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明和宋南升相视一眼,心动吗?
当然!太TM的心动了。
可就这么答应下来,两人多少又有些不甘。
宋长明磨了磨后牙槽,“大队里还缺台收音机……”话没说完,在宋启海的注视下,他的脸红了。
“行!”宋启海一笑,“收音机、自行车的票,我等会儿就给你们拿过来,”他点点宋南升面前的纸笔,“写吧,派出所那边还等着呢。”
宋长明:“只是票?”不是实物。
宋启海眼一眯,里面的光冷得能冻死人,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往宋南升桌子前一靠,双手环胸,练兵时的气势一升再升,无形的压力在室内蔓延。
宋南升暗自吞了口吐沫,打哈哈道:“呵呵……长明说笑呢,我这就写,这就写。”
宋南升是看出来了,这几年宋长明借着福宝,吃用九房的习惯了,心不知不觉地被养大了。他也不想想,九房父子是好惹的,逼急了人家一分不掏,照样能将福宝养在名下。
你要说集结村民跟他闹,呵!那就更不是事了,老爷子是退休了,宋启海回来后在县里可还挂着职呢,只是这么些年打着修养的名义没去上班罢了。闹起来,人家眼不见心不烦,带着福宝往县里一搬,村长的职位再给你一捋,你又能如何?
证明写好,宋南升点着一处,“福宝虽然小,可她的意愿也很重要。这么着吧,我们一起上山走一趟,把事情跟她讲清楚了,然后再让她按个同意收养的手印。你看呢?”
接过证明,宋启海小心地收进兜里,“行啊!那咱这就走吧。”
“玄静还没回来,我们也没得到福宝的同意,”宋长明犹自挣扎道:“这就上山不太好吧!”
“无碍。”若在昨天之前,宋启海听了这话还真就退缩了。可在见了福宝之后,他对宋长明以前说的什么‘福宝不喜欢被人打扰’的话,就抱了怀疑的态度。
宋启海抬腕在两人艳羡的目光下看了下表,十点十五,“上山后,我正好给福宝把午饭提前做了,也省得你让军业再跑一趟。”证明已开,稍晚一点落户也没关系,现在主要是看福宝的意愿。
这事,现在想来他办的有些急了,福宝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对于还俗、收养、落户,他应该提前跟她谈谈再做决定。不过既然事赶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更要迎难而上了。
宋长明立即讪笑了起来,“早上军业媳妇肚子发动,家里一着慌,福宝那边……”
宋启海脑袋晃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心陡然就疼了起来,为那个站在庵门前冲他招手,说记得他的气息,请他喝茶的小团子。
宋南升望着前方急速而行的冷冽身影,无言地拍了拍宋长明的肩膀。
对待福宝,他不得不服气,相比他们心里的那点明晃晃的算计与功利,人家宋启海吧,就算做秀,都比他们做的真。
“家里真忙。”宋长明兀自解释道。
这下连宋南升都没好气了,“那你还有闲情跑来大队部!”
“我得跟你讨论秋收的安排啊。”秋收多重要,没看他连即将出世的孙子都先放一边了吗。
“昨天刚下过雨,这地一走一脚泥,没个五六天都不能下地挥镰,呵……”宋南升都不稀搭理他,被九房宠得,人飘的都不是他了。
也不想想人家为什么要捧着你,又为什么在县里给你大开方便之门,还不是看在福宝的面子上。
宋启海来时,傅慧刚将那红木小箱,吭哧吭哧地拖到自己的房间,揉着肚子给自己冲了碗糖水。
昨天宋启海撂的那碟薄饼,又酥又脆,晚上看书时手不觉就摸了一块,等反应过来,碟子已经空了。
感受到庵门外的气息,傅慧糖水也不喝了,碗一撂,扶着桌子爬下椅子,一溜小跑到了院里。
顺着大开的庵门,傅慧一眼就看到了那大步而来的军绿色身影,她哒哒跑到门口,“你来了。”
看着那迎上来的小小身影,宋启海的心猛然一热,笑意便涌现在了脸上,“小福宝,你在等我吗?”
