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情况下,她根本别无选择,就当她对不起他吧!可眼前人是庆王,她没必要对他愧疚啊!
垂下眸子的夏岚芝告诫自己镇定下来,理清头绪后才依据现下的情况反驳道:
“在我不同意的情况下,你不还是向皇上请求赐婚了嘛!那就证明你在乎的不是我的感情,只不过是想感受得到的快慰罢了!
感情的事不能强求,谁也不可能突然转变,不过既然你我有婚约,为了我的家族,我也不敢不嫁,婚事还会照常举行,殿下放心便是。多谢你今日相助,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道罢这些,夏岚芝再不多待,告辞离去。
徒留宋骁良一个人憋屈,庆王对夏岚芝是何态度他无从知晓,但他对蓝芝可是一片赤诚,虽说是她的金主,但他却将她视作女朋友一样看待,两人才交往之时,她不太情愿将自己交付,他也从未强迫过她,并不觉得为她投资她就应该付出什么,他想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可结果呢?
换来的不过是无情的耍弄!
每每想到这些,他都意难平,目睹她离去的背影,宋骁良闷叹一声,暗自起誓:蓝芝,你欠我的,终有一日得尽数奉还!
期待而去,败兴而归,夏岚芝都不晓得自己在瞎折腾什么,好在今日探查过后,她还是觉得他是庆王的可能性更大,越琢磨头越疼,她干脆不再细思,管他是谁,她扮好自己的身份即可。
此地的风景倒是雅致,远有峰峦叠嶂,近有河流湖泊,而今的浅草将将没住马蹄,箭术她不精通,骑马她可是学过的,放眼望去,一片辽阔,夏岚芝很想纵马狂奔,将烦恼抛甩于风中,可那会子为了拒绝郡主的比试,她推说自己手臂有伤,这会儿再去骑马,岂不是明摆着在撒谎?
顾忌到这一点,她唯有强忍着心中的意念,明明出府是为了游玩,没想到出来后还是不能随心所欲,真真无趣!
机灵的画彩提议道:“奴婢以往也随您来过,记得北边有片槐树林,现下正是开槐花的季节,咱们可以去采摘些槐花,用来做蒸菜呢!”
那可是小时候的记忆,既然画彩会做,那夏岚芝当然愿意去采花。
商定好之后,她就带着画彩和落书一道去往北边的小山坡上,这槐树大都长得颇高,人手够不着,来之前她们就提前准备好竹竿和小镰刀,她和画彩一人一把,将镰刀绑在长长的竹竿上,将细枝割下来,落书则守在一旁,负责将槐花捋至篮筐之中。
有事可做的夏岚芝甚觉开怀,时不时的与她们欢声笑语,期间落书忍不住想去茅房,可此地没有,她只能到远处的草丛后方便。
夏岚芝则继续割着枝条,既然要做蒸菜就得多做点儿,也给她二哥送些尝尝。画彩在旁捋着槐花,凑近轻嗅,芬香四溢,心道槐花真是个好东西,既好看又可以烹饪,晚上有口福咯!
这边厢,夏岚芝才又捞下一条大枝叶,忽闻那边传来一道尖叫声,生怕落书有什么危险,岚芝来不及多想,立马提着镰刀飞快的冲过去!
待她匆忙赶去,绕过丛林就见落书吓得小脸惨白,背靠大树动也不敢动,颤抖着手指着地面结结巴巴的惊叫着,
“蛇!有蛇!”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夏岚芝赫然看到一条蛇在地上扭动,此刻它正抬起蛇头,摆出攻击的姿势,幽冷的眸子泛着寒光,对着落书吐信子!
胆小的落书被这情景吓得腿发软,连牙齿都在打颤,一动也不敢动,画彩手足无措,浑没了主意,一再问主子该怎么办,夏岚芝其实也怕这东西,一看到蛇就头皮发麻,但此刻情况危急,容不得她犹豫,遂将手中的镰刀对准蛇头挥了过去!
奈何她高估了自己的技艺,镰刀尖并未扎住蛇身,反而惊动了那条蛇,转过来紧盯着她!在她尚未反应过来之际,那条蛇已飞速爬向她,她根本来不及躲闪,蓦地感到小腿刺痛,像是被针尖扎入又狠狠的剜着一般!
当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完犊子了!
这蛇她也不认得,一旦有毒液,那她岂不是死翘翘了?就在那蛇飞快滑走之时,一把匕首骤然闪现,准确无误的扎在蛇身,将其钉于地面!
主仆几人见状惊回眸,但见暮光之中,槐树之下正立着一位眉目清冷如月晖,神色刚毅如峰峦的少年,徐徐而来的晚风扬起他的衣摆,清冽的气息潇然而散。
待看清来人后,画彩欣喜唤道:“世子!我家姑娘被蛇咬伤,求您救救她!”
