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2，宋湛懵懵的走进屋子里，唇角还一直挂着点温软的笑。客厅里只开着一盏壁灯，暖黄的灯光在沙发四周洒下一圈柔软的光晕。
他走过来，顺着沙发边坐到米色的地毯上，支着腿，将裤包里的手机随意的扔到一边。
周遭很安静，男人倚着沙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手机屏幕亮了亮。宋湛慢吞吞的解锁手机，一个名叫“A-XYZ”的微信群跳了出来。
【安诺：小爷月底三十岁大寿，要普天同庆，还请兄弟们捧场。】
【安诺：重要的事说三遍！】
然后，这人就真的十分耿直的把自己要过生日的信息复制粘贴，在群里发了三遍。
【姚子嘉：……】
【姚子嘉：太子爷这是喝多了吧？】
【安诺：老子很清醒！狗日的vivi，老子再也不会爱你了。】
【姚子嘉：作为一名医生，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vivi的确是狗日的。】
【安诺：……】
【安诺：你妹！】
宋湛坐在地毯上，眯着眼睛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出的信息，榛色瞳仁里的水雾越来越重。
这两个男人怎么这么幼稚……
【Z：@安诺你妹】
【安诺：？】
宋湛慢吞吞的打着字，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边打一边傻笑，好一会儿，才打完了四个字，点击发送。
【Z：又香又软】
【安诺：？？？】
别墅里，安诺一副黑人懵逼脸，迅速将聊天截屏，发了朋友圈——老子严重怀疑自己被骂了，存图留证！
——
同一时间，隔壁501，林小萌一进屋就把许茉按在椅子上，抱着手臂，一副你赶紧给我坦白从宽的架势。
许茉笑眯眯的看着她，又弯着唇，眨眼睛卖萌。
“停！撒娇卖萌没有用！许小姐，我觉得你很必要给我解释一下刚才的事情。”林小萌抬着下巴冲着门口点了点，“你怎么和宋湛搅合在一起了？”
似乎觉得不可意思，她又神经兮兮的问了一句：“我没看错吧，那男的是宋湛吧。”
知道自己似乎蒙混不过关，许茉收了笑，郁闷的翻了个白眼，点头，印证了林小萌的猜测。
“我去，居然真是。”惊讶之余，林小萌更困惑，“那你俩……就刚才，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没什么事……”许茉低着头，有些心虚的应付林小萌的盘问，视线不经意扫过胸前的粉色小猪脸，男人修长的手指跳入脑海，戳了戳，点了点，好像还有点痒痒的。
许茉：……
她重重的哼唧了一声，趴在桌上，埋着头。
这……真是要命了。
“哎哎哎，不准装死。”林小萌戳了戳她的肩膀，“起来把话说清楚，如果我不及时赶到，你俩……预备干啥？”
“干啥？孤男寡女，黑灯瞎火，还能干啥？要不是你那一嗓子，我都准备伸手解皮带了。”许茉抬起头，皮笑肉不笑，一顿胡说。
林小萌：……
所以这还是她的错了？
见林小萌被噎得说不出话，许茉才笑眯眯的直起身子，冲她挑挑眉，“你不知道吗？宋湛，他是我邻居，就你口中人好脾气好长得还俊的小宋老师。“
林小萌：恩……？
然后，许茉花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将她和宋湛是邻居且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换来的，却是林小萌不停的笑。
原来那个三番五次让许茉吃瘪的男人，居然是宋湛。一想到这个，林小萌就惊讶的不得了。
尤其是看到宋湛的回礼马克杯，她直接笑到肚子疼、脸都僵掉，“嗳，这事儿真是宋湛干的啊？也太扯了吧，好幼稚哦。”
“他……好像喝多了。”许茉不太肯定的解释着，心想：这人是个妖精吧，喝多了要变形的那种。但好像……还挺可爱的。
“你确定他是喝多了？不是接着酒醉之名占你便宜？”
许茉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好一会儿，才蹦哒出几个字。
“宋湛不是那种人。”
“啧啧，我仿佛嗅到了一种浓浓的护犊子的气息。不过也是，咱一中的大神，多风光霁月的一个人呐。”林小萌托着腮，像个老妖婆一样盯着她，“茉茉，你就没觉得，你俩还挺有缘分啊。”
许茉轻嗤一声，什么缘分？回头想想，自打遇上宋湛，她就一直在他面前丢人，像个黑洞一样，无法解释。
