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棉不光声调陡然增高,身子也站了起来。
不可思议充斥着大脑:“怎么还有军训呢?”
付前火也悠悠转过来,对他说道:“医生说的,可以安排。”
冯管家:“对对。医生说不必总固定在一个地方,可以去外地或者换个环境,这不就安排了。”
炎棉心里唯一一个想法:“那我米酒怎么办?!”
我的米酒还在家里恒温发酵着呢!十五度的室温可不低了,大概四十八小时就可以发酵好,现在已经过了将近四十个小时了。他可是准备晚上就出窖装瓶的呀!
炎棉弱弱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呢?”
付前火:“七天。”
炎棉脱口而出:“这么久!”
付前火睁开眼扭头望向他:“怎么?你有事情?”
炎棉语塞:“呃······”
当然有事情!
我的米酒,我的腐乳,我每天还要做直播呢!
可是他不能说,因为这些都是瞒着所有人做的。
家族企业危机,被叔父叔母出卖给付家,家境一落千丈,现在在朋友眼中他就是付前火的附属品,自然与他们甚少联络。
靠直播和刚刚起步的小生意,存款才将将好□□万块钱,还不够盘个小店面。
还是先想想怎么让发酵米酒的屋子空调关了吧!
炎棉小心翼翼问道:“可以回去一趟么?”
冯管家:“为什么?军训的目的就是要锻炼意志,服从命令,万一真打起仗来是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么?我跟你说,你看这个米国现在啊······”
付前火:“回。”
冯管家:“啊?少爷回去么?教官什么的可是还等着呢啊。”
付前火拍拍司机座椅,算是示意他掉头,对冯管家回道:“是啊,应对突发情况应该也是军人的一种能力吧。”
淡淡的几句话,是这么多天来炎棉听到付前火说话最多的一次了,低沉的嗓音,轻飘飘的语调,跟过往没什么区别,但炎棉身子却不自觉感到好热。
用小手往脸上扇扇风,不好意思得对付前火说:“谢,谢谢你。我拿几件衣服就走!”
付前火头撇向窗外看风景,没有作声。
回到家炎棉不敢多耽搁,赶紧去放着米酒的房间把空调关了,玻璃罐子收好放去阴凉处,拍了几张照片发了小号,抓了几件换洗衣服便匆匆上了车。
付前火还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炎棉不禁好奇他不带换洗衣服么?
保姆车又在弯弯扭扭的山路上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在一处巨大铁栅栏前停下。
果然吴迪,刘益寿,哈强尼已经等在门口了。
这里正是三年前他们军训的地方,某特种部队训练营!
炎棉和付前火上的这所高中实行的是隔年军训制,高一高二一起军训,炎棉他们那一届高一,正好轮到军训。
来的也是这个地方,接受了七天有期徒刑。
哈强尼第一个跑过来:“老大,你们来啦!大嫂,啊不,炎少好!”
炎棉噗嗤一声差点没忍住笑,哈强尼明显看到哈强尼叫‘大嫂’时付前火杀过去一道锐利的眼刀。
刘益寿也跑上来,神神秘秘小声对他们说道:“你们快看,那是谁。”
说着手放在腰肚子的高度,隐蔽得指指大门内。
现在正值开学季,已经有学生来这里接受军训了,大门内一队方正队伍正在联系踢正步。
教练扯着沙哑的嗓子,撕心裂肺喊着:“一!没喊二你动什么动!”
这熟悉的喊一踢左脚,喊二踢右脚,没有喊二就要一直维持左脚踢出的姿势的喊叫声。
把记忆拉回到了三年前,十五六岁细皮嫩肉的花季少男少女,哪里受过这个折磨,尤其是女生,连太阳都没暴晒过,每天都能听说哪个斑哪个斑的女生请病假了。
对炎棉他们来说,这七天同样是噩梦。
这样的恐惧不是因为艰苦非人,超乎常理的训练,而是来自于他们的教官—方天照!
此时,刘益寿所致方向,炎棉看到一个身影正围着一群高中生模样的方阵来回检查,方阵里的学生全部维持着右脚踢出,左手摆臂停在胸前的姿势。
那个围着方阵检查的人,一边检查一边喊道:“不许动!都给我坚持住!一个人动一下,全班刷厕所!”
炎棉:“······这人是不是?”
刘益寿恶趣味道:“你猜猜。”
炎棉:“我不敢确定。”
付前火:“方天照。”
吴迪推推眼镜:“正是。”
跟炎棉的猜想也完全一致,动不动就刷厕所这种威胁实在是太熟悉了。
熟悉到他一听见这个声音,这声命令,都会头皮发麻,汗毛倒竖,鼻子下飘过厕所恶臭的幻觉。
炎棉:“不过付少,您怎么知道这个人叫什么?”
付前火不是记忆紊乱了么?
付前火挑了一下眉:“介绍信上这样写的。”
炎棉:“哦。”
怎么好像吴迪和刘益寿叹了一口气?