听这话音,画彩似乎认识这白衣男子,夏岚芝不晓得他是谁,更没工夫去询问,只因小腿的伤口刺痛得厉害,疼得她支撑不住,扶着大树缓缓坐于地面。
见状,郑言亭即刻上前蹲于地面,道了声得罪,而后掀开她裙摆的一角,赫然看见白色的长袜上已沾染上血迹!
暗叹不妙的他眉头深蹙,本打算撩起她的裤腿帮她检查伤口深浅,夏岚芝却防备的往后挪去,迅速放下裙摆,遮住小腿,不许他乱来,
“多谢公子搭救之恩,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公子自重,万莫辱了名声。”
这话颇为耳熟,她这是恨他入骨才会故意这般奚落他吗?
目睹她这般疏离的态度,郑言亭心下难免不是滋味,实则他早就看到她在这边摘槐花,正是不想给她添麻烦才没上前打招呼,本想就此离开,却意外听到尖叫声,担心她出事,他立即飞奔而来,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此刻她的眼神中尽是戒备,面对他时再无一丝笑颜,郑言亭甚觉失落,满心的压抑全都梗在喉间,堵得他生疼,颤声悲诉,
“岚芝,你我之间定要如此生分吗?”
头一次见面不至于叫的这么亲热吧?且画彩也晓得他的身份,难不成眼前的男人和原主早已相识?
思及此,夏岚芝顿生不祥预感,却又不敢多问,生怕露馅儿,顺着他的话音假借婚约提醒道:
“如今我已与庆王有婚约,自当与其他男子保持距离。”
如此一来,不管原主与这位世子是什么关系,是否相熟,都能糊弄过去。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那人默默起身,敛下悲切,后退两步向她道歉,“无意冒犯,还请夏姑娘见谅。只是你被蛇咬伤,不可大意,得赶快回去救治。”
这点她当然晓得,夏岚芝在画彩和落书的搀扶下忍痛站起身来,准备自个儿走回去,郑言亭见状只道不妥,“若然再行路定会加剧毒液流窜,为今之计,只能让人抱你回去。”
姑娘是为救她而受伤,落书甚感愧疚,打算去抱主子,即便主子很轻,奈何她这个小丫鬟个头儿太低,根本没那个本事将人抱起,急得落书红了眼眶,恨骂自个儿没用。
忍着刺痛,岚芝勉笑着劝她莫哭,“不过是场意外,万莫自责。”
丫鬟们没那个力气,那就只能由郑言亭代劳,当他提出愿意抱她回去时,却被她一口拒绝,
“不必了,也不是每条蛇都有毒,现下只觉刺痛,并无其他不适,应该无甚大碍,我自个儿走便是。”
他也不想吓唬她,奈何这是事实,看着地面上的那条蛇,郑言亭轻声道:“此蛇头呈现三角之状,蛇身的花纹色泽浓郁复杂,且尾短而粗,倘若我所料不差,应该是条毒蛇。”
夏岚芝依稀想起以往的确听外婆说过,那种头部浑圆,蛇纹色调单一,尾巴细而长的蛇大都无毒,而眼前这条蛇正好相反,与这世子所言倒是吻合,难不成她真这么倒霉?
走路的确会加快血液流通,一旦毒液向上流窜,那她这条腿岂不是要废了?
一想到这点儿她就惶恐不安,以现代人的思维来讲,让他抱一下也无可厚非,毕竟小命要紧,但她现下是古人,且已有婚约,哪能让其他男人搂抱?一旦被人瞧见,她可能不是毒发身亡,而是被唾沫星子淹死!
权衡利弊之后,她仍旧认为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自个儿走回去最保险。
若不是情况危急,郑言亭也不愿与她走太近,以免给她带来不必要的祸端,可这会子她有伤在身,他哪里还顾得了那些规矩,神色凝重地劝说道:
“岚芝,我晓得你有所顾虑,名誉固然关紧,可命更重要,若没瞧见也就罢了,现下眼看着你中了蛇毒,我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万一你因此而出什么事,那我……”
那些深藏心底的情愫,到了嘴边他却迟疑着不敢道明,生怕她因此而抵触,讲道理她不肯听,那他只能直接去拉她。
心下排斥的夏岚芝一再挣扎退后,浑忘了脚上有伤,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紧张的郑言亭忙去扶她,而这一幕好巧不巧地落在远处的宋骁良眼中。
胸腔的怒火难以压制,瞬时喷薄而出,紧攥拳头,宋骁良沉声厉斥,
“你们在做什么?”
骤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夏岚芝心下一紧,暗叹凉凉,这下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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