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林鹤羽醒了,做了噩梦,浸着一头汗睁眼,被子湿了个半透。恍惚间看到楚让的脸,睡得很沉,很安稳。
他裹着外套站起来,想去楼下抽根烟,刚把门打开一条小缝,楼道的风就直直地往着袖口里灌,太冷,哆嗦了一阵儿又回来了。
于是踩着鞋站在窗台口随意张望打发时间,今晚月亮倒是挺圆,毛毛的,明天应该会是个大风天。
“林鹤羽... ”
听到有人说话,他转身直勾勾地盯着床头,那人像是梦呓一样,紧闭着眼嘟囔了几声翻身又陷入枕头里,做梦也念叨着他名字?可真行。
站久了腿酸,他回到那个窄得不行的小床边上又躺了回去,这回一觉快到中午,等再睁眼的时候,楚让已经起床了。
“你昨晚说梦话了。”
“嗯?说什么。” 楚让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手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活动比之前方便了些。
林鹤羽抬手把毛衣套上,懒得穿大衣,房间里开了暖气,倒是不冷,他站起来抖了抖鞋上的泥,才缓缓开口,“叫我的名字,梦到我怎么了?”
梦到林鹤羽,太习以为常,三天两头就能出一回的事儿,不稀奇。楚让摸了摸下巴,抬眼看他,“梦到你在偷亲我。”
“滚蛋。” 老不正经的东西,林鹤羽轻而易举的红了脸。
“偶像,我们来看你了,腿好些了吗?” 熊猫推开门,闹嚷嚷的提着一大堆东西进来,大萧和小鬼跟在后面进来,坐在陪床上,本来挺宽敞的病房人一多了倒是显得有点儿拥挤。
楚让带着笑点头,他挺喜欢这几个小孩儿,“好多了,Kai呢,没跟你们一起来?”
“他说要去找女朋友,那姑娘出个声,就屁颠屁颠的去了,没出息。” 大萧啧了一声,一脸嫌弃的绷着脸又补了一句,“这个见色忘友的狗。”
熊猫把手里的大袋子放在床头柜上,一样儿一样儿的拿出来解释,“这牛奶,蜂蜜,维生素C,松花粉,都是补钙的。”
“你懂得还挺多。” 林鹤羽看这花样百出的补品不由地皱眉,楚让吃完这一堆,得胖成猪。
“百度上说的。”
小鬼顺着那顿东西乱糟糟的翻了翻,嚎了一嗓子,“怎么还有韭菜???熊大头你疯了吗???”
“我怕楚让哥身体虚...... 就顺手拿了,毕竟万一队长需求大,哥受不了,得补补。” 熊猫把车瞬间开到了高速上,黄腔张口就来,昨天那波送温暖,他们已经在基地了飙过一轮,宅男毕竟喜欢口嗨。
事关男性尊严,楚让咬牙切齿的回,“我不虚,我好得很。” 听得林鹤羽在一边闷笑,他也有吃瘪的这一天,真不容易。
坐了半个多小时,林鹤羽就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major邀请赛还有一个多月就开始,训练赛得接着打。
晚上张可过来的时候,带来了楚让的外星人,还弄了一个可以固定在床架上打游戏的小桌板,一套装备弄齐全,架势还挺大,“您这真是身残志坚... 都这样了还不多躺会儿?”
“拍戏和通告的工作都停了,还不许放纵一下?”楚让熟练的登录steam,打开ZG.Wing的对话框,打下文字。
“小哥哥,要来一局双排吗?”
———
楚让的腿说麻烦也不麻烦,就是需要静养,怎么着也得躺一个月。楚大影帝成了无业游民,每天就看林鹤羽的游戏回放,研究得贼细,顺便把线上强队的优劣分析全部走了个遍。
他追人的方式有点逗,人家都是送东西讲情话,他偏不,每天晚上跟林鹤羽打视频电话讨论战术,正经得不行。
到了月底,林鹤羽把这堆记录扔到陈安面前的时候,整个ZG都服气了。他睥睨着眼吐槽,“人家还不是职业选手,你们上点心,看这战略布置快赶上数据分析师了。”
那语气,跟楚让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高傲。
楚让时间贼多,其他空闲时候,就开始单排上分,英雄池被轮了个遍,天梯分打到了六千多,质的飞跃。偶尔晚上披着让爷的皮和林鹤羽双排,也不打辅助了,舔着脸打擅长的carry,技术蹭蹭蹭的涨。
一个月倒是过得快,主治医生跟他说,三十一号就能出院,还能跨个年。
这会儿楚让刚跟林鹤羽双排完,张可一边帮他收电脑,一边无语吐槽,“人家骨折了修身养性,您敢情是要进攻电竞圈啊,每天都在为电竞事业做贡献,牛逼。”
“别吵,我准备跟林鹤羽视频。” 楚让比了一个嘘的动作,淡淡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喂,直播完了?” 这边林鹤羽电话一通,整个语气瞬间温柔下来。
张可做了一个翻白眼的鬼脸退出房间,你能,还不是没被人承认正牌男友,垃圾。
“时间掐得挺准,看我直播了?”林鹤羽推开键盘,懒洋洋地瘫在电竞椅子里,整个人很松弛。
楚让睁眼说瞎话,“没,看你白天的训练赛去了。”
“刚和一个粉丝双排完,我老是觉得… 他声音和你挺像,每次跟他打游戏都会听错,真不是你?”
