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良好的涵养足够他‘遗忘’韩非之前的犯蠢，他冷着一张脸，迅速而又郑重的询问了韩非在《五蠹》中所写的：“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真正的意思。
在得到满意的答案后，盖聂沉默的侧开了身子 。
“我们的事情还没完。”就在韩非要走进庭院之时，山鬼突然挡在了韩非面前，仰头蔑视的神情很有几分小傲娇，“等你解决完现在的事，我们继续。”
说完，山鬼扭首就走，雷厉风行，唯我独尊的态度还是一个样子，也许，她这辈子都改不了。
卫庄对接下来的一幕并不感兴趣，即便屋中的那个人身份尊贵至极，故此也想跟着山鬼离开。
盖聂适时给卫庄使了个眼色，利用师兄弟多年养成的默契，成功的拦住了卫庄。
而后，眼看山鬼气鼓鼓的立在很远的屋檐处，盖聂冷不丁冒出一句，“九公子可知阿黎姑娘的功法出了问题？”
卫庄闻言猛地看过来，盖聂的眼里没有丝毫波动。
昨日山鬼的异常着实是能把人吓坏，不论是神志还是真气的运行都乱得一团糟，没人愿意面对一个顶尖高手的失控，因为那意味着伤亡将不计其数，若不是有那道不知是什么的光芒压制，估计他现在也残了。
“……”对于这个问题，韩非顿了一下，答的很是模糊，“通常每个未知的谜题后都会有一个有趣的答案，但这个谜题背后的答案，也许不会那么有趣。”
“所以九公子的意思是？”盖聂很冷静。
“诸子百家为了取得进步不免会借鉴他人，而后经过重复的修行，融会贯通，阿黎的身上，不止一种学派的气息。”韩非垂眸，眼底别样沉重，他依稀记得从逆鳞那里得到这个消息时，那几乎窒息的惊愕。
“！”盖聂眸光一瞬冰冷，“九公子的意思是，阿黎姑娘是两种不同功法流派相互借鉴的产物？”
盖聂说话一向藏一半露一半，不是心机深沉，只是惯于隐忍，但他这般话在熟悉他性子的人耳里已经是很清晰了，正如卫庄身上的气息已经变得很压抑。
“她是哪家弟子？道家？还是阴阳家？”卫庄看向韩非的视线几乎要变成利剑戳死他，虽然韩非知道这不是针对他的，但是还是很吓人啊。
“……我不清楚。”韩非其实心底更偏向阴阳家，毕竟道家自视甚高，做的最激烈的事情不过就是内部道统之争，纵然惨烈也是自家的事情，对他派的功法可从没有什么觊觎之心。
而阴阳家就不同了，从道家分离而出，追求天人极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道家倡导断情绝欲，阴阳家人为灭情绝爱。
不要说让弟子修炼隐患重重的功法了，目前阴阳家的核心成员，无论哪一个的晋升之路都弥漫着一股比‘夜幕’四凶将还要浓郁的血腥味，痛苦中蕴含绝望，心死中孕育无情。
他们是混乱时代里的神明，幸运却也不幸，在诸子百家万马齐喑之前，黄昏后再无黎明。
山鬼，也许只是那浩如烟海的牺牲者中的一个。
韩非在他人眼里的人设大概是一个‘稳中带皮，算无遗策’的形象，所以他的话，通常情况下还是有人信的，只见卫庄停顿了些许，终究还是收回了目光。
韩非隐晦的松了口气，假如一切如他所想，那么这件事就不适合被说出口，只能他一人徐徐图之。
“你想如何做？”
“我什么都做不了。”韩非缓缓摇首，“我不通武艺，功法又是一个学派的根本，以阿黎的资质来看，这门功法虽然‘尚未成熟’，但恐怕其中蕴含着两种不同的精髓，所以不可能展现在他人眼中。”
那么，唯一能达成解决目的的办法只有散功了，有盖聂和卫庄这两位天之骄子的护法，自然可以把危险降到最低，可是谁又会甘愿放弃自己那么多年的努力呢？
更何况在这个时代，在追求更高的武功境界之前，你最先要做到的是活着，而大多数人，都还在拼命的挣扎。
“对了？阿黎呢？”韩非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卫庄：！
盖聂：……
嬴政：←_←
原来……说什么稍后算账，这都是缓兵之计啊，继连续几日的‘独守空房’后，韩非公子又一次丢失了他的阿黎姑娘。
另一边，山鬼面无表情，散功？这辈子都不可能散功的了。
平常的武林中人散功之后还可以去修炼更好的功法，再不济也能变成一个强壮的普通人，而她……只会是一个废人。
山鬼这个职位追求力量与速度的结合，所以对□□的强度要求极为严格，虽然是命定的山鬼传人，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隐隐忆起了，自己似乎曾经是个瘸子，还是一个体弱多病宛如林妹妹的瘸子，不能吃口味重的东西，不能有大喜大悲的情绪，不能在日头下呆太长时候，也曾倔强过要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可惜走几步就气喘吁吁几近昏厥，每到阴雨天，早已愈合的伤口还会痛的她头皮发麻。
如果不出意外，她要背负着这些残疾一辈子，可是她是山鬼，专属的心法纠正了她长歪的骨头、修复了破损不堪的身体，时刻运转的真气还让她变得越来越强强。
她知道自己的功法有问题，在她发现自己如同晓梦一样，可以借助光线而移形换位后，她就猜到了自己的功法可能是道家和阴阳家的结合体。
道家追求心性，平常时候还好，一旦她在一个问题上钻进牛角尖，那么真气的混乱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她一向喜欢钻牛角尖，所以也就养成了有气就出的性子，管他什么礼仪，她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你不开心又怎样？！
昨天就是一个例子，自己太过追求存在，所以在嬴政否认过后，竟生出了自己根本没有存在过的错觉。
不过，谁能确定时间？也许她是后来才遇见的流沙一行人呢？山鬼自我安慰的想。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