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原刚在餐桌上坐下, 就感受到了陆温礼那有些揶揄和调笑的目光。
他洗漱的时候就照过镜子,知道自己此刻挂着两个十分显眼的黑眼圈, 昨天晚上没怎么睡这件事情, 不用他说,看他的脸就能知道。
都怪陆温礼
抢在他之前告白就算了,还大晚上的给他发什么“好好睡”的语音
说语音就算了,还说的那么那么
让人神思飘荡, 难以入睡。
好怎么“好好睡”
“晏原。”陆温礼喊了他一声。
或许是清晨刚起, 还不曾开口的缘故, 男人的嗓音有些低哑, 虽然没有昨晚那句“好好睡”来得清明而雅然,却更为勾动人心。
晏原下意识便抬眸, 只见对方将碗筷放在他的面前,随即抬手, 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吃完回屋接着睡吧。”
陆温礼举手投足之间都十分自然, 似乎昨晚的那一场互相告白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冲击。
一切如常。
晏原双眸一凝, 突然伸出手, 抓住了陆温礼的手腕。
温度交织在一起, 晏原却感受到陆温礼在被他握住手腕的一瞬间僵了僵。这在男人身上是极其少见的情绪, 或是紧张、或是急促, 总而言之这些词都不属于陆温礼这个人。
可是陆温礼确实紧张了。
确实急促了。
只因为他突然握住了这人的手腕。
晏原笑了笑,眉眼微弯, 酒窝卷起, 嗓音温朗“你明明”
明明和我一样, 心情起伏,无法平静,甚至因为一个简简单单的接触就紧张
晏原还没说完,被他握住手腕的男人突然一个反手,反而抓住了他的手臂,倏地隔着一张横亘着的餐桌俯下身来。
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晏原的额头。
这一下明明没有任何旖yi旎与暧ai昧,反倒像是亲了一口珍宝一般,小心翼翼中夹带着丝丝情意。
晏原准备好满肚子的话,瞬间便被着轻轻的吻给亲没了。
他哪里还有心思调侃陆温礼此刻他恨不得将头埋进碗里,好遮挡住他那掩盖不住的一抹弧度。
陆温礼轻笑一声,将准备好的早餐摆好,悠哉悠哉地在晏原的对面坐下吃起了早饭。
晏原控制了半晌的表情,这才能抬起头来,看似波澜不惊地和陆温礼一起吃饭。
他们安安静静地吃着,时不时提起一句公司的事情,亦或是一句别的什么。
十几分钟后,晏原同陆温礼一齐洗完碗,他看着男人修长的手沾满水珠,拿起毛巾,凑上前,还不等陆温礼反应,便给他擦了擦手。
“陆温礼,”他的声音很小,却夹带着跃跃欲试的心情,“所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是”
陆温礼眸光一动,直接接过毛巾,利落地在手上擦了擦,重新将毛巾挂起之后,这才回过头来,认认真真地看着晏原,语气低沉“恋爱关系。”
银框眼镜之下,那双眼睛深沉而摄人心魂,再加上那三分斯文和隐在暗处的迫人气势
晏原觉得自己心跳都骤停了那么一瞬。
真是太会撩了啊啊啊啊
为什么他看了好几本书,就是不会说情话
不行,不能输
他脑中一动,从脑海中挖出自己先前看的那本书的情节,效仿一般地抬起手,一把拉住了陆温礼那浅灰色的衬衫领口。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陆温礼的眼中闪过那么一瞬间的茫然,晏原轻轻地拽了拽,语气像是十分霸道一般“亲我。”
陆温礼“”
晏原微微仰起头,一副骄傲而又自信的样子。
陆温礼低头看了一眼轻轻揪着他领口的那只手,复又看了看晏原,语气悠然,嗓音款款响起“他觉得对方眼里没有自己,只有那些杂七杂八的论文和试卷,像是急了,一把就揪起那人的衣领”
他一句一顿,晏原缓缓地睁大眼睛,连揪着陆温礼衣领的手都不自觉松开了。
陆温礼还在继续一字不漏地背着“他气急败坏地说亲我不准看别的。”
晏原“”
操
他连舌头都打结了,整张脸红的不像话,眼睛一眨一眨地,语气急促却又磕磕绊绊“你、你是怎么”
陆温礼缓缓整了整衣领“霸道总裁的高冷学霸,我看完了。”
晏原“”
夭寿哦。
这是什么记忆力
看完就算了,居然还能把里面的东西一字不漏地背下来,害得他想用用里面一些情节都没办法。
上次就不该被陆温礼抓到在看这本书
不对
晏原看着已经缓步走出厨房的陆温礼,喃喃自语道“不对啊,你怎么也看了”
陆温礼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他薄唇展平,眼尾却坠着三分笑意“走。”
晏原一愣“啊”
“去上班。”
阮飞航今天来得很早。
