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AWM

    时至下午,正是街上没有什么行人的时刻。

    突然,安静的街道渐渐被警笛声打破了平静。数辆警车从各个方向封锁了路口,设下了路障。纽约警局接到消息,有一个极度危险的连环杀手逃窜到了这个街区。

    但是他们的任务并不是追捕逃犯,而是按照上级的命令,把守好路口并疏散平民。虽然不高兴被其他部门插手,他们还是老老实实地等着专业人士登场——这种说法可真叫人不爽。

    不多时,几辆黑色的装甲车驶入路口。车子开出一段距离才停下,远远地能看到一身漆黑的战术小组快速地下车,随后蹲守到指定位置开始排查。

    这次是什么“大人物”?

    警探们在心里默默嘀咕,偶有几人凑在一起瞧瞧讨论,把最近风头正胜的几个名字拎出来比对,但都找不到正确答案。

    他们当然猜不到了。

    因为,这一次出现的,是真正的怪物。

    在神盾局出动的这支战术小组里,每个人都是口风严密的精英特工。即使才在战术会议上接触到这次任务的情报,只有30分钟的准备时间,他们也没有任何异议,面不改色地按着商定好的方案行动。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面对特别的敌人,但那都是“人”。而这次换成了传说中的怪物,他们也没有动摇:没有智慧只会蛮干的家伙,绝不会成为什么天大的难题。他们只要按着自己的方式完成任务就好。

    隐蔽在角落里,他们耐心地等待着。

    风稍微变大了,但并不规律,一阵一阵地在街道上移动。淡淡的腥味传了过来,随着风,若有若无地在空气里扩散,只有嗅觉敏锐的人才能觉察到。

    这里不包括那些全副武装的特工们。

    但不要紧,他们已经看到了。

    一个硕大的畸形身躯在街道上踱步。它像人一样的用两只后脚站着,尖尖的脚尖看上去很不稳当,却带着这看似笨拙的身躯,稳稳地在街道上前行。它的双手偶尔会下垂到地面,帮着稳固身子。按理说,这么大的块头是很难掌握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可它的动作很轻,甚至没有激荡起多少灰尘,行进间的一举一动比大多数公民还遵守交通规则。

    只可惜,不管它再怎么小心,这具躯壳早就暴露在有心之人的眼中了。

    转弯到楼宇之间时,它好像有了明确的方向,开始缓缓地向这座大楼后侧走去。

    眼看它就要走进布置的死角了,进攻的命令响起。

    “咻”的一声,特制的子弹飞射出去,从怪物的后脑勺进入,在热成像仪上炸开了一朵花。

    它没有能采取任何反抗措施,就直直地往前瘫倒在地上。这时候,它那沉重的分量才在沉闷的声音中有所体现。

    人们静静地等待了一会,什么动静也没有出现,只见那倒地的轮廓渐渐凉了下去。战术小组才出现慢慢靠近,然后对着空无一物的地面抛出了网。

    那网一张开就卡在了半空,勾勒出一个硕大的躯体。特工们只略作停顿,随后就开始了有序的回收作业。

    “任务完成。”

    领队的史蒂夫把消息传了回去。

    “就这么简单?”托尼对自己没得到出场的机会感到有些遗憾。

    不过他们也不能再逗留了,再过不久就到了下班的时间,这里的居民也要回来了。

    战术小组护送着那怪物的尸体,开了一排车驶出被隔离区。警报解除,警察们在上级的通知下也慢慢打开了封锁,一辆辆警车驶离街区。

    他们得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写通告。在动作这么大的情况下,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应付媒体的工作可能会有些令人头疼。

    紧张的气氛舒缓下来,随着渐渐涌入的居民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维纶没有回去。只有他知道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

    他刚才已经接触过那怪物的尸体了,但是它并没有给出任何反应。于是,他明白了关键的东西不是哈罗。

    那会是什么呢?维纶思考着。

    哈罗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吗?

    他决定留下来。

    维纶按着哈罗行动的路径,又走了一遍这条路。走到最后的地点时,他注意到这是一栋公寓。

    此时正是晚饭前,许多上班族,家长和孩子,有的还拎着晚饭的食材,匆匆忙忙地走进了大楼。

    在这些人里面,有一个人的行动路径与旁人不同。

    那是一个在上高中的大男孩,背着书包低头走路,看着是放学回家的样子。但等他走到门前时,却脚步一转,走过了大门,一路往前,然后走到大楼这一面的边缘,向左转弯拐到后头去。

    维纶本来没有特别留心,但随后他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也跟了上去,看样子并不是同路,而是在跟踪那个男孩。

    维纶看到他也消失在拐弯处,然后决定跟上去。万一这男人真的图谋不轨,他也好及时报警。

    然后他远远地缀在后面,跟着左拐,又左拐,绕回到刚才的马路上。

    怎么回事?那个男孩是发现了有人跟踪,所以故意兜圈子吗?

