是真的,池说的体质还算不错,就算到了流感季,她也可以全身而退。
小诚推了下自己的眼镜,老实回答道:“没。”
前面有人笑着催道:“小诚池说,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快点跟上大部队!”
办理登记手续之前,一行人还先去机场外的饭店吃了饭。
贺临笛一扫刚来时安静的样子,跟除了池说以外的人都聊得很嗨。
池说也没那么沉默,一路上和崔蜜他们也是有说有笑。
贺临笛站在最中间,池说在边上的时候难免会有视线扫到她,总是看见贺临笛脸上挂着笑,一点烦恼忧愁都没有一样。
这不禁让池说回忆起来了以前,这也是她最害怕的地方,因为心里的那个小恶魔果然在让她想起曾经了。
贺临笛在学校不是一个高冷的人,她各方面都很优秀,但却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跟谁都能玩到一起。
池说不止一次在课间去运动场做早操的路上,看见她弯着笑的眼睛和满脸的喜悦。
那时候池说看着她笑自己也会很开心,目光就不自禁地在贺临笛的身上追随,等到时间久了,池说才后知后觉,自己喜欢上了贺临笛。
“池说,想什么呢,点单了。”
小诚的话拉回了她的思绪,池说眨了下眼睛,说:“我不怎么挑,你们点吧。”
已经在饭店落了座,贺临笛跟其他的人依旧聊得很愉快,池说拿出了手机,给她跟夏周曾乖的三人群发了消息:【准备吃饭了,一会儿去办登机手续。】
【好的。】
【切记,不要跟贺临笛吵架。】
第二句话自然是曾乖说的,池说一想起她昨晚的语重心长,就忍不住唇角扬了下。
她收起手机,在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她不是安静的人,只是由于贺临笛在场,她就不是很想说话。
也有可能是因为现在还没睡醒,没了聊天的兴致。
过了会儿,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一行人快速解决了这顿午饭,去了机场。
这是池说第一次去京城,她对这座城市充满了好奇,但没有多少向往。
上了飞机,距离起飞还有一段时间,池说就又戴上了眼罩,她的位置靠窗,但她没有想要欣赏的风景的心思。
因为贺临笛就在她身边坐着,两个人的位置刚好是挨着的,池说看见座位的时候都忍不住两眼一黑。
外界的一切都与池说无关一般,她轻抿着唇,听着机舱内响起的广播声。
“女士们,先生们……”
“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
过了一会儿,随着一阵轰隆的声音,池说的第一次出差之旅正式开启。
周围已经安静了不少,池说耳朵内隐隐有了点难受的感觉,她微微张着嘴以此来缓压。
几秒过后。
“池说……”
身旁传来了一道微弱的声音,池说动了下耳朵,确定声音的主人是贺临笛。
不过也是,坐她旁边的也只有贺临笛。
池说稍微偏了点头,她看不见贺临笛的样子,但还是出于礼貌地应了声:“有事?”
贺临笛似乎往她这边凑了一点,因为声音离得很近,近到让池说恍惚了下。
“可以让我拉下你吗?”
“我有点害怕。”
贺临笛的声音这一次又软绵绵的,语气带着一点祈求的意味。
不是每个人在坐飞机的时候一点恐惧都没有,光是起飞的时候这阵势也足以让部分人紧张精神紧绷状态了。
池说把脑袋转了过去,但手臂却慢慢抬了起来。
又是几秒,池说感受到自己的手腕上传来了一片小面积的凉意——贺临笛已经抓住了她。
池说掩在眼罩下的睫毛颤了下,她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
贺临笛的掌心有点凉,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本来就是这样,抓着她手腕的力度随着飞机的起飞而越来越大,但并不疼。
池说又把脑袋往一旁偏了偏,现在已经侧对着贺临笛了。
这样的场面一直维持到飞机进入了云层,池说压了下自己的声音,又转过头,对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嘴唇张了张:“你的手长我身上了吗?”
“哦。”贺临笛撤回了自己的手,池说听见了她恢复正常的声音,“谢谢啊。”
池说嘴巴动了动,僵硬地吐出三个字:“不客气。”
从云城飞往京城需要一个多小时,池说在商务车上没睡好,但在飞机上竟然睡得很安稳。
抵达京城以后,一行人又上了一辆订好的商务车,去了酒店。
他们九个人,尽管公司有钱,但为了省点还是定了三间三床房,刚好女生一间男生两间。
走道的灯光略暗,行李箱在铺了地毯的地面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池说还在努力平复自己第一次出差的心情,但她嘴角在到达京城的时候就没下去过。
崔蜜输入密码的时候,贺临笛在一边对她发来好奇的目光:“池说,你怎么一直在笑。”
池说神情一顿,唇边的笑意也压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回道:“雨女无瓜。”
崔蜜见她俩这样笑着摇了摇头,进了门:“进来了,睡个午觉,然后去吃晚饭。”
池说听了曾乖她们的话,进去以后在被问到睡哪个床的时候,把自己的书包放在了靠窗的床位上:“这个。”
“好。”崔蜜在中间的床上坐了下来,“那我睡这里好了。”
池说知道,崔蜜这是考虑到她自己和贺临笛的关系,所以选在了中间。
酒店的星级没有很高,但该有的东西一样没少,空调冰箱投影仪,甚至还有洗衣机。
三人先检查了一下房间,接着各自躺在床上睡起了午觉。
京城今天的太阳很大,阳光非常刺眼,池说侧着身体,看着露出了一条缝的窗帘,忍无可忍轻轻起身把窗帘拉全了,房间顿时暗了许多。
她又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床上,但这段路程里,她眼睛一下就扫到了在最里面没有睡着的贺临笛。
贺临笛戴着耳机,在玩手机,手机亮度调得很低,她的指尖在输入法上一直敲着,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池说的视线,她把目光转了下,跟池说对视了眼,随后扬了下手机,眼睛也跟着弯了弯。
池说撇过头,假装没有看见。
这一觉终于睡得踏实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六点。
但房间里除了池说以外,贺临笛和崔蜜都没在,她迷迷糊糊地又拿过手机,看见出差群里他们正在问晚饭吃什么。
一群人的答案里面,池说看见了显眼的“笛笛畏”的发言:【先等下池说吧,不知道她会不会睡到明天早上。】
言外之意池说看出来了,这是在说她睡觉睡得太久了。
池说的精神一下就回来了,她坐起来靠着床头,拧着眉,指尖在手机屏幕上仿佛起了火:【@笛笛畏没你能睡。】
大概是势头走向会不受控制,小诚出来发言了:【不知道吃什么的话,那就老规矩,吃火锅。】
有人又发了消息:【可以,那就六点半在楼下集合。】
池说没有异议,洗漱一番又换了衣服,背上了自己的书包。
刚出了房间,她电话响了起来。
归属地来自京城,池说脚步放缓了点,眉头轻皱,但她还是接听了。
“池说。”对方也只是叫了下她的名字。
“有什么事吗?”池说一边说着一边又微弯着腰,输入房间密码,她要进去。
“你来京城了,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门开了,池说关上,她盯着正对面的窗帘,语气平静:“有必要?”
最后的尾音她向上扬了点,接着不紧不慢地继续说:“沈渠,别没事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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