傅慧点点头,有关玄静私自还俗,若时下的政策真像她所说,倒不算什么;至于她带人进庵搬拿财物这事吧,自己作为庵主要顾及庵堂的名声,对外势必要帮她瞒下。唯一麻烦的是那男人……身背命案……
几步迈上台阶,宋启海一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傅慧……
不等她有所反应,宋启海的手覆在她瘪瘪的肚子上摸了下,“福宝饿坏了吧,想吃什么?叔叔给你做。”说着人已走到了厨房门口。
“是、是宋村长吗?”听到院内的动静,陈微先是心虚地瑟缩了下,慌里慌张地扯了床单,将自己收拾好的箱笼盖上,继而想到宋长明往日对她的敬畏,忙又理了理衣服,故作矜持地走了出来。
宋启海心下一惊,身上的肌肉陡然绷了起来,大意了,连屋里有人都没查觉。
傅慧好奇地拿指戳了戳他的胳膊,很是奇怪,原来人的力量还可以蕴含在股肉里。
宋启海抱着傅慧缓缓地转过身,上下打量了遍陈微,“玄静,哦,现在该叫你陈微。”
“宋启海!”陈微惊叫:“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不知道这是尼姑庵吗?别以为几块糖几件衣服就把福宝收买了,便来我慈心庵撒野,出去!给我出去!”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不是说要去外地寻亲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你,你早上去派出所了?”要不然自己的事,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宋启海你安的什么心,整天没事就监视着我们慈心庵的一举一动,”话是这么说,陈微还是相信宋启海的人品的,那么:“哦,我知道了,你想领养福宝,对不对?”
傅慧拍拍宋启海的肩,示意他将自己放下。
宋启海心下一突,忙蹲下放了她在地上,揽着她身子的手却没松开,“福宝你听我说……”
傅慧没将陈微的叫嚷放在眼里,她本要带他进屋看那男子,顺便商量一下人怎么处理,见他欲言又止,遂眨巴着大眼不免朝他看了过来。
宋启海斟词酌句地先说了下,政府对seng/ni还俗的支持,然后又提出了对她的收养,最后干巴巴地道:“福宝,我、我爹、我妻子,我们都很喜欢你,你放心,我们对你保证比亲生的还亲。”
光看他说出这话时,气息里代表“仁”与“义”那两道近乎满格的状态,傅慧便知他话语不假,诚意十足。
“我有家人。”
宋启海……
“虽然我还不知道他们是谁?又为什么将我丢弃?不过,他们确实存在着,这样你还愿意收养我吗?”未来也许会因此引来无数的麻烦。
明明小家伙的语气很平静,宋启海听得一颗心硬是涩然了起来,“愿意的。”胳膊收紧,宋启海将她抱在怀里,“能找到他们,咱就当多一对疼你的亲人,若是一直没找到,你就是独属于我宋家的女儿。”
“我叫傅慧!”傅是母姓,慧是巫族予她的天赋,亦是她的字。
宋启海愣了下,“是你原来的名字?”听已逝的老师太说,小家伙是她在宏安县车站的垃圾桶里捡到的,莫不是襁褓里留了写有生辰八字与姓名的字条。
傅慧是前世她在人族行走时用的名字,宋启海这么说也没错,遂她点点头。
“那行,爸爸给你上户口时,就写傅慧。”
“哎哟,福宝这是同意了。”宋南升追着宋启海气喘吁吁地走近,正好听到这话。
扶着门框一脚迈进的宋长明,眼睛一转,看到了廓柱旁的陈微,“师太也在呢,是不是要问问她的意思?”
宋启海冷冷地扫了宋长明一眼,淡淡道:“陈微,你寻亲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傅慧看了眼宋南升、宋长明,差不多山下的主要人物都在这了,那正好今个儿就把话说清了,她拍了拍宋启海的手,“我床头有个樟木箱,箱子的右下角有一个檀木盒子,你帮我拿过来。”
宋启海毫不迟疑地点点头,松开傅慧,起身就走。
宋启海去拿盒子,傅慧冲宋南升、宋长明招招手,顺便也将陈微叫上,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盒子拿来,几人落坐,傅慧当着众人的面将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六样东西,一张房契、一张地契、一块令牌、一把钥匙,外加一厚一薄两本帐册。
扫了眼对面三人略微失望的眼神,傅慧淡然地将盒子推给了身旁的宋启海。
宋启海看都没看,给了宋南升。
“你们点点,看我说的可对,”傅慧道:“慈心庵房契一张、小青山的地契一张、庵主令牌一块、慈心庵各处的钥匙共有32……”
“小青山的地契,整座小青山?”宋南升拿着契书呼吸急促。
被人打断,傅慧不悦地蹙了蹙眉,冷冷地道:“想多了,只有庵堂附近的五百亩山林(含了山谷)。”
傅慧猜测,这地契应该是哪一任庵主,发现了山谷才置办的。
“再有帐册,厚的那本是庵堂财产明细与经年的开支,薄的那本是我接任庵主时,老师太给我的财物明细……”
“这么多!”宋南升看着上面的金银玉饰描写,一双手直抖。
再次被打断,傅慧不耐地喝道:“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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