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081-安的领域

    ……

    科尔波山上闲适如初,好逸恶劳的安在回到家中后,似乎就没有再出门的念想了。又恢复了早睡早起好习惯的她,现在每天吃完午饭后,都要再睡上三四个小时的午觉。睡醒后,要做的也无非是陪艾斯萨博和路飞他们在科尔波森林腹地进行冒险和体能锻炼,亦或者观摩雷利对男生们的教导。

    安兴致高的时候也会做男生们的陪练,但大部分时候她只会跟男孩们的内部比赛的胜利者打一场,有时候是艾斯,有时候是萨博。小他们三岁的路飞还未胜过一次,哪怕他拥有超人系的橡胶恶魔果实力量。

    讲话总是毫不客气而显得刻薄的艾斯对此很嫌弃,不止一次地发出了:“路飞,你吃掉的橡胶果实真的是逊毙了,一点也不强大啊。”的发言,惹得路飞不服气地为自己辩解。

    “等我像你们一样大的时候!十岁的时候!我也会变得很强的!”

    喝过了兄弟盃的四人中,安和艾斯(1.1)和萨博(3.20)同龄,生日月份只差了3个月20天。而安又比艾斯早出生五分钟,即使艾斯从不肯因此而喊安一声『姐姐』,安也是理所当然的长姐,同时她也是四人中最强的。这让路飞天真无邪的小脑瓜里生成一个等式——因为安是最大的,比艾斯和萨博还要大的姐姐,所以安是最强的——将年龄与强大挂钩了。

    “路飞,等你十岁的时候,我们就十三岁了!”萨博亲手打碎了路飞的美梦。

    残酷的现实令路飞呆愣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他瘪嘴,乌黑滚圆的大眼睛里露出委屈至极,“太狡猾了!”将草帽的宽大帽檐扒到下颌,路飞难过巴巴地谴责起年长兄弟们。可年龄本来就是随着时间,不可逃避的在增加的数字呀。躲在一旁阴凉处的安听着萨博与路飞的交谈,感到十分有趣。

    “路飞。”安将用深山里细长野草编成的独角仙塞到这个最小的弟弟软乎乎的掌心里,“等到大家都成年后,年龄所造成的体魄差距微乎其微后,你就能赶上艾斯萨博他们啦。”

    “呐!安!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成年啊?”抓着独角仙的角,路飞伸手做了一个独角仙在空中飞的动作,一边还不忘用饱含砂糖颗粒般甜甜的口吻追问他所不懂的成年问题。

    “20岁吧(日本法例规定,成年是20岁)。”安看着路飞对独角仙爱不释手的模样,眨了眨眼睛,用如山泉般透着凉意的声音继续道:“或许再等更长时间,大家都开始衰老,变得不可避免弱小后,比我们要小3岁的你或许就会成为我们之中最强的那个了。”

    艾斯对安的话嗤之以鼻,他认为自己即使老了也要比路飞强大。萨博则抱着水管,捂着嘴在旁边窃笑不止。毕竟他们现在还太小了,衰老听起来是比死亡还要更遥远的事情。

    “可是雷利大叔现在也很强啊!”路飞并没明白安所说的衰老的意思。

    “那是因为你太弱了,所以才会认为现在的老雷很强。”安将路飞脑袋上的草帽扶正,“十年前,十五年前——罗杰海贼团还在伟大航路航行的时候,那时候的老雷要比现在更强。”

    路飞有些似懂非懂了,艾斯和萨博的神情也严肃了。

    “那安你呢?”路飞仰脸去看比自己高许多的安,“等艾斯萨博和我都18岁了后,安会变得比现在弱小吗?”将两个不同概念混淆了的路飞再次发问。虽然路飞的问题被他自己阐述的极其无厘头,但安是明白他真正意图的。她挑眉,默了几秒后,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时间对我是无效的。”安如此说,“因为我是不死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唇边挑着一弯极其轻蔑世界的狂妄弧度,赤褐瞳眸深处涌漫出无限恶意。因为她是面向路飞而背对艾斯和萨博的,所以只有路飞看到了安此刻的表情。

    心思单纯的路飞无法用语言去表述姐姐这抹微笑的古怪。他只是发自内心的不喜欢,甚至于讨厌表露出这副神情的姐姐。而许多年后等他长大,变得强大后,再回想起来时,才恍悟安在那时对世界的憎恨之深。是一点也不少于那个时候的艾斯的,只是安从来不说罢了。

    *

    安在科尔波山安逸度日,乐不思蜀的时候,被丢在新世界的菲莉亚则十分苦逼。芙奥沃项目明明是安构想提出来的,她这个被强绑来的合作人却最后莫名成了整个项目的发起人。而她所能依仗的助力,只有一条红眼蛋白龙和十一尾比帝王级海王类还要大的鲲鱼。

    且都不会说人话,无法与人类沟通交流。

    如果安当时交给她的任务是征服称霸新世界,菲莉亚认为现在自己可能已经成功一半,或者大胜成功了。无论是鲲鱼,还是红豆这条龙,都是人类本能会惧怕的怪兽,破坏力卓绝!

