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辞伸手摸了下腰间挂着的荷包,微微挑眉。
林氏曾为了表示对他的关爱,当着爹的面儿给了他商家的锦金刻印,这东西是有钱人家的专属刻印,作用很大,当然也可以赊账用,被赊账的酒楼饭馆只要拿着欠条去商家钱庄取钱便可。
家中四个孩子,偏他有此殊荣,不为其他,只因他从不乱用。
上一世,这些钱几乎是他那两个庶哥与庶姐用的,还全算在了他头上。
这东西本就是他的,现如今也正好拿来用一用。
没等多久,另一路人马来了,坐在了与商辞隔开的另一个位置,是两个人,商辞不认识,也并未在意。
一会儿之后,商辞点的菜便上来了,美味佳肴一大桌。
在外面最难见到的无骨鱼,此刻也在桌上摆着,清蒸之后撒上了些葱花,淋了少许特制酱料,酱汁浸入鱼肉,单是看了都很有胃口。
而最容易见到的豆腐圆子都做得与众不同,四颗圆子,分别做成了四季的模样,闻着酥油中掺杂着一丝香甜,味道浓郁,颜色分明,让人的手指蠢蠢欲动。
十八道菜,上得不快不慢,每一道都有独特的味道,弥时,整个五层菜香扑鼻,令人心动。
即便焦心的黑土亦是觉得腹中馋虫在骚动。
正当此时,商辞忽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商辞!”
商辞听闻此声,手中欲动的筷子顿住了。
喊着商辞的那人身着浅蓝衣裳,盘着成□□人发髻,虽未戴多少亮眼首饰,插多少华丽朱钗,但身上浑然天成的贵气不是旁人能比的。
她顿了顿脚步,随后紧皱眉头,快步朝商辞走去。
黑土赶紧从对面站起,退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对来人叫了声:“大小姐。”
商辞的胞姐,商家唯一嫡女,商可君。
此时,商辞心中百感交集,姐姐一直很疼爱他,只是因为嫁作人妇,并不能时常归家,这一直是商辞的遗憾。
前世到死都未曾见到姐姐。
商辞不禁泪流满面,他抬头,望着黑土,问:“是你?”
望着热泪盈眶的商辞,黑土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确实是他让人去通知大小姐的,因为自家少爷实在太奇怪了。
生怕被商辞痛骂的黑土赶紧做好了准备。
只见商辞站起来,丢开筷子,一抹眼泪,对黑土痛哭流涕:“干得漂亮。”
黑土愣了,少爷这不是因为他叫来大小姐而气哭的?
商辞擦着喜极而涕的眼泪,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姐姐,忽然胸口一闷,格外难受,便十分委屈的叫了声,
“姐姐。”
本是带着焦急与震惊而来的商可君,听见商辞这一声“姐姐”,心口也跟着疼了起来,好似站在自己面前的弟弟不在人世了一般。
满口想讲的话,最终只化为了一声叹息。
“小辞,”商可君拉着委屈的商辞坐下,看了眼桌上的菜肴,柔声道,“我听说,昨日你犯病了,现在可好些了?是否觉得身体不适?是家中饭菜不合胃口?”
商辞吸吸鼻子,摇头,道:“不是。我身体好多了。”
他在家中,悄悄倒掉林氏给的药,一天不吃,身体都明显的好转了。
商可君叹息一声,伸手轻轻抚了商辞的头发,道:“有事要与姐姐讲,莫要憋在心中。”
商辞点头,但他并不愿将自己重生之事告知姐姐,这样只会让她平添担心。
能见着姐姐,已是万幸。
稍微悲伤过后,商辞得笑扬上了脸,他重新拿起筷子来,伸手夹了菜在盘中,推给了商可君,道:“姐姐莫要皱眉了,你瞧,这道凤求凰做得十分精致,你尝尝。”
商可君望着商辞,微微一笑,尝了他夹来的菜肴,但心中依旧是有些郁闷的。
商辞虽说看着正常,但那眼神与周身的气质仿佛发生了变化,曾经的温吞不再,多了几分桀骜。
但见着商辞一如往昔的笑颜,商可君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于是,曾阴阳相隔的姐弟二人,终于在这酒楼吃了一顿团圆饭。
望着自己家少爷小姐开心的笑脸,黑土默默背着他们抹眼泪,自己是许久没见到这般场景了,怎么看着都有些心酸。
这一顿饭菜,十八个菜肴,商辞愣是吃完了。
然后便去结账。
掌柜笑盈盈的望着商辞,道:“这位爷是银票还是现银?”
商辞将随身携带的商家锦金印拿出来,挑眉道:“赊账。”
掌柜一听,不得了,在这城中能赊得起他家账的,不过尔尔,此人定是大富贵人家的少爷!
见风使舵惯了的掌柜笑着将赊账的账本拿出,取下了其中的活页,将上面印有官家执掌协作的欠条拿出,恭敬的摆放在桌上,谄媚的笑着:“爷,您请!”
商辞毫不犹豫的将锦金印印在了欠条的末尾,望着掌柜填上的那一千两,他笑眯眯的指着欠条:“填上吧,商鸿。”
掌柜虽不大认识商辞,但对商鸿是熟悉的,商鸿经常拿着这锦金印来此赊账,虽从未吃出一千两,但也是熟客,此人拿着商鸿用过的锦金印,定是关系非同一般。
于是掌柜飞快的写上了商鸿的大名。
商辞满意的点头,转身出了这凤鸣轩。
掌柜笑着挥手,对着商辞的背影道:“您慢走呀爷,下次再来!”
商辞走后,掌柜的拿着这赊账的欠条,啧啧感叹。
真有钱人哉!
商辞出门后,望见了商可君坐在马车中,她对商辞说:“小辞,有事你便来淮阴侯府,姐姐来时撇下了许些事,要回去了。”
商辞虽然不舍,但也知道姐姐的难处,点头道:“好,姐姐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做。”
商可君点头,依依不舍的放下了马车的帘子,车夫大喝,马车往前去了。
望着姐姐远去的马车,商辞暗暗的握了握拳头。
这一次,他定不能死在那毒妇之手。
黑土问:“少爷,我们去哪儿呀?”
商辞挑眉,望着人来人往的大街,道:“黑市。”
黑土更加疑惑了,少爷要去黑市?
少爷真的变了。
此刻,坐在五楼上望着下方的玄袍男子收回了目光,优雅的吃着面前的菜肴。
坐在他对面的白衣公子嬉笑的晃荡着秋千,道:“参弟,方才那桌之人好生熟悉。我听那夫人喊的商辞,莫不是商家之人?”
玄袍男子默默地吃着东西,道:“不知。”
白衣公子啧啧说着:“不知?不知你还如此关注人家。”
他放下筷子,优雅的擦了擦嘴,漱了口,抬眼望着面前人,认真道:“方才他桌上的菜很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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