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热, 酷暑当头, 35度以上的天气让人身心烦躁, 剧组到了一幢CBD大厦拍摄外景, 结果被保安挡在大门外, 他们拿着对讲机, 神情戒备的同时不断驱散围观的人群。
“怎么回事?”
“好像是负责借场地的人没有沟通好, 那家公司的公关又说这么多人来拍摄会影响员工工作。”
耗了不少时间,工作人员都待在门口,导演李苍南不得不下去和人沟通,导演、制作人和大厦的物业交谈商量起来, 把一众人晾在外面。
秦怡打着伞, 伞往郦月那边倾斜了些,她无奈道:“不然我们去旁边的咖啡店里等, 热死人了啊。”
“你去吧,我等在这,看情况。”郦月摇头拒绝了。她要是去咖啡店里纳凉休息, 工作人员们却在大太阳下耗着,这算什么,况且这点热,她还是能忍受。
秦怡撇撇嘴,“你不去,我也不去了,可我要是晒黑了可怎么办,好羡慕你的白肉底。”
说着, 她把伞给郦月,自个抹起了防晒。
郦月笑了笑,倒是不介意,两人轮流撑着伞,时不时聊聊防晒那些事。
剧组一个工作人员见她们迟迟不离开,站在树荫下,递给两人冰矿泉水,大家也算是共苦了,工作人员辛苦,主演也不容易。
郦月拿着矿泉水,刚拧开水瓶,大厦门口又骚动起来,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到门口,从门口下来一个个高腿长的男人,她动作顿了下,垂下眼眸不去看他。
因为他的到来,保安们驱赶着门口的剧组人员,“快走!快走!都说不让拍了!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欺负人呢这是!”秦怡忿忿不平起来。
一时之间,大厦门口闹哄哄的。
季景矅回头看了眼,在一堆人里一眼就扫到了郦月,她个子高,又穿了高跟鞋,在那站着都鹤立鸡群,他侧头询问了下助理,很快理清了事情,皱着眉说道:“多大点事情,这么热的天让他们先到大堂。”
“可是……”物业管理员尴尬了下,不是他没有人道主义,而是这影响不好,这幢大厦里的公司企业都是高大上的企业,员工难免会有不满的情绪。
季景矅斜睨了他一眼,“有什么责任,我来负。”
他一句话的功夫,保安们终于让剧组人员进去,进去之后,果然是另一个世界,冷气冰凉舒适。
李苍南和季景矅见了一面,两人聊得很好,回来后他高兴地说道:“季总答应免费借场地给我们了,先休息下,恢复下精神,美术过来下。”
借到了新的场地,而且是免费的,对这个贫穷的剧组来说,何尝不是件好事。
李苍南烧钱大把烧在器械上,他对画面质量有很高的要求,他和美术先上楼去取景了。
按照之前画出来的分镜,再按场地改变一下就可以了。
郦月休息之后,她补了下妆,整理了下服装,这一幕是女主角初入职场,她受到了不小的刁难。
同事们旁敲侧击着各自父母的家庭背景,有个家境殷实的女孩很快得到了众星捧月的待遇,而相对的,她这个没什么家庭背景的女孩沦落为食物链最底层。
加班是她,中午买盒饭是她,背锅是她。
郦月穿着快消品牌的职业套装,熨烫得一丝不苟,干净整洁的浅色雪纺衬衫,包臀裙,一双高跟鞋,高挑纤细的身材,把平价的衣服穿出了高级感。
只不过她手里费力地提着几大袋的便当盒,她按了电梯,电梯里的人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让到最里侧。
她微笑道:“不好意思。”
随便当附送的汤滚烫,贴在她白皙细长的小腿上,很快留下烫伤的红印,她神色不变。
电梯到了,回到公司门口,前面有人刚进公司门口,玻璃门开着,郦月快步奔跑了几步,那人见了,却将门砰的一下甩上,她差点撞在玻璃门上。
同期进来的几个女生嘻嘻哈哈地站在门内嘲笑她。
郦月不尴不尬,她费力地推开门,把几大袋便当送到会议室,这中间没有一个人帮她。
吃完饭,又要她收拾残局,她收拾好了之后,一个人来到洗手间,在洗拖把的地方冲着小腿上的烫伤,她眉头微蹙,这时才显现出了痛苦难过的神色。
镜头放大,郦月侧着头,小脸轮廓极美,秀气的眉蹙着,神色压抑,眼神却有些冷。
她完全能体会剧中角色的心情起伏,李苍南一瞬不瞬地盯着镜头,她头动了下,似乎是听到什么,神情有一瞬的薄怒,再接着化为平静,每一帧的情绪都诠释得极其完美。
隔间外,是几个女同事吃完午饭在刷牙,她们大聊特聊,嘲笑着女主角。
到了下班时间,女同事们相约去联谊,把手里的工作一件件丢给了女主角。
女主角坐在电脑前完成着别人的工作,她内心的台词再次出现。
“我实现了从好学校到好工作的进度,但我发现,学历、成绩、实习经历这些完全比不上有一个和大人物沾亲带故的身份有用,她们肆无忌惮,她们不怕失去这份工作,但我不行,这是我经过重重考验得来的,我舍不得。”
