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殊起初还沉浸其中,直到目光无意瞥见了容王身后的姜哲脸上,那如沐春色、如痴如醉的模样,才猛然醒神过来。
他一把扣住他的太子妃,还在贴着自己不安分扭动的腰。
他双目一凛,双眼直直的瞪向姜哲。面色不虞,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察觉到他的视线,姜哲朱唇微翘,剑眉一挑,面色无惧得和他视线相接。
视线触碰,犹如电光相撞,一条肉眼见不到的火光,在这方才被舞蹈灼热过的大厅内,争斗不休。
沈愿这边,刚夺回自己身体,便发现自己被魏殊箍住了腰。想挣脱,却丝毫用不上力气。
抬眼望去,魏殊眼底的寒意十足,但并不是对着自己,而是直直看向大厅右边的位置。
沈愿好奇便顺着他的目光瞧了过去。
这一瞧,好家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冤家路窄。
在他的新婚之日,这个曾经绑架他、给他下药,甚至差点毁他清白的混蛋,竟然敢来?
没错!这人就是那天,差点把他强上了的混蛋狗王爷!
虽然这个狗王爷当时已被沈愿砸得不省人事,但这个疙瘩沈愿心里还是放不下。
虽然嘴上不为在意,但自从那日以后,沈愿再也没敢独自一人上街。更是对烟花场所避之不及,足以可见那件事在他心里留下的影响。
别说只是给那狗王爷一凳子了,即便是把他千刀万剐,沈愿也不解恨。
眼下,他竟然还敢出现在自己眼前,还是这种场景下,简直是厚颜无耻至极。
沈愿一手指去:“你这个狗,唔……”
沈愿“王爷”两字还没说出口,唇便被人捂上了。转眼一看,捂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紧紧箍住他腰的太子魏殊。
魏殊看着他的眉眼温柔,眉头却微微蹙起,眼神中更是带了些许不明的含义。似是责怪,也似是宠溺。
沈愿见状愣生生把口中的话咽了回去,咬着下唇低下了头。
魏殊见状不动声色的轻嗤一声,把矛头转向还站在场侧的祁霁:“不必比了,你赢了。无事便退下吧。”
祁霁略微一怔,薄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但转而见到魏殊眼里的寒意,便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垂首作揖:“谢殿下。祁霁告退。”
林熙便上前,带着他走出了门。
沈愿忍不住拿小拳拳捶了一下魏殊胸口,魏殊笑着看他,沈愿踮起脚,把嘴埋在他耳边,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你什么意思?老娘,呸!劳资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你居然让他赢了。你……”
魏殊忽然偏过头,险些蹭上了他的唇。沈愿赶忙放下脚。
魏殊低首咬上了他的耳朵:“阿愿那么想赢,是怕孤的心被他勾走吗?”
沈愿瞪了他一眼:“我才不在意呢,你爱喜欢谁喜欢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后宫又不止一个男妾。”
魏殊笑容更深了,又凑近他:“阿愿这是在吃醋?”
沈愿双颊生晕,矢口否认:“我才没有。”
魏殊不再多说什么,敛起笑容,转过头对容王道:“拙荆无礼,让伯父见笑了。伯父无事便请落座。”
姜震看了沈愿一眼,道了声好,坐到了侧位上。
魏殊对管家示意,管家便高声朗读起了成婚誓词。
还陶醉在方才舞蹈中的众人,也纷纷收起那副如痴如醉的表情,把神情投入到拜天地中。
沈愿又一次被蒙上了红盖头,所幸这次他终于自由了,只是胸中还有些愤愤不平。
他被系统摆弄的掉了节操,失了颜面,给在座的众人留下了一个深刻印象。
指不定第二日这消息便能传得满城风雨。他这个刚嫁过来的太子妃,在众人口中还不知会被说成什么样子。
这些他倒是不为在意,因为使他更在意的是,魏殊竟然让那个祁霁赢了。
面前的状况很显然,那个狗王爷就是容王身边的人,而这个祁霁又是容王送来的。
魏殊又对容王毕恭毕敬,豪不敢招惹,那他送来的人魏殊到底会不会碰?
管他碰不碰呢,反正不能让他碰自己。
他魏殊不是让别人赢吗?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驳了自己的面子吗?那正好,这正给他了一个理由,让他沈愿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新婚之夜把魏殊拒之门外。
思极此,盖头底下的沈愿笑意盎然。
谁说嫁给魏殊他沈愿就一定要侍寝。他有的是理由拒绝,面前这不就正好有一个顺理成章的借口吗?
怕是哪个新娘都忍受不了,新婚之日,夫君光明正大的袒护旁人吧?
于是乎,当夜在魏殊已喝得烂醉如泥之时,沈愿便毫不犹豫的插上了门,还紧锁了门窗。
魏殊一个劲儿的敲着门,叫着娘子。
沈愿却早在他与众人寒暄之时,揭开了盖头,沐浴完换上了亵衣。
魏殊敲了半晌,沈愿才慢悠悠地走到门边,回道:“哎呦,太子殿下,你怕是喝酒喝糊涂了吧?你今日应当去的不是祁霁那吗?为何来我这儿啊?”
“阿愿,别闹。放孤进去。”魏殊仍旧敲着门。
沈愿轻哼一声:“不好意思哦,我呢就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你不是说我不如祁霁吗?那你便去找你的小霁霁呀。别来烦我!”
说罢,他便吹灭灯烛,心安理得的爬上了拨步床。
婚礼的折腾,使沈愿几日都没有睡好,此时一沾枕头他便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他又做了个梦,前期梦到的尽是些在现代的日常。可后来画面一转,他来到了一个漆黑的雨夜。
沈愿站在学校门前,豆大的雨水噼里啪啦地落下,打透了他的全身。
他紧抱着双臂,左右张望,像是在等什么人。传达室的老爷爷请他进来避会雨,可他始终不肯。
过了片晌,一辆红色的保时捷驶来,驾驶位的车窗被摇开,从里探出了半个头。
那是一个极美的女人,正向他招着手。
沈愿赶忙奔了过去。可他还没来得及跑到女人眼前,一辆货车却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它似是一头失缰的野马,东撞西撞,撞翻了路边的垃圾桶,和一排共享单车。
眼看它马上便要撞向那辆红色保时捷,沈愿疯了一样的跑过去,始终没能阻止惨剧的发生。
那辆保时捷眼睁睁在他眼前,被货车撞向了一旁的大树。
耳边是哀嚎与车辆的鸣笛的交杂声,沈愿脑里嗡嗡作响,接着眼前一片模糊。睁开眼时,他陡然喊出了一声:“妈——”
又是那个梦。
他已经许久没有做这个梦了。
在梦里他无意识的想改变一切,却没想到亲眼见到那惨状,无法阻止,比他当时在传达室听到消息还让人感到窒息。
在他十五岁的那年生日,他妈妈为了接他放学而遭受车祸。
那个秋日的雨夜,冷到刺骨,电闪雷鸣,枫叶飘散,那一天,他失去了最爱他的人,那一天,是他一辈子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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