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比自己想像的坚强,以前觉得没办法面对的随着时间你会回头觉得可笑,以前觉得无法做到的有一天忽然就做的到了。
她抬头看着这个跑了数十次的办公室,右手勾起的手指还没能敲上门板,仿佛已经等待许久的相泽消太先一步喊:「直接进来吧。」
「…打扰了。」宫野瞬轻轻地说,办公室内只有相泽消太一个人,认知到两人即将单独共处一室她无奈了一下,她不能理解被叫来办公室的原因,然而询问理由却又多余,况且只要自己依然是雄英高中英雄科的学生,这种面对相泽消太的场合一定偶尔会出现,与其总是逃避,不如赶快习惯。
「坐这。」相泽消太指了指布雷森特麦克的椅子,宫野瞬绕过男人走到旁边的座位坐下,夕阳暖暖的光辉在窗外,连带着室内也暖了下来,他看着少女缓缓的开口:「我看完检讨报告了。」
宫野瞬顿了一下,手指将垂在脸庞已经有一些长度的头发撩到耳后,看着相泽消太挑眉,她预想大概会是一顿师长的说教,也许他要柔性的表示了解自己行为的原因,也或许他依旧会严厉的说明她的错误,然而不管是哪一个,她都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句话。
「…谢谢妳。」他平静的道谢。
平静到宫野瞬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蛤?」
这一声道谢是因为宫野瞬站出去为了老师们反驳的,承受舆论、社会压力的是校方,然而影响到的是学生,相泽消太从不害怕那些非议,但并不代表他对这件事一点感觉都没有。
「谢谢你为了老师们反驳。」相泽消太又一次把话说清楚,面前少女好像还无法回过神,呆呆的盯着他,这一句说出去,他感觉自己好像也松了一口气,而后他继续说:「…对不起,没有顾虑你的情绪。」
这一声道歉是因为相泽消太没有先了解便先指责宫野瞬。
压缩训练时,相泽消太看的出她状态退步、心情低沉,当他接过训练后,宫野瞬的表现逐渐好转,却没想到分开的影响远远大过他所想像的,就像他恪守着师生距离,宫野瞬也在苦苦压抑着情绪。
她是比起同年龄的人要成熟了、是比同年龄的人要冷静理智了,但是她也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一个刚跟喜欢的人分开的人。
少女感觉有什么哽在喉咙,也许她该露出笑容,对着曾经喜欢的人说着感动的话语,也许她该哭出来,告诉他自己很委屈、都是他不好。
然而千头万绪,最后却只能凝聚成一句。
「…没关系。」宫野瞬这么说,没有再更多的了,没有感动、没有悲伤,只有迟来的理解与无法倒退的释怀。
她发现自己并不为此感到开心,不如说真有什么东西自今天死去,一种期盼、一种天真,自今天以后不会再出现也不该再出现。
「…老师对不起,辜负你的期望了。」真到此时宫野瞬反而冷静许多了,但如果现在有谁可以陪她一起面对就好了,她这么想着半白半红发的少年忽然掠过脑海,不过只是一瞬就此打住,轰焦冻可以帮她遮掩一刹那的视线,却不能总是站在自己面前,最终还是要靠自己,也只有自己。
「也谢谢你跟我说这些事情…老师不用顾虑我的心情。」她的声音柔柔的,心如止水,她以前认为心里的伤痛如果哪天可以平静看待,那也许就代表自己已经能够接受、能够理解,父母过世的事情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喜不喜欢、爱不爱,她以前如此执着,现在却觉得没有也无所谓。
也许当她再度看到有哪个女人站在相泽消太旁边时,她还是会很生气、恼怒,但是她可以说服自己,一切都没有关系了,用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不要再为了一个人失控。
让自己的世界除了相泽消太外用其他的填满,终有一天,他还是她世界的一部份,却不会是最重要的一部份了。
这么一想,就轻松多了。
相泽消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三年…还算数吗?」
那双黑眸含着复杂的情绪,蓝绿色的双眼一下子就柔和了起来,然而宫野瞬摇摇头:「老师…不要等我了。」
「…为什么?」相泽消太沙哑的声音艰难的从喉咙挤出来,心口莫名空荡,就连双眼都干涩了起来。
「…我以前觉得爱着你三年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我现在知道它的困难了。」宫野瞬静静地说,无论她多爱,时间都有办法改变一切,就像现在她决定不要在相泽消太面前哭,恍然之间她在慢慢的抽离这段感情,因为只有如此她才能不受情绪影响,她才能朝着重要的事情继续努力,而不是为了一个人放弃所有。
如果她做不到,那也别逼着相泽消太也要等待了。
「你还喜欢我吗?」她问。
「…喜欢。」他回答。
「那你要跟我在一起吗?」她又问。
相泽消太禁声,宫野瞬笑了笑,这完全在预料之内,眼前男人的不知所措全部印入眼帘,她还是有点高兴被喜欢这件事,不过也很难过这样的回答。
「老师,如果不是现在就没有意义了。」她一字一句的说清楚,恍然觉得被命运捉弄,但也认为本该如此,其实她也常常觉得为什么两个人相爱没有在一起就不行了,那一句在一起对她真有那么重要?那个身分真的有那么重要?或者拥抱、亲吻真的没有就会死掉?