    变色的天空引起了他的注意。原本阳光明媚的天气在他绕了一圈以后,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比起刚才的炎热倒显得更加清爽怡人了。

    他还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却没时间再去细究,跟着前面那个墨镜男进了公寓。冥冥之中,有一股强烈的预感促使他在这里停留。

    这栋大楼有两部电梯,左边的正在下来,右边的停到了15楼就不再变化了。维纶等着左边那部降到底,毫不犹豫地进去按了15楼。

    不久,电梯停了。门一开,他就听到一声尖叫。

    维纶赶紧冲了过去,正看到走廊底端住户的大门敞开着,之前见到的男孩正侧对着他,举着一块怀表按下了旋钮。

    霎时间,一切事物都像在倒带一样,地上摔碎的玻璃杯从一滩碎屑聚合成原本的模样,带着水一起飞回到了桌上。

    维纶发现自己没有受到影响,又跨了两大步走到门口。只见从大开着的阳台窗口上滚进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孩。男人正是刚才的墨镜男,他的右臂正紧紧勒着小女孩的脖子。

    还没等他们站稳,这倒带般的景象停止了。墨镜男抬起头,他的墨镜正躺在地上,这时才让维纶看清了他的模样。

    一双渗人的白眼睛望了过来——不,不是纯白,而是在惨白中只有一点黑色的瞳孔,看着就十分凶残邪恶。

    墨镜男似乎被破坏了计划,但他一点也没有显露出挫败的感觉。男孩正要再拧下旋钮,就看到男人的身体扭曲在空气中,消失不见了。他被这变故惊呆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只有维纶看得见,那男人的突然变成了半透明的样子,所有的色彩都从他身上褪去,然后,他开始变形,快速膨胀成他之前看到的那个巨型怪物。

    是哈罗!

    维纶下意识的捡起杯子向它摔去。杯子在空中撞上坚硬的躯体,被弹到了地上碎开。男孩这才被惊醒,连忙跑去抱住了那个女孩,然后转身向门口跑来。

    维纶看到哈罗的动作被打断了一下,随后又抬起它尖利如矛的右手,嘴巴大张,吐出了一丛蛇一般细长的舌头。他强忍着恶心与恐惧,直面上这个巨大的怪物。

    哈罗的动作突然停了,那几根舌头剧烈地扭曲起来,在空中狂舞,然后在维纶的视线中断开,一根根掉到了地上。

    维纶没想到水晶眼镜的加强效果有这么强,在短短半秒内就烧断了它的捕食器官。他只知道,透过这副眼镜射出的视线照在隐形怪身上,就像是在阳光下用放大镜点燃火柴,现在它的效果居然能堪比激光武器。

    哈罗发现自己啃到了一块硬骨头,被维纶的视线烧灼着,不断后退。最后它一翻身,变成了刚才那个半透明的幽灵男人,轻飘飘地从窗口逃下去了。

    维纶跑到窗前,正看到他又变回了隐形的怪物,躲开街上行人的视线在逃跑——幽灵状态的他不能接触到任何实物,只会沉到地底下去。维纶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决不能放跑它。

    可这儿是15层,视线在这个距离是起不到效果的,而街上也没有人能看到哈罗。

    维纶右手一滑,从空中抽出了一支AWM,架在窗口,瞄准。他的内心突然平静了下来,精神高度集中,然后他扣动了扳机。

    哈罗往前一扑,倒在了地上,绊倒了几个路过的行人。

    不管下面的大呼小叫,维纶转身看向了那个半蹲着抱着他妹妹的大男孩。男孩并没有逃跑,而是退出门外后,看着维纶同看不见的敌人交锋,在他游刃有余的表现下停住了脚步。

    “你好,男孩。”维纶把枪甩到了身后,然后提出了要求:“可以把我的怀表还给我吗?”

    男孩下意识地把妹妹抱得更紧了。

    维纶觉得可能是自己看上去太凶了,挤出了一个微笑:“我是维纶,是这个怀表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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