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汀回到房间独自悲伤了好久。
她倒也不是真为了那么几个螃蟹而难过不平, 这么大的人了不至于。
只是一想到因为自己疏忽差点伤害了肚子里的崽子,她这个做妈的未免太不尽职尽责。
这件事虽小, 但却让丁汀陷入无限反思中,
她到底能不能当好这个妈?
徐美曾经给她的伤害太过巨大, 是她完美人生中第一道撕裂口, 父亲去世后, 最先向她展现人情冷暖的人,居然就是亲生母亲。
如果她以后的孩子也会这样受伤难过, 该多可怜啊。
丁汀想都不敢想, 窝在被子里偷偷掉眼泪。
独自成长的女人, 好像也没有多强的承受力。
卧室门被人轻轻敲响,她探出一颗小脑袋, 泪眼婆娑闷声道, “我不想吃饭。”
慕言端着食盘, 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答案。
叹息一声,尽量把声音压得更柔和, “没有螃蟹, 给你炒了胡萝卜,还有虾仁滑蛋。”
听上去是有些诱人。
丁汀抽噎着坐起身,想来想去,不吃饭对孩子也不好,又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她抬手抹了把脸,不情愿地将门锁解开。
“进来吧。”
像位长居在城堡顶楼的公主,等待王子来拯救服软, 然后状似矜持接受着来自邻国的无价珍宝。
可惜他们家的珍宝是胡萝卜,邻国王子是个前夫。
各种破灭。
离异公主接过食盘,看了眼颜色鲜艳的菜品,表情还算满意。
“你不要觉得我是无理取闹哦,”丁汀垂着眸吃了一小口滑蛋,“因为我真的有点生你气。”
慕言以为她心里还是过不去离婚那个坎。
所以也极具耐心的忍受,“嗯,我知道,我从来不会觉得你无理取闹,我很喜欢你跟我发脾气。”
?
虽然知道他是在宽慰自己。
可这话听上去,他真的好像一个抖M。
浑身上下写着“冲我开炮”的气质。
丁汀也不好再说什么,撇了撇嘴闭口不言,专心致志吃这晚饭。
而慕言也不再言语,在旁边坐着默默注视她吃饭。
半晌,才缓缓吐露道,“只要你高兴,怎么说我都行。”
拿着筷子的纤纤玉手停下来,丁汀半阖着眼。
鼻头猛的涌上一阵酸涩。
“那你说话算话哦。”
-
丁汀很快把那些东西吃干净,然后才反应过来抬头问他,“你都不吃吗?”
“我在楼下吃了些,不怎么饿,你吃好了?”
慕言放下手机,暂停处理事务。
着手收拾餐盘的垃圾,起身准备送到楼下去清洗。
丁汀吃饱喝足,情绪也平稳了些。
她知道,每次见到慕言的小情绪和小激动,都是因为她心里明白,慕言是可以敞开心扉对待的存在。
即使离婚了,即使两人前途未知,潜意识里,他们至少曾经是一家人。
她双手搭在膝盖上沉默了片刻。
然后主动起身,“我陪你一起去吧。”
自从领了证,两个人见面就是剑拔弩张,很少有这种平和相处的机会。
慕言看了看手中食盘,心想自己今天这委屈受的很值得。
见两人一起下楼,原本还有些担心的丁茜立马放松下来,连忙接过慕言手中的东西,“给我吧,没有让你做饭又洗碗的道理,你跟汀汀去客厅坐会儿,姑姑泡了茶。”
老太太身体不好,早早又被送回卧室休息。
客厅里除了袅袅茶烟,便只剩下空旷。
这里曾经也有着一个偌大家族,三代同堂,其乐融融。
丁汀眼眶又是微酸,“坐会儿吧。”
“不了,我公司还有点急事,”慕言似乎鼓足了勇气,下意识观察她脸色,“抱歉,我也是刚才临时收到通知,有些事情需要尽快解决。”
他现在处于一种“我很忙但我不敢说我只能瑟瑟发抖地请求原谅”的状态。
而这种改变全部来源于曾经的种种作死。
所以说做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慕言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到过去,把那个傲娇鬼给掐死在时间长河里。
但丁汀本来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念在他今天百忙之中来当厨夫的份上,自然很和气的准了,“行吧,那你先走吧,路上小心点。”
颇有股吃了你的饭不记你的情的过河拆桥感。
还很可爱地挥挥手,像个招财猫,笑眯眯地送行。
反倒是丁茜不忘自己神助攻本性,连忙甩了甩手上水珠,推一把侄女,“愣着干嘛呢,不送送小慕?”