    菲莉亚想着红豆第一次打架便创下的斐然战绩,又想到绕伟大航路只需四天的鲲鱼们,流下了这些时日来,心力过于憔悴的无助泪水。她刚刚被鲲鱼载着,结束了伟大航路一周的如风旅程,因为还没能完全接受现实和超现实的一切,已经心态全面崩溃。

    此时此刻,菲莉亚已经坐在无人岛的岸边,对着只冒出脑袋便如巨山的丑陋鲲鱼们和红豆抱膝痛哭了十多分钟。虽然因为鲲鱼和红豆的缘故,她在新世界的人生安全得以保证,可心里却是极度彷徨不安的。孤零零的她对着辽阔无际的大海和十八年来从未想象过存在的生物们,菲莉亚生出“我是谁?我到底在做什么?人类真的有存在意义吗?世界是真实的吗?”这样的疑惑。伊利昂的王女殿下三观已经彻底被冲击摧毁,正处于重塑的过程之中。

    不过好在,痛哭流涕后,她的情绪也比之前舒缓了许多。

    至少她现在又重新恢复思考的能力了。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菲莉亚无意识地在脑中模拟各种可能性。

    与波特卡斯·D·安共处的那些时日,菲莉亚不自觉地被安同化了无论处境如何都迎刃前行的积极人生态度,以及旁若无人的傲慢和张狂。许是世界观崩塌的缘故,菲莉亚当下已经无法克制心底里放飞自我的冲动了。她对十八年来,自己所接受的教育和认知都产生了深刻质疑——即使生于皇室,她也是被规矩和原则束缚的。

    她是王女,却也是天龙人的奴仆。

    创造了这个世界的天龙人是神明,而他们这些王族只是在帮助神明们管理辖制这个世界。所以在伊利昂无法交纳向神奉纳天上金后,受到神罚也是理所应当的。伊利昂人民所流的鲜血,被杀害的灵魂,对于神明来说都是无意义的。伊利昂灭国也只是为了使神息怒。

    可是凭什么?

    从前因太过弱小而再不甘也只得认命的菲莉亚如今已经不肯向天龙人低头了。如果天龙人是创造世界的神明的话,那为什么他们无法创造出能够只四天便可绕游伟大航路一周的鲲鱼?也不能驯化魔龙呢?菲莉亚想,单论所创造引发的神迹而言,波特卡斯·D·安才更像是真正的神明。她的父亲是那个哥尔多·罗杰,这世间唯一征服了伟大航路,抵达了最终之岛拉夫德鲁的海贼王。而安本人虽未抵达拉夫德鲁,却也是不惧自然力量的。

    菲莉亚回想起自己在鲲鱼背部所掠过的世界大致全貌,倘若借助鲲鱼的力量画出世界地图全貌……那个时候,天龙人还能高高坐稳在玛丽乔亚的宫殿吗?菲莉亚垂眸,碧蓝如海的苍发飘落在她脸颊旁,肩头和胸前。神乎其神的瞬间,菲莉亚突然什么都不怕了,她感到内心盈满了勇气与力量。是啊,没什么可怕的,她现在是被神明所庇护着的。

    神明承诺过帮她报仇,帮她复国的。

    菲莉亚的心情一瞬间轻快起来。因为她无比坚信,天龙人在安面前如同蝼蚁,就像伊利昂曾面对玛丽乔亚时一样。但今后不同了,菲莉亚微笑,她现在是距离神最近,也是唯一侍奉在神身边的使徒——她所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她能得到太多被人艳羡的机遇,比如教导她霸气的是毛皮族的两位王;比如在托特兰王国所得到的礼遇和便利……这才仅仅是开始。

    观念上的转变使得菲莉亚现在看头大如山的丑陋鲲鱼们都觉得赏心悦目了。

    这世间仅有的魔龙与鲲鱼也都是听命于她的,菲莉亚加深了脸上的笑容。是她一直以来都想岔了,过于愚蠢了。明明命运已经将最好的一切都塞进了她的怀中。

    菲莉亚抹去脸上的泪水,站起身向安静待在浅滩的鲲鱼走去,红豆扑棱着翅膀跟在她身侧,以守护的姿态。保护菲莉亚的安全是安在离开前向红豆下达的指令,也是红豆当前的最高指令。她听从菲莉亚的话,但当菲莉亚交待的事情与保护菲莉亚冲突时,她会优先安的命令。

    自己是被完全纳入了安的领域的认知使得菲莉亚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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