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说着玄静的同时,岂不知在离此20里的县招待所的顶层,对方也正同一名男子在谈论桃源村、慈心庵。
雨后的夜空,清新而又广袤,淡淡的月光下,玄静,不!她现在已经褪去僧衣,戴上宽边礼帽,改名为陈微,下午从派出所拿到户口本的那刻,玄静这个称号于她已是过去式。
月光下,陈微拎起裙摆,舒展着腰肢一圈一圈地旋转了起来,带了微喘的笑声欢快地响在男子耳边。
男子深吸一口烟,就着烟头那瞬间燃起的亮光,辨认了下腕上的表针,已经11点了。
不耐地将烟摁灭在栏杆上,他走近陈微旋转的轨道,伸手揽住对方的腰肢将人抱在了怀里,“不累吗?”都转一个晚上了。
“林大哥,原来活着还可以这么肆意!还可以这么快乐!”海市百货商店买来的胸衣,穿在身上掩盖了她身体的缺陷,没了自卑、没了惶恐,几天来的生活让她仿似新生。
男子亦是宏安县清平寺刚还俗的林赫,闻言在她耳边轻笑道,“这才哪到哪呀!等我们拿了东西卖了钱,林哥带你去港城,我们住像皇宫一样的别墅,享受着菲佣的服伺,着华服、品美食,出行有司机接送,往来于高档酒会……”
随着林赫的描述,陈微脑中恍似闪过一副副华美的画卷,而她就是那画卷中气质最为出众的女人。
“小微,”男子执起她的手,忐忑道:“其实我有些怕……”
“林大哥!”陈微惊得瞪圆了眼,“你是怕帮我办了户口,引起桃源村的敌视?还是怕跟我结婚,受人嘲笑……”
“吁!”林赫以指竖在她唇边,摇头轻道:“别胡思乱猜,你要对我多一点信任。”
“那你怕什么?”
“听你说,桃源村那对从部队回来的父子极是喜欢福宝,你说他们会让我们把福宝带走吗?还有……”
“林大哥你说呀!”
“还有,”林赫颇为自责道:“我怕日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对他对福宝我做不到一视同仁。”
陈微一愣,脸上红霞晕染,一片娇羞道:“这么想想……我,我好像也做不到。林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又自私又坏啊?”
福宝啊!那孩子一来,就霸占了师太全部的注意力,左右她也不缺那点爱,霸占就霸占吧。可谁曾想师太会在弥留之际,硬是将代表庵主的令牌,越过她交给了年仅两岁的小丫头。
要说心里不介意,可能吗?
“别这样说?”林赫伸手捂住了她的唇,“还了俗,你我也不过是这世界上最平凡的一对男女,我们渴望一个家,渴望拥有自己的孩子。并希望自己的孩子,享受我们不曾享受过的父母亲情。这!又有什么错?”
“再说,就算我们愿意带福宝走,小微你有想过吗?一路那么远,又是车又是船的,万一我们路上照顾不周,有个什么……”见陈微听进了耳里,林赫掩下眼里的笑意接着又道:“再则,你背着桃源村还俗办了户口,要想带着福宝光明正大地走,肯定不行。反之以宋承运父子对福宝的重视,发现福宝不见了,他们追上来怎么办?”
“到时我们可都走不了。小微,”林赫诱哄道:“你想想港城的生活,想想我们未来的孩子……”
“林大哥,我都听你的。”
“小微,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们悄悄上山,带了东西就立即去港城。”林赫将人牢牢抱紧,下巴枕在她肩上,歪头凑近她耳边低声承诺道:“你放心,到了港城,等我们将东西卖了,就找最好的医院请最好的医生……让你做最完美的女人。”
“嗯,”陈微悄悄地探出手摸向前胸,“我相信你!”
翌日一早,天刚麻麻亮,宋启海用开水给自己泡了个饼子,就着一盘卤鹌鹑吃完。拿了油纸,10个一包,包了4包油炸鹌鹑,6包卤鹌鹑,装进了一个小筐里。
接着拿起另一个筐,去自留地里捡了那卖相好的豆角、小白菜、菜瓜、茄子、辣椒摘了一筐。
随后便揣上证明,挑着担子朝县里走去。
往日骑车20多分钟的路程,宋启海急行军走了40分钟,“咦?”望着人群里一闪而过的女子,宋启海怔忡地停下了脚步,仔细再找已不见了踪影。
另一边,陈微靠在墙后捂着胸口,直道:“好险啊,差点被他看到。”
林赫扒开陈微扯在腕子上的手,走到墙边朝外面的街道看去,“那就是宋启海?”
陈微小心地靠近,跟着探了下头,遂后肯定道:“是他。”
“不愧是当兵的出身,”林赫赞道:“眼力敏锐度都是一流。”
“我们快走吧!”陈微扯着他的袖子换了个方向,“他不在村里更好,我们在山上行动起来,也就少了顾忌。”
林赫翻墙跳进来的那一刻,傅慧就醒了。闻着对方身上佛香间夹杂的血腥气,傅慧眼里闪过一抹厌恶。
穿衣下床,傅慧打开房门的同时,林赫也取下门栓,放了陈微进院。
四目相对,傅慧打量了眼陈微身上的衣着,讶异道:“师父还俗了?”
傅慧的眼睛太过清澈,陈微往常就觉得自己的一些小心思,在她面前好像无所遁形。今日,心虚之下,更觉难堪,小丫头明明已经猜到了自己要将她抛弃的意图,却只有意外,而没有惊惧。倒显得自己琢磨了一夜又一路的借口,相当的可笑。
“山谷留给你,庵里的东西我要拿走。”陈微说这话时,林赫已经打量起了院内石墩的雕刻手法,以及廓柱的材料。
傅慧没理陈微的说辞,小指一点林赫冷然道:“他是谁?”
陈微脸一红,“你问他干嘛?”说着几步上了台阶,推开自己房间的门,翻箱倒柜地收拾了起来。
林赫松开扶着的廓柱,扭头漫不经心地瞟了傅慧一眼。然后,目光凝视着她腕上的佛珠,就不动了。
“你叫福宝对吗?”林赫凑近,“我能看看你的佛珠吗?”
傅慧被他身上的味道熏得连退了两步,“你好臭哦。”光是最近一月就连杀了两人。
林赫瞳孔一阵紧缩,握在身侧的手,渐渐地浸出了汗。常年跟文物seng人打交道,有关fo子灵童的传闻,他可是没少听。
就不知眼前这个属于哪一类,“只是臭吗?你没闻到血腥味?或者看到什么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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