“他又不是没有腿?”
再说了我这个孕妇还去送个全须全尾的大男孩合适吗?
当然这句话她没敢说出口,在姑姑大人的眼神威胁下怂怂地又推一把慕言,“快走了,我!送!你!”
处于食物链低端,慕言反倒心情愉悦,应着往门外走。
屋外夜晚的寒冷瞬间掩盖了室内在身躯上留下的温暖,丁汀鼻尖发痒,愣愣打了个喷嚏。
下意识捂住了肚子。
这真是奇妙又尴尬。
她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果然慕言正看着她,神情中带着思索。
然后低着嗓子问,“你……”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乱猜测,收起你的大脑往公司的事情上去好吗?不要随便揣测别人,我很健康,我体检全优。”
丁汀恐慌地向后退,摇着小手反对十三连。
……
“我就想问问你是不是感冒了,要是冷就赶紧先回去吧。”
慕言颇为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真不知道你整天都在想什么。”
丁汀被摸的心里发毛。
觉得他不是在亲昵,而是想通过把她头皮揉薄的行为来获取她的思想。
很像披着豌豆射手皮的僵尸。
而且她能想什么呢?
肯定是想着世逸未来的接班人啊。
-
慕言见她迈着小碎步一脸心虚跑回家,不禁哂笑一声,越发读不懂小姑娘心思。
但见到丁汀比以前要活泼些,对他也不再抵触。
也算好事一桩。
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接通了蓝牙电话,赵西又冒死来催促。
“木材公司内部已经传发了相关檄文,以丁建臣为首的一伙人说您是陷害前董事丁建州先生的罪魁祸首,要求您彻底放弃股份离开公司。”
车窗外一片灯红酒绿,这个时间点,正是夜生活悄悄降临的时刻。
还有两三天就到年假,外乡人都赶赶着呼朋唤友,进行一年到头最后的狂欢。
车流如注,慕言确实没想到,丁建臣会和原成沆瀣一气。
毕竟这个决定太傻,于情于理都不该发生。
但是他也没多惊讶,只能责怪自己,高估了对手。
他面庞沉静,声音如闷雷低沉而振聋发聩。
“今天没有公布的证据暂且搁置,明天召开木材公司公开董事会,原成那边准备收网,所有资金撤回。”
蜘蛛都会织网,等到决一胜负的时刻。
就看谁布局更久,网线更牢靠,面积更大更密不透风。
黑色轿车稳稳停在总部楼下。
总裁办所有人已经等在那儿听候指令,赵西按照慕言安排解释了这次的工作,然后取代了慕言司机的身份,开往木材公司在临市的两个总代工厂。
丁汀全然不知道自己亲叔惹了□□烦。
还跟邵卿聊着天,分享今天作为新手孕妈的小情绪。
没谈几句,邵卿突然大吼一声。
“天呐,妈妈汀你们家又上热搜了,你们最近办年卡了吗?”
“……也许我们家把全世界社交媒体都收购了吧。”丁汀默默扶额,然后打开weibo,“让我看看又是哪朵智障白莲花带我们家出场不给钱了。”
邵卿闻言打趣,“你不是都离婚了?之前誓死不从,现在倒是舍不得慕总了?”
“那能一样吗?我现在肚子里揣崽子了,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能便宜别人占我宝贝未来的神座。”
两个人互相打着嘴炮,老宅缓慢地网络终于加载出最新页面。
丁汀信心满满瞥了一眼,正准备对新绿茶进行从头到尾地人身攻击。
结果瞬间石化。
首位词条后紧跟着“爆”字。
赫然一排字眼——
慕言疑致前妻父亲心脏病去世。
“打扰了,我就是那朵盛世美丽出淤泥而不染仅在天上见人间几回闻的绝美白莲花。”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继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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