吴迪推推眼镜:“这次正好赶上有学校军训,我们拖学校找个班把我们塞进去,方天照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主动要求把我们塞进他的班。”
哈强尼:“法克。”
炎棉也沉默了,这位方教官给他们带来的阴影恐怕是一生挥之不去的。
当年篮球风波发生时,还没有算正式开学,过了一个星期被学校一车拉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参加军训。
一车的富家公子小姐,脚蹬限量鞋,身穿走秀款,女孩儿们挎着香奈儿包包,卷着大波浪,下了车都傻眼儿了。
这什么破地方,破破的门,一溜平房,最关键的是,接车的教官在门口告诉他们要在这里进行七天的封闭训练,手机不准带入,即可上交!
一星期?!
人群中窃窃私语有的女孩儿则带着哭腔:“怎么会是一星期啊!我还以为就一天呢,都没有带衣服怎么办!”
人群中有人说道:“一定是高三那帮学长学姐们!他们骗我们呐!什么只有一天,还有半天在搞欢迎式,根本就是耍我们啊!”
“就是就是啊,被耍了被耍了,居然还相信他们了,我可穿的高跟鞋!”
人群叽叽喳喳吵闹不断,但陆续大家还是都交出了手机,这群富家子弟看着飞扬跋扈了一些,实际上胆子都没有很大,不一会儿全数交出了手机,乖乖跟着年纪导师进了训练营大门。
部队一定十分重视他们的到来,所有官兵夹道欢迎,军鼓军锣咚咚擦擦,以及热血军人独有的呐喊声。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他们拼命鼓着掌,感觉手都要拍掉了。
少男少女们不安的表情褪去,被这热情的欢迎声打动。
然而不久后他们就发现,这里的官兵热情似火的欢迎,并不是真的欢迎他们这帮学生的到来,而是在兴奋终于有人来给他们折磨了!
冯管家去和执勤警官交接,执勤警官正步走进操场,没一会儿带着方天照回来了。
冯管家殷勤得凑上去:“方警官,您好。还请您多多关照了。”
方天照冷冷瞄了他们五个一眼,检查了入营文件,口气硬邦邦的道:“进去,左边总务领衣服,最后一栋宿舍楼五楼最右边一间。”
我的妈,戏演这么到位,连宿舍都跟三年前一模一样!
方天照:“还愣着干什么?!十分钟后我要在操场看到你们!”
艹!
这扇门进去容易出来难,哈强尼一路问候着方天照的家人,一行人火速奔向总务楼去领物资。
五份大包裹已经准备好放在窗口了,抱起就直奔宿舍。
一打开宿舍门,炎棉立刻捂住鼻子往后撤了一下,他的嗅觉比常人更加灵敏一些,里面的气味跟三年比一点没变。
刘益寿:“我擦,还是这么臭!”
哈强尼:“这宿舍墙壁里绝壁有尸体!挖挖肯定能挖出死人头!这味儿,三年了还这么臭!”
吴迪推推眼镜:“水泥藏尸理论上是完全有可能的。”
付前火似乎也受不了,当年他就因为这间宿舍味道的问题心情十分不好,现在另外三个人虽然嘴上骂骂咧咧,可是腿已经迈进去了,被褥包裹也放在了床铺上。
唯独付前火和炎棉还没有进房间,炎棉是真的有点受不了。
付前火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扶着门框,稳定了一会儿情绪。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两瓶花露水,两瓶香水递给炎棉。
说道:“喷喷。”
炎棉呆呆接过来:“哦。”心里想的却是,‘你裤兜咋这么大?’
这是给我的?
三年前炎棉也是跟付前火一伙四个人住的这间宿舍。
那天炎棉被宿舍里陈年腐朽和下水道翻涌出来的臭味熏得直不起腰,睁不开眼,把包裹被子放在床上后,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椰子味奶香调的香水对着床铺一阵狂喷。
哈强尼见他在给自己的床铺消毒,过来一把抢过炎棉的香水嬉皮笑脸道:“好兄弟,借哥哥也喷点。”
炎棉当然不愿意:“嫌臭自己买花露水儿去!”
哈强尼:“怎么这么暴躁的,我们一个屋子,上下铺又没隔墙,你那喷了我这没喷,到时候我这臭味还不是得飘你那里去。”
吴迪过来拉拉他,递上自己的花露水:“强尼你用我的这个。”
哈强尼:“好笛子,你咋会带这个,又不是夏天。”
吴迪:“我怕有虫子,我还带了盐,小伤口可以调生理盐水消毒。”
刘益寿:“啧啧,学霸就是不一样。”
付前火似乎失去了神志般,神游状收拾着自己的床铺。虽然大少爷根本不知道如何套被子,四个角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的对上了,一抖开,被单中间褥子拧成了麻花状。
付前火小声骂了一声,准备拆开重来一次,紧急集合哨声从窗外传来,把众人都集中到了操场。
在简单的启动仪式后,炎棉再回到宿舍,那瓶椰子奶味的香水已经全部被喷完了,而付前火的床铺上散发着浓烈的和炎棉床铺同款的椰·子·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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