“不是,我就是云玩家,好久不玩dota了,他打得怎么样?” 楚让摸了摸寸头,心有点虚的岔开话题,虽然承认自己是让爷也没啥,但陆玄说砸钱是暴发户的行为,林鹤羽又那么讨厌浪费,还是不说了,心虚。
林鹤羽皱了皱眉,没再追问,“还行,算路人里打得好的,我感觉二队里那几个小孩儿还不一定能打过他。”他慢悠悠拿手机站起来走回房间,镜头乱晃。
“啧,评价这么高?” 楚让听到林鹤羽夸人,有点吃自己的醋,“明天我出院,来接我吗?”
“几点?”
“看你。”
“下午五六点吧,我训练完了过去。” 林鹤羽进了房间,把手机固定在茶几上,随手就把衣服脱了换上睡衣,他在楚让面前越来越自在。
楚让一眼不眨地抓住了裸着上身的那几秒,白皙纤长,看得口干舌燥,哑着嗓子问,“晚上还直播吗?”
“不了,这个月早到时长了。”
“那晚上一起吃饭。”
林鹤羽点点头,愣了几秒,挑眉看他,“今天没数据分析?”
傻子林鹤羽,谁想跟你做数据分析,能不能谈个恋爱?楚让都快被气笑了,“我出院了,后面得回剧组,之后估计没时间做了。”
“行,没事。明天见。”
楚让挂了电话,舔了舔嘴唇,回想起林鹤羽白皙的腰,躁动的感觉瞬间又回来,石膏没拆,烟也抽不了。
他手伸向床头柜摸了摸,把糖盒拿过来抖了两颗扔进嘴里,台面上还有一堆吃完的空盒子,都是林鹤羽偶尔过来看他的时候买的。
近一个月没抽烟,感觉都快戒了,想抽就吃糖,这会儿却是怎么都压不下去。
他不知道林鹤羽在纠结什么,两个人好像很近,却迟迟没有下一步。暧昧是很美好,也很难熬。
还是缺一个契机。
翌日下午,他在病床上睡完午觉起来,张可陪他去医生那儿敲石膏。层层叠叠的裹了一个月,整个腿都有些肌肉萎缩,看起来皱巴巴的,很丑。
“没事,这个过段时间就慢慢长回来了。”小护士在旁边嬉笑着安慰他,这个大明星和之前来的另一个不太一样,特别平易近人。楚让在这住了一个月,他们巴不得天天轮班到他病房,又帅脾气又好,谁不喜欢?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脚腕,僵硬着双腿往前试着走两步,好久没动了,还真是有点生疏,刚歪歪斜斜的要往旁边倒过去,四处张望着找他的林鹤羽迅速进来一秒扶住。
“你倒出现得很是时候。”楚让右手扶上他的腰,借力站稳。
林鹤羽脸色微红,确认他站好后松手挪到一旁,“你小心点儿。”
张可一副完全明了的表情,感觉自己像一个三百瓦的电灯泡在发光,“得,我帮你把行李弄回剧组,你们俩自己玩儿去。”
玩儿毛线啊?林鹤羽还愣着,就被楚让拉着手腕走进电梯。
“真不管张可了?”
“管他干嘛。”
电梯下到一楼,林鹤羽先走了出去到旁边的小花园,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回头看楚让,没出声,做了个口型,“抽吗?”
楚让往前一步,直接把烟从他嘴巴里抽出来叼着,痞里痞气的抿着烟嘴猛吸了一口,一个月没碰烟,还有点呛喉。
“你他妈的,拿我的烟干嘛?”这人有病,林鹤羽瞪了他一眼,重新拿了一根点上。
十二月到了最后一天,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风也刮的厉害,听说今天有雪。两个人靠得很近,肩膀靠着肩膀,穿得厚,也能感觉到一点点温度传来,心照不宣的气氛。
“一会儿先去一趟我家。”
“嗯?干什么。” 林鹤羽烟圈吐了一半,眼睛没有焦距的注视着前方。
“干点儿成年人该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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