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仅剩的几块巧克力包好放进冰箱最里面, 丁汀气得反锁了卧室门再也没出去。
这可是她刷工资卡买的,要不是真的太爱吃了, 谁会花半双鞋的钱买零食啊。
狗男人,眨眼功夫吃走了她一个月的课时费。
“这就是上天给的警示, 正在闹离婚的小资女性不配拥有那么昂贵的巧克力, ”邵卿在电话那头幸灾乐祸, “一盒巧克力都够我宝宝一个学期的早教课了。”
丁汀趴在床上晃着腿,闷闷不乐, “怪不得别人都说, 由俭入奢容易, 由奢入俭难,你都不知道, 我前几天真是馋这个馋的半夜里哭醒了。”
“那你就乖乖回家当阔太太呗, 其实我觉得慕言现在态度就挺明显了, 他在乎你,只是不太会与人相处而已, 离婚会不会太严肃了。”
“那不行, ”丁汀瞪圆了眼,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他还没有跟我和解,没有跟我坐在一张桌子上推心置腹,这件事就不算完。”
看她决心坚定,邵卿自然还是要无脑支持自己的闺蜜。
“是是是,你是小公主嘛, 公主都是说一不二金口玉言的。”
这还差不多。
丁汀得到了夸奖和应援,心满意足挂断电话,转头就睡了过去。
她最近再跟进学校下半学期的基础学院项目,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堆到她头上,虽说不能跟写字楼里忙到凌晨的白领比,但于她而言,是在已经够累。
况且还要分出心思来跟慕言冷战。
劳心劳力。
这一睡就到了半夜,她鼻塞着醒来,头晕腿麻,看了眼时间,才三点多。
闭着眼伸手摸了摸床头柜的杯子,轻飘飘的,一掂量就知道里面没有水。
不情愿地在床上磨蹭了大半个小时,期间醒醒睡睡,最后还是因为喉咙太痛,丁汀被迫爬起来自力更生。
推开卧室门,她才悠悠清醒,看见沙发上蜷缩着的一坨黑色影子。
他真的没走。
丁汀赤着脚走路没有声响,做贼心虚地握着杯子走到沙发旁,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可以在微光下看见男人的轮廓。
睡得还挺沉,她支着下巴看入了迷。
他要是再稍微开点窍就好了,就不用在这做个委屈鬼了。
“好看吗?”
刻板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来,慕言说话时,嘴唇嗫喏的动作都很细微。
丁汀后知后觉被吓了一跳。
慌忙地站起身,假装冷静地往厨房走,“这么大个人在我客厅里,还不允许我看两眼,万一是小偷、是强盗怎么办?”
她喝了整整两大杯水,才把被抓包的尴尬压抑下去。
从厨房往外探头观察了一番,发现慕言已经有躺平了睡着,没有要继续出声调侃的意思。
便匆匆跳着脚跑进了屋。
-
家属楼住着的大多都是老教师,上了年纪起得早,还特别健谈好客。
就算是寒冷的北方冬天,早上七点钟也已经是他们大批出门活动的时间了,彼此间见面便亲切地交谈,到处都响彻着嗡嗡地谈话声,在隔音效果极差的楼宇之间格外响亮。
只不到一星期,丁汀就渐渐能接受这件事。
起初她对此是非常暴躁的,甚至在第一天就有放弃冷战回均桂园的歹念,睡眠不足对年轻人来说可太致命了,是可以嚎啕大哭的级别。
但是现在,丁汀完全可以淡定地睁开眼,起来做做拉伸运动,还能给自己做个早饭。
如果今天醒来没有对准一个男人健壮的胸怀的话。
……
她眼睛像灯泡似的“噌”地亮了,过了好半晌,才慢慢反应过来。
除了狗男人,还能是谁呢?
“哇,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丁汀反射性的弹起来,想要挣脱紧搂着她的双臂。
却无功而返,又被狠狠按住,慕言觉得不够,被吵得眉头紧皱,手在她后脑勺一用力,把人彻底压进了怀里。
“再睡会儿。”
“睡什么睡,你老实交代,”丁汀双手双脚胡乱扑腾,被勒地快要不能呼吸,“我睡觉前明明把门反锁了。”
慕言前半夜在沙发上受罪,后半夜又被这张窄床挤醒了好几次。
难得有种睡眠不足想要多躺会儿的冲动,大早上又要被这小姑娘折腾。
“你喝完水没锁门,我就进来了。”
?