他手中握着五百块钱、手上还拎着一袋跌打药,站在晏原办公室的门口,满脸的愧疚与紧张。
昨晚的事情,从遇上晏原和陆温礼开始,就朝着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晏原和陆温礼不仅和那些混混打了一架,还进了一趟局ju子,甚至晏原还受伤了。
来远光短短的时间,阮飞航便十分清楚晏原和陆温礼的上班时间。
他们的总裁和技术总监总是来得很早,如果他不提前等在这里,一会人就要多起来,他还要找时间单独找晏原,影响到人家的工作。
所以阮飞航来得很早。
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整个公司的人来了大半,陶浮都泡好了咖啡放在晏原的桌上,末了看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等的阮飞航“晏总还没来”
阮飞航摇摇头“没有。”
话音刚落,晏原和陆温礼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不远处。
他们两人前后走着,陆温礼身姿挺拔,浅灰色的衬衫衬得他更是难以捉摸却又无法亲近,可身后的晏原却好似对这一切免疫一般,紧紧地坠在陆温礼的身后,似乎还一直在笑
阮飞航突然想起了那日公司软件遇到攻击,晏原和陆温礼之间那气氛奇怪的冷战。
直到晏原走近,阮飞航猛地一惊,突然想起昨晚似乎他表哥和陆总监是牵着手的。
阮飞航“”
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有点后知后觉。
陆温礼拍了拍晏原的头,转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晏原走到门前“飞航,陶浮,早。怎么都站在这”
陶浮笑了笑“晏总早,没什么,刚刚泡了咖啡,放桌上了。”他也是在职场摸爬滚打了好些年的人,看着阮飞航手中还拎着东西,陶浮自然意会,清楚阮飞航恐怕有什么时候,下一句话便是“我还有别的工作。”
“去做吧,”晏原轻拍了一下陶浮的肩膀,又对阮飞航说,“怎么了”
他自然也看到了陶浮手中拎着的东西似乎是跌打药
阮飞航抬起手中的袋子,张了张嘴,满脸的愧疚。
晏原一眼便看出他想说什么,赶忙打断了他“进来吧。”
他转身往里走去,只听见身后一阵轻轻地关门声,阮飞航将袋子放到了办公桌前“这是跌打药,昨晚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他说着,就朝着晏原鞠躬了好几下。
“哎哟喂我去,”晏原赶紧将他拉住,“昨天那算什么。我正好有话要问你干什么干什么”
阮飞航眼见自己拿出来的五百块被晏原推了回来,他支支吾吾的“我、我就是”
晏原眸光微凝,语气严厉了一些“收起来。”
他平日里言笑晏晏的,可一旦凶起来,浑身上下的贵气便足矣将人逼到角落,不敢多说。
阮飞航也是这样。
他顾不上道歉和愧疚,立刻将钱收回了口袋,端端正正地站在那里,活脱脱像一个等待班主任训话的学生。
晏原“”好像突然又把人吓到了
他咳了一声,指了指沙发“坐,我有话和你说。”
昨天那些混混和阮飞航之间的事情,他有责任要问清楚。
为了迎接多年不见的老友,周善特意空出了午饭时间,和晏满芳一同定了间包间。
“休息得怎么样”周善缓缓地切着手中的牛排,语气随意。
他的身旁,晏满芳笑了笑,酒窝卷起,增添三分甜美。
陆德庸笑答“昨天狠下心调了时差,今天没什么了。”
“你啊,身体还是那么好。”
“不如以前了。”
陆德庸年纪虽大,兴许是因为在学术界待久了的缘故,周身气质如松如柏,可若是和他相处久了,却又能发现他那藏在骨子里的迂腐。
他的眼睛和陆温礼极像,看人一眼便能带着三分气势。
这是一个既不缺乏能力、却又有自己的固执的人。
只不过如今老朋友在场,陆德庸那在陆温礼看来“老顽固”的气质收敛了许多,颇有些和蔼可亲。
周善语气和善“怎么今天还不把你儿子叫来”
“我还没告诉他我回来了,”陆德庸摇摇头,“其实你那么忙,不必空时间来陪我。”
周善但笑不语,晏满芳适时开口道“老陆,他哪有那么好今天约你吃饭,主要还不是上次和你说的,咱儿子的事情。”
陆德庸这次回来,很早就和周善说过。只是那时候时间没定,周善和晏满芳又没有说服晏原,这事情只好暂时搁置。
当初他们便商量好了,以吃饭的名义将孩子约出来见见面。
如今陆德庸回来,这件事自然应该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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