“哎呦，俗话说得好，自古对门出CP。”林小萌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呵呵，收起你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还想不想要图稿了？”说完，许茉转身走向工作间。一听说图稿，林小萌赶紧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结果，一走进来，林小萌的注意力就被展示台上的一排屁股模型吸引了。她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直勾勾的盯着那些模型，还禁不住诱惑，伸出手指戳了戳。
许茉：……
“茉茉，你太酷了吧，这就是你在法国研究设计的东西？”
“林小萌，我是让你来拿图的，不是让你来摸屁股的。”许茉倚在桌边，抱着手臂，“麻烦您把手从我的猛男模型上拿开。”
“嘿嘿。”林小萌缩回手，笑嘻嘻的走到电脑桌前，“嗳，茉茉，你成天对着这些玩意儿，就不会……性冷淡？”
许茉：……
看着许茉飞过来的眼刀，林小萌缩了缩脖子，“看图，看图。”
林小萌的寿衣店这一年多生意越来越好。前几天，她拜托许茉给她找些新花样，关于传统的东方元素。
这会儿，看着手里这些图稿，林小萌觉得自己要大赚了。一共十二张图样，以古代神话中的十二种神鸟为原型，线条细腻，形象丰满，太漂亮，太让人惊艳了。
林小萌一边翻图稿，一边赞叹，“茉茉，这些图都是你画的？你应该做个东方系列的秀啊，肯定大火。”
许茉扯了扯唇角，没说什么。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这些图稿自然会被搬上T台，而且她有信心，那肯定会成为一场极轰动的东方时尚大秀。像林小萌说的一样，大火。
但现在，这些图稿……已经是废稿了吧。
林小萌还在认真的看图稿，许茉撇开心里的那些回忆，划开手机，漫无目的的翻着。翻着翻着，就翻到了一条来自安诺的朋友圈，就在刚刚不久前发的。
事实上，从许婉柔和安大鹏离婚后，许茉和整个安家的关系就断了。只是偶尔回国的时候，会去看望安大鹏，毕竟，这位爸爸一直待她不薄。至于安诺，他俩的关系一直不好不坏。她是安歌的时候，安诺就是标准的狗哥哥一枚；后来，她只是许茉，和安诺的关系就更淡了。
而眼下，许茉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安诺这条朋友圈的配图吸引住了。
Z：你妹……又香又软？
她下意识的就抬头看了眼隔壁。
下面的评论五花八门，大都是嘻嘻哈哈的调侃和点赞，许茉一眼扫过去，看到了貌似很有道理的一条评论——
你妹是谁？我怀疑Z在公然耍流氓，哈哈哈哈
许茉将图片放大，Z的头像就是一片黑，任何可以辨识的标志都没有。然后，她默默点击了“保存图片”。
大概是白天太累了，和林小萌七七八八聊了会儿，许茉就睡着了。这一觉她睡得特别好，只是又做那个梦了，梦里面少年微凉的唇和身上清冽的气息，挥之不去。
日上三竿的时候，她枯坐在床上，林小萌早早就起来去店里了。许茉揉了揉头发，想到那个梦，为自己羞耻了一分钟。
难道是年龄到了，她提前进入了虎狼之年？就，突然开始……想男人了？
洗完澡，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许茉准备出门。她想今天再去A大找找贺老先生，碰碰运气。谁知门一推开，就看到对面的男人正在锁门。
听到声音，宋湛转过身。于是，整个楼道突然就陷入一种叫做“事后清晨”的尴尬。
对于昨晚的事情，宋湛模模糊糊有些印象，但其实并不太记得自己究竟做过什么。
“早。”他干巴巴的说了一个字。
许茉瞟了眼窗外明晃晃的太阳，这都快十一点了吧。于是她点了下头，回了他一个字：“早。”
虽然感觉到这段成人之间的对话违心又尴尬，但两个人似乎都没有什么要纠正的意思，面上一个比一个淡定。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下楼。
“哎，我跟你说，老冯头家的闺女今年都二十六了，连个对象都没有，急得老冯团团转，天天托人介绍。”楼下传来一位大妈的声音。
紧接着，又一位大妈接过了话头，“那你那儿有合适的人没，要我说，冯家那姑娘其实不错。”
人一上年纪，似乎对介绍对象这件事就格外热衷。
与两位大妈在楼道里遇上的瞬间，许茉就看到了她们眼里突然迸出的亮光，越过她，打在身后的男人身上。
“小宋，这是要出去？”
宋湛点头，“张阿姨，曹阿姨，去跳舞刚回来？”
两位阿姨笑眯眯的点点头，看向宋湛的目光，就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就差拉着他原地说媒了。