她合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啪的一下关上灯,整间办公室陷入黑暗之中。
一片寂静,似乎是在预示着女主角的黑暗面再次出现。
“好!收工!”李苍南喊了一声,整间办公室的灯重新亮了起来。
随着导演的话,工作人员们利落地收拾起器材,拍了一整天,郦月神色略显疲惫,她正要和李苍南打声招呼。
李苍南伸手招了招她,“郦月,过来下,这位是季总,今天多亏了他帮忙,进度才这么顺利。”
郦月抬头看看季景矅,他神色沉着,分不清喜怒,看样子应该是挺平静的。她朝他说道:“谢谢季总。”
“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季景矅收回视线,对李苍南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李苍南摆摆手,“那一定得是我来请您啊,多谢你今天帮忙。”
“小意思。”季景矅漫不经心地说道。
一行人来到了一家餐厅,他们刚坐下,等菜上桌时,季景矅对郦月说道:“景澄放暑假了,明天应该会来公司实习,知道你在这拍戏,他肯定高兴。”
“唔。”郦月应了一声。
李苍南旁的制作人嘶了一声,连秦怡都有些惊讶,他们认识啊?
“拍戏累吗?”季景矅问这句的时候特意看了看她的小腿,今天看她拍戏才发现有多累,一个推门的镜头拍了好几次,那么烫的东西贴在腿上,小腿都红了,他看着都窝火。
“不累。”郦月回道。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李苍南等人忙借口去洗手间,琢磨着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们一走,季景矅看向郦月的眼神微变,“叫什么季总,你故意生分吗?”
“那叫你季先生总没问题了。”
季景矅不去纠结称谓了,他目光灼灼,“这电影的投资成本是不是太低了,连个场地都谈不下来,今天要是没遇到我,你要在太阳下站多久。”
郦月抬起眼眸看他。
他像是动了情,眼眸定定地看着她,“黎正不心疼你,我心疼你。”
她唇角扬起一个讥讽的弧度,上辈子他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觉得她赚钱太容易,生怕她厉害了,眼睛长在头顶上,一再地打压她的资源。
两人对视的画面被一个人拍了下来,照片中的男女看起来情意绵绵,黎汐神色冷冷的,她轻点了几下,把照片发给了黎正。
看看他的女朋友在做什么,和别的男人吃夜宵,脚踏两条船这种事,这个小姑娘倒是很会啊。
她心情烦躁,没心情吃东西,起身就走了。
魏奕刚冲她发过火,质问她为什么要把他的女同事逼走。
前段时间连绵不断的大雨,黎汐去找魏奕时,见到他给一个女同事撑伞,他侧脸俊雅,她看的出,那个女同事对他有意思,用了点手段,轻轻松松把人给逼走了。
魏奕起初不知道,后来遇到那女生抱着简历在大雨中等车,她死活不肯上他的车,他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下就火了。
黎汐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黎正看到照片后,沉默了会,他给郦月打了电话,她没有接。
过了会才发来一条解释的信息,“和剧组在聚餐,不方便接电话。”
到底是真是假,他不清楚,只觉得心脏收紧了些。
他拿了车钥匙要去找郦月,碰巧遇到刚回家的黎汐,两人坐在车里,交谈了下。
黎汐嘲讽地说道:“你还没认清现实,她这种女生就是这样的,你难不成以为她出淤泥而不染,黎正,你别傻了好不好,在其他事情上那么精明,在恋爱上怎么这么蠢。”
“我蠢。”黎正面无表情,“那你呢,你又好到哪里去?”
黎汐神色一变,心生怒气,黎正踩了油门,车开了出去。
聚餐结束之后,郦月和秦怡结伴回家,打车时,秦怡的八卦之心又燃起了,“你怎么认识季总的?难不成他是你男朋友?”
“不是。”郦月极快地否认了。
“我看他对你特别关照,要不是你阻止,他都要砸钱进来了,制作人看他的眼神跟看爸爸似的。”
秦怡的话逗得郦月弯起嘴角,当她看到那辆熟悉的车时,她嘴角往下滑了些。
黑色跑车在夜色中犹如漆黑野兽,停在两人跟前,能开的起法拉利的,非富即贵,秦怡不自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从车上下来个冷峻的男人,郦月走上前,“你怎么来了?”
秦怡吃惊地张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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