好理直气壮的理由。
丁汀一时哑然,才想起来昨天半夜的插曲,原来他那时候根本没有睡着,而是伺机而动。
她脑海中不自觉地脑补出慕言偷偷起床登堂入室的场景……
好狗啊。
“我不锁门你就进来,那我钱包放桌子上你是不是还要拿走我的钱啊,这也能当理由,全天下没有强盗了。”
她言之凿凿地控诉,像条泥鳅似的从他怀里逃走了大半个身子。
暖气也很热,被一个大活人抱着真的是热死了。
丁汀捂着莫名发烫的脸,觉得自己的离婚之路真的好凶险,慕言简直就是三打不死的白骨精,各种威逼利诱。
还没等她内心OS结束。
头顶又有一道满腔疑虑的声音响起。
“你的钱包……就两张卡能用,一张是我大发善心没锁的,一张工资卡所剩无几,别说放桌子上,你就是送我,我也不要。”
……
丁汀眉角抽搐着抬起头,确定他是很认真在分析这件事,并不是单纯的想要毒舌。
“啊啊啊啊!慕言,我跟你离婚离婚离婚,你从我的床上起来,不准睡,我们在冷战!”
下一秒,她又被挟持进坚实的怀抱。
腰上还搭了一条大长腿。
慕言语气中带着不耐和困倦,不由分说把她脑袋彻底按住。
“先暂停,睡醒再吵。”
-
被强迫停战,丁汀抗议无果后,气呼呼地也跟着……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她也不知道已经几点钟,只是身边少了人。
每次睡醒,她的脑袋都不怎么拎清,脾气还特别软萌。
此时抱着腿坐在床上,像个灵魂出窍的小福娃,也不嚷嚷着离婚了,干脆在那里望天思考人生。
慕言听见声音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他眼神自顾自柔软开来,倚在门框上欣赏。
至少在慕言心里,这次丁汀提出离婚确实让他措手不及,且决心比他想象中更茂盛。
但他从不怀疑,这段婚姻的期限。
不论是在均桂园还是在这栋家属楼,丝毫不会影响慕太太的位置。
至于离婚,他压根没放在心上,不可能的事情,为什么要费心劳力去庸人自扰。
“醒了?吃饭吧,已经中午了。”
这么久……
丁汀看了眼时间,还真是已经十一点多了,好在这几天是元旦假期,她不用去学校忙。
圾拉着拖鞋走到餐厅,慕言正坐在餐桌一边边吃边看财经新闻。
就算在这种拥挤的小房间,便宜的宜家小桌子,只能放下两三盘菜的大小,逼仄中,他也游刃有余。
拌黄瓜都能吃出法餐的优雅感,一根一根的入口。
尊严向饥饿屈服,丁汀不好意思地落座,“你做的?”
“对,冰箱里只有这些东西了,待会儿我让赵西送点食材过来。”慕言点头,同时把新闻关掉,专心致志跟她讲话。
丁汀咬了一口炒蛋,挺嫩的,连忙摇头,“东西我自己会去买,以后不要让赵西总来者帮我做事情,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嫌他工资少,还是买的不称心?”
慕言一脸不赞同,又拿起大家长的风范,一副“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就去墙角罚站”的压迫感。
丁汀最近胆子很大,翻身农奴把歌唱,提了离婚后说话都有底气了。
咽下嘴里的东西,振振有词道,“要我说几遍你猜能听懂,我们现在是在冷战,并且已经在离婚的边缘徘徊,这个关系下,我用你的秘书不合适,显得我们很儿戏。”
“只要我们一天没离婚,你就是慕太太,别说赵西,整个世逸都应该为你服务。”
慕言脸色一下子很差,抽出纸巾擦干净嘴,不愿多说的样子。
他把手边的粥推过去,“记得把饭吃完。”
他在客厅整理东西,丁汀出来时,他已经换好了剪裁得当的西服套装,袖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头发上都闪耀着绒毛和亮光。
这个客厅对他来说显得太窄了,转个身都会碰到茶几。
丁汀看得牙疼,胃里一阵阵反酸水。
同样都是离婚,她在这过吃不起巧克力的苦日子,人家呢,就跟下乡扶贫似的,暂住还带赞助的。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前辈诚不欺人。
她酸溜溜地说,“还是总裁比较适合你,今天晚上别来了,大家各自安好,你找公司法务起草协议,尽快把离婚办了吧。”
这么拖着总不是个事儿,夫妻生活完全就从一处房子换到了另一处房子。
丁汀丝毫没察觉出两人关系有什么质的飞跃。
慕言扣着袖口的手停顿,似笑非笑地转过头。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晚上有通宵会议,确实回不来,赵西下午会把东西都送来,巧克力给你买了新的,别再为了这么点东西痛心疾首,不值得。”
出门经过丁汀时,他还伸手,在她头顶轻轻拍了两下,“乖。”
……
目送他欠欠儿地背影。
丁汀算了算自己手头上所有的钱。
她出资三十八万,够不够买他的狗头?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这种离婚前最后的拉扯我实在太喜欢了,我觉得我上辈子就是那三十八万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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