为了让路，宋湛下了两个台阶，微微侧过身。一瞬间，女孩子身上熟悉的香橙味扑面而来。清新又干净的味道，提醒着他，昨晚萦绕在他鼻息间的，也是这个味道。
宋湛觉得有些头疼，他昨晚……没有对许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阿姨们一前一后上了楼，相互之间还传递着“我看行”、“和老冯闺女还挺配”的小眼神。
许茉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突然就笑了。笑完，她又轻咳了一声，回头看身后的男人，声音压得很低，“宋湛，我觉得你快要结束单身生活了。”
宋湛看着面前笑得像个狐狸的小女人，往下走了一个台阶，和许茉肩并肩，然后偏过头，将小女人笼在身影之下，微微挑眉，“怎么，你想帮我结束单身生活？”
？？？
这话，好像不太对。
许茉眨眼。
昨晚，念在他喝多了的份上，她不计较，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被随便调戏。
撩她？也不知道段数够不够。
“想啊。”许茉索性往墙上一靠，抬眼，漂亮的大眼睛里氤氲出些轻佻的神色，“不知道宋先生是想先结束生理上的单身，还是法律上的？”
宋湛：……
看到男人突然不说话的样子，许茉心中有些莫名的兴奋，像是小孩子终于在和小伙伴的PK中取得阶段性胜利。
她咬了咬嘴巴里的软肉，抬头看着宋湛，神色里有得意，有挑衅，更是媚色横生。
有一瞬间，宋湛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那个大大咧咧的姑娘，而是深山里的精魅，蛊惑着人心。
于是，他微微倾身，将许茉故意拉开的距离再度拉近，“你怎么知道我生理上是单身？”
许茉轻笑一声，偏过头，故意不看宋湛凝着的视线，“就你昨晚那幼稚又生涩的手法，一看就是新手。”
宋湛是不是新手，她不知道，可眼下，许茉就是想刺激他。让他吃瘪，看他哑口无言，也赌他……断片儿。
果然，男人顿住了。
这一刻，宋湛的心中可谓千回百转。被许茉这么一提醒，昨晚的画面突然就跳进了他的脑子里，画质虽然不好，但也足够让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宋湛微微蹙眉，一点点回放着脑子里的画面。严格意义上讲，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但也不合适。
许茉看他不说话，更是一鼓作气，红润饱满的小嘴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也格外气人。
“怎么？知道自己幼稚了吧？就知道戳戳戳，点点点，四舍五入，就是二十八岁还没有任何技巧和经验的……恩，你懂的。”
宋湛：……
多年不见，还是一样的牙尖嘴利。这么满嘴跑火车，还尽胡说八道，宋湛想，应该教育一下，让她长长记性。
半晌，男人抬手，在许茉的眼皮子底下，拇指慢慢的，一一扫过食指、中指、无名指，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许茉，你还是不了解男人。”
然后，在许茉越睁越大的眼睛里，宋湛看到了自己微微牵起的唇角，金丝镜片背后，笑意凉薄。
“不瞒你说，昨晚我回去，又做了点别的事情。”宋湛翻看着自己的右手，薄唇呢喃，“经验丰富，技巧繁多，要不要了解一下？”
！！！
这……这人是个变态吧？
“变……变态！”许茉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顺溜的说出口，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全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说完，直接从宋湛手臂下面钻出去，噔噔噔噔，一溜烟跑没了。
这回，宋湛站在走廊里，才是真正笑出了声。
小丫头片子，不是胆子挺大的吗？这么不经吓。
“小宋，还没走呢？”楼上，去而复返的张大妈拎着一袋垃圾，热情的冲他打招呼。
“要走了，刚才遇上只不听话的小野猫，教育了一下，耽误了些时间。”宋湛笑笑，快步下了楼。
站在楼梯上发呆的张大妈：小野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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