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屯,东北大地上无数个小村子其中的一个,几百户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整日里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往长一年到头,村子里也没啥个大事,最多就是东家长西家短扯扯老婆舌。
最近这个被无数人忽略的小村子,却笼罩着一片的愁云惨雾,家家都是哭声不断,过完年后,回家的年轻人开始一个个的昏迷了过去,这人就像是睡过去一样,也没个征兆,怎么叫也不醒,跑遍了大大小小的医院,都说是变成植物人了,连已经跑出村子打工的也不能幸免于难!
这一下子一个小村子昏迷了这么多人,引起了地方政府的高度关注,这各种各样的专家是来了一批又一批,抽水样、测空气什么高科技都用上了,这人就是不见醒,也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这昏迷的人还是一天天的靠着喂流食、挂营养液活着。
眼看着这人是一天天的往下掉肉,眼瞅着就不行了,老村长是愁的头发一把一把的往下掉。
村里的第一夫人,老村长的媳妇的一句话点醒了老村长:“我说当家的,这该看的也看了,该查的也查了,这会不会是冲撞了什么?你还记得当年------”
老村长一把捂住了老婆子的嘴:“这事可不能胡咧咧,这是要出大事的!”
老婆子一巴掌拍开了老村长的手:“这都啥年月了,谁还翻那老黄历,当年你可是顶着吃枪子的危险保住了那人,那人走后不是给你留了个什么东西,说有难的时候可以找他,现在不就是有难的时候了,那人可是有大本事的。”
“这都多少年月了啊,那人还不知道在不在了--?”
“我这也不是死马当活马医吗?总比这坐着啥也不干,光揪头发强多了。”老村长媳妇说完就走出了屋子。
老村长一个人在屋子里静静的坐了好久,旱烟是抽了一锅又一锅,慢慢的直起身子,走到老屋的地窖,挖开层层的土,在地窖的一个角落里挖出了一个生了锈的铁盒子,打开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枚黄纸叠的八卦。
手里捧着这个盒子,看着这个八卦,回想起当年,那时隔壁村出了个吃人的怪物,就是那个人在夜色下除了怪物,没成想说他是搞封建迷信,祸乱群众,是当时还年轻的老村长,冒着被抓的风险将人藏在山上两个多月,才躲了过去,当时那人走的时候,就留下个黄纸叠的八卦,说一旦有事只要烧了这个八卦,他就会过来,当时也就是当个笑话,可鬼使神差的这个黄纸叠的八卦,竟然保留到了现在。
罢了就像老婆子说的,死马当活马医吧,就着烟锅里的火星点燃了这个八卦,一阵青烟八卦就没了,一点点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那个人会来吧?老村长的心里又有了一点点希冀。
馑饥岭一个在中国的地图上找也找不到的小山,也不是中华大地上的名山大川,因和泰山是一条山脉,也到是风景秀丽。山上的一个不大的道观看着有些破败,门上匾额不知道是谁题写的白云观三个字,经过时间的洗礼也变得有些苍凉。木门旁的一副对联‘皇矣上帝,位尊而上极无上;大哉玄穹,道妙而玄之又玄。’也已经斑驳的有些模糊。
这时本该是清静无为,修身养性的道观里,一声不合时宜的大喊打破了山间的平静。
“石头,你快给我死过来,快给师傅我报仇,这帮兔崽子竟然敢骂我!”一个看着有七十多岁本该是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气势汹汹的推开大殿的木门,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的惨绝人寰‘嘎吱’声,显示了老道此时的心里有多么的气愤。
院子里正在劈柴的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继续着手上的活计。
门口功德箱后面坐着的一个,穿着已经有些洗的发白的道服的四十多岁的道士,还是岿然不动的抄写着什么。
一个中年女人甩着手上的面粉,急匆匆的从厨房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两只手互相的揉搓着,要把手上的面团揉到一起。
老道士在院子里团团转的喊着石头。
揉面的妇女开口说道:“师傅,你找石头啊,他一定是去五妹家了,这五妹生了个女娃子,可把他高兴坏了,昨天在山上跑了一天找山货,准是今天要去看五妹的。”
老道捋了捋已经有些发白的胡须,点了点头:“石头打小就和他五师姐亲香,老五家的和老六一起去当了兵,这留着你五妹一个人在家里照顾他们那一家子混不丢的东西,这下又生的是个女娃子,这日子啊更不好过,石头去看看也应当的。”
“是啊,五妹这日子可不是不好过吗,上回我去,五妹说这做月子连口鸡汤都没的喝。”中年妇女也是有点叹息着。
老道好像一下没了多少的精神头,人一下就蔫蔫的,叹着气往回走,边走还边嘀咕:“这都是命数啊。”
中年妇女喊住了老道:“师傅,你找石头是不是论坛上又有人怼你了,说你是宣传迷信,说你是骗子了,我这就洗手帮你怼回去。”