然而就是无法不去想、无法不在意,如果没有那个身分她到底是他的谁?不就是普通的朋友吗?不就是普通的学生吗?任何能够确认爱的行为都没有那到底还爱不爱?
她厌烦钻牛角尖的自己,厌烦总是埋怨的自己,也很厌倦一直去思考无解的感情,更厌恶为此失控的自己。
「从今以后,我努力做个合格的英雄,努力不辜负你的期望。」宫野瞬平静的说,她不想再让相泽消太为她感到失望,这也是对她而言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这应该也是老师你所希望的。」
「…是的。」相泽消太犹如喃喃自语的回应,不过教师办公室太寂静了,所以宫野瞬听的一清二楚,她其实不讨厌这样恪守职责的相泽消太,他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但是没办法同时担任一名很好的恋人。
「…老师,别难过。」
相泽消太听到少女对他说,却没有实感,因为他很少被旁人如此形容,上一次难过是什么时候已经忘记了,不过这一次注定难忘。
说起来他其实并没有真正尝过失恋的滋味,前一段短短一个月的恋情是他主动提分手的,分开后一、两个礼拜他投入工作很快就忘记了,事实上连难过的情绪都没有,只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我相信你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英雄。」相泽消太站起身泛着血丝的双眼用力盯着宫野瞬,语气极尽冷漠:「明天是第一周补习,早上八点在校门口集合,别睡过头。」
宫野瞬站起身对着他微微弯腰:「谢谢老师,那我先走了。」
她绕过男人,头也不回的离开教师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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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早起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因为路程而需要比上学更早醒来,宫野瞬打了个哈欠到宿舍的用餐区买了餐点,而后就近坐在最近的位置慢慢吃起早餐。
爆豪胜己淡漠的坐到宫野瞬斜对面的位置,没一会儿轰焦冻出现,对着两人说:「宫野、爆豪早安。」
「早安。」宫野瞬回应,轰焦冻便顺势坐到少女对面的位置。
爆豪胜己面色不善的看着轰焦冻坐到离自己不远的位置上:「…啧。」
相安无事的早餐安静地度过,三个人穿着制服提着前一天提早拿到的战斗服走出宿舍大门,宫野瞬走在两个人中间偏后的位置,右前是爆豪胜己、左前是轰焦冻。
轰焦冻忽然打破了宁静对着爆豪胜己:「要谢谢老师阿,没把你的权利一并拿走。」
「…烦死了。」爆豪胜己咬牙切齿的说,因违反校规没被相泽消太剥夺临时执照补习算是万幸,不过估计是不会乖乖道谢的。
「还有要赶快追上其他人。」轰焦冻又提醒。
「都说了你好烦!跟那个路痴一样走在我后面啊!阴阳脸!」爆豪胜己怒喊。
原本乖乖走在后面沉默的宫野瞬忽然就扫到台风尾了,她嘴角一抽跨步向前跟两个人并肩:「我不是路痴!你个平贴头!」
「你说什么!路痴!」爆豪胜己更加爆炸,怒瞪着走在一旁的宫野瞬像要把人瞪出两个洞一样。
士可忍孰不可忍,宫野瞬脾气好的不行,但是就不能接受路痴这个称号,正要继续呛回去,轰焦冻忽然说:「老师早。」
再有什么想骂回去的话,听到这声老师早都没了,宫野瞬跟爆豪胜己同时看向前方,靠着黑色汽车、还着双手的相泽消太不怒而威,他的黑眸扫过三个人:「上车。」
三个人乖乖上车,就算是爆豪胜己也是懂得看气氛的,今天的相泽消太似乎特别低沉,依序上车坐的位置依旧是宫野瞬夹在两人之间。
「老师早。」沉默的氛围,坐在中间的少女忽然开口,相泽消太从内视镜看到宫野瞬一脸平静,那双蓝绿色的眼睛从镜子里跟他对上眼了。
「早。」他冷冷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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