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初入社会

    路明非做了一个梦。

    里面有一个很美的人,像是冰雪。他一直安静又专注地看着自己。无论什么时候向后看过去,他都会向你笑。

    一直。

    他和奥列格长得一样,只是眼睛像是融化的金色,头发是雪一样的颜色,像是婚纱那样长长地落到地上,柔顺地盘在脚边。他有时候会穿着长袍,同样是洁白的底色,镶嵌着金边,只留下白皙的脚趾露出来,在被注视的时候会迅速蜷缩回袍子底下。

    他从来顺从得就像一个祭品。

    但是这让路明非莫名异常地烦躁,他想看到的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毫无反抗的模样。他想让他露出更多的表情,最好是哭着求饶这样。他这样想着,轻轻撩起一缕眼前跪着那人的长发,柔软又轻柔,头发下方是他纤细修长的脖颈。

    他伸手掐住那里。

    路明非“噗”得喷出一口水,猛地坐起来,被呛得不停咳嗽。一旁给他添柴加热水的恺撒诧异地挑了挑眉,和表情惊恐的路明非对视。

    路明非上下盯着身穿基佬紫色深V西装,抹着紫色眼影,金色发烫的恺撒看了一会儿,眼神从惊魂未定变成了兔斯基,然后眼神死,默默地躺回了木制澡盆里。

    楚子航泡在澡盆里翻了一页报纸,开口道:“就算你再醒来一遍也没用,他真的是恺撒。”

    路明非第二次猛地从水里扎出来,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发出的类似声音会只多不减,尤其是看到Basara King表演的《阿波罗》和橘右京表演的《鱼生武士道》时,他的尖叫声和在这家牛郎店里千千万万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女人一样可观。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他,“你昏迷了三天。”

    恺撒一把脱了自己的西装,也钻到了一个澡盆里,拿了一条毛巾扔到自己额头上。“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长情之人。”他调笑道,带着些许安慰的意思。“不用担心,蛇岐八家还没开始全城翻个底朝天来悬赏我们人头就说明奥列格还没事。”

    话虽然这么说,但路明非还是忧郁地沉到了澡盆底下,悲伤地冒出几个小泡泡。

    楚子航没说话,蛇岐八家最近安静得过分,不仅没有继续悬赏他们,连黑帮都没什么动静了,他们全体都在极高警戒着什么,一有风吹草动就拿着AK一顿突突。估计奥列格是没死,但很有可能还在抢救中。

    他们现在只能期望奥列格身上龙族的血统还没有强到像真正的龙族一样,还有就只能祈祷源稚生的血液真的有效,不然水银的毒素就会让他死亡。

    橘悠真安静地躺在床上,他须佐之男的那件风衣被腐蚀了,上半身的水银被清除后裹着厚厚的绷带,上面盖着源稚生天照女神的风衣。他之前缩在源稚生身边,源稚生于是让他枕在自己身上,但是过一会他就跌落下去了,源稚生只好像抱一个孩子或是小宠物那样把他抱起来。

    出乎意料,橘悠真虽然看起来身材挑高纤长,用力蜷缩起来只是小小的一团,轻的像小动物。但是他的睡姿极度让人不安,看起来就像是防备又抗拒着却随时准备挨打一样,只是触碰一下后背他都会皱眉。

    源稚生把他的头贴近自己的胸膛,沉默地一下又一下抚摸着他的后背,像是安慰小孩子那样,像是安抚弟弟那样。

    果然和源稚女一样,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就不再挣扎了,连因为水银腐蚀的伤口疼痛地抽搐幅度都小了许多。

    源稚生低头仔细看着他,除了动脉中还插着透析水银毒素的管子,橘悠真刚送来时面部和胸前青黑色的血管已经淡了下去,只是眉头还紧蹙着。

    一回忆起橘悠真几个小时前的样子,源稚生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太阳穴紧绷得发疼。

    当他被家族人员急忙叫到抢救室时,门外的阿须矢和小蓧勉强维持着镇定,向他简单叙述了一下情况,他顿时说不出话来,径直冲开了抢救室,那时候橘悠真居然奇迹般地还有意识,只是瞳孔涣散成了金色,不知道看清他了没有。

    源稚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伸出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视线几乎没办法从他胸前混合着银白和腥红的巨大伤口处移开,估计那时自己的表情异常可怕,医生吓得抖了一下,但看到橘悠真的伤势还是鼓起勇气要求源稚生输血。