“拉倒吧,就你们几个那手指头长的和萝卜似的,还帮我怼回去,你们十个加起来也赶不上石头一个。”
话音刚落,一个身高一米八几,大约十七八岁的大男孩走了进来,一头杂乱的短发一根根支棱着长在头顶上,可能是常年在山间田野奔跑的缘故,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胳膊上的肌肉鼓鼓囊囊的像老树根一样,身上一件深蓝的跨栏背心遮不住暴起的胸肌,外面一件有些泛黄的白衬衣,大敞着扣子披在身上,底下是一条墨绿的军裤,两个裤脚还挽的一高一低,一双普通的千层底,鞋面上蹭了一些的泥,怎么看就是一个强壮的,老实憨厚的农村娃子,可是配上那一双占据了整个脸部所有吸引力的大眼睛,古灵精怪的眼神,就让人感觉是那么的灵动。
老道一见男孩进门,就拧起了眉毛:“你看你,都多大个人了,还一天到晚在外面疯跑,也不好好的练功,整天见不到个人影。”
男孩瞟了中年妇女一眼,看着她的口型,知道没什么大事,便放下心来:“师傅你不知道我练功可认真了,现在论拳脚二师兄都不一定是我的对手。要论道法符箓三师兄还经常指着我帮忙呢。你要是不信你问他们。”
听到那声可以拐到十里八乡的‘师傅’院子里的几人都打了个寒颤,听到后面的话,砍材的,抄写的都停下了手上的事,忙不停的点头,嘴里还忙回答着:“是的师傅,石头这些天练功可认真了,没一点点偷懒。”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睛里都看到了一丝无奈,都知道对方肯定是有把柄被这小兔崽子抓在了手里,这小兔崽子就是看着憨厚,一肚子的鬼点子。
老道听到两人的回答,笑着点了点头:“行了你们都别说了,我还不知道你们,打小就惯着他,这石头啊在被你们惯下去都快没个人样了。”
说着就背着双手摇头晃脑的说着:“这修道之人练功啊,最忌讳的就是偷奸耍滑,要知道这天威难测,丝毫不能蒙混过关,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心性也要-----”
老道士一边在院子里踱圈,一边说着,石头就跟在老道的背后,一字一句的念着,动作神情分毫不差。
老道士一个回头,石头一下呆愣在原地,院子里中年妇女的笑声响彻了整个道观,拿沾着面粉的手指在石头的脑门上点了一下,留下个白白的圆点:“好了别作怪了,快帮师姐进去做饭,正好你昨日采的地皮菜,给师傅做个地皮菜炒肉片,师傅就爱吃这口。”
石头吐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匆忙的往厨房跑去。
谁也没发现,老道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不舍。
石头和师姐进了厨房,在水缸里舀了瓢水,交替着把两手都洗了洗,拿起泡在水里的地皮菜认真的洗了起来。
“我说石头,你现在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啊,都敢在师傅背后作怪了啊。”
“好了四师姐,你可别说了,刚才吓死我了,以为又要抄写道德经了。”
四师姐抿着嘴笑着说:“你啊就该罚,罚了你就老实了,好了不说这事了,你今天去你五师姐那,你五师姐咋样啊?孩子大点了吗?”
“四师姐,你是不知道,那妞妞真是太好玩了,那小胳膊、小腿粉嘟嘟的,一逗就笑可喜欢我这小叔叔了。就她们家那老婆婆和小叔子,我真没法说。”
四师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咋的,你在那他们还敢甩脸子?”
“甩脸子到没有,不过就是那话说的,师姐得亏我聪明吧,我就说那鸡汤煮好了拿去,你是不知道,看我拿着鸡汤过去,那老妖婆就说,石头啊以后来看你姐,带着个活鸡多好,这大老远翻山过岭的,这鸡汤也不好拿,这半道上洒点多可惜啊!”石头学着老妇人的样子,捏着嗓子说着。
“你是咋说的,快和师姐学学。”
“我能不怼那老妖婆吗!带个活鸡,亏她说的出口,要是带个活鸡五师姐能捞到吃一口吗?还不都进了那没用的老儿子肚子里。”
“你咋说的?”四师姐边说着,边把手里的面团,揉成一个个馒头样子。
“我就说,大娘,这带个活鸡,路上还掉几根鸡毛呢,那都是可以做鸡毛掸子的,要是路上在拉几泡屎,这肥料不也白瞎了吗?你是没见那老妖婆的脸色啊,一会紫一会绿的。”
四师姐笑的哈哈的,面粉洒了一地。
“后来我也不管这老妖婆,在院子里骂鸡撵狗的,看着五师姐把鸡汤吃完的,一点没剩下。”
小道观的小厨房里,笑声一阵接着一阵。
晚上的菜简简单单,一个地皮菜炒肉,一个炖茄子,一个炒小白菜,再一个土豆丝,一人一个大馒头,外加小米粥。
老道士是第一个吃完的,他就掰了半个馒头,放下筷子,看着老老少少的几个徒弟,缓缓的开口说道:“石头吃完了,先别忙着收拾,到我屋里来,我有话对你说。”说完起身慢慢的离开了桌子。
师兄弟几个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都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