    源稚生铁青着脸看着自己的血液经过透析在进入橘悠真的血管里,一丝丝洗净那些水银,心里已经暴躁地把那群暴走族拆卸了十遍八遍。

    麻药的作用下橘悠真最终还是睡着了,源稚生一直握着他的手,让他枕在身上。

    他看着看着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面颊,然后烫手一样赶紧抽了回来,狐疑地四处看了看没人注意,随后又悄悄将手指小心翼翼地在嘴唇上磨蹭了片刻。

    源稚生用力咬住指尖,他恨不得先撕碎橘悠真的胸膛,再撕裂自己,然后一把烧了自己,变成他手里卷的一根烟,燃烧化成他呼吸的空气钻入他的内脏里,与他融为一体。这个暴戾的念头让他吓了一跳,心跳得剧烈。

    他怀里的橘悠真不安地动了动,让源稚生下意识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就像拍一个小婴儿一样。他从来都不能将橘悠真和绘梨衣看做一件凶残的武器,哪怕他们都是如此危险。在源稚生的认知里,他们两人更像是做工精致的花瓶,他从来不会用花瓶去揍人,也最为痛恨毁坏自己心爱的花瓶。

    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想伤害这样的橘悠真,明明他本身就已经因为这诅咒般的血统快死了。

    失血让源稚生微微晕眩,但他紧紧握住橘悠真冰凉的手腕还是没有叫停输血,甚至在医生表示要停下的时候厉声阻止了他,直到樱看不下去一把拔了输血管。

    樱在他的怔愣中跪下,但倔强地紧握着输血管不让他乱来。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只是……”源稚生轻声说,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要说他把橘悠真看成源稚女的替代品,倒也不像,因为他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弟弟产生欲念。每每涉及到橘悠真的事情,他都极其容易冲动和失控,鉴于没有恋爱的前车之鉴,甚至他自己都不确定是为什么。

    他也并不是不知道樱的心思,只是突然魔怔了一样离不开橘政宗的儿子,连梦里——让他不堪回首又频频想起的梦中都充斥着他的身影。

    源稚生总是产生一种愧对樱的感觉,然而让他糟心的事情多了去了,猛鬼众、卡塞尔、神,比起这一座座大山,他们那未说出口的情愫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让樱先退下,努力这么想着,坚决不认为是橘悠真占据了他的大部分情感。真不知道橘政宗知道了会怎么想,养子对亲生儿子的觊觎?恐怕会一刀斩过来怒骂白眼狼吧。

    源稚生不由得垂头丧气。沉浸在思绪中的他没听见敲门声,所以看见橘政宗突然推开门,让他吓得几乎跳起来,赶紧松开自己一直搂着橘悠真的手。

    橘政宗一愣,眼神奇怪地看着他们两人。源稚生刚想把橘悠真安置在一边赶紧站起来,就不知道橘悠真是不是熟悉了他的气息,居然拽住他又往他胸前蹭了蹭。

    要是在平时,源稚生肯定就一脸安详地躺回去了,此时面对橘悠真的父亲可真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把头一低就又看到橘悠真美丽不安稳的睡颜,呼吸一滞又不得不抬起头。

    橘政宗只是过来摸了摸儿子的额头,轻轻为他擦了擦薄汗就冲源稚生点了点头走了。源稚生此时更是七上八下,心虚地不知道橘政宗到底有没有看出一点端缪。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跪坐在高天原牛郎店的老板椅上,面色严肃地对着手机。

    她们在大气都不敢出地等着老板的回音同时还要抽出一只眼睛看看恺撒三人组在底下一层的状态,保姆当的可谓辛苦至极。

    几天过去,楚子航和恺撒已经凭借着自己的脸如鱼得水地混在牛郎店里了,甚至成了赫赫有名的当红牛郎,而和他们形成对比的就是路明非……他成功地从见习牛郎混成了服务员。

    按照路明非自己的话来说,他这是出淤泥而不染,不从事这不正当的工作,为男朋友守身如玉。恺撒听后一愣,下意识就一句奥列格女朋友不是零吗?你和他确定关系了?把气势磅礴的路明非瞬间打回了蔫蔫的原型。

    “小樱花!上三瓶酒!”服务员喊道,路明非应了一声赶紧过去,在全是酒液的地上跑着直打滑。

    楚子航嘴角微微一抽,大概是露出了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不知道是为路明非还是面前想要将他抱在怀里绞杀的肥婆。

    恺撒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各个欢笑尖叫着的美少女中间,无比庆幸自己跑得快,没被那个肥婆逮住。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只见路明非在无数□□大腿翘臀中举着托盘艰难挪动,表情微妙极了。大概就是那种“这真不是我们干的是老板的要求”然后能直接在胸前画个十字的悲悯表